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萨珠继续说道,“皇上一直都在关雎宫,没有去过永福宫。达哈苏一直陪着王爷在宫内,没有消息。今日奴才去膳房取膳食时听大福晋身边的更根和更甘说的。”
皇太极称帝建朝时,册封一后四妃:科尔沁部的哲哲皇后同皇太极一同居在清宁宫,科尔沁部的海兰珠封宸妃居东宫关雎宫,四大配宫中位第一;察哈尔部原林丹汗大福晋娜木钟封贵妃居西宫麟趾宫,四大配宫中位第二;原林丹汗福晋巴特玛璪封淑妃居次东宫,四大配宫中位第三;科尔沁部的布木布泰封庄妃居次西宫永福宫,四大配宫中位第四。
宸妃是四大妃中进宫最晚的一位,但却是皇太极最宠爱的妃子,宠冠后宫。而亲妹妹庄妃一直不怎么得圣心,海兰珠进宫以后,庄妃更是备受冷落。
“皇后娘娘应该会陪着庄妃娘娘。”容瑶心里想哲哲同庄妃两个人的关系,以及以往进宫哲哲皇后的话语,姑侄二人关系应该还算挺不错的。
在宫内忙了几日不见身影的多尔衮,终于申时得空回了堂睿亲王府,来了绿倚堂。
“熙花,快传膳房备膳。”容瑶对熙花叮嘱道。
多尔衮脱了黑色漳绒串珠皂靴,上了檐炕,在盆里净了净手。
“简单在炕桌上用些。”多尔衮开口说道,“你身子不方便,就不下去用了。”
容瑶莞尔颔首。
因在炕桌上用膳,桌面有限,就上了几道菜品。炙烤羊肉、奶汁鱼片、三仙丸子、盐水牛肉、山珍刺龙芽、佛手金卷,以及豆面饽饽。
容瑶用了半个小豆面饽饽,就搁下了瓷筷。
多尔衮看了看没进多少的容瑶,问道:“没你喜欢用的?”
“不是。”容瑶回答多尔衮。
“没有胃口?”
“是进不下了。”其实容瑶午时已经用过一顿饭了。虽说清朝每日只用两顿膳食,中间还会用一些点心蜜饯;但她还是觉得现代一日三餐的饮食习惯是很有必要的。怀了身子,中午加一顿简单地膳食,也说的过去,不算恃宠而骄。
“再进些,你是两人身。”多尔衮语气轻柔,连声带哄。
容瑶斜了斜视线,看向在楠木罩旁站着的萨珠。
萨珠感觉到了容瑶的视线,也偷偷看向容瑶。
该不该告诉多尔衮她午时已用过一顿了?容瑶想了想,算了还是告诉他吧。
“午时,我就用过一些膳食,膳房给我开了小灶。”容瑶同对面的多尔衮说道。
多尔衮听闻后,笑道:“那便好。”
“我其实没这么能吃的,只是最近胃口好些。”容瑶努嘴解释道。
“放心,吃不穷本王的。”多尔衮逗趣道。
“不理你了,快用膳吧。”容瑶轻拍一下多尔衮的撑在桌上的手。
多尔衮在宫中忙碌,没有安心进食,因此晚膳用了不少。
用完晚膳,熙花等将余下的膳食撤了下去,多尔衮移到容瑶在的一边。
“又大了些,辛苦你了。”多尔衮伸手摸容瑶的孕肚。
多尔衮在朝廷和军营里都是不苟言笑,面色如铁的模样。和云英殿那位博尔济吉特氏大福晋,也是相敬如宾,客客气气。对待其他妾室福晋,可能是因为是皇太极硬塞给他的缘故,他一直落落穆穆,淡远疏离。
可是多尔衮对一个外族身份的女子却偏爱疼宠,关怀有加。容瑶实在想不明白,她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让多尔衮待她与其他福晋有所不同?
突然,有一个想法直击她的大脑。这个想法的灵感来源是,她在现代社会追的清朝宫斗剧的替身梗。野史流传,多尔衮与孝庄有私情,可是孝庄已经是皇太极的庄妃了。那么,多尔衮待她比其他人温柔体贴,会不会是因为……她长得同庄妃长得有些相似或者两个人的脾性相像?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容瑶就越发觉得多尔衮就是因为这个替身梗的原因才对他这般温柔体贴。
容瑶试探道:“王爷,庄妃娘娘还好吧?”
多尔衮一时没有跟上容瑶的脑回路,“庄妃?”
多尔衮的愣滞,使容瑶更加坚信自己的想法。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狗血的清宫剧经典梗,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果然,艺术素材来自于生活。
“永福宫的庄妃娘娘不是刚诞下九阿哥吗?”容瑶收回思绪,回道。
多尔衮终于跟上了容瑶的思路,“皇后一直在永福宫陪着庄妃。”
“皇上没有去瞧一眼庄妃与九阿哥吗?”容瑶觉得自己也是蛮八卦的。这亲身以第一人称体验历史剧情,虽然真实可感,却当真不如全知视角,可洞悉一切痛快。凡事都要小心翼翼问别人,自己傻傻什么也不知。
至于这个清穿系统,容瑶已经放弃了,因为她把与系统那端交流的信号忘了,什么颜色的萝卜,早已记得一塌糊涂了。她就不信她一个读了多年书的现代知识女性,就不能在清朝以一己之力好好生存下去,去他的各种萝卜。
多尔衮靠在身后的靠背引枕上,疲惫道:“皇上这几日从未出过关雎宫。”
容瑶心中感喟,这皇太极对于海兰珠来说,真的是情深义重。对于孝庄而言,当真是绝情寡义。“你们男子,都是这般薄情寡义吗?”
“……”多尔衮不知如何回答。
容瑶起身穿旗鞋,萨珠上前搀扶。
“更衣洗漱吧,我困了。”容瑶将现代睡前洗漱的好习惯,带到了清朝。
多尔衮也来到内室,更衣欲上床榻。看到容瑶睡前的步骤程序,坐在床榻边等她。
“王爷,也来漱口净脸吧。”容瑶叫到多尔衮。
多尔衮听话地站起身,来到容瑶身边。
萨珠备好了新的漱具和净巾。
“我教你,一步步来。”容瑶巧笑倩兮,感觉自己像是正在耐心地教导小朋友。
容瑶一步一步教,虚心好学的“小朋友”一步一步学。
容瑶的“真乖”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这样会睡得更安稳。”容瑶说道。这样可以清洁牙齿,不过这么现代的语言,不适宜讲出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床榻,进了锦丝棉被里。
多尔衮忙了几日,头沾了缎枕,就睡着了。
此时,静下来的容瑶一个人却陷入了之前在前檐炕上的那个疑问中,她究竟是不是庄妃的替身?她虽然没有庄妃那般聪颖智慧,但可能容貌上有几分相似。她见过哲哲,却没有见过庄妃,不知道庄妃到底长什么模样。
两个人同朝榻内而卧,一前一后。容瑶在床榻内侧,多尔衮在床榻外侧。
容瑶睡不着,好这里动动手,那里动动脚。多尔衮一贯浅眠,容瑶一动,他便被吵醒。
“还不睡?”多尔衮将手搭在容瑶腰上,顺带着摸了摸肚子。
“王爷……”容瑶缓慢地一点点地翻过身。
“嗯?”多尔衮迷糊地应道。
“王爷,少年时可有喜欢过谁?”容瑶谨慎地问。她心里想问的是,你到底喜不喜欢庄妃啊?
“……没有。”
“为什么没有”
“她们都一个样子……”
“可我觉得…庄妃娘娘…与其他女子不同……”容瑶断断续续,引诱道,“王爷觉得呢?”
“不知……”多尔衮嘟囔了两个字以后,响起了平稳的呼吸声。
容瑶看着面前进入熟睡的男人,这两日了看样子是真的把他累坏了。多尔衮对皇太极的态度,虽然从未与她明说,却也可以觉察到他对皇太极的不满。
多尔衮对皇太极的不满,她是可以理解的。当年,皇太极等四大贝勒于瑷鸡堡逼死多尔衮生母阿巴亥,拥护皇太极继汗位。
无论努尔哈赤本意是让谁继承汗位,阿敏、莽古尔泰、皇太极也好,多尔衮、多铎、阿济格也罢,这些年过去了,已无人能够辩驳清楚。但,皇太极同代善岳托等人逼死了阿巴亥是不争的事实。这一点,对于与母亲极好的多尔衮来说,是永远不可能忘记的。
容瑶轻抚多尔衮的脸廓。他15岁丧父丧母,在野心勃勃、六亲不认的异母兄长底下讨生活。常年在外领兵作战,不顾生死。
皇太极称帝后,追尊自己的生母为“孝慈皇后”。皇太极追封生母孟古哲哲和嫡母佟佳氏,不册封阿巴亥也不设神牌,有意歧视贬低。
多尔衮的生母阿巴亥与皇太极生母地位相同且一同入努尔哈赤的福陵。然而当朝史官记载时,却只记载孝慈皇后和富察氏,对阿巴亥只字不提。
容瑶开始能够理解皇太极死后,多尔衮对于权力的追寻与掌控,以及蛮横强硬地追尊阿巴亥为皇后的做法了。他的做法震骇朝野,也令后人批驳。可是对他而言,只是固执地想要为自己的母亲夺回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只可惜,最终终究还是失去了一切,有他自身的原因,也有他人的原因。
容瑶想,既然她不能帮助他改变什么,那就尽自己所能对他好吧,尽自己所能保全她能保全的一切。
夜已深,耐不住困意,她也渐渐睡了过去。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半月已过,皇八子的丧仪事毕,皇太极下令以皇太子的规制下葬,墓葬在盛京城北的皇家寝陵中。
皇太极事后去永福宫,探望过永福宫的庄妃与皇九子。据宫人传闻,皇九子出生时,永福宫里充满了奇异的红光,照亮了整个宫殿,众人皆言这是“祥瑞之兆”。皇太极欣喜,遂给九阿哥取名为“福临”,意为福气临至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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