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昨天我不是问你了吗？你当时怎么不记得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那种眼神？”华国伟脸上带着点笑, 笑里有几分探究的意味, 像一头残忍的嗜血动物，捕到了猎物, 稍微松开猎物的脖颈看他的反应。
杨转从这个眼神里读出来这种讯息，但是不知做什么反应，华国伟这是在挑衅——
他是喝醉了但是他也一定是知道昨天晚上对我做了什么事，但是让他心里惶恐不安的是, 杨转读不出来华国伟流露出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却闭口不谈那件事，这究竟是想怎么样？
猛然从心底泛起一股无法自持的委屈，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强吻了老子，还做出这样一幅无所事事的样子，就是想看我慌乱不知所措的样子？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委屈化成苦涩、往上翻涌，等到杨转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些说不清楚的情绪已经化成迎着光的亮晶晶的泪光，他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不是！
是这具身体反应太强烈了！怎么这么点小事不能硬气点？！能不能像个爷们一样冲上去一砖头拍他头上，或者像个泼辣敢爱敢恨的女人，直接质问：亲我是不是喜欢我？我不管你喜不喜欢我, 反正亲了我就要负责！！
可是这些模样虽然很酷，但是都不是苏十三，苏十三是条只有7秒记忆的鱼，他活在自己的幻想的世界里, 不要接受不美好、丑陋甚至是可怕的现实，所以杨转能做的，只能是微微偏过头去，不能让华国伟看见自己快要哭了……
“十三！”杨导在不远的地方冲他招手，“你跟华老师过来下。”导演还有编剧他们围坐在一起，每个人手上都拿有一份剧本，在讨论研究着剧情节奏问题边走边装作理头发抹了抹眼睛，然后不远不近地跟着华国伟。
杨导旁边的人把椅子让给了华国伟，大伙沉默了半分钟，华国伟知道肯定有什么事了，但是处变不惊，“导演，您说，该让我配合的地方，我一定配合。”华国伟话说的很客气，但是翘起了腿，态度还是傲慢的还有不卑不亢的。
杨转猜测……难不成是尺度问题？
“我们打算先拍几组特写。”杨导说，“就是为了宣传电影用的，因为我们剧本没有确定，电影要表达的很多东西，我们正在进行删减，很多工作等着我们做，所以这特写……目前只有一个思路，就是浓烈大胆的爱还有欲。”
果然是尺度问题。
这个时候，杨转注意到这部电影的女主角坐在不远处，黑着脸，有点不高兴的模样——她到现在几乎都没有什么存在感，明明今天试镜是需要她参加的，但是还没有到她的戏份就喊cut了，此时谈宣传问题，又把她晾在一边，不开心写在脸上也是情有可原。
“待会让造型师还有场景设计师跟你们讲讲我现在想表达的理念。”杨导目光在一圈人脸上转了一周，最后落在了杨转脸上，“十三，你可能要辛苦点，不仅仅要做华老师的替身，还要演你自己的角色，剧本虽然没有改好，但是还是多揣摩，反正没坏处。”
“这是两个身份，自然情绪是不一样的，你能体会出不同吗？”一个制片人补充道。
神思游离的杨转点了点头又摇摇头。
“你到底是懂还是不懂？”那个制片人有些不耐烦地问。
“我、我……”杨转想说的是，我当然知道是两个身份，两种情绪，可是我他妈怎么会知道是哪两种不一样的情绪？你说的不明不白关我屁事！
“我插一句，”华国伟翘起来的腿又放下了，身体往前坐了几寸，手指交叉握着，手腕撑在膝盖之上，用左半边身体挡住了杨转，护犊子的模样毫不掩饰，“十三演好夏尔这个角色就够了，做我的替身还要表达什么情绪？”
制片人，“身体的反应自然要跟脸上表情要合拍，你不能脸上有情动的表情了，身体又是僵硬的——”
杨导往左边侧了下身体，打断了制片人的话：“华老师，刚刚编剧小方提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建议……这个建议异常大胆，也是刚刚提出来的，下一步该怎么样进行我还没有想好，但是我确定那是我要表达的东西。”
“杨导，您有什么想法只管提，我能做到的一定配合。”华国伟说。
“就是……我想增加十三的戏份。”杨导盯着华国伟，明明再谈杨转的角色，却没看着杨转。
华国伟也没看杨转，顿了几秒道，“这个事，杨导您看是不是问十三他本人，他是我的替身，但是又不是我家的艺人，这个我没法帮他做决定。”
杨转猛然一个机灵，刚刚出了会神，等他反应回来，已经漏了好几句对话，根本就听不懂了。
“华老师您没懂杨导的意思，杨导不是那个意思，没有减您的戏份。”一个编剧说。
“我没那个意思。”华国伟冷冷道，“无所谓戏份重不重，只要有利于电影，我都可以。”
那个制片人又忍不住插嘴，“其实就是杨导是想增加夏尔跟青木的对手戏！”
“这是什么意思？”华国伟又把腿翘起来了，是真的有点没懂导演的意思。
“导演？”女主角金艳艳快步走过来，“你们刚刚说的我都听见了，增加青木和夏尔的戏份？我不太理解这个意思？”
“这个想法确实没有成熟。”编剧小方突然说，“但是就是我灵光一现，我没能好好表达清楚，大家稍安勿躁。”
“我觉得小方这个思路一点问题没有，要做的就是把剧本赶紧改好，什么戏份这种小事到时候再修改。”制片人抢道。
另一个编剧，“我不太认同小方的意思，增加夏尔和青木的对手戏难度很大，并且这个要表达的东西也过于复杂微妙。”
小方小声解释，“我后面有很多包袱，会一个个抖出来，我说了我就是一个点，你说人潜意识都会被跟自己像的人吸引，所以夏尔一定会观察青木，增加一些他们同框的场景，是会大大增加电影的深度的。”
“导演我为了这戏，是做好了很大的牺牲的。”金艳艳听到这瞬间眼带泪光，“导演，我也不是说要影响你们的作品……”身为一个本来就在风口浪尖的女演员，“金艳艳滚出娱乐圈”的热搜下去了又起来，她想急于通过这部作品改变这个状况。
杨转偷偷看了一眼华国伟，发现华国伟根本没有看金艳艳，心里暗暗有些开心。
APP恨铁不成钢：……你的关注点为什么总是不对兄弟！
导演有点头大，除了华国伟，所有人一直都在哔哔，杨转要是导演估计会掀桌子了。
五分钟后，杨导敲了敲桌子，“先拍宣传片，还有海报。”
“其他人先走，小方，艳艳，华老师还有十三留一下。”导演挥了挥手，其他人陆续走了。
“小方，剧本你马上动手改，无所谓大手术还是小手术，我会让小倪来帮你，写完了立即发给我。导演吩咐道，“不管其他编剧意见，也不用跟摄影啊造型师交流，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弄，你那个想法我真的很惊艳。”
“嗯！”小方连着鞠了好几个躬，“谢谢导演支持，一定赶在宣传片拍好前完成初稿。”他说完就抱着包回酒店忙活剧本了。
小方走了以后，导演给华国伟递了一根烟，他们都抽上的时候，华国伟笑了悠悠道，“导演，我没太明白，到底剧本要改成什么样？你们说的小方的点子，增加我跟十三的戏份，怎么说？”
“这个我还没形成思路，先给你们几个主演道个歉，尤其是艳艳，你的戏份可能会砍掉些，尺度肯定也要变小，这对你也是好事。”导演诚恳道。
金艳艳坐的离华国伟很远，她没敢看他，神情其实是紧张的，“能出演杨导的电影就是导演您的抬爱，不敢说委屈，重要的是电影，我听从您的安排。”
“艳艳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这证明我没看错人，哈哈，”杨导肯定地点了点头，“你放心，后面我会跟造型师还有编剧商量，甚至是修图师，保证你的镜头一定都会很出彩。”
“谢谢导演，我有点累了，不打扰你们谈正事了，先走了。”金艳艳模样有点囧，也是几分楚楚可怜。
“好，今天真的是辛苦你白跑过来了，好好休息，马上就开始拍宣传片和海报了，准备一下吧。”
“嗯。”金艳艳转身去化妆间换衣服。
“你们两个也是。”导演看着华国伟和十三，突然“啧”了声，“你们两个真的是……很像。”
华国伟轻轻弯了弯嘴角，杨转看他笑，也微微笑了。
“你俩站在一起，其实不说话，就很有感觉。”导演突然说。
华国伟跟杨转一个对视，都有几分尴尬笑了。
杨转耳垂又红了，什么叫站一起就很有感觉？导演看着这么正经，怎么说这么不正经的话？！
APP：你敢说你巴不得导演说你跟华国伟有cp感？
“导演，我似乎明白你的意思了。”华国伟舔了舔嘴唇笑着道。
“果然影帝悟性就是不一般，那十三呢？”导演又看着十三问。
“我、我……”这下杨转脸真的因为不好意思红了，就是那时候漏了几句台词，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什么都听不懂了，我究竟该懂什么？他们说的是普通话啊，我为什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杨转反应在导演意料之中，他解释道，“你看，你们站在一起，一个是家喻户晓的熟男影帝，一个是名不见经传懵懂的替身，两个人何其相像又不像，我敢说你们两个人都肯定互相羡慕对方某些特质，说不定互相想成为对方。”
“这种从别人身上找自己的影子的情形，其实很常见，这是我现在渴望表达的东西。”
“是不是？十三？”导演吐了口烟，“维持好你这种懵懂无知的少年状态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加班，码的有点累
但是今天提到的那个感觉其实我还蛮喜欢的。不管交朋友还是谈恋爱，我喜欢跟我像的人，大概是太爱自己了吧。
另外想攻略天蝎男生的说不准会学到很多东西～
我其实还蛮喜欢天蝎座男生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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