第81章 番外相会

    我挖出自己的眼睛,把它塞进了我唯一能完全信任的人手中。

    不用看,也能猜出对方的表情。

    一定是诧异不安焦虑悲伤夹杂起来的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别这样,老兄,我心意已决。事态至今无法扭转,抱歉给你留下了这么重的担子。

    要是我之前再小心点就好了。

    在他说出什么挽留之辞前,身子向后仰。

    然后,整个人坠入了万丈深渊。

    带着我的眼睛,替我看看这个世界的走向究竟是繁荣还是灭亡。拜托了。

    “止水——”

    鼬哽咽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被南贺川湍流撞击岩石的轰鸣声掩盖,在我笔直坠入水中的一瞬间,世界都安静了。

    死亡就是这么令人恐惧却又无奈。

    当我再次有意识时我发现自己在水中漂浮,没有想象中断骨的疼痛,也没有眼眶里火辣辣的烧灼感,只有让人心里发慌的不安。孤寂和黑暗。人类心理上最为惧怕的两种存在。

    可怖到逼疯了整个家族的存在。

    木叶高层把宇智波赶到村子的一个角落赶到政治的边缘,然而宇智波也不是那种肯自己寻找阳光的人。

    两方都不肯让步,一种是出于对政权的贪婪执念,一种是出于莫名优越感的愚昧认知。因此才摩擦不断,导致现在空气中都弥漫着战争的火/药味。真正体谅民生的掌权者不贪图权位,真正优秀的精英不会盲目自信。

    连鼬都没骄傲,你们这群乌合之众瞎咋呼个什么劲。

    越想越是无奈,但一想到比我小上好几岁并且一直当做弟弟看待的鼬那淡淡的笑容,就觉得这个世界也许并不是这么无奈这么无药可救。

    当我适应死后的日子后已经过去了两天。

    在我发现真的有死者的世界时已经够震惊了,震惊之余还有生以来第一次坐了列车,第一次感受到有比马车更快比我们忍者脚力更快是什么样的感觉。当我听说这些铁路线还连接了其余48个世界时,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对此表示如何如何不可思议了。

    “哦。这样啊。”

    这是我听爷爷宇智波镜的描述后所做的回答。那时爷爷他反而被我这不咸不淡的反应惊到了。我来净土之后的第一件事就去找了我的父母,因此才遇到了素不相识的爷爷。净土这边倒是也没有了之前的国家划分,反而成了一个一个村落的形式,处处气氛祥和安宁。听爷爷说,按六道仙人的意愿,这里是一个没有战争没有杀戮与争端的世界。

    “哦。”

    这是我对爷爷的回答。爷爷闻言,忍不住嘟囔说我这个从未谋面的孙子真的是好冷漠啊回答一次比一次简短。我耸了耸肩。

    “……怎么连一个字都不说了……”爷爷表示他心塞塞的。

    父母跟爷爷住的小村庄叫“火扇”,这里宇智波族人偏多。其实一开始听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就忍不住吐槽是不是又跟宇智波族地差不多,毕竟我们的家徽是团扇,代表的是火。

    一开始的日子很简单,先是帮着父母在农庄打打杂,后又参加了小村庄的警卫队,整天在村子里转几圈,巡逻几遍,不过我[瞬身]止水这个名号似乎用不太到了,毕竟宇智波的天才可是一抓一大把。偶尔我都会想家族要不要提高一下对天才的判断标准。像是以前一个叫宇智波宗太的跟我一样大,也被称为天才,但是他连不用忍术的鼬都打不过,更何况我。

    一切糟心事的开端是两个多月后。

    一大波族人拖家带口地搬到了这个小村庄,老老少少浩浩荡荡的。前面打头的就是我们的现任族长——宇智波富岳,鼬和佐助的老爸。

    然后我听到一个震惊到差点咬掉自己舌头的消息:宇智波被灭族了。凶手是鼬。幸存者是没被打死的佐助。

    我的六道仙人啊,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啊。

    于是,家族集会就又这么重新召开了。主办方是曾经的老族长,以及刚刚来到这边的富岳族长。一家人絮絮叨叨七嘴八舌说了一个多小时后,所说的事情能用一句话概括:鼬突然一言不发砍了全家。

    得出的结论是:鼬那小子真是自以为天才就了不起了。

    这个结论是族人们得出的。富岳族长和美琴夫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要是斑大人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暴跳如雷的。”

    “还好他老人家现在还没有找到,族内闹内讧,何等的耻辱!”

    “……哥哥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按理说和千手柱间的大战后应该死了才对……”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应该过来了吧?”

    “大人们跑题了啊喂!现在不应该是宇智波鼬的事吗?”

    “啊——可恶——!宇智波鼬!这个混蛋!等他死了之后一定要让他体会一下什么叫做地狱!”

    “叛徒!”

    “不得好死!”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大家对鼬的声讨越来越激烈,我的心也越发的冰凉。

    “够了!!”

    愤怒之下,一下子拍案而起,大家一瞬间安静了下来,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

    “……止水?”

    “喂!止水!你不是也被鼬杀死的吗?!现在为什么帮他说话?!”

    “就是!”

    “……什么?”我有些怀疑我的耳朵,“……被鼬杀死的?”

    “天才会自杀,谁会信啊!”

    “哼,全族人都杀了,谁难保他不会因为万花筒写轮眼杀掉自己的兄弟?”

    “他就是那种人吧……”

    “一派胡言!”

    “……止水!你发什么疯啊!”

    “你们都不知道鼬是什么样的人吗?!你们都不清楚他的为人吗?!你们有什么证据就把一切罪名都加在鼬身上?!你们有什么资格?!”

    “哈?证据?我们被杀就是证据!”

    “我的的确确是自杀!这跟鼬一点关系都没有!至于你们的死,想想你们都干过什么蠢事吧!因为衣服上绣着宇智波的族徽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因为能力出众而对其他人嗤之以鼻!因为力量而相互残杀!伊邪那岐的例子在卷轴上可是白纸黑字!被村子排斥也是必然的结果!在各种各样的外界压力下你们只会抱怨但是从不想想是什么导致了今天的这一地步!还想着发动政/变!你们是自取灭亡!我和鼬为了阻止战争废了多大的心血多大的努力!你们却整天都在糟蹋我们的心意!战争带来的只有无数的伤亡和怨恨悲伤!我死后,没想到鼬只能以这种手段阻止了自家人的暴/乱!能把家人逼到一条绝路,你们应该以此为耻!

    “鼬!鼬他……

    “鼬他明明比谁都爱这个家族啊!!!

    “杀掉自己的家族!鼬他比谁都悲伤啊!!!”

    之后我就被两三个长老以“在家族会议上失态”为由给请了出去。然后被在屋子里关了整整一天,让我“好好冷静一下反思反思自己的恶劣行为”,还在门外派了两个人把守。

    我很冷静。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

    我只不过太悲伤了而已。

    为他们的执迷不悟而感到悲伤。

    第二天一清早,我醒来后发现看守的人不见了。看到爷爷和父母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我也大致猜出来发生了什么。我被族里的人排斥了。他们不能接受一个跟“屠族罪人”同伙的“叛徒”。

    人只能看见自己想看见的东西。

    他们被鼬所杀,他们憎恨鼬,他们同样也憎恨为鼬辩护的我。

    富岳族长和美琴夫人很难过。他们两个的一面之词不能抵过爆发的民愤。我能理解他们一言不发的态度,毕竟他们的处境太特殊了。

    “杀人凶手”的父母,一族之长。

    在被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了一个星期后,我打包好行李,带上木叶的护额,站在了火扇村的门口。父母和爷爷挽留的眼神,富岳族长和美琴夫人无奈的叹息,是我对这个村子最后的一点好印象。

    是时候离开这狭隘人心做成的牢笼了。

    去登记处把自己档案里的住址抹去,至于改成什么还没有想好。我在净土旅行了两个月后来到了这个世界的终点。据说,这里是离下一个世界最近的地方。

    “镜中海是离这里最近的一个世界呢。”

    “嗯。离净土最近,所以想去那里看看,好的话就在那定居。”

    “不过小伙子,先给你提一个醒,那里很多海贼呢!响当当的!”

    “没关系,不要紧。”我指指自己的护额,“我是忍者呢。”

    “忍者?肯去其他世界定居的忍者很少有呢!”

    “我觉得是时候挣脱那些束缚了。”

    “哦?真的吗?追寻自由的人都是响当当的!”

    “那真是谢谢。”

    “要是定居的话,小伙子,我给你推荐一个地方,叫科贝尔特。那个城市可是被称为‘自由之乡’哦。而且离净土不是很远。”

    “‘自由之乡’?”

    “嗯。那里的市长是个响当当的大人物!治理有方呢!在镜中海他治理的科贝尔特市可有名啦!”

    “‘自由之乡’……吗……”

    听了列车长先生的建议,我几番辗转到达了传说中的“自由之乡”。我在街上走着,这里的感觉跟之前的木叶村有些相似,但整个城市的氛围又有些不同。宁静的海湾,喧闹的街道。似乎什么都没有,但却又拥有了整个世界。

    “小哥——这位背着包的小哥——”

    扭头向声源望去,一个留着夸张黑色胡子身穿暗红色大衣的男人冲我嬉皮笑脸地挥挥手。

    “请问有什么事吗?”

    “哎呀,没啥事。”那人一路小跑地凑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哈……我想请你帮个忙,帮我买瓶酒回来好吗?”

    “……什么?”第一次被素不相识的人拜托这种琐事,我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哎呀……就是那啥,我平时旷工有些过头啦,我老婆很生气呢……所以……”他突然双手合十,“拜托啦!帮我买瓶酒好吗?”

    “……好吧……呃……没问题。”

    都被人这么拜托了,我还能怎么办。

    他拍着我的肩,感谢得似乎下一秒就能哭出来。我该说难不成这边的人都这么不拘小节吗?他塞给我一把零钱,然后冲着我的背影大喊:“多谢!哦对啦!忘记说!是朗姆酒!朗姆酒!”

    第一次碰见这样的自来熟该怎么办。感觉好尴尬。

    我拎着一瓶酒又回到码头找他的时候,他正坐在一个绳栓上托腮发呆:“啊——不旷工好无聊啊——”当他看见我走过来时,突然两眼放光,一个箭步噌地一下窜到了我面前。

    “哦哦哦!多谢啦!多谢啦!”说罢,用牙咬开酒瓶盖,咕嘟咕嘟灌了两口。

    “啊——不旷工的时候就指着这个过活啦!”

    “拜托,整天旷工什么的不太好吧。”我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以前我的岗位上要是有人旷工可是会被重罚的啊。”

    “哈哈哈!不算什么啦不算什么啦!”

    “……什么叫不算什么啊……”

    “虽然管理码头有时候会有一些好玩儿的事,但是跟以前当海贼出海比,真的无聊死了。”

    “先生以前是海贼?”

    “嗯呐。”

    “那现在为什么不当了?”

    “怎么可能!码头管理员只是兼职啦!兼职!哦对!叫我罗杰就好!被尊称什么的好不习惯啦!”

    “我叫止水。”

    “止水小哥以前是干什么的?”

    “忍者。”

    “忍者?!哇塞!好——酷——啊——!”

    “……还好啦。”

    “那、那!那你会不会分/身术?”

    “会。”

    “替身术呢?”

    “会。”

    “瞬间移动呢?”

    “会。不过这在我们那边叫‘瞬身术’。”

    “哇——塞——好帅啊!!!”

    “哈哈哈,还好还好。”

    这边人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不拘小节,还有,毫不吝啬对别人的夸奖。

    我在码头跟罗杰大叔聊了整整一个上午。他说他有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儿子,现在应该差不多20了,然后开始畅想他和他儿子见面后的未来,然后对着泛着波光的海面傻笑,一不小心被酒呛到到了,俯下身咳嗽了好久,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之后他又给我讲有关这个“自由之乡”的种种,关于这里的制度,关于这里的风土民情。

    “对海贼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自由啊!我在这里呆了将近二十年啦!超喜欢这里的!”

    “这里真的不错。”

    “要在这里定居吗?”

    “嗯,还在考虑。”

    “哈哈哈,要是不在这里住的话有机会记得要回来看看啊!止水小哥人超好的!”

    “嗯,好。”

    “要是你下次过来我请你吃饭!这边海鲜可好吃啦!”

    “那真是多谢了,不过我还在考虑……”

    “啊!”他突然站起来,指着那边的一只刚刚入港的船只大吼:“跟你们说多少遍啦!不要横着停啊!本来港口就不大!”

    “哈哈哈抱歉啊罗杰!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啊——你们说几个下次了啦!”

    “哦?没有数诶——”

    “好过分!”

    我看着他气急地在岸边发了几句牢骚,最后又被一顿海鲜大餐收买消了气,感觉有些好笑。跟他说了声再会,于是就背着行囊离开了港口。

    “你好,我是净土的来的,想在这里定居。”

    “好的,先把这张表填一下,有这边的通用货币吗?”

    “没有。”

    “那先记在账上了。”

    “好。”

    “净土那边更改档案的费用也算进去了,一共400贝利。”

    “可以。”

    “这是公寓的地址和钥匙,一室一厅,每月房租1200贝利。”

    “好的。”

    “第一个月要是手头紧可以先记在账上。”

    “非常感谢。”

    港口的又一个中午,依旧艳阳高照,海风徐徐夹杂着丝丝凉气。码头管理员依旧坐在那个绳栓上远眺大海。

    “嘿,罗杰。”

    “嗯?”他抬起头看看,下一秒两眼瞬间恢复了神采,“你还在啊?”

    “嗯,在这里定居了。”

    “真哒?太棒啦!”

    “不是说要请我吃海鲜吗?”

    “哦对!晚上来我家吧!昨天有人送给我一条金枪鱼,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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