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还是没有啊……”期待驱使着心跳加速,满腔的热情在打开空荡荡的收件箱时被泼了一桶冰凉的海水,低头叹了一口气,缓缓阖上了收件箱的盖子。“……嘛,算了,大概明天就来了。真是的,萨博那家伙在搞什么啊……”
萨博他,从来没有这么拖延过。从小时候开始,他是我们三个里面最有计划性的,永远都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什么时候该去做什么,如何达成自己的目标。他都清楚得不得了。一旦内心有了打算,正正领巾,撸起袖子说干就干。不像我和路飞,一个两个都随性到不得了,童年如此,长大后亦是如此。
萨博他应该是还没看到那帖寻人启事吧。
一边盘算着什么时候再给其他报社寄一份,一边往酒馆走。今天不用去巡逻,也不用去跑堂,难得的休息日当然要好好过。我决定先去一趟花店给老妈帮帮忙,不知道为什么,在老妈身边总是觉得莫名安心,大概这就是母亲的魅力吧。“老妈,我来了——”我趴在玻璃窗上,向里面嬉皮笑脸地挥了挥手,里面的人一怔,对我的突然出现一点都不惊讶,她把手里端着的红茶轻轻搁在木质柜台上,把粉橘色的碎发拨到耳后,对我浅浅地笑着:“来得好早,艾斯。进来吧,早上风大。”
虽然完全可以进去再打招呼,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比较喜欢先透过不大的小窗子往快要被花朵淹没的小屋内张望,有点像是孩提时代喜欢趴在办公室的玻璃窗外悄悄打量卡普老头子的时光,觉得这样看爷爷会更帅,现在觉得这样看妈妈更美。有一种回归童年的幸福感。
花店的杂事很少,无非就是浇浇水什么的,老妈又倒出一杯红茶,轻声问:“艾斯,要加糖还是加奶?”
“啊,加奶,多谢啦。”
“没什么。”她把小瓷杯放到我面前,清亮的红茶上飘着一层牛奶,用茶匙轻轻搅拌便晕染了开来,浓浓的奶香混着茶叶的清爽弥漫在空气中,突然而然,坐在对面的老妈很无奈地笑了一声,带着笑意的脸颊透露着些许惆怅:“……真是惭愧啊,连自己的儿子喜欢吃什么都不清楚……”
“……”
“……”
“……妈……”
“嗯?”
“……能见到你,真的太好了……”
60-27=33。33年,足够相识的了。33年,足够当一个好儿子的了。
离开花店后,像是往常一样去了萨奇的酒馆。还没进门,一个人蓬头垢面连滚带爬地就窜了出来,吓我一大跳,紧接其后的是雨点一般落下的子弹,溅起一层尘土。“……嘿!你也太狠了点!”那个狼狈跑到街角找掩护的人探出头,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让我不用猜都知道又发生了什么。
“加尔!你别太过分!我只不过……”
碰——!
“……”一枚子弹直愣愣地飞过来,让泰勒叔立刻闭了嘴。不得不说,加尔这个人能在开完一枪的下一秒就跟边上的人谈笑风生,完全不顾被攻击者是如何胆战心惊。“艾斯,今天天气真好。”走进酒馆后,加尔一边端着□□一边冲我打招呼,迪达拉趴在吧台边捏泥巴。“艾斯,你猜怎么着,迪达拉的粘土雕塑会飞诶!”加尔扬扬下巴,示意我抬头看看天花板,只见一只浑身乳白色的海鸥在小酒馆里画着圈,然后扑棱一下子俯冲下来,飘然飞出正门,突然迪达拉结印,轻声道:“喝!”
下一秒,爆破声和泰勒叔的惨叫声宛如山洪爆发,屋里两个人笑作一团。
“……”放心吧泰勒叔是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大不了明天又是一条好汉。我木着脸,在迪达拉旁边抽出一张椅子,坐下,“迪达拉,还没有决定下来吗?”
“没有,嗯。”他掏出一把黏土,在手里摆弄,没几下一只活灵活现的飞鸟便成了型,“那混蛋还没有找到,并且就算真的在这里定居的话,还是想找一个可以尽情艺术创作的职业,嗯。”
“……啊,那还真不好找。”我托着腮,在心里默默吐槽能接受迪达拉艺术观的人真的是少之又少,所以说还是烟花比较实在……“对啦,你为什么不去搞烟花设计?”
“嘁,那种世俗的艺术根本入不了我的眼,嗯。”
“胡扯,你那次明明去看烟花,还拍照……”
“能不能不提那次,嗯?”
就在我和迪达拉一人一句吵闹起来的时候,从头顶悠悠然飘下来一张白色纸片,在空中打着弯儿,轻柔地落在我掌心里,接着第二片,第三片。
“哈哈哈,迪达拉你脑袋上插着纸片儿哈哈哈哈!”
“……啊?你闭嘴!真是的,哪里来的纸片……”
“这位小姐,早上好。”就在我看着迪达拉拨弄因为静电黏在冲天辫上的纸片傻乐时,加尔用一贯清亮的嗓音冲门口那边打了个招呼,我和迪达拉才注意到来者。
坐在靠近酒馆门口的小木桌旁,一个蓝色头发,郁色明亮眼眸,身着黑色大衣,面容清冷的女子,静静地坐着。听到加尔的问候后,她轻轻点了点头以示回应,发丝之间别着一朵淡紫色的纸花,像是女子本人一般,既温柔又坚毅。好熟悉的着装,好熟悉的面容。低头看看手中的纸片,再看看木桌边的女子,眼眶一阵发热。
“……小、小南姐?”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故人一个个离去,究竟是何种心情。悲伤。好悲伤。“……是小南姐没错吧?”接着迪达拉的发问,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声音有些发抖,“……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为什么,你们都死了……”
面对我的悲叹,没有人接话。
“佩恩有事情要通知,得知你们在镜中海后,我便赶来了。”沉寂的半晌后,小南姐用平淡如水的语气开口,却是另一个令人崩溃的消息。
“……什么?老大死了?!开玩笑吗?!嗯!”
“啊啊啊对不起我刚刚不该乌鸦嘴啊——!对不起——!!”
我和迪达拉闻言立刻炸开了锅。迪达拉在感叹,老大那么强,为什么会死;我在感叹,你们这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倒是给我爱惜生命啊混蛋们!然而,距我离开那边已经五年了,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比我期盼出海的时间短了不少,比我真正在大海上闯荡的时间长一点。然而,这个时间段,可以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像是加入白胡子海贼团的那一年海贼团还是个那么和谐的大家庭,两年半后混蛋蒂奇暗杀了好友萨奇潜逃,让整个海贼团陷入了愤怒和悲痛之中。萨奇的死是一根导火线,先是烧到了我,然后连累了死去的这20多个人。五年,真的能改变很多。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好解读,小南姐眉间露出浅浅的哀伤,淡淡地说:“这次开会的目的就是说明。说明晓组织的现状,说明……这么多年来一直隐藏的真相。”
真相……吗。
当天上午,我和迪达拉一路小跑地跑到银行,掀开工作室的大门,在众人半是惊愕半是害怕的注视下,把一脸茫然还在算账的老爷子架了起来,撒腿就跑。“……角、角都先生??”他边上的一个眼镜仔刚想起身追,老爷子二话不说就给我和迪达拉一人一记拳头,把我俩揍翻在地。
“…………………………”眼镜仔被吓懵了。
“你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角都老爷子的脸阴沉到吓人。奈何我和迪达拉被揍得近乎脑震荡,此时眼冒金星,一时半会儿还缓不过神。哦该死,他打人怎么那么疼。
我和迪达拉粗略地跟老爷子描述下了下事情经过,概括下就是:小南姐找上门了,老大要咱们去净土,说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小秘密。老爷子听得一头雾水,眼角在听见“小秘密”的时候忍不住抽出了一下,虽然隔着面罩看不见表情,我相信不出意外也会是“你们在瞎扯些什么”。不过老爷子毕竟是年岁高的老前辈,对我们这些七零八落的语句也多多少少猜出来什么意思:“老大死了,要开会,去净土。”
“没错!嗯!”
“就是这样!”
“……”老爷子默默扶额。后面依然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的眼镜仔欲言又止,终于找到了一个恰当的时机,缓缓问道:“……那、那个……角都先生,那你的工作……”
“有要事。先交给你了,杰瑞米。”
“………………”尽管欲哭无泪,但是眼镜仔还是非常讲义气地冲老爷子比了个大拇指。据说这是角都老爷子91年人生经历中的头一次翘班,若除去叛逃那次永久性翘班以外。
“啊咧?你们要出门吗?”我们回到酒馆准备跟小南姐出发时,萨奇一边跟我们打招呼一边走过来。这个家伙也是难得地休息一次,一大早就跑到了相邻的小岛去看宠物秀,整个人激动得从昨天晚上就开始通过电话虫给我打骚扰电话,直到我困得不得了趴在桌子上昏睡过去。
“……要去净土?我也想去——”
于是同行的又多了一个去旅游的萨奇。“没关系,我假期还有两天呢——”他在我用电话虫跟泰勒叔请假,说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时候在我边上这么嚷嚷。嘛,兴奋点正常,毕竟生前可是很少有机会能去异世界逛上一圈的。
下午四点的时候,我们才到达净土。萨奇在我们去一个茶楼里开会的时候就跟我们暂时散伙,他一个人东走走西转转,玩儿得不亦乐乎。我们则跟着小南姐去了茶楼二楼的包间,一开门乌压压一大群人,蝎先生在,鼬先生在,其他人都不认识,除了——
“……等会儿,你是……弥彦?”
“……诶?艾斯?你怎么在这里?”
这段奇遇真真算是让我惊讶的了。弥彦看着我发愣,我也看着他发愣,他是想不通为什么我这个海贼会在这里,而我是想不通难不成他真的是佩恩老大的孪生兄弟,但奇怪的是他为什么说他不认识叫“佩恩”的?想问的问题太多,一下子堵在脑子里出不来,卡得脑仁生疼。
“咳咳,大家,请安静一点。”屋子角落里一个头发火红,怪异的眼睛很像佩恩老大,面色苍白的一个男人清了清嗓子,“需要说明的事情太多,各位先就坐。”
“我们从最初晓组织诞生的起因说起。”
故事很古早很冗长,孩提时代的三个战地孤儿被一个敌国忍者收养并倾心传授忍术,好心的忍者离开后几年,一个向往和平的组织成立了。黑暗的终结,光明的开始,晓……故事很暖心很励志,结局有些悲伤,因为那个想要成为“神”的人因阴谋死去了。
“……之后,我的故事就到这里了。”橘色短发的年轻人清了清嗓子,嘬了一口茶,“我叫弥彦。是晓组织的第一任首领。”
在座听完鸦雀无声,我觉得脑子里全是一团乱麻,无论怎样都无法跟我熟识的那个晓组织联系在一起。要不是小南姐,迪达拉和老爷子他们都在,我还以为我来错了地方。“……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我这么嘟囔了一句。“……总觉得跟之前的认知相差太大了呢。”我边上一个穿着红云袍子牙齿尖尖的人应声也附和道,他皱皱眉,有些无奈地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拍,“喂,我对你们这些陈年旧事一点兴趣也没有,拜托赶紧直奔主题行吗。”
“请稍安勿躁。”中间那个红发的男人没有生气,反倒心平气和地开了口,“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黑底红云袍身穿的各位,还有候补队员艾斯,所熟悉的了。”
“我叫长门,是首领‘佩恩’。”
“????????!”
长门……啊不,佩恩老大……啊不,管他谁是……的话已经难以用匪夷所思来形容了。光是他一时糊涂听信了一个目测还没死并且生龙活虎现在化名为“阿飞”的宇智波家老祖宗的忽悠就很难以置信了,把弥彦的尸体做成了替代他本人办理组织事物的“佩恩天道”,为了和平收集像是在鸣人和我爱罗身体里那种毛茸茸的尾兽召唤终极武器来垄断战争,宇智波斑提出要创造一个美好幻境的“月之眼”计划,追捕九尾的时候被鸣人的话打动于是用了轮回天生之术复活了整个木叶村的人结果自己查克拉耗尽死亡……
这到底……
“什么??!佩恩原来是个尸体??!”
“宇智波斑还活着??!那个旧世界强得跟怪物一样的忍者??!”
“我们跟你瞎忙活这么多年不说把自己的命给搭上了为什么你还要复活木叶的混蛋们??!”
“那个傻乎乎的阿飞是宇智波家的老祖宗??!嗯??!”
“绝也是他们一伙儿的??!”
“也就是说现在除了鬼鲛前辈以及角都的新搭档,整个晓组织就全灭了??!”
“动物究竟是怎么放进身体里的????!”
“……你不觉得你关注点有点奇怪吗,艾斯!嗯!!!”
……
一屋子人仿佛被雷劈了一般,连一向稳重的老爷子都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震惊过后的平静,怒火在暗处翻滚,屋子里气愤凝重。“……算了啊,真的是。”边上那个牙齿尖尖的人很不屑地一撇嘴,“……死都死了,再计较这些也没什么用了。”边上一直没表态的鼬先生淡淡点了下头,老爷子则不满地哼了一声,我和迪达拉还处于震惊中没有回过神。这一切未免也太过玄幻了,玄幻得仿佛一场梦,梦醒后认识的人都离开了人世,鲜血溅了一地。
造化还真是弄人。
被摆弄一番,却也什么都说不上来。“有种做了无用功的悲哀,嗯。”迪达拉幽幽地说,很悲哀,但是现实却是如此磨人。
“一句抱歉什么也解决不了,错得太离谱,大家不肯原谅也罢。”片刻后,小南姐轻轻开口,语气凄凉,“长门死后,我将他和弥彦的尸体带回了雨隐村,放在了灵堂里。宇智波斑找上了门,要夺取轮回眼并且抹杀叛徒。”
“……叛徒是指……小南姐吗……”
“嗯,没错。”
“……”
“我尝试用六千亿张起爆符炸死宇智波斑……”
“……咳!!!”迪达拉边上的老爷子被茶水狠狠呛了一口,茶杯被捏碎,滚烫的茶水夹杂着陶瓷碎片溅了一桌子。“……他死了吗……”老爷子顺了顺气后,用颤抖的声音问。
“……没……”
“……”
“……老爷子!老爷子!清醒一点啊!老爷子!啊啊啊吐了一口血然后昏过去了这该怎么办啊——!老爷子!!”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