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之后是自习课。
自习期间杨转做了很充分的准备, 拿了本很旧的软壳笔记本夹了六封信，放在右手边更内心忐忑不安, 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给临屿。
没一会, 前排两位都扭头过来看, “什么味？这么香？”
杨转心虚捂住了本子，跟捂着炸弹似的……好家伙，这六封信上的香水味混一起，倒是真的猛！赶紧把本子挪到了腿上, 从抽屉兜里拿了校服外套盖住了。
“咱附近没姑娘啊？”孙河的同桌王贤问。
“啥味啊！这么香？”孙河也扭头过来, “李一维？你用沐浴乳了？你总不至于有体香？”
杨转：“……”
“我妈换洗衣皂了。”“是不是羡慕？羡慕回去让你妈买去！”杨转搪塞应付。
今天很奇怪，整个自习他都没有来，杨转一周魂不守舍, 瞅着临屿桌角发呆, 他桌子左上角端正摆着一个黄色牛皮纸笔记本，应该是什么作业……才想起来要交读书笔记了！连忙翻了本子出来, 找前座孙河借了本逼格非常高的《菜根谭》抄了一页，语文课代表自习下了之后收的时候杨转把临屿的也拿过来, 放在自己本子上面，叠整齐了才交到课代表手上。
杨转摸了摸耳朵 , 有点热，临屿并没有嘱咐帮忙交作业……他没看就知道是语文读书笔记，同桌间这该死的默契啊。
并且交上去的时候临屿的本子在我的上面，发下来的时候就在我的下面了。
课代表被杨转认真交作业的模样惊了一下，狐疑看了一眼又去收前排的。
孙河大爷似的丢出来两字：“没有。”
王贤头也没抬, “没写。”
课代表并没有说什么，毕竟四组都是奇葩。
终于上课铃声响的时候，临屿来了，杨转抬头看了一眼，他双手依旧酷酷的揣在兜里，脸色微微有一点苍白，走路步伐迈得挺大走得很稳，除了比以往速度慢些，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
啊本子还放在腿上！临屿已经走到身边了，杨转赶紧抱着衣裳起身，没腾出手来把椅子推进去。搁在以往，仗着腿长，临屿总是一步就能从走廊上跨到自己座位上，但是这天临屿走近之后自己顺手把椅子推进去之后才进来。
尽管动作很流畅，但是杨转身体猛然一顿，心像被针扎疼了一下。
晚上课程安排上杨转目前挺上道的物理。没有上新课，物理老师开始进行一轮复习了，整个一轮复习如果跟下来，相当于重建基础，是以杨转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课本、一轮复习资料、相关试卷、暑假整理的笔记都摆放在旁边，好好学习的架势摆好，知识就相当于一半进了脑子了。
偷偷看了一眼临屿，他桌子上摆着必修一跟必修二的物理书，底下却在刷题，杨转多看了一眼，发现他没有做理综试卷，刷的那本厚厚的资料是理综选择题，还是比前排挡都不挡一下摸鱼划水的两位大爷强多了。
杨转一心二用，三分心思跟着老师思路死磕，整理细碎的知识点，另外七分都放在临屿身上，整整一堂课下来，笔记整理了三页，却发现临屿做了不到10道选择题？！
连页都没有翻一下，今天刷题的气势不及平日里十分之一。不知道是不是做的一套绝世难题，杨转发了会呆又偷偷瞅了他一眼，吓得立马坐正了，心无旁骛十分心思全放在了做笔记上面。
临屿今日坐的不算端正，此刻甚至左手托着下巴，整个人微微靠着左边，甚至都有点越界……
两个人平时都不会过课桌之间的分割线，但是临屿今天竟然小半个身体都越界了……
可他即便是坐正了，两个人此时之间距离还是很近，杨转从来没有这样长时间跟他挨这么近，即便是同桌，但是双方一直都是维持着很礼貌又客气的距离。
物理上特别讲究相对关系，临屿这么越界一小步，相对来说是一大步。
物理上还有个词叫：万有引力。
错了，还有个定律叫万有引力定律，就是说两个人之间距离越近，那个吸引力就越大，杨转被这突如其来增加的吸引力……弄得……
心乱如麻又心花怒放！
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勇气往右边也挪了一厘米。
这一厘米炸得APP都出来了：1004号玩家牛逼啊！这是要进攻？
杨转：……低调低调！
再近一厘米，我就要无法呼吸了。要命呀！
叮叮叮叮叮叮叮！！……
下课铃声响了，杨转调整了下呼吸，把压了许久的六封信推给他。并朝着临屿偏了半个身体，如果从临屿那个角度看过来，会造成“临屿靠在他怀里的”视觉效果。
本子碰到了临屿手肘，他缓缓坐正了，视线放低了正好落在本子上，立即心领神会，不动声色收了六封信。
杨转本来想开口问，但是今天这些不寻常的事弄得他心猿意马，觉得可以换一个交流方式，于是拿了演草纸，端正写了几个字：什么时候回信？
又觉得这几个字不足以完整表达他的意思，遂加了几个字：写信的人让我帮忙问什么时候回信呢？
然后推了过去，临屿今个动作懒洋洋的，整个人被0.5倍速了，缓缓慢慢把杨转的演草纸拖到面前，一直盯着瞧，手没动，眼珠子也没动，整个人卡顿了。
……整整瞧了十分钟，上课铃声都响了，杨转偏头看了他，突然后悔……如果临屿回他还真是见鬼了！我刚刚干嘛不开口不问啊！那样最坏的结果就是一样的“下次”或者“不回”。
至少是一次完整的对话，现在传纸条……传纸条不管往大还是往小说，其实是挺暧昧的一种交流方式。
尤其是在同桌之间。
杨转还在后悔刚刚越界的行为，本子不知何时被送了回来，而且不是像平常一样掩人耳目推回来，临屿直接放在了他面前。
上面赫然整齐摆放着一行字，明明都是认识的字，工工整整的，杨转却看了两遍才读出来意思：没看过，不知道怎么回。
默默把这页翻过去。这个回复带给杨转一种可耻的兴奋！
他没看过信，他没看过信。
后面听课效率开挂一般，老师用4G速度讲课，临屿就是千兆宽带，杨转已经从掉线的学渣模式升级到了2G学□□模式！
等到晚自习下了和罗伊曼去操场跑步。往常在下操场的楼梯口放书包的地方，正好能远远瞧见临屿骑着车经过篮球场，那个贼帅的身影真的是夜晚做场好梦的灵感源泉，但是今天做不了美梦了，杨转出教学楼的时候看见临屿直接往篮球场那边出新校门。
他今天没有骑车。
罗伊曼今天没有放书包，想单纯散散步，说是身体不舒服，拿校服紧紧裹着自己，脸色也不太好。杨转就陪着她慢慢走。
几乎能闻见罗伊曼身上清淡的香水味，走了一路又觉得怪，于是闻了闻自己的袖子，果然是六封信上味道沾衣服上了。
“你写信的时候，是把香水喷上面了？”杨转随口问。
“怎么可能！”罗伊曼连忙否认，解释道，“喷的不均匀，而且纸容易弄皱，我怎么会那么敷衍。”
“哦。”
“是熏的。”罗伊曼说，“点了同系列的精油，然后熏上一周，这次六封信大概熏太久了……有点翻车，我都受不了那味。”
“唉。”罗伊曼是一个挺追求完美的人，还在耿耿于怀。
“厉害了。”除了666 还能说啥？“我开始还以为你专门买的那种带香味的纸……”
“那也太不走心了。”买那样的纸写情书证明感情也是廉价的！”罗伊曼不满反驳道，“你当我跟朱姐姐一样没品！”
“没有没有。”杨转用力摆头。
然后转移话题道，“我感觉他好像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罗伊曼问。
“好几次见他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干什么！”杨转小心试探，“在车棚，从来不见他骑车，老去车棚干嘛？”
“切！听说他节节课都去。”罗伊曼满脸不屑，“就他！东施效颦！”
“嗯？”杨转没听明白，更不明白怎么用这个典故。
“还学我用香水！”罗伊曼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杨转尴尬笑了笑，总觉得罗伊曼今晚跟吃□□似的。
果然来大姨妈的女生惹不起，杨转提醒自己这几天一定要小心说话。
“你说他是不是有病？节节课下了都去临屿车上坐一坐，说是想留下自己的体温跟气味，当自己畜生？还标记个味道？”罗伊曼话匣子打开了，火力更猛地吐槽。
杨转醍醐灌顶，原来是这样。
“东施效颦，说不准哪天学我写——”下半截话罗伊曼吞了回去，“想起来了，他之前写过……我咋忘了来着？我去！说不准他还觉得我学他……”
杨转淡淡回应了一句，“这样？”
娘娘腔喜欢临屿，不说是全校，至少是整个年级都知道的事情。
但据说也是一阵风一阵雨的，有时候心血来潮就表示下，过几天失望攒够了就放弃，再过阵子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又卷土重来。
最近大概是受罗伊曼香水的启发，觉得用味道来吸引人是个春风化雨、潜移默化、不知不觉的过程，吸引一个人，就先让对方熟悉自己的味道。
于是乎又痴情了一把，没事就喷了香水骚气满满地去临屿车上坐坐或者来串个班晃晃……给整个年级男男女女添了好些茶余饭后的谈资。
杨转心想：其实这跟罗伊曼写信是一个套路吧？
只不过罗伊曼更高明，信不是自己给的，味道跟自己身上香水味是一脉的，假使味道吸引法则真的好用，临屿收了信，即便是不拆，那个风信子花香都足够激得一个青春期男生心生荡漾。
然后再靠近罗伊曼的时候，嗅到熟悉的、充满暗示的味道。
要是临屿真的有想法，真是水到渠成。
这操作，杨转真是服气！
“要不是因为临屿，我才不想跟那个人成为情敌！”罗伊曼火力全开一直在怼娘娘腔，“拉低我的段位。”
杨转只听清了最后这两句。
“我忘了问，临屿今天说什么了吗？”罗伊曼停下来，偏了头紧盯着杨转的侧脸。
“这个……”杨转被她这个急切模样搞的压力有些大，不敢说临屿没看过，只是说，“跟往常一样收了。”
“他今天晚自习都没来。然后上课的时候给的。”杨转迟疑了下补充说。
“唉……”罗伊曼又叹了口气，“听说他晚自习的时候请假了，说是家里有事。晚饭都没吃回了家。”
杨转没说什么，虽然好几次小心把话题往临屿身上引，但是总是不敢表现出来过分关心。
“临屿……其实，挺不容易的。”罗伊曼望着远方，“他跟我们不一样。”
“嗯？”杨转及其自然表示了一下疑惑，多少猜出来些什么。
除了家庭原因，几乎没有什么别的经历，能如此之深地影响这个年纪的孩子，能让一个人筑起如此高的心墙。
河边那抹孤单又落寞的背影在眼前闪过，杨转闭了闭眼。
只见罗伊曼神色颇伤，双眼不知望着远处哪里，“你记得吧？上次开家长会他妈妈来了，超级年轻漂亮，就是有个不怎么样的继父。”
“重组家庭小孩是最惨的。”罗伊曼说，“我表妹就是，有个后妈，人前装得比亲妈还亲，背后动不动就关黑屋子，更过分的是病了都不带我妹去医院！发烧39.9摄氏度都不管啊！”
“表妹现在被诊断出来轻微自闭症……”
“唉，不说了不说了！说起来我就气！”
过了会又道，“反正临屿值得最好的东西。”
杨转机械点了点头……对这句话深以为然，如果可以，他当然想送他所有美好的东西。
隐约记得上次父亲走的时候，半开玩笑跟父亲说，“爸，以后再打我，别打脸。”
当时李老爹佯怒着扬了下手，“你说这话就是讨打！”
“你是老子亲生的！老子管教你天经地义！就得打脸上让别人晓得他爹不是不管他。”
“你要不是我亲生的，我才懒得管你死活！”
“再不中用你看我管不管？”
“你以为我是你后爹？打你还怕别人晓得了指指点点？说容不下你个小兔崽子？”
这些糙话杨转当时并没放在心上。现在不知怎么联想起来了，忍不住唏嘘了下。从来没谁教父母管教如何管教孩子，有时候气上来了下手跟手刃仇人一样，还想着下手打哪里？没打死都走运了！
而临屿身上有着经年累月的、隐秘的、蓄意的伤痕，这些伤痕背后一定是个丑陋不堪的故事。
一步之遥，就可以证明心中所想，杨转却没再问。说到底还是害怕触碰，他要是想知道，可以去跟踪去调查，但是另一方面杨转害怕他的窥视造成临屿新的伤痕。于是就止步于这一步之遥。
突然他眼尖看见娘娘腔在篮球场上，隔着铁栅栏大声叫罗伊曼名字。
“罗伊曼！”三个字被他嚎得抑扬顿挫又千回百转。杨转没琢磨出来其中掺杂什么意味。
罗伊曼本来想装没听见，但是娘娘腔扒拉在铁丝网上一直嚎。
“干嘛？”于是罗伊曼大声不耐烦吼了句，娘娘腔做了个手势招呼她过去，罗皱了皱眉朝着娘娘腔那边走去。
杨转想起来娘娘腔上午打架的生猛模样了，暂时敌不过，先走一步！便往旧校门走，边走边跟罗伊曼告别，“我先走了！”就去停车棚子取车出了旧校门。
回到家依旧五味杂陈，可此时除了学习我能干什么？
APP跳出来出主意：除了学习，你可以投稿挣经验值！到时候我给你开金手指啊！然后不管是娘娘腔还是马昊，你随便就KO了！
杨转智商此时刚好掉线了，竟然觉得这主意很有道理，于是整宿都在改稿子。
甚至第二天还去找了孙河借语文读书笔记，毕竟孙大爷语文成绩年级一直是前几，每次作文都会被全校语文老师拿去班里朗诵……此人文章方面造诣一定了得。
孙河近来跟杨转话多了些，为人倨傲但是也不坏，听见杨转问他借语文读书笔记，非常不客气冷笑了两声。
王贤翻译，“孙哥没有这玩意！”
“我是天赋型选手！”孙河挑高了一边眉毛自夸道，“像你这个段位……”
杨转：“……”
“其实我们之间也就隔着几千本书呢！”孙河谦虚了下，“你找别人借啊！”
“班里语文笔记做的最好的！”
“谁啊？”
倒是没留意过谁语文笔记做得最好。
王贤眼神示意杨转，做口型：远在天边，近在咫尺。
杨转看了一眼临屿，临屿正在刷英语阅读理解，没有想过是临屿。读书笔记是一个有点私人又感性的东西，而临屿给人感觉过于理性，再者理科成绩过于突出，倒是让人忽视了……相对稍微逊色一点的语文成绩。却也是遥遥领先的。
对了，当年语文老师也找临屿要过作文来着。
“临屿，能不能借一下你的读书笔记？”杨转丝毫没犹豫，如果他能借到，哪怕只看一晚上，说不准都能沾点欧气，然后茅塞顿开，投稿就过了。
临屿抬了下眼皮，“读书笔记？”
杨转重重点头。
“我有17本。”听见这个回答，王贤跟孙河下巴快掉在了桌子上。
“嗯？”杨转也咋舌这个庞大的数字，深吸了一口气小心回复，“借一本我学习下就好。”
临屿没说话，弯腰从箱子里掏了个黑色的指甲盖厚度的大笔记本，给了杨转。
杨转拿了自己的本子出来准备偷师……两个本子惨烈的对比瞬间深深让杨转体会到了两个词的意思。
一是优秀。
这黑皮本子跟牛皮纸不是一个系列，明显是早年笔记还没有形成固定风格，但是用心程度简直是“丧心病狂”！！每一篇赏析文章都是用手抄下来的。
晚上带回了家仔细研读，发现临屿真的是个相当有内涵相当低调……而内心相当火热的人，他抄录赏析的文章涵盖古今中外，不过更多的是诗集，出现最多的一个诗人是兰波。
看来临屿很喜欢这个诗人。
杨转读不懂诗，但是读得懂临屿的分析与感悟，在字里行间捕捉到“纯粹的野性状态”、“通灵者”、“纯真的幻觉”等等描述，尽管还是半懂不懂，指尖却感受到了炙热的温度与不可测的深度。
临屿，临屿，真是个浑身都是光芒的宝贝男孩啊。
二就是自卑。
杨转趴在床上自怨自艾，恨自己怎么过去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怎么没说去读书？完了，他会不会觉得我很肤浅？
难怪他不看情书，一般情书怎么打动得了他？
APP也觉得有些自卑：我嘞个去，我刚刚查了下兰波！
你猜怎么着？
杨转：？
APP：他好像是喜欢男人？？据说跟另一个诗人有一腿？？
杨转腾地爬起来：？？？？
APP ：你怎么了？
杨转一溜烟爬起来：好像有点灵感了！
次日终于修改完毕，再次投了稿。
这几日罗伊曼都没有来找他吃饭或者晚上跑步，于是杨转在跑操的时候去找了罗伊曼一次，试探着问了那天晚上娘娘腔找她干嘛，但是罗伊曼很警惕，搪塞说没什么。
尽管很担忧。因为娘娘腔是学校里唯一一个瞧出些端倪的，却没立场追问，就没问了。
等到礼拜五，在食堂吃午饭的时候，罗伊曼突然找过来，塞给他了一本书，里面夹着第十二封信。
当时食堂也没什么人了，就收了书，装在校服口袋里。等到他去翻墙买了冰咖啡回来，刚刚跳下停车棚那的矮墙，娘娘腔不知从哪蹿出来。
口袋里的书也掉了出来。
“呦！翻墙就为买杯喝的？”娘娘腔捡了书，信掉了出来，立即抢了信，“真香！罗伊曼写的？给临屿？”
“罗伊曼还说我骚，这娘们不是跟我一样？还粉的，真他妈不要脸！我看看她写什么！”
杨转连忙去夺，但是娘娘腔身材更高些一把推开了，还粗暴地撕了信封，把信抢了就翻墙跑了！
妈的智障！杨转骂了好几声，捡了书跟信封，不知道该怎么交差。
回到教室的时候，罗伊曼正趴在孙河桌子上发呆，眼神涣散，瞧见杨转进来懒洋洋挥了下手当打招呼了。
杨转觉得这事还是不能隐瞒，直接把信封给罗伊曼，“该死！倒霉！不小心被朱晓成看见，信被抢了。”
“我抢不过 ，就捡回来了信封，应该还能用。”
“对不起。”杨转支支吾吾。
“什么意思？”罗伊曼瞬间抬高音量质问。
额？”杨转垂着头，想解释又不知怎么解释，“我……”
“对不起。”
“我的信给朱姐姐见了我以后怎么见人啊！”罗伊曼猛然拍了下桌子，眼泪都气出来了，“你怎么能让他抢了！就是撕了都可以啊！”
杨转是真的抱歉，再次解释道，“我真的抢不过……”
“我去找他！”罗伊曼出了教室往娘娘腔教室那边走，但是没寻着人又气鼓鼓回来了。
杨转没有安慰人的经验，更没有安慰女孩的经验，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对不起，以后来日方长，下周……补两封？”
“朱晓成知道是你写的，他怕你，估计以后看到你都绕道走，不敢把你的信到处给别人看！”
“再说了，少一封信也没事啊，临屿说他都没看过！”杨转不知怎么脑子短路，脱口而出说出这话，赶紧捂住了嘴。
“你说什么？你刚刚说什么？”罗伊曼扭过脸来瞪着他，五官都气变形了。
杨转闭了嘴不敢再乱说话。
“好啊！你说他不看，那你写啊，反正他收了就行！”罗伊曼气得嘴唇直哆嗦，咬牙切齿断断续续吐出几句话。
杨转左脸写着“你说什么？”，右脸写着“你有病吧？”，被这清奇的脑洞惊到张大嘴，却因为理亏不敢怼回去，憋了半天，很文雅问了句，“你没开玩笑？”
罗伊曼面无表情，“反正他不看！你弄丢的信，你赔我！我只要他每周都能收到！”她说完就出去了。
杨转静下心来一想，逻辑上没什么不对，并且他确实想自己写情书给他，随便写写，反正临屿又不看，只管写了塞给他就行。
等到晚上把信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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