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都！喂！真的假的？他这次睡得这么死啊？”
“反正也不急，多睡会就多睡会吧。”
“我说啊！你不记得之前咱们多睡一会儿这混蛋就跟催命一样了吗？本大爷早上四点半向邪神大人祈祷，之后连再补个回笼觉的时间都不给！整天风餐露宿在漫山遍野跑来跑去的真的很够呛！就算是不死之身也会累的好吗！”
“倒是祈祷之后你也能睡上个一个小时啦……”
“不行！本大爷就是不爽！这次让他感受下一大早被踹醒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好不容易逮到一个他睡懒觉的机会啊！”
“……”我慢慢睁开眼睛，果不其然就看见一个大背头在眼前晃悠，银色的头发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一大早吵什么。”
“……”那厮见我醒了，一皱眉一咬牙，抱怨道：“啊！可恶！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把他踹醒的机会！！都怪你！艾斯！！”
“……关我什么事？是你自己大嗓门把老爷子吵醒的吧。”
“……可恶！本大爷再也不跟你说话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我坐起身，望着眼前的两个超龄儿童，觉得很熟悉，但又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抬手揉揉太阳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俩，直到他俩察觉到我那毫不掩饰的打量的目光，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我。
“……老爷子，怎么了？”
“……小角都是不是还没睡醒啊？”
哦，对了，总算是发现究竟哪里不太对头了。先是飞段……飞段应该没这么矮，这整整缩了一头算是怎么回事。脑袋漏水于是缩水了？然后，就是艾斯了。他为什么还跟我们一起行动？他不应该跟[青][玉]一起吗？诶，不对？他似乎又调到了[朱][南]组……之后……
啊对了。
之后，麻子小伙儿死了。
当我再次迷迷糊糊睁开眼时，东方的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果然，睡过头什么的对我来说根本不存在。想起刚刚做过的梦，再看看树底下那个睡得天昏地暗的白痴搭档，不由得有些叹然。五年过去了，偶尔还会梦见那个戴着橘红色牛仔帽，笑得跟太阳一样的小伙子。至今的91年来，也就见过这一个能被叫做什么“跟太阳一样的人”。
一个纵身跳下树，轻轻落在同行的小鬼边上，然后飞起一脚。
“唔！！！！”那家伙捂着肚子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扭过头咆哮：“卧槽！！你用正常点的方式叫醒我会死啊？？！知不知道你踢人很疼的诶！！！！真是的……这才几点啊？！”
“啰嗦，闭嘴。赶紧起来，今天要去赚钱。”
“啊——？？？刚逮到人柱力就要去赚赏金？？要命啊好吗！！！多少歇一下啊！！！从云之国跑过来真的超累啊！！而且过两天又要封印尾兽，又得耗上三天三夜诶！！！！”
“闭嘴。麻溜起来。时间就是金钱。”
“啊——可恶！整天就钱钱钱的，角都你有点追求好不好——”
“闭嘴，要出发了。”
“啊——？？？喂！！等等——！！！”
我加入了一个神秘并且有着以世界为目标，野心巨大的组织，然而我只得到了一个白痴搭档。这真的划不来。更何况飞段不能跟之前的其他搭档一样，一个不爽，宰了，去换钱所换赏金。
“喂——！等一下了啦！！”
“嗷嗷嗷！别走这么快啊！啊！忘记拿大衣了！喂！等我一下——！！”
这么看来，这个搭档真的一点用都没有。除了特别会给别人添乱，特别会作死以外，他似乎也没什么特长了。
跟他一比，雀斑小鬼至少知道不要随便给别人添麻烦。而且他还会做饭。这五年没等我们吃够煎鸡蛋和煎火腿，早餐就又换成了吃到不想再看到的清水煮面。当时佩恩宣布废弃基地，组织进入第二阶段时，飞段高兴得都要上天。之后在路上，他跟我一个劲地说，不用吃鬼鲛煮的清汤面时他有多么兴奋多么激动。
雨之国的基地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废弃的。之后整个组织开始了世界范围内的奔波，联系靠戒指，开会地点为临时据点。这么看，倒是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因为那个不太好用的发电机和生锈的水泵一直没有闲钱来换，都快被那几个闹腾的给闹死了。那段日子真是一想就头疼。不过幸好，要是雀斑那个孩子王还在的话，肯定会更乱。
当时雀斑死后——或者是离开之后，我记得他说过他来这边之前就死了——那两个小鬼时不时搬出雀斑的吉他，最后发现根本不会，于是又放了回去。现在应该还蒙着一层灰，安安静静地躺在那个挂着[火拳]门牌的小屋里。
我从来没能想到自己会输。更何况是输给一群乳臭未干的小鬼们。
还真是太大意了。
九尾小鬼的一招毁掉了我两个心脏，最终死于旗木小鬼的雷切之下。
死亡的那一瞬间，我恍然间才意识到自己这一辈子到底干了多少荒唐事。自从因任务失败被打入地牢判为罪人后，我的一生似乎就终止了。之后的日子里，除了任务，赏金，似乎没有其他再在意的了。哦对，姑且先算上那个整天给我添麻烦的小混蛋。
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
这一刻，我才意识到原来钱真的是个很空虚的字眼，比那蠢蛋的宗教信仰还要缥缈。
如果能从新来过就好了。
不对，如果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就好了。
死后的世界跟我想得不太一样。本以为会有天堂有地狱，我肯定会去后者。身处于死者的世界之中我才发现，事实并非如此，这个世界跟原来那个熙熙攘攘的世界如出一辙，除了那些个匪夷所思的事物以外。
我刚来到这边几个小时后就被一道程序挡住了。当柜台里的工作人员问我有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家人之类的，我突然觉得特别茫然。泷隐村的？不找，就算有没回到现世的，见到那群混蛋真的是自找麻烦；其他人……这么多年，我一直是孤身一人，除了那个死不了的笨蛋搭档。
最终，我板着脸对那里的小伙子说：“没有。也不需要。”
我承认我是嘴硬。但是这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让人很不自在。然而我想明白了。在这个世界，活在孤独里，活在负罪感里，这样的囚笼比地狱还要可怕，这种不寒而栗的恐惧来自自己无法逃脱的内心。这大概是给我们这些罪人最残酷的惩罚。
我有想过结束这一切，让自己的记忆归零。但是一想到会再回到现世重新来过，又很不情愿。背叛与混乱，再也不想经历了。
就在我在净土一边打定主意一边云游四方时，我碰上了蝎。当时他和一个笑得一脸傻气的小鬼还有一个老太太坐在茶馆里，而我就在他的对桌。
他看到我也在这里，先是有些惊讶，随后换上戏谑的表情，说还以为我这个老怪物死不了。我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随后就没再说话。过了一会，我还是把他叫出去想跟他单独谈谈，因为我觉得蝎与人相处的态度变了很多，他一定是想通了什么。
他拖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问：“也就是说，你活够了，不想再回到现世。”
“嗯。”
“但是也不想待在这里。”
“对。”
“要不这样吧，”他抬起脑袋，琥珀色的大眼睛静静地看着我，“你去其他世界吧。听说离这里最近的就是镜中海了。”
转身离开之际，蝎叫住我：“跟你说实话吧，角都。这些问题，我一开始都考虑过。”
“为什么。”
“因为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啊。两边都不是我想要的结果。留在这里，负罪感只会积累到把你压垮；回到现世，又不想再看见那些混乱场面。”
“现在呢。”
“现在吧，想通了。虽然负罪感还是有的。”他指指茶舍里的那嘻嘻哈哈的一老一少，“不过有他们在，也就不再害怕了。终归还是太孤独了而已。”
“这个世界的一个好处就是，它肯给你机会来弥补生前的错误，而不是直接把你打进地狱。有机会总是好的。”
最后，我听了蝎的建议来到了镜中海开始了跟之前差不多，居无定所的流浪生活。以来到这里感觉还是很新奇的，一个小岛一种人文风情，几乎每个小岛都有自己的传统，有自己独树一帜的运转方式。忍者在这个海贼遍地的世界还是很罕见的，每当我说出自己是忍者的时候总能受到周围一圈人的崇拜。这么受欢迎还是有点适应不了。
要是抛开自己的那些破事不考虑的话，我从这里人们的生活中，心态中，似乎看到了希望。
一天中午，我看到了一张宣传海报，宣传的是一个旅游胜地，叫科贝尔特。
“科贝尔特吗？”
“嗯。”
“离这里不远，再过两三个小岛就到了。那里是以‘自由之乡’闻名的呢。”
“自由……吗……”
“嗯对，不过现在那里出现了一点问题，最好不要去。”
“问题？”
“大概就是这六七年以来，那里突然出现了一群海贼。海贼倒是没什么，反正这个世界海贼不少。关键是……以前有一个海贼王就够让人闻风丧胆的了，现在又多出来[白胡子]海贼团的一群人，别提多让人吃惊了，本来这种大海贼同时把一个小岛划入势力范围就不多见，更何况是两个世界顶峰的怪物了……”
我不管那人怎样极力劝阻我，我还是在他惊恐的目光中买了去那个小岛的船票。
“……真的！白胡子和海贼王可不是吃素的！去了会没命的！绝对！！”
“……”
“……拜托了先生！那两个真的超级可怕！”
“……”
“先生！！”
最后坐上船，那人站在码头，把手放在嘴边，冲我嚷嚷：“拜托——！一定不要死在那边啊——！实在不行就叫海军吧——！虽然那里海军可能没几个——！！！哦哦！对！遇到麻烦就去找那边的治安局啊——！！！”
自从他直到我是从净土那边过来的之后，小伙子就格外上心，在这边的规矩什么的絮絮叨叨说了一路，虽然有点烦，但是看他的好意，最终还是没有打断。能对陌生人这么热情的，在镜中海虽然不多，但也不少。刚过来几天的时候还真是让我对他们的自来熟有些束手无策。
经过四天的航行，在一个黄昏抵达了科贝尔特的阿尔巴特罗斯港口。码头上人还是比较多的，归程的归程，出航的出航，还有送行的，反倒是让原本略显冷清凄凉的日落之景变得热闹了起来。
在镜中海这边，吃饭是一个大问题。每次看到菜单，脑内就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有些菜名都是些什么，于是也只能挑自己大致还能看出来里面有什么食材的点，因为总觉得有些里面搀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下了船后，就直接去了一个直冲港口的酒吧。酒吧里面有些乱哄哄的，看到我进来之后先是齐齐扭头看我一眼，随即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我看着菜单一招手，示意点菜。
“想吃点什么，老爷子？”
……
老爷子？？？？？？？
听见这熟悉的称呼和熟悉的语调，猛地一抬头，看见那个跑堂的服务生光着膀子，头上带着一顶橘红色的牛仔帽，胳膊上有刺青，脸上有雀斑。
……这……
“………………老爷子？？？？？！”脑内的意识流被一突如其来，惊喜与惊吓并存，音量足以让旁人失聪的尖叫声打断。是雀斑小鬼，没跑了。果然一听到海贼就该联想到这个蠢货吗。
“……闭……”嘴。
“嗷嗷嗷！老爷子——！！！”还没说完，那小子突然扑过来抱住我，还一边嚷嚷：“好久不见啊！！！”
这一下子，我成了整个酒馆的焦点。
在一群人懵逼的注视下，我略显嫌弃地把那个臭小子推开，瞪他一眼。
“……艾斯你……”怎么在这。
“老爹！萨奇！加尔！大家！跟你们说！我在另一个世界的朋友来了耶——！！！”
直到头顶上的青筋猛然爆出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时，一拳头冲着那小鬼的头顶就砸了下来：“好好听人把话说完！！！！”
和预想的不太一样。
本以为小鬼能变成火焰躲开，没想到他头顶被我砸出来一个还冒着热气的大包，趴在地板上不动了。
然后整个酒馆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哄笑声。
“……抱歉，老爷子。”
“……”面对这个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现在头顶大包强装正经的小鬼有些汗颜。
“……说起来晓组织的大家还好吗？”
“还那样。”
“……那就好……啊不对，老爷子为什么会到这里？？”
“来看看而已。”
“别开玩笑了！”听完我这有些敷衍但是是实话的回答后，那小子又有些上火，“老爷子为什么会死掉？？！”
“……”
“……”
“一时疏忽。”
“什么？？？！”
“除了我，蝎也死了。”
“什么？？？？！！！迪达拉和飞段呢？？？”
“迪达拉还活着，飞段死不了。”
“其他人呢？？”
“活着。”
“……”小鬼长叹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这五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啊真是的……”
我尽量言简意赅地把基地荒废，捕捉尾兽，然后我和蝎死于木叶手下的事情说清楚，谁知道那小子下巴都快砸到地上了：“……你们和木叶死磕上了？？？！”
我不知道他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然后他很严肃地跟我说，木叶就相当于他在那个世界的戈尔波山。
虽然没太听懂这个比喻是什么，不过大概很重要就是了。
听完事情发生的全过程后，他趴在桌子上思考人生。
“当时你们开会时就在企划这些事……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是正式成员。”
“老爷子和蝎先生竟然死于木叶之手……”
“准确来说，蝎是死于他奶奶和木叶的小姑娘之手，我是死于漩涡鸣人和旗木卡卡西之手。”
“什么？？？！卡卡西先生和那个整天吃泡面的鸣人杀死了老爷子？？？！”
“……你到底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不得不说，这个雀斑小鬼的人脉网简直就是个迷。
在我听说那个[白胡子]是他的老爹，那个海贼王是他亲爸之后，再一次地肯定了我的结论。
他的同伴们得知我帮过雀斑后，吵吵着要给我开一个欢迎宴会。所以，今天我在这个酒馆的开销全部免单。
“真是多谢啊，照顾这个笨蛋一定很累吧。我叫萨奇，这里的店长。”
“……”
“喂！你才笨蛋呢！萨奇！”
“原来角都先生是忍者啊，照顾这个笨蛋一定很累吧，这杯酒请收下，自己特意调的。我是加尔，蠢货队长的副队长。”
“……多谢……”
“喂！加尔！你才蠢货呢！！”
“没事，你比飞段稍好点。”
“……那就好……等等！什么叫稍好点！！”
“没什么。”
“艾斯，跑堂去。你不是要攒钱的吗？”
“……啊——！！你们这群人真的是太过分了啊——！！”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