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上次献祭的海王类以及海兽,您能中意。今日依然恳请您的保佑,愿出行也能一帆风顺。至高无上,全知全能的邪神大人的永享荣光。
阿门。
四点半的海面上还是雾蒙蒙的一片,朦胧地透出从海平面泛起的暖橙色光芒,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出也越来越迟。大约两周前左右的这个时候,天空早已被霞光铺满,雾气也早已散尽。平日里,这个时间梅丽也差不多该起床了。昨天晚上梅丽和艾斯还有萨奇打扑克打到后半夜,据说被笑声吵醒的角都强行压抑着要暴走的怒气,先是把小女孩提溜着领子送回她的小屋,然后把脸上全是涂鸦的艾斯以及笑得直不起腰的萨奇暴揍了一顿,再把甲板上的小灯熄灭放回船舱,然后把这两个被揍得发蒙的大男人拖了回来。
那时候我睡的正死,什么也不知道,睡醒后还纳闷为什么萨奇没有说梦话,艾斯没睡到地板上。
可能是被揍得动不了了。今天早上挂着黑眼圈的罗德站在船长室门口一边抽烟一边跟我描述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通宵赶稿后他精神有点恍惚,仿佛都站不稳一样。他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突然想到了漫画的一段情节,之后在我九点半睡觉前就再也没出过船长室,一直到今天早上我醒来祈祷。整个船长室与其说是船长室,不如说是忍者学校或者图书馆的自习室,平时使用的人也只有画画的罗德和看书或者对账的角都,再加上给他俩端茶送水,打下手的梅丽。我们的船长除了看地图和确定航线以外从来不肯踏进这个屋,至少本大爷还会在里面看看经文。
前天中午角都和罗德里克把这个船长室大改造,他俩从市场淘来一张长桌,几把椅子,书架,甚至还有嵌入式橱柜。于是两个人在里面忙活一下午,把以前的桌子挪到角落,上面摆上书立,把长桌挪到房间正中央,绕着桌子摆上几把椅子。没想到罗德竟然会做木工活,整整一面墙被改造成了书架,因为是把那些嵌入式书架给拼在整整一面墙上,显得船长室的空间小了一些。等到我那天晚上抱着邪神教的经文进入这个屋的时候,整个人看着有些发懵,倒是像是教会长老们的办公室。那张长桌上一边摞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账本,还有算盘和账单;另一半则摆满了画纸,画具和墨水。
这两个人在搞什么鬼。当时只觉得眼皮一跳,额角一抽,脑内翻来覆去只有这么一句话。
他俩看我进来,抱着厚厚一摞书,一个很不情愿把账本往自己跟前一挪,另一个则把原本铺在桌子上的画板立起来放到了墙角。于是本大爷坐在他俩对面,面对着成山的书籍和颜料画具和头也不抬的两个人,突然有点局促不安,倍感压力。
可能是因为想起来小时候闯祸,直接被教会长老叫到办公室谈话的事吧。
这么压抑才不适合本大爷,本大爷可能只适合跟雀斑海带头那样放飞自我。
罗德今天早上跟我说完角都半夜暴躁的事情后,回去睡觉了,大概是画得差不多了。他这一直都是这样,至少本大爷认识他一来,永远都是先把漫画的事情放在第一位,甚至可以到达为了某一段内容不吃饭不睡觉。“我总怕吃完饭睡完觉什么都不记得了。”罗德有一回一边抽烟一边翻看刚刚起完草稿的画稿,面前的烟灰缸里满是烟蒂。他还顺便把他自己描述为“拥有金鱼记忆的咸鱼”。
要是以后罗德打算公布自己作为漫画家“太阳鸟”的身份,被报纸接受采访的时候,很有可能成为采访对象的本大爷一定得在大家面前好好夸夸这个小伙子。虽然武力值菜的可以,胆子还出奇的小,可以说是咸鱼也不为过了。本大爷承认一开始是喜欢欺负罗德,喜欢给他找茬挑刺,毫不保留的讲,罗德一开始算是本大爷最讨厌的一种人。胆小,没有实力,根本就是任人随意欺负还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那种杂碎。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有所改观的呢?可能是他作为漫画家的成就足以掩盖他的缺点,更可能因为他的为人。弱小,胆怯,但是却意外的正直与温柔。好吧,“正直”和“温柔”这两个词从本大爷这个叛忍嘴里说出来可能没人信,根本靠不住的天方夜谭。但是啊,回想起来,二十二年的人生中,从未出现一个在本大爷又干了什么丢脸的事情时,对我说“没什么好丢人的啦”,然后浅浅一笑。二十二年后,我遇上了,虽然一开始我在给他不断找茬,虽然每当我邀请他进入邪神教的时候吓得脸色苍白。
始终没有嘲讽的善意,以及始终不带厌恶地去尊重。对事还是对人,分得清晰得可怕。
就算是一个海军,一个叛忍,一个正义之师的一份子,一个邪/教传教士。就像是梅丽依赖她以前的船长路飞一样,路飞依赖艾斯一样,在这艘船上,艾斯对我来说就是能一起兴风作浪的二哥,罗德就是看着我们挑起事端,拼命作死,但是最后还是会把所有的一切化作一声轻叹,无条件包容我们所有任性的大哥。
我有一会这么悄悄跟艾斯说,艾斯笑了一声,说他要找的萨博也是这样的。“没错,就是无条件包容我和路飞疯狂作死,肆意妄为的好兄弟。”
要是这样的话,在这样两个哥哥的陪伴下,路飞也未免太幸福了吧。因为各种事情而开始跟儿时伙伴渐渐疏远,永远把他们当回事,但是却不被他们当回事的本大爷,跟他比起来过得还真是糟糕了不少。
艾斯依然在找那个萨博,那天还兴奋地畅想未来说要是找到了,他想拉着萨博也出海。罗德里克当然表示支持,梅丽则兴奋地脑补三兄弟里的这个二哥究竟是和艾斯比较像还是跟路飞比较像。萨奇哈哈大笑了两声,又给角都盛了一碗汤。我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也很期待这个萨博是怎么样的人,但是老实讲,内心的不爽基本上掩盖了这么一点点激动。本大爷不爽的是,艾斯怎么会傻到相信有人惦记着他这么十来年,要是那个人真的还在惦记着艾斯,那我可能会更不爽。为什么我就没遇上能惦记着我这么久的人。
这么想着,昨天晚上洗漱的时候从镜子里看看正在发呆的艾斯,再看看我自己,才觉得是我是糟糕的不行。性格差劲的本大爷怎么会被人惦记这么久。皱皱眉,狠狠刷了两下牙,然后非常淡然地吐了一口牙膏沫。就算如此,本大爷还是本大爷,不想改就是不想改,没人惦记就是没人惦记。那又怎样呢?反正死不了,死了也无所谓。
啊啊,心情糟透了。一大早回想起这么些破事还真是糟透了。
罗德睡过去后,甲板上很长时间都只有本大爷一个人。平时早早起床看朝阳的梅丽现在因为通宵打牌还睡得死死的,刚刚悄悄推开小屋的门,看见银色的小脑袋缩在小床的一角,用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卷起来,像是鬼鲛那个缠满了绷带的大刀。我一直觉得鬼鲛其实才是全组织审美最猎奇的人,不然也不会说他那个像是长了鲨鱼嘴的大海参很可爱。跟梅丽比他那把刀算个什么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脑补了一下要是萨奇的审美如同鬼鲛,他的猫猫狗狗大军全部换成鲛肌那副德行,一不小心笑出了声。船舱里蜷缩着的小生物动了动,然后把被子卷的更紧。
罗德里克已经睡得打起了小呼噜,艾斯和萨奇还是一动不动。角都这家伙昨天失眠可能今天又得七点半八点左右醒。不用做任务不用像是以前那么疯狂筹备资金,这家伙基本上就没再有在失眠的时候,那样打鸡血一般恨不得揪着祈祷完开始睡回笼觉的本大爷的领子去赚钱。不过这么想起来,好像自从前一阵子开始担任叫醒艾斯大懒虫的任务,本大爷也没再睡过回笼觉。
萨奇被砸得动不了,没人做早饭。事实上不仅是没有早饭这么简单,整个早上只有角都好久之后才慢腾腾从船舱里出来。他在厨房里折腾一小会,然后端出一杯茶和三个饭团,搬出躺椅,拿出昨天没看完的报纸,坐在甲板上边吃边看。
“角都!喂!小角都!喂!”
“吵死了,怎么了。”
“饭。”
“没做你的。”
“??????????”
本大爷十分认真地问他有没有在开玩笑,他也十分认真地表示要是我想吃饭就自己去做。然后这个老头子就头也不抬地开始看报纸。作为报复,我一把抢走他的茶杯,咕咚一声一口干,被烫得直吐舌头,然后对方拿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我。本来本大爷想顶嘴,但是太烫了,烫得说不出话。
整整一个早上,又像是以前做任务时一样,只有我们两个干瞪眼。
大概十二点二十左右,萨奇醒了,脸肿得像个猪头,艾斯被打得大脑坏掉了一样,死鱼眼半睁,眼神迷茫地盯着翘着二郎腿坐靠着船舷坐在甲板上的本大爷看了好久,直到本大爷觉得浑身不自在。
“看屁,不认识你飞段大爷了吗?”
“……哦对,你是飞段来着。”
“???????”
后来梅丽也醒了。因为通宵打牌被角都拽住好一顿说教,小姑娘完全没睡醒,头发乱糟糟一团,只是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然后角都把报纸卷成纸筒,在小脑袋上轻轻砸了一下。无论这帮夜猫子脑子依然处于休眠状态,中午好歹没有挨饿。不过罗德相比之下就有点惨了,不光睡过了早饭,也错过了午饭,他下午两点多从船舱里探出脑袋,才发现他快睡过去了整个白天。
罗德:“下午好啊,飞段。你们中午还剩了什么可以吃吗?”
我:“角都说想吃自己做去。”
角都:“???????”
刚刚从送报鸥那里买了报纸,正在喝茶看报的角都怎么也没想到话题会瞬间扯到他身上。想起来今天早上他悠哉悠哉的样子本大爷就来气。不过睡懵的罗德倒是没怎么介意,他搓着脸进入厨房,试图在冰箱里发现一点剩饭。
顺便一提,萨奇的这个冰箱是带密码锁的,密码除了他只有罗德和角都知道。把本大爷和艾斯排除在外是因为他觉得没有一点数的我们两个有一天绝对会把整个冰箱吃空,把梅丽排除在外是因为觉得小姑娘一定会嘴漏说出来。当时买冰箱后,萨奇义正言辞地这么解释。根本就是赤/裸/裸的不信任。他还说,我们两个谁都不许威胁罗德。所以我们两个只能软磨硬泡,搞得罗德烦得不行,还不好意思发火。不过我们现在还是没能知道密码。目的尚未达成,还需再接再厉。
罗德刚进屋,拿着望远镜的艾斯拍拍我的肩膀,“你看这是什么东西?小岛吗?”接过望远镜,视线在海面上搜寻,落在东偏南的海平面上,一块模糊的影像在逐渐变大,像是小岛却高耸得不像样,没有任何坡度,两个侧面近乎垂直的轮廓线像是海面上凸起的小山峰。
“……可能是……小山?珊瑚礁?”
“海上我还没见过这么高的珊瑚礁。”
“……那……海底火山?”
“那究竟是什么火山能长成这幅德行。”
我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讨论这东西究竟是个什么玩意的时候,我的目光再次移到望远镜里的影像时,有些意外地发现这个“火山”变大了不少。
“咱们船有这么快吗?”
“没有吧,反正能避开,别管它好了。”
没有突如其来的冰雹和海龙卷,只有暖融融的阳光和飘渺的云,又是一个适合躺在甲板上午睡的日子。原本掌着舵的艾斯趴在上面打起了呼噜,我倚靠船舷坐下,放下三月镰,头枕着双臂,翘起二郎腿,打了个长长的响亮哈欠。
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不知道多久后,我被角都一脚踢醒。睡得脑袋发蒙,小船晃得厉害,眯着眼逆着刺眼的阳光看向那个蒙着面的绿眼睛老头。
“干啥?暴躁老头?”
“那是什么。”无视我不满的低声咕哝,手里还拿着账本的老头抬手指向海面。
“……哈?”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东偏南的海面上的庞然大物赫然映入眼帘。桅杆从云层中若隐若现,遮天蔽日的巨大船体所破开的巨浪让相比之下像是蚂蚁一样渺小的三桅帆船快要被卷入海底。像是经文里所描述的救世之船,亲眼目睹此等神迹讶异又慌张。“我的邪神大人!这是个什么?!”
“怎么了?”刚吃完早午饭的罗德里克从船舱探出头,他的实现一下子被突然从一侧笼罩的阴影所吸引,他先是眨了两下眼,在意识到这不是他的幻觉之后,瞳孔骤然缩起,眉头紧锁,随即惊恐地张大嘴巴,“……这、这是……”
“咿呀——!”
他仓皇又声嘶力竭的惨叫声引来了正在准备下午茶的萨奇和打下手弄得满脸是面粉的梅丽,我们的船长艾斯迷迷瞪瞪地从罗盘上支撑起困倦得不得了的身体,抬起手抓了抓被海风吹得乱糟糟的头发。
“我靠。”萨奇一怔,皱了皱眉。
梅丽呆愣愣地看着那边的巨型方舟,身子软绵绵地扑通一声跪坐在甲板上,黑灰色的眼睛圆睁。
雀斑船长看看还保持在尖叫动作的罗德里克,再看看蹦出一句脏话就一言不发死死盯住巨船的萨奇,再看看坐在地上六神无主的小姑娘,正拿账本敲我脑袋的角都,以及盯着刚睡醒,还没搞清楚状况的雀斑气不打一处来的本大爷,目光巡视一遭,然后又落在甲板上那庞然大物的投影上。“啊,不太妙。”他嘀咕一句。
“嗷嗷嗷——!这岂止是不太妙啊——!!”
“啊啊啊啊啊啊要死了——!”
他这不咸不淡的一句吐槽,直直将船上一高一矮两个人的心态点爆。一个眼看就要昏厥,一个两只小手死死抓住萨奇的裤腿不放。在带着哭腔的凄惨哀嚎声中,角都一个瞬身,站到雀斑身后,把账本往他脑袋上狠狠一砸。
“笨蛋,快调头!”
“……哦、对!”
“艾斯你这是才睡醒吗?!!”
“啊哈哈哈哈,大概是。”
“笑个鬼啊——!!!”
不只是罗德里克和梅丽,一瞬间这艘船上所有人的表情出奇的统一。担忧里透露着满满的鄙夷。这家伙没救了。
三步并作两步,小臂蓄力扯起缆绳,让主帆吃风,小帆船飞速地穿梭于汹涌的巨浪中。明明目测还相隔大约一海里,遮天蔽日的投影下竟能翻起小船高的巨浪,海水轻松翻越过船舷涌上夹板,跳跃的咸水花溅进眼睛一片火辣辣的疼。
“坚持住!就快了!”雀斑双手死死把住船舵,前额头发湿哒哒地黏在脑门。
“这他妈的再小一点的船就翻了吧!!”顺势将缆绳在手上缠上一圈,双腿和胳膊肌肉紧绷,大风大浪中本大爷的喊声微不足道到立刻就能被大海的呜咽轰鸣声吞没。
“哈哈!没关系!以前作为一个旱鸭子的我可是敢一个人架着小船在伟大航路瞎晃的[火拳]!有我这船绝对翻不了!”
雀斑在风浪中眯着双眼,笑得张扬又恣意。啧,够嚣张的。不知不觉笑了出来,甩了甩发胶被海水冲掉而荡在视野中的碎发,“拉倒吧!明明是邪神大人的保佑才不会翻船!”
“所以说那位大人可能一直都在保佑着你!哈哈哈!”
“哈哈哈!大概吧!”
等到逃离那片海域,风浪终于平静下来,那艘船离我们却依然显得近在咫尺。可能是太大的缘故,一两海里的距离对这艘巨船来说并没有所谓,就像是蚂蚁离人从一米的距离增加到两米,人的身形在蚂蚁的视角中并不会有所改变。
惊魂未定的大逃脱刚刚结束,两艘船并驾齐驱于海面上。“等到这艘船过去再掉头前进吧。”萨奇这么说。罗德里克和梅丽吓得脸色苍白,视线没有聚焦,呆愣愣地直视着前方。
“哈哈哈,这次罗德没有昏倒,表现不错嘛。”萨奇安慰性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对方缓缓点了两下头。
“哈哈哈哈哈哈?晕倒?真的假的?”
“真是弱的可以。”角都毫不留情的吐槽引来我更放肆的笑声,在我的目光触及那艘巨船顶端探出的头盔上带着两个角,留着毛茸茸胡子的巨大脑袋时,笑声戛然而止,忘记了呼吸,一口气没能喘上来憋得胸口发闷,表情凝固在张狂大笑的一瞬间。
“哦哦!看起来是老爹的船!”
巨怪的轰鸣声在耳膜边震荡,每一字都将要将耳膜击穿。
“哦哦!原来艾斯和萨奇也在!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我去叫船长!”
巨怪离开的下一秒,梅丽和罗德里克昏倒在了甲板上。
在我和角都不明所以的眼神中,雀斑和飞机头大叔扒着船舷高声欢呼,勾肩搭背,又搂又抱。巨怪一伙人可能是认识白胡子老头这一拨人,这俩大傻子才能高兴成这样。我低头看看躺在甲板上翻白眼的一高一矮,撇了撇嘴。
这艘船的船长是个面目狰狞的巨怪中的巨怪。他说他们海贼团是老爹的旗下海贼团的一员,仰慕白胡子的威名而自愿加入。他们的巨船从船的一侧开了一个口,艾斯将小船驶入,一系列配合轻车熟路。安顿好昏倒的两个,他们大开盛宴,就像是我们是他们远道而来的老友。艾斯和萨奇的确是。身处这个由巨人组成的海贼团之中,身为忍者的职业习惯不允许我放下警惕,就算表现出一如既往的嚣张,就算这些大家伙们是雀斑和飞机头大叔的熟识。角都也同我一样。他刻意收敛了那细微到不易察觉,若有若无的杀气,看着一下子扑到香气四溢的巨大烤海王类的雀斑身上。
罗德里克和梅丽醒了。两个人循着欢闹声摸摸索索来到甲板,从船舱内一探出脑袋看到了巨人们的狂欢,吓得大气不敢出。我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们两个怂作一团,他们的目光在巨怪之间来回扫荡,最后与我的目光相接的那一瞬间,仿佛看到救世主的两个人一瞬间泪眼汪汪,像是汤隐忖体育祭的短跑冲刺一样,飞扑过来藏到我的背后,死死抓住我的大衣和镰刀不放手。
“你俩搞啥!给本大爷放手!”
“呜——!飞段!”
“嘤——!飞段!”
“冷静一下!你们两个小怂怂赶紧放手!别把鼻涕蹭本大爷身上!”
在我试图把他俩的手掰开的时候,两个人疯狂摇头,反而抓得更死。
巨人们和艾斯以及萨奇注意到了这边的吵闹声,艾斯一拍脑袋,从口袋里掏出方巾,装模作样地擦干净满脸的油渍,笑嘻嘻道:“哎呀,一时太激动了,忘了介绍其他人啦。”
“那个大背头是飞段,是忍者哦!还是邪神教最忠诚的教徒!顶上战争之后我不是莫名其妙跑到平行宇宙去了嘛,在那里的晓组织认识的!这人超有趣的!”
一时间巨人们的目光汇聚在我身上,我扬了扬头,“就是本大爷!有人想入教嘛?邪神教可是全世界最棒的教派!”
“飞段后面的小女孩是梅丽!我弟弟的船员之一!是船精灵!飞段后面的是罗德里克!泰勒他们应该写信和你们说过了吧!超棒的漫画家!”
在我后面紧紧扯住晓袍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抬了抬脑袋。
“哦?!世界上真的有船精灵吗?!好酷!”
“是个小女孩!”
“嗷嗷嗷!好可爱!!!!”
“嘿!小姑娘!要不要跟我们待几天吖?我们之后会把你送回去的!”
那一瞬间,我感受到角都突然暴涨的杀气,恨不得来个雷遁把这个说胡话的傻大个一次轰入海底。这个说胡话的这个仔细一看就是刚刚在我们船上看见的那个大胡子,他体会到突如其来的寒意,赶忙收起傻笑,打了个哆嗦。
“啊!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太阳鸟’吧!”一个巨人指着罗德大声喊。
“……是、是的!”
“‘太阳鸟’老师!能不能一周两更啊!”
“更新!更新!更新!更新!更新!”
本来突然被点名成为“老师”的罗德有一点点的小骄傲,但是在发现自己其实是遇上了催更大队之后,他又往我身后缩了缩。
“啊,对了,那个突然放杀气的财迷孙女控是角都老爷子,一百好几,也是在晓组织——噗呃——!”
“雀斑混蛋!你说我什么?!”
艾斯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拳打飞,直直砸入不远处的海面,像是重物空降坠入海中一样,激起一大片水花,惹得巨人们哄堂大笑。角都在把那个雀斑大傻子丢进海之后,还杀气腾腾地瞪了我一眼。本大爷哪里招惹他了。明明说他财迷,孙女控,关本大爷什么事……等等,不对。刚想大声反驳时,我突然想起来七年前,我跟艾斯说角都是九十好几,快要一百岁的老人家,直到前两年我才知道角都的真正年龄。今年捉尾兽的时候他好像才91。没想到艾斯能把我随口说的胡话记这么多年。这个守财奴能惦记上这么多年他到底是有多在意自己年龄。
果然不仅头发长得像大姑娘,在年龄上的执着也跟更年期的老阿姨一样。
巨人们的宴会非常丰富。烤海王类的肉,大桶大桶的酒,还有看起来张牙舞爪的巨大深海鱼。那个大胡子的傻大个跟我说,我们所谓的深海在他们巨人族来看就是深一点的湖。
“太作弊了!那你们不是经常能吃到深海鱼吗!”
“嘿嘿,那当然。长得高就是好。”
“啧。别嘚瑟,你们泡不了温泉。”
“大部分温泉的小池塘对我们来说太小了。”傻大个面露难色,语气有些低落,“我有一个梦想就是能舒舒服服泡一次温泉,而不是光是用温泉水洗脚。”
“本大爷的故乡倒是附近有一个休眠的火山,火山口里全是温泉水,很大很深,以前和教会的小鬼一起去那里游泳来着,但是因为在热水里时间太长,烫掉了一层皮。”
“哈哈哈哈!还真是小鬼啊!”
“啧,当时皮得教会长老天天拽我们去办公室唠叨。他老人家其实还是挺好的。”
“真的好想泡温泉啊。”
“泡温泉之后吃深海鱼刺身简直不能再棒!”
“啊,真好。本来以为当上海贼就能有机会去其他小岛寻找合适的温泉,毕竟艾尔帕布除了树林和部落以外就没什么别的了,但是现在只能在海水里泡一泡……”
“哈哈哈,真够惨。”
为了说话更方便一点,傻大个邀请我坐到他的肩膀上。身后挂着的罗德里克和梅丽百万般不情愿,吓得两人在失去我这个庇护所之后向角都投去期待的小眼神,但是在感受到对方暴躁的眼神后,乖巧地学着巨人们围着圈在甲板上坐下,脸色铁青,大气不敢出。
站在巨人肩膀上的我视野变得无比开阔,看见了这艘巨船的全貌,俯视一切的视角让我禁不住高声大笑。巨人也笑了,笑声像是炸雷一般在耳畔轰鸣作响。这个巨人说他叫拉斐尔,这艘船的船长是叫小奥兹。“船长的祖先可是传说中的[魔人]奥兹哦!”
“小奥兹?有点熟。等等,是参加了顶上战争的那个吗?”
“啊咧,小哥,你还知道顶上战争吗?”
“聪明绝顶的本大爷当然知道。”
“当时船长只身一人跑向处刑台,真是把我们吓坏了。海军中将,混蛋七武海,三大将,海军英雄和元帅一个两个都是强得离谱的家伙。”
“啧啧。”我翘着二郎腿坐在他肩膀上,抬手顺势拍了拍他,“太惨了。那个作死的麻子混蛋没救出来,感觉所有努力都白费了一样。”
拉斐尔看看一边正揪着小奥兹的头发爬上爬下的艾斯,灵巧的像一只猴子,嗤笑一声,“啊,是啊,是挺可惜的。除了船长和我们四个巨人以外,整个海贼团只剩下三十几个人类了。真是庆幸他们能够逃出那里。真是可怕的战争。”
“后悔不?”
“怎么可能。”
“啊啊,要是本大爷也一定会这样。”我抓抓头,拽了拽拉尔夫的大胡子,“艾斯怎么和你们船长关系这么好?本大爷记得白胡子海贼团的船队不包括你们吧?”
“啊,是不包括,我们不属于白胡子海贼团,只是他们的旗下海贼团。我们船长以前很照顾艾斯队长的。”
“嘁,那个麻子还是小鬼吗,还需要人照顾。”
“哈哈哈,话不能这么讲,艾斯队长也很关照我们船长呢。”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搂着小奥兹头发高歌一曲的雀斑,撇一撇嘴,“真的假的?”
“艾斯队长以前给我们船长编过一顶草帽,据说一不小心点燃了足够塞满半艘船的麦秸。”
“哈哈哈哈哈哈,果然,那家伙手真笨。”
“是啊,不过我们船长真的超感动,独自在暴雨里淋了一个白天,带着那顶草帽稀罕得不得了。”
“哈。”我附和一声,随后又想起来了些什么,自言自语道:“所以,不惜断掉一条腿,最后失去生命,也要救出他吗。”
“是啊。”
“真是笨蛋。”目光落在笑得直不起腰的那个绿皮肤的巨人以及一边笑一边顺着对方头发往下滑的海带头小不点,嘁了一声,“一个两个都是笨蛋。”
不知怎么的,想到了当初热切地向教会的大家打招呼时,大家先是一愣,然后就是怎么也记不起我的神情,以及报出姓名后那波澜无惊的神情以及客套话,气不打一处来。仿佛本大爷的生死都与他们无关一样。
下午时分告别了拉斐尔和小奥兹他们。光是跟拉斐尔扯东扯西,竟然忘记了深海鱼刺身和烤海王类。梅丽和罗德里克正襟危坐了一个中午,腿麻得站不起来,角都异常嫌弃地把他俩揪着领子拖回甲板上后回屋算清本月的账单。艾斯和萨奇站在船头向他们挥手致意,目送巨船越来越远,趁着此时我悄悄摸进了厨房。
“嗷呜——!”手摸进橱柜想要拿一点腌肉,不料却被捕鼠夹逮了个正着。我把那东西狠狠掰下来,砸在地上,拼命向已经红肿的右手吹气。
“哦?好大的胆子啊,飞段。”
“我靠谁他妈闲得慌在橱柜里放捕鼠夹——”愤怒地扭头就骂,谁知一抬头看见的是一个飞机头大叔诡异的笑容。“啊、萨、萨奇……”
“受死吧!”
“等一下?!”
我被萨奇胖揍一顿,还被罚不许吃晚饭。他让我在饭厅外发展,大刀刀背狠狠敲了敲我的头,声音很是严肃:“虽然很快就要吃完饭,提前一小时吃点没什么问题,但是!规则就是规则!大海上的食物和饮水永远不可马虎!”
“……嘁。”
“记住了吗?!小混球?!”
“……是!”
没有晚饭吃,还罚站了一晚上。艾斯那个混蛋在本大爷顶着装满水的铁桶罚站时,吐着口水沫子形容今天晚上的烤肉和天妇罗有多么好吃,他还顺便补了一句:“啊!还有你最喜欢的猪排饭!”气得本大爷差点把手里的两个桶里的水倒在他头上,然后把铁皮桶砸到他长着雀斑的脸上。但是萨奇在一侧盯着我,幽幽的眼神让我破口大骂诅咒他的好几十遍。
直到夕阳渐渐沉入海平面,海面归于黑暗时,我才结束了罚站。肚子咕咕叫,双腿和小臂累得发酸。心里暗骂这个飞机头大叔无数遍。
“给。”一块夹着黄油的面包和香肠盛在盘子里递到了我的面前。我抬头一看,罗德绿色的眼睛闪着幽幽的光。“我说晚上要赶稿,放到船长室的。我记得你中午没太吃东西。”
“嘁,那个臭大叔。”我拿起面包,三下五除二塞进嘴里,结果吃太快被噎住了,狠狠拍了拍胸口顺顺气,仿佛拍的不是本大爷自己的胸口而是那个飞机头大叔。罗德端着小碟子无奈地看着我。
“嘛,我记得当时参加海军培训的时候,教官也是非常严肃地重复了好几遍食物和水的重要性呢。”
“真是的,知道了,知道了。以后不会这样了。”
“我觉得你这话肯定是胡说的。”
“那可是。不偷吃才怪呢。”我露出一个很恶劣的笑容,罗德看看我,长叹一口气,说“那我就当没听见最后一句好了。”然后他嗤笑一声,把盘子递给我。
“真是的,在我看来,你和艾斯还真是小孩子啊。”
“嗨,小孩子老惯着可不好啊。”
“我又不是你爸妈,当然管不着咯。当然了,我还是建议你别总是偷吃,毕竟谁都说不好海上会发生什么事。”
“去你的,本大爷还轮不到你管。”
他笑了两声,点起一支烟,冲我摆摆手,说他去画画了,“试图一周两更。”他冲我眨了眨一只眼。
“喂,罗德。”
“嗯?”
“你能给本大爷一顶草帽吗?”
“为什么要草帽?”
“你别管了,就是要。你编一个。”
“哈哈哈,有空试一下,还没编过呢,编得不好看你别嫌弃。”
“哦对了,罗德,还有一件事。”
“嗯?怎么了?”
“你入教不。”
“……算了吧还是,多谢。”
我看着他的背影,猛然想起来,好像是从那次晕船后,就再也没有嫌弃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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