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站点中,赵浅和傅忘生都会受到影响, 只是因为从小脑子有病, 心理医生和神经科大夫都看了个遍, 也算抗争了二十来年, 最严重的时候,也只比这站点差了些许,因此可以抵抗。
但孙攀峰是真的异类,唯他感觉不到不对劲的地方。
“你要杀他,我要保他,他可是我一位故人送给我的东西,说不定身上还有点待开发的秘密,可不能就这么死了。”赵浅将笔从小姑娘的手中抽了出来, “你是第一个,还好控制, 我想下一层的人会将我们都列为目标吧。”
年轻的姑娘又不说话了,她低着头,脸上的血就一滴一滴地溅在赵浅手上。
看起来正常的人全身充满了狂气, 是一种对自己的不在乎和一定会得手的盲目自信, 赵浅眸色一黯,将这姑娘双手反翦用衣服绑了起来, 然后将她丢给了孙攀峰。
孙攀峰满脸嫌弃地退了好几步,双手举起来,这姑娘的血就抹了他一身,“你你你你……干什么这是!”
“我不能靠近她太久, 除非我疯了你有自信能制止我。”赵浅说着,走到两米开外的地方才站住,“找个房间将她锁进去,再用你能想到的所有办法将她捆结实点,我去找傅忘生。”
“等等!”孙攀峰激动到破音,“她万一反抗怎么办?”
“她要是打得过你,又何必假借别人的手来杀你?现在看,这姑娘除了神笔马良的本事,其它方面不足为惧。”赵浅道,“你快点把她关起来,对其它人的影响就会变小,难道你怕她胜过怕开始砍人的乘客们。”
“……”孙攀峰总觉得赵浅在威胁自己,虽然表情和语气都不怎么像。
随着这位姑娘的远离,乘客们逐渐恢复正常,严重点的颅内钝疼,跟宿醉差不多,正瘫在桌子上揉太阳穴,赵浅刚推门进来,就落入傅忘生的怀抱。
傅忘生将自己的下巴垫在赵浅的肩膀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按这个比例推算,你离开我有半年了。”
“……撒开。”赵浅低声。
“不撒,”傅忘生回头,对着身后那群腰酸背痛、头疼咳嗽的乘客道,“这位赵浅,我心上的人。”
赵浅舔了舔下唇,“最后说一遍,撒开。”
“好嘞。”傅忘生立刻收回不规矩的爪子,“任务有进展了吧,看起来第一个npc像是抓住了。”
“抓住了,另外,她还给出了一条讯息,”赵浅道,“我们可以活,孙攀峰却必须死。”
“那待会儿再把孙攀峰卖一次?”傅忘生想着,“到下一层直接将他推出去当个钓鱼的饵,说不定还有上勾的。”
“我听见了!”孙攀峰隔得老远在那儿喊。
傅忘生笑,“我知道!”
会议室外挂了块“请勿打扰”的牌子,乘客们歇了一会儿,又有许崇雅这个当npc的端茶送水,很快就恢复过来。
许崇雅这么个讲究面子的在外面又跳又舞的,热闹全让乘客们看了,铁青着脸也不好多说什么,她回到会议室后,又被赵浅和傅忘生吆喝来吆喝去,忙活了半小时才得以喘息。
乘客们就着热水吃了点东西,傅忘生见时机差不多了,开口道,“下一层可不像这么简单,照我估计,应该是越往下越难,第五层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邓易相比于其他人更愿意相信赵浅和傅忘生,他提议道,“如果每一层都有精神干预,人多反而更容易出事……不如先让一两个人探探情况。”
“总让一两个人去,那我们的任务完成率岂不是不够。”乘客中也有不服气的,“说不定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们都下去。”
任务完成率在站点中很重要,倘若第二天没有任何参与度,就算是刷隐藏,也只能刷出个5%、10%的,差太远了很容易翻车。
显然,后者的话引起的赞同更多,大家都觉得任务得一起做,不能总让一两个人代为出头,不然到时候一结算,赵浅这一组三个人都活着……邓易这种替他们说话的也有可能沾沾光,但自己肯定先死为敬。
“也对,”傅忘生表演欲爆棚,装成个平易近人的模样,“那要不这样,我们休息好了,就一起下去。”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大家都在等傅忘生的下文,然而傅忘生的意思是他没有下文了。
“……”刚刚说话的乘客只好又问,“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们几个都下去?”
傅忘生满脸疑惑,“我们几个都能下去啊,所受影响一般,不至于乱了心性,没事的,不用替我们担心。”
“谁替你们担心了,”那乘客估计满脑子草包,傅忘生都把讽刺的话说到这个地步了,他竟然还不依不饶,“我是说我们,我们几个会受影响的……”
他话未说完,赵浅的脸色就已经冷了下来,这位阎罗王给傅忘生撕了片面包让他先吃着,自己却开口打断说话的人,“站点任务,向来是自扫门前雪,你问我们你该怎么办?”赵浅冷笑一声,“是刚才疯的太久,脑子彻底坏掉了?”
赵浅的声音就像是雪山冰川,冷冷一把倒插在所有人心上,刚刚还焦躁的众人瞬间冷静下来。
那乘客的面子上有点下不来,“哼”了一声,理亏地背过身去了。
“赵大美人,”傅忘生咬着赵浅耳朵,“你太辣了。”
“傅忘生,”赵浅八风不动,“别太过分啊。”
由于赵浅说得话很有道理,乘客们各自埋头,开始想自己的办法,赵浅和傅忘生连带着刚回来的孙攀峰,都趴在桌子上睡了会儿,再半小时后三个人整顿旗鼓,决定下去看看。
下一层的血腥味已经飘了上来,看样子死伤惨重,赵浅和傅忘生并没有坐电梯,而是走安全通道的楼梯下去,隔着一层厚重的门,那种让人精神紧绷的气氛又涌了上来,赵浅揉了揉额角,“是不同。”
孙攀峰“啊?”了一声问,“什么不同?”
“心理暗示不同,”傅忘生拉着孙攀峰,让他别去烦赵浅,“上一层会让人发疯想砍人,这一层是让人想砍自己。”
说完,傅忘生略显担忧地看了一眼赵浅,“还好吗?”
“还忍得住。”赵浅笑了笑,“你可要将我随身的利器都藏起来,我若是找死,你怕也拦不住。”
傅忘生也笑,“你要找死,我就挡在你前面陪你去死,你要杀我,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这么紧张的时候,也不知道这两位在笑什么。
孙攀峰板着脸,恨不得把“生无可恋”写在脸上。
新鲜的血顺着门溢了进来,赵浅伸手一推,满通道都塞满了尸体,有抹脖子的,有拿头撞墙撞得脑浆四溅的,还有自己将自己开膛破肚的,满目望去,简直地狱十八层。
孙攀峰将迈出去的脚又默默缩了回来,“您二位先请。”
最后排定的顺序是傅忘生在前,赵浅在后,孙攀峰夹在中间。
中间的人还算自觉,不需要傅忘生叮嘱,就分出一半心来留意着赵浅,生怕后面那位忽然脑子一梗,跟地上这些凉透了的前辈学习,忽然不想活了。
走廊中尚且血肉模糊,办公室中就更糟了,这么不趁手的环境里,居然还有上吊的,用长电线拴在窗帘杆上,鼻子都撞玻璃撞得扁平。
一个平层近两百人,可能还更多,傅忘生简略数了一下,地上这些连带着走廊中的也不过才三十几个人,剩下那些活着的分布很散,哪儿都能揪出一两个,要想找到精神失常的传染源,可能没那么简单。
“赵浅,”傅忘生自己排出来的队列,自己带头破坏了,他凑到赵浅身边,小声开口,“今天的任务除了心理上的干预,其实还挺简单的。”
站点布局,会将方方面面的意外都考虑到,以这一站举例,它白天和晚上呈现的场景不同,任务难度也不同,如果真分开算,五个白天就是四个晚上,所以白天乘客们做的确实是五天的任务,但晚上,乘客们却被迫接受了四天的难度。
割裂开的时间段就以割裂开的视角来检验,强有力的心理干预对乘客来说确实无解,因为这一帮人本身就是病人,但也不排除孙攀峰这样的异类,和赵浅、傅忘生这样都习惯了的重病患。
倘若站点只留有一手,遇到这样的人,基本就等于空门大开,它这么精明的东西,还有一群精明的人躲在幕后,怎么可能犯这种错误。
赵浅道,“再等等,说不定就会出来个意外,让你满意站点的难度。”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然而孙攀峰的白眼刚翻了一半,赵浅的话就得到了印证,地上这些鲜活的尸体忽然成了站点的武器,血液中都生出荆棘,差点没将困在其中的三个人穿成肉串。
方才还嘻嘻哈哈的傅忘生忽然将笑容一敛,他拉着孙攀峰,两人往桌上一踩,傅忘生又用脚尖将桌面上所有的东西都扫了下去,清出一块“活动基地”。
赵浅紧随其后,落在旁边的办公椅上。
赵浅的目光尚未收回,还停在刚刚那摊血上,之前还支楞旁出,刺尖如戟的荆棘已经消失不见,血液表面平静无波,映着众人头顶上的那盏灯。
赵浅小声道,“是幻觉还是现实?”
“不确定……”傅忘生摇头,“若是幻觉就麻烦了。”
心理暗示再上一层就可直接干预神经,倘若刚刚看见的是事实,不过天罗地网,剪开就是,如果是幻觉……如果连自己的眼睛都信不得,如何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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