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转还是上了车，“抱歉，我刚刚有点心情不好。”
林四野明白，反而安慰道，“没事，那到底吃什么？”
“我刚刚气是因为你逗我，我看上去好玩吗？逗我好玩吗？你刚刚说的川菜什么这边都没有，只有那家盗版‘杨多福’麻辣烫。”
“那我也跟你道歉……”
四野先生后视镜里小心看了他一眼，“可是，好玩。”
他很快接着说，“这边有个超市……”
“你再说一遍？”杨转重重从后面拍了他一下。
“我说有个超市一起去买点小菜，这边有个临时的出租房，离院里比较近，平时虽然不怎么去，但是定期会收拾，可以过去做顿饭什么的，我这厨艺还是吃不死人的。”林四野忍着不笑。
杨转没有应声，看着窗外。
车缓缓在路上开着，杨转忽然问，“你来其实……是因为下雨对不对？”
“什么意思？”
“你不是心理医师吗？不应该挺牛逼的那种，跟电视剧里似的，什么都看得透透的。”
“怎么会不知道我雨天举止失常。”
“另外刚刚之前通电话的时候，下雨了，你知道我刚刚上车，另外猜测我不会带伞，一定会发病？来看我热闹来了？”
林四野没有理会，杨转一边嘴角挑起，“我这个病人，你会治吗？”
同时他听见一个让他笑意加深的声音：【经验值+10】
杨转笑容又逐渐凝固，然后他听见坐在前面的男人却说：
“你也不会配合。”
“这是钥匙，楼上203，你自己上去歇会，我去买点菜。”
“一起去吧，顺便我有个事跟你商量。”
小超市里散发着一股浓浓的乡村风，零食饮料都像是假货，但是菜品看着还不错，比较新鲜的样子。
“你爱哪种青菜？空心菜还是上海青？我个人比较爱吃空心菜。”
“生菜，谢谢。”
“还爱吃什么？”
杨转并没有拘束或者客气，拿了西红柿，苦瓜，还买了鸡蛋，地瓜，土豆，另外还像淘宝似的翻出来一瓶黄豆酱，“这个酱，必须买，真的必须买！”
林四野从善如流，拿过酱说：“恩，你竟然好这口？黄豆酱拌饭？看不出来看不出来，不过看看来你也不难养活。”
“拌你妹的饭！这酱炒苦瓜好吃。”
“哦。”
“你会做饭？”
“不行吗？听你这么说你是不会？那怎么还敢带我回家吃饭？”
“会吧，都能炒熟反正，西红柿炒蛋炒的就非常不错。”
很快，两个人买好了菜回到了203，是一个二室一厅，带着厨房跟独立卫生间，并且有个采光大阳台，“不常住？还两室一厅？够奢侈。”杨转讽刺了一嘴，怀疑这是他带女朋友来的一个落脚点。
“一般一般，你去打听一下，就这地段，租个两室一厅一月租金加上水电都不过一千，平时忙累了就在这落落脚，其实比待在城里舒服。”
杨转把窗户窗帘拉开，左手伤了没法用刀，理菜准备的活就交给了林四野。
土豆削皮切成细丝，苦瓜跟西红柿也片出来，地瓜也块成了小份，形状虽然难看，但是好歹是整出来了，杨转小心指示着他往锅里倒油搁盐等等，自己单手翻炒倒也不累，没多久就整出来一桌菜，拔丝地瓜、西红柿炒蛋、生菜沙拉、清炒苦瓜。
“感情小伙子这么瘦，是因为吃素？”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林四野眼里含着笑意看他一眼，“刚刚我们配合还算是可以？”
“算不错吧，不过多数活不都是我让你干的吗？”杨转小口吃饭。
林四野挑了挑眉，表情掩饰不住的欣喜，“哦。”
身体稍稍前倾，姿势很是优雅，他说，“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不行。”
“嗯？”
“你一问就停不下来。”实际上杨转知道他要问什么，为什么半年多没去养老院；为什么去就诊的时候装作不认识他等等这些，他能如何回复呢？
“苦瓜炒的不错。”林四野拿番茄炒蛋的汤汁拌了饭，“不过话说你这厨艺是真的不错，我这锅买了就只煮过面条什么的，最多面里面搁一点青菜，今天我这算是第一次有了点烟火气。”
忽然心情有点好，杨转放下了筷子，“问吧。”
林四野夹鸡蛋的手一愣。
“你刚刚不是说有一个问题要问我？”
“其实也没什么，你也知道我本来就不是一个较真的人，你说我们虽然年纪差的有点远，但是也算是朋友吧，我就想知道这半年来你……过得……”
“啧”，杨转笑了，拿起筷子继续吃菜，“还真是一个较真的人，可是你不真诚。”
“你没必要假装关心我，我也没必要对你说实话。”
林四野，“嗯？”
“你去超市之前跟我说给我钥匙让我自己上去，还说是203，你明明住303。”
林四野埋头扒了一大口饭，没说话，“别这样，我这就是口误，我不常来。”
杨转还是笑，“你当我是朋友了吗？你在试探我？我之前是不是来过这？我上到二楼的时候感觉就不太对。”
“不是试探，是……”林四野转身去添饭。
“是朋友？你什么时候对我坦诚了吗？再请你解释一下白一纯是怎么回事？”
“我解释过了，是合伙人。”
“乐昇，你不要这么激动，你不用放大每个人的行为，更不要怀着恶意揣测我，我只是一个心理医师，我关心的更多是你的身心健康，”林四野有些无与伦比，“我更没有在试探你正常不正常，我遇见过各种各样的案例，或多或少每个人都有点心理问题，只是表现程度的问题。”
“而且我根本不用这样试探你是不是正常……”
“只是作为朋友的……关心，不可以吗？”林四野言辞恳切。
“你直说吧，大家都是成年人。”杨转猛然想起来，“柳女士是怎么跟你说的？她给了你多少钱，才让你觉得不负点责都对不起我。”
“不好意思，你还没成年。”
“但是我们都是男人，男人之间的对话，要直接点。”杨转说。
“好。”
“你觉得她有什么问题吗？我特么又不是她亲生孩子，她对我这么好干什么？”杨转往后仰躺在沙发上，笑容邪气。
“柳女士吗？她挺关心你的，怎么？”林四野看上去有点漫不经心，“她对你的关心以我的专业我看不出来是假的——你谁都怀疑，累不累啊？”
“也许你就不是专业的。”杨转继续挑衅，“有证吗？心理咨询师证？还有你说给我看身份证来着？上次也没给我看。”
林四野愣了两秒，然后放下了碗，在卧室里翻找了一下，半晌才出来，“不在这屋子里，在我市区的房子里，你别不信，那两个证我还是有的。”
杨转眼睛从手机上抬起来， “不是我有被迫害妄想症，是你不小心，就有人害你，比如我这手。”
“锅碗饭菜你自己收拾吧，我有点困，睡了不要吵我。”
后面杨转斜躺在沙发上消食，沙发前的茶几抽屉里，杨转找到了一罐话梅糖，还有一包压缩饼干，还有一点瓜子，抓了一把糖，糖吃腻了又开始嗑瓜子。
有意思，还红枣味的，绿茶味的。
约莫两点的时候，林四野裹了条浴巾出来了，刚刚歇息的时候就闻见异味听见异响，“你在抽烟？孩子你多大？还在嗑我的瓜子？”
杨转也纳闷，“你在洗澡？你进门之后不是换了衣服，怎么又换？”
四目相对，同时发出来自灵魂的质问：“你有病吧！”
“刚刚吃完饭竟然在嗑瓜子？”
杨转也愣，“刚刚吃完饭竟然在洗澡？”
“刚刚开始换是因为我淋雨了衬衫走形了，再换是因为沾上油烟了，我换我自己的衣服关你什么事，你才有病！”
“要么把烟熄灭了，要么去阳台上，我不想身上沾上烟味。”
“这么龟毛，你是处女？”
林四野愣了两秒，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脸上表情石化，有些无语地拿开浴巾，“你怀疑我身份也就算了，可是为什么要怀疑我的性别？”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果然四岁一个沟，我问你是不是处女座？星座懂吗？跟这辣眼睛！”杨转偏过去头，根本不敢再瞧，心里又气又痒，恨不得冲过去把他咬死，把这个舍灿莲花的男人一点点吞吃入腹……
又嗑了几个瓜子来掩饰吞咽或者舔嘴唇这样忍不住动作。
林四野表情一言难尽，小声嘟囔着“都是男人，我有的你又不是没有，这么大反应什么鬼？”，淡定着把浴巾裹回去，“小孩才信星座。”
“什么屁星座。”
“老子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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