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通缉令98

    “……我的邪神大人……怎么会这样……”精疲力竭地仰面躺倒在甲板上,不断喘着粗气,眼睛定定地望着在碧空中浮动的云朵,心脏像是气泵一样突突跳着,嘈杂的轰鸣声在脑内震荡,手腕像是提过千斤重的重物酸疼不已。“……本大爷……竟然……掰手腕……输给了梅丽……”

    “啊,没想到梅丽力气这么大啊。”

    “很了不起呢。”

    “嘿嘿!那当然!”

    那个还不到本大爷胯骨高的小姑娘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然后冲着看热闹的艾斯和黄毛小咸鱼比了个V字手势。

    “……这简直就是怪力啊……小女孩家家的怎么力气这么大?小心以后没人敢追你哦!”右手手腕随着动脉中的血液一蹦一蹦地抽痛,再死磕下去很有可能血管会爆掉的吧,血管爆掉的话一定会瘀血,瘀血的话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总而言之,为什么这个小姑娘会有那种堪比五代目火影的怪力啊喂!

    “啊?没人追?”小姑娘一歪头,有些疑惑地问,“什么意思啊?为什么会被人追?”

    “……别管那个说胡话的笨蛋。”角都大概是将他的那些无聊到爆炸的书刚塞满了那个船长室不大的小书架,他走到我面前低头看着我,还顺便踢了踢本大爷的头顶。“赶紧起来,丢死人。”

    “嘿!别踢本大爷的头发!早上好不容易打上的发胶!”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从地上一个打挺弹了起来,右手手腕的筋肉猛地一抽带动着整条胳膊连同右肩像是触电一样的刺痛,痛得将刚刚想好该怎样反驳那个守财奴的话全部都一股脑咽了下去,倒吸着凉气摁着右手手腕缩在甲板上,眼泪花都快掉下来了。

    “……你他妈的力气怎么这么大……本大爷的手腕都要给硬生生折断了……”

    “诶?我也不知道耶,我也是偶然才发现自己力气超大的诶。”小姑娘不好意思一笑,笑得无辜得跟当时还在汤隐忖时邻家的小女孩一样天真,谁能猜到眼前这个小姑娘这么小就成了海贼,还是现任海贼王艾斯他弟弟那个什么[草帽]路飞的船员之一。“也有可能是因为我是精灵而不是人的原因?”

    “……有这样的力气,当海贼可还行啊……”

    “诶?是嘛!嘿嘿嘿谢谢!”

    “……本大爷没夸你……”

    “诶?是嘛!嘿嘿嘿抱歉啊抱歉……”

    “……”一瞬间拿这个笑容明媚脸颊通红的小女孩毫无办法,本来一肚子的怨言在对上她满是暖融融笑意的黑灰色眼睛后,泄了气一样,最后化作一口叹息。

    跟着艾斯在镜中海待了一阵子后,我和鬼鲛都意识到这样的一个问题:这边的人普遍怪力,普遍生命力旺盛,普遍人高马大。比如说怪力这方面,晓组织能跟五代目火影千手纲手有得一拼的只有角都,我和鬼鲛说实话都甘拜下风,然而在这边光是白胡子海贼团的能一拳把大地砸到龟裂的一抓一大把,更何况再加上那个什么“武装色霸气”。比如说生命力这方面,看看不论是艾斯还是泰勒叔再或者是罗杰,那个受了伤后的痊愈速度比用了医疗忍术还要快。像是艾斯,下午还被萨奇砸得半死,胡乱包扎一下或者是压根放那不去管,晚上半死不活地睡上一觉,第二天早上接着闹接着皮,就算伤口崩开了血跟不要命一样往外飙,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四处蹦跶,搞得本大爷不止一次产生了“这群人根本就是不死之身”的错觉。再之关于身高问题,不知道鬼鲛怎么想,反正本大爷在知道这边人随便一长就两三米,白胡子老头七米多高还不是巨人的时候,讶异得好半天没回过神。

    开玩笑呢吧。

    难不成那几年艾斯那个小混球在我们那个世界来回瞎晃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

    精神冲击什么的还是少来。太烧脑了,本大爷可不是那种喜欢胡思乱想的那种,直线思维不是挺好的吗?倒是省去了好多麻烦事。

    突然厨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浓郁的肉香和甜腻腻的奶油味在甲板上弥漫开来,在里面折腾了好几个小时的萨奇探出他那个飞机头。“哟!伙计们!开饭啦!”

    “耶——!这次等了好久诶——!”艾斯三步并作两步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餐厅外的栏杆,橘色帽子被海风吹下,像是放风筝一样挂在他的脖子上。“有肉吗!有肉吗!”

    “怎么可能会没肉,不然你肯定会闹死的。”

    “啊,原来艾斯吃不到肉会闹别扭吗?”罗德又点起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呼出的青烟在他发梢萦绕了一圈后消散于海风中。

    “诶,是的。跟个小孩一样。整条船上就他和哈尔塔皮得连马尔科都管不住。”

    “啊,这样的吗。”

    “啊,跟路飞很像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他还干过这种事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吵死啦混蛋们!”

    现在才发现,萨奇这个人很反感浪费食物,吃饭前一家人都围在桌子边,他一板一眼地把他不希望在餐桌上看见的习惯絮絮叨叨说了十来分钟,边上的艾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烤肉。啊,这种唠叨劲儿跟开会时的佩恩老大一个德行。

    “……啊……再强调一下啊,大海上不能随便浪费食物。也不能挑食,这很重要,偏食会引起一些疾病还会降低免疫能力,所以就算是再不乐意,蔬菜也是要吃的!生病受伤的时候就别挑三拣四了,做什么吃什么。还有,淡水特别——特别——特别重要。淡水短缺的话……艾斯!你个小混蛋好好听人家把话说完!”

    “嗷——!”

    萨奇把手边的叉子狠狠戳向了艾斯悄悄向烤肉伸过去的爪子。在凄惨的哀嚎声中,萨奇面不改色地把叉子又往下摁了摁。看起来好疼啊。就算死不了但是也好疼啊。艾斯的惨叫声在餐厅里震荡,从餐桌摔到了墙面,又从墙面弹回了餐桌。终于,萨奇阴着脸拔起了叉子,对方手背上留下三个通红的血点,然后逃也似地缩了回去。这个大叔下手真狠,要是用餐刀的话手背大概会刺穿吧。边上的罗德见此咽了咽口水,小声嘟囔着:“还好没用餐刀……”

    “不,以前对付他和哈尔塔两个小混球都是刀叉并用的。”

    “噫——?!”

    这是萨奇第二次提到哈尔塔。我问艾斯哈尔塔是谁,怎么没见过。艾斯嘿嘿一笑,说哈尔塔是第十二番队的队长,是个棕色头发的矮个子。以前,一起和艾斯去厨房偷吃,给一个叫马尔科的菠萝头找茬,一起在冬岛打雪仗,一起趁一个叫比斯塔的大叔睡觉时拔他胡子,一起在大扫除的时候用肥皂在甲板上溜冰。艾斯一边钓鱼,一边怀念。

    “呐,本大爷咋没见过他呢?”

    “哈尔塔他还活着。和马尔科一起,和比斯塔一起,和其他剩下的人一起。”

    “剩下的人?”

    “白胡子海贼团有一百人左右,死亡的只有二十多个而已。”

    “啊?那么多人的吗?一开始还以为就你们几个人呢。”

    “是啊,白胡子海贼团可是一个大家族呢。”艾斯收起吊线,把鱼竿搭在船舷上,然后仰天躺倒在甲板上,三白眼呆呆望着被霞光渲染成暖橘色的天空和云朵。

    “也不知道这群混蛋过得怎么样。没有萨奇和温斯顿的话他们一定会很烦恼的吧,也不用担心我和哈尔塔整天没事找事,马尔科也省了不少心吧。”

    “每次和哈尔塔疯玩儿的时候,那家伙还撵着我让我滚得越远越好,最好一辈子都不再见呢哈哈哈。没想到这下子真的回不去了。”

    我呆呆望着鱼漂随着海波一浮一沉,钓线将于天空相比暗淡许多的波涛划成零星小块,像是被切碎的橘子味果冻,然后又归于幽静的深蓝。记得艾斯说过,因为他被捕掀起了一场战争,然而战争的结尾是罪犯被就地正法,罪犯的同伙们失去了首领,损失惨重。大概从那之后,那个哈尔塔再也找不到人陪他瞎胡闹,那个马尔科再也找不到人来说教。每个人都需要时间来适应,但是即使适应了这群人不在的生活,也永远忘不了失去他们那天所发生的一切。

    “喂,艾斯。”

    “干啥?”

    “现在无聊不?”我收回钓线,将鱼竿搁在艾斯的鱼竿旁边,冲他一挑眉。“咱们去给小角都没事找点事吧。”

    对艾斯来说,要适应没有那群人的生活也很困难的吧?

    视野中一片刺眼的鲜红,教会的标识被血液浸染,同伴的尸首残肢横行。像是处于月度世界一般,眼前的一切都虚幻得不切实际。我好像又看见了那轮血红色的满月。

    等到惊醒时,已经是深夜。抬起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试图将梦中的场景驱赶出混乱不堪的脑海。片刻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悄悄爬起来,向下铺探探脑袋,看见艾斯睡得昏天黑地,还打着很轻的鼾声。再偏头看看对面上铺的萨奇,下铺的角都,和正对着大门那边睡在下铺的罗德,嘟囔一声:“啧,都跟死猪一样。”

    又缩回上铺,双手枕在脑后,想起了今天分床铺的时候。一开始艾斯是想睡上铺的,但是萨奇说艾斯以前睡吊床的时候能把自己缠进吊床出不来,现在有了床他睡上铺的话很有可能半夜会翻下来。当时我笑得可欢了,特别是再看见小雀斑那个恼羞成怒的脸后根本停不下来。太好笑了。谁知道世界闻名的通缉犯睡相会差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我活了下来。】

    不知道他们同伴在战争结束后的葬礼上,会不会这么想。

    至少我有这么想。在教会被血洗的那天之后,我偶尔会在发呆的时候这么想。整个邪神教拥有不死之身的,说白了也只有我一个而已。那天出任务回来后的场景也曾像今晚一样在梦中重现,那时望着一地狼藉,连朋友的尸首都没能来得及辨认便被重重包围。双眼圆瞪,诅咒时每一次将长矛刺向自己的胸膛,礼拜堂再一次被鲜血浸染,凄厉沙哑的哀嚎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零落在墙壁上,天花板上,地面上,还有尸体上。

    为什么只有我活了下来。

    脑海内的全部,只剩这一个想法。直到礼拜堂里除了自己以外再也没有一个活物,直到村民仓皇逃窜半个村子只剩下斑斑血迹。后来我逃出了村子,逃出了汤隐忖。每一个信徒都有对宗教自己的理解,完全脱离经文与记载的理解。我本以为“杀戮”是为了引导人们尊重生命才能更好地活下去。我本以为只有邪神教才能引导无知的人类走向未来。

    叛逃后,汤隐再无邪神教。

    该死的,怎么睡不着了。把被子往身上一卷,向右翻了个身,看到对面打着小呼的萨奇压着自己的胳膊,另一条胳膊搭在护栏上。寂静的深夜。探探脑袋再看看下铺的艾斯,那家伙早就把被子给踢到了地上。大海上的夜晚很凉,至少比陆地上凉多了。以前很少坐船,就算是坐船也很少在船上过过夜,大概是不习惯的缘故,整艘船连最轻微的晃动都能察觉到,连看着天花板都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突然觉得好热,又把被子扯下来,仰面躺倒,两眼放空。

    “吵死了,翻腾什么。”

    “哈?连本大爷翻身都不让?”

    “闭嘴。大半夜不睡觉,吵得头疼。”

    “……啧。死老头。”一边小声骂着,一边乖乖躺好,双手搭在胸前,目不转睛地盯着黑暗中挂在天花板一晃一晃的灯,跟殡仪馆里的尸体差不多。这么想起来,我也没能参加朋友的葬礼呢。大概是胡思乱想累了,头脑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的,眼皮越来越重。就在即将重新回归梦境的那一刻,萨奇突然从床上弹起来,大喊:“糟糕了——!!!”

    这一嗓子震天动地的凄厉喊声之后,所有人都醒了。艾斯半梦半醒地抬头看看萨奇,眼神迷离,呆呆地望着坐在床上的飞机头。“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吗?萨奇先生?”罗德用手背擦擦眼睛,金色的半卷短发乱得跟鸡窝一样。

    “喂,你在搞什么啊?”

    “怎么了。”从以前开始,角都就一向睡眠不好。会浅眠,有的时候还失眠,有好几次我凌晨四点起来祷告的时候他都醒着。忍者这种职业,本来就大意不得,所以就连睡眠算是相对比较好的本大爷有的时候都会因为树林里突然跑过一头野鹿什么的而惊醒,更别提角都。估计就算是有只蟋蟀跳出草丛他都能醒。而且最烦人的是,这家伙自己睡不好第二天还暴躁,非常易怒,特别是在第二天一大早就要接着赶路的时候,这家伙基本上一路都制造着小型低气压,更何况我还没惹他。至少我觉得没有干惹怒他的事情。

    “……”

    “喂,萨奇,你没事吧?”

    “萨奇先生?”

    “不说话杀了你。”

    “究竟怎么了啊?”

    罗德打开灯,只见萨奇揪着被子,神情呆滞,两眼没有聚焦。就在罗德想走上前晃晃他的时候,萨奇突然缓缓开口:“不好了。”

    “嗯。怎么了。”

    “艾斯……艾、艾斯……艾斯他和企鹅,被咯吱咯吱怪人给锁进冰箱里了。”

    罗德:……啊?

    角都:……神经病。

    没睡醒的艾斯:哦哦,这样啊。

    “……噗嗤。”这句莫名其妙甚至有些无厘头的梦话迷之搞笑。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而艾斯在我的笑声中缓缓躺倒在床上,闭上了眼,忘记捡起掉在地上的被子。罗德一脸无奈地熄了灯,创舱内顿时一片漆黑。

    “飞段,你要发神经去甲板发去。别顺带把隔壁的小丫头也给吵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抱歉,不过太搞笑了好吗……噗嗤——”好不容易收敛了一下笑意后,爬起身看看刚刚躺下的罗德。“喂,罗德。”

    “啊?”

    “你知道咯吱咯吱怪人是什么吗?”

    “……鬼知道啊。”

    “噗嗤——”

    “闭嘴,你有完没完。我头疼。”

    可能是因为太好笑的缘故,睡着之后我梦见了在冰箱里冻得瑟瑟发抖的艾斯和企鹅,还有那个咯吱咯吱怪人。虽然一直没有看到他的脸,但是隐约记得是有飞机头。第二天早上我是笑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天才蒙蒙亮,估计是四点左右,微弱的晨光透过圆形的玻璃窗悄悄洒进不大的船舱。其他人还处于睡梦之中,只有自己享受这清晨的安宁,有点像是儿时记忆中那个忘却战争的汤隐忖的晨曦。悄悄向下铺探出脑袋,艾斯那家伙半个身子早就蹭到了地上,另一边的罗德依然脑袋埋在被子里,只能看见几撮浅金色的半卷发,角都依然侧着身子,萨奇还是压着自己的手臂。

    蹑手蹑脚地趴下扶梯,绕过艾斯,蹭到门口,轻轻转动门把手,然后缓缓阖上门。这大概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又仿佛回到教会的集体宿舍的感觉。黑夜将尽,繁星渐渐隐匿于晨光之中,尽管东边的天色才刚刚泛起鱼肚白。

    “早安啊飞段!”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扭过头,一个银色头发的小女孩倒挂在船舷边的吊网上,两腿勾着麻绳,挥舞着两条细胳膊。

    “啊?你起这么早啊,梅丽。”

    “嘿嘿,习惯。你呢?”

    “也是习惯。”

    就在我在甲板正中跪坐,双手握着胸前的项链,正打算向邪神大人祈祷的时候,梅丽突然开口:“飞段,你平时早起都干些什么?”

    “这不吗?本大爷要向全能的邪神大人祈祷。”

    “这样的啊。我是习惯看日出。”她咯咯一笑,然后安静了下来。等祈祷完毕,朝阳已经从海平面露出了一半,海面一片赤红。银色短发的小女孩还倒挂在船舷边,双手叠在脑后。

    “喂,你以前一直这样天天早起看日出的吗?好无聊啊。”

    “不算无聊吧,哈哈。”她一个灵巧的翻身抓住吊网,然后从从上面爬下来,落在船舷上,最后往甲板上轻轻一跳。“看着朝阳渐渐升起很好玩的啊。”她伸出小手指着海平面比划着,“从海平面开始一点点、一点点褪去深蓝,等到天色渐明时太阳就会一点一点露出边,橙红橙红的,不觉得很像布丁吗?”她咯咯笑了两声,“等到太阳圣起来后就可以说‘早安’啦。超好玩的。”

    “哪里好玩了?真是的。”

    “诶?这大概算是每天我能干的最有意思的事情了吧。”

    “你以前究竟是有多无聊啊。”

    “也不无聊咯。看着路飞他们打打闹闹的超——搞笑的。”

    “路飞?没记错的话是艾斯那个小混蛋的弟弟吧。他们很像吗?要是路飞也是这个德行的话,你都不去和他们掺和的吗?”

    “是啊,很像呢。不过他们好像不是亲生的呢。”小女孩的眼神渐渐黯淡了下来,嘴角带起一个无奈的笑,连平时轻快的笑声也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我也想去。但是我碰不到他们,他们也看不见我。就像是个幽灵一样,只能自娱自乐和看日出咯。”

    她把小手举起,从指缝里窥探将天空连同大海晕染成暖色调的朝阳,试图抓住从指缝溜过的那几缕晨光。“我也想摸一摸乔巴的绒毛呢,还想和路飞跟乌索普一起在大扫除的时候用肥皂在甲板上滑冰,还想和罗宾一起看书,和娜美一起逛街,还想把迷路的索隆带回船,还想和山治一起做一次布丁呢。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有做呢,结果就来了这边。”

    “没想到我第一次与他们正式见面竟然成了最后一面。还真是好笑诶。”

    最后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格外地令人不爽。可能是因为这个小女孩没心没肺一样的乐观,也可能是她也是像自己一样失去了同伴之后寂寞了好长时间,但是她却不自知。没来由的,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样。事情应该更好才对。

    而不是第一次相见就成了永别,而不是面对满目狼藉却连寻找朋友尸骸的时间都没有。

    “喂,有什么好笑的。”

    “嗯?”

    “这种事情有哪里好笑的了。”

    “……”

    “你一直都这么乐观吗?太傻了。”

    “……啊……好像我一直就是这样的诶,嘿嘿。”

    “现实点吧,小姑娘。你已经死了,你的那群同伴还活着,想让自己好受点就忘掉他们吧。”

    “……”

    “他们还会有新同伴的,过去的就当是过去吧。每个人都要适应失去同伴的生活,说不定人家也会把你忘掉,你也——”

    “忘不了啊。”她语气平淡,“怎么可能忘得了。就算是忘了我又怎样,我忘不了他们就行。而且……”她抬头看向我,目光坚定,“我相信他们是不会忘了我的。”

    “……”

    “飞段以前有过同伴吗?”

    “有啊。本大爷当然有。”我大拇指一直那个小船舱,“有角都,后来还有艾斯。还有晓组织的其他人。”

    “那之前呢?听艾斯说你是离开村子之后才加入晓组织的。”

    “之前啊。”

    “飞段之前也有同伴的吧?”

    “之前啊……他们先来了这边。然后他们忘了我。准确的说,是已经习惯了我不在的日子。等到我过来后,才发现跟他们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后来狼狈地逃走了。”我把头偏向另一边,不太希望小姑娘看见我的表情,“我发现只有我之前像个傻子一样一直惦记着他们。”

    沉默,只有海鸟的长鸣与浪花声。过了一会,小姑娘拽了拽我的手,轻轻说:“放心吧,路飞他们不会这样的。”

    “我们也不会这样的。”

    “我们会一直记住飞段的。就算飞段离开很久很久也不会忘记。”

    一瞬间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大概是平时跟别人斗嘴斗习惯了,此刻一个字也蹦不出来。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本大爷才不需要你们记住嘞”,可是声音小得混杂进海风中,被浪花声淹没。

    “飞段飞段!吃不吃橘子?”

    坐在船舷上发呆的时候,银色短发的小姑娘递过来一个橘子,黄澄澄的,带着熟悉的清香。上次贝尔梅尔丢上来的那一麻袋橘子之后被我放在了储藏室的木桶里,之后就差不多忘得一干二净了。

    “好——甜——啊——!”小女孩趴在船舷边这么感叹,带着红晕的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剥开橘子皮,摆下一小瓣放在口中轻轻咀嚼,沁心的橘味香气四溢。好甜啊。看看手中剥开的橘子,下定决心下次回到那个小岛,一定要吐槽橘子酸的不得了。果然自己还是被遗忘的太久了,久到非要找茬来引起别人注意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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