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赵浅中途插手,加上王小琪已经被砸得晕了过去, 剩下的一男一女要对付起来也不是那么困难。
三分钟后, 傅忘生将另一个自己捆的严严实实, 赵浅从总监办公事拖出来这一层的任务npc。
这个npc不仅擅长挑拨关系, 将竞争转化为内斗,经过了站点的增幅最终显现为自相残杀,还擅长操纵别人,怪不得尽是些阴狠的手段。
“你想将他怎么处置?”赵浅很少征求别人的意见,这次大概是觉得孙攀峰被利用的太惨了,所以才想补偿一下。
“锤爆他的狗头。”孙攀峰在前台里摸摸索索,试图找两个创口贴,给自己止个血。
话音刚落, 赵浅面无表情的举起花盆对准npc的头,“可以。”
“不可以!”邓易赶忙冲上来抱住他老人家高抬的贵手, “我们先将npc用道具限制起来……报仇是次要,先完成任务,先完成任务。”
孙攀峰也没想到赵浅平素看起来挺靠谱一个人, 怎么说动手就动手。
“那这个我怎么办?”傅忘生将自己的复制品当成了坐骑, 正压在背上阻止他的挣扎。
“剁了。”赵浅赏了一眼给他。
“上一层你都没有这么暴躁,”傅忘生听话的将钢笔插在另一个自己的脖子上, 血还没溅到三尺,复制品就自己消失了,他又问,“怎么了?”
“你不觉得心理干预好像没有消失?”赵浅从窗户向外望, “天已经黑了,任务性质会改变,但只存在于白天的东西却没有消失……任务难度加大。”
“所以呢?”傅忘生又问。
“有点意思,让我更想毁掉这一站了。”赵浅答。
“……”邓易满脑子的,“我好像听到什么被站点屏蔽的词汇了!我不会被灭口吧!”
再纵观全局,四个醒着的乘客,只有他是外人,瞬间欲哭无泪。
有了前一天的经验,建筑的所有变化都在乘客意料当中,只是时间好像缩得更短了,只一个眨眼,所有的组织架构都已经完成,那些原本死气沉沉的监视摄像头忽然一动,就像眼珠子。
“还有两层,天就已经黑了。”邓易刚有点活力的脸又忽然一黯,“惨。”
孙攀峰没有他这样的经验,将之当成简单的数学算了一算,总觉得三比二大,白天又比晚上短,按照这个处事效率,自己这一方稳赢不输。
正想着,楼道中忽然传来惨叫声,是个女人,异常凄厉,就算离得这么远,醒着的几位还是觉得耳膜一疼。
“我去看看。”傅忘生虽然已经扁舟有渡口,定了心,却仍是对姑娘们多一分温柔,长久所致,难以更改。
何况……这一站拖进来的女性并不多,跟他们在一起的就有两个,外面只剩下那位刚怀孕的准妈妈。
傅忘生丢下这句话,连赵浅都没看,就率先离开了,赵浅似乎也不意外,他留下来将剩余的人安顿好,又给了邓易照顾人和看守npc的任务。
这所有人,包括王小琪在内都有参与度,就算此刻昏迷,只要都堆在关押npc的地方就算监狱看守的一份子,npc倘若未能逃脱,结算率还能再往上涨。
随后,赵浅带上孙攀峰又向下一层而去。
楼梯间在晚上变得黏腻而柔软,墙壁颜色发暗,灯光闪烁,还有摔倒的危险。
这建筑虽然处处模拟人体,但行走其中除了血腥,并无其它太难接受的味道。
赵浅走到两条楼梯的相交处,忽然停下了脚步,跟在他身后的孙攀峰不明所以,差一点磕在前面人的头上。
“怎么……怎么了?”孙攀峰莫名有些紧张,他吞了口唾沫。
与此同时,空气中似乎隐隐泛出来恶臭,只要再浓郁一点点,孙攀峰觉得自己就会立刻吐出来。
“我建议你暂时呆在这里,不要看。”赵浅没有回头地继续往前走。
孙攀峰仍站在楼梯上,忍着好奇没敢窥视,他心里忽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紧接着像是有一根锥子刺进了五脏六腑,让他全身颤抖,口舌缄默——
他真的不笨,一瞬间就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死的是谁。
躺在楼梯平层中的尸体被开膛破肚,血肉外翻,女人的腹部似开着一朵殷红的“花”,她的瞳孔已经涣散,眼角残留着泪渍,看躺倒的姿势,应该到最后一刻都在护着怀中胎儿。
临死都不知,正是这个“胎儿”要了她的性命。
傅忘生半蹲在这具尸体的旁边,许久没有抬头,好一会儿,直到赵浅的手虚虚搭在了他的头上,傅忘生才轻声道,“是从里面爬出来的……这东西吃了她的孩子,成了母体中的寄生虫。”
赵浅对这位准妈妈的记忆停留在坚忍且乐观上,这姑娘曾经被孙攀峰保护,又试图保护过孙攀峰,现下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躺在这里,看年纪也不过二十四五,大好青春,大好幸福。
赵浅叹了口气,握着傅忘生的手将这姑娘的眼睛阖上,“在系统中的这么多年,你独自见过多少次这样的死亡?”
傅忘生轻轻笑了笑,“很多很多……数不清了。”
他经过的站点、累积的经验,偶尔说起来似乎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能唬其他乘客一大跳,但每一站的背后都是生死之分,有十恶不赦的混蛋,也有温柔良善,致死不肯逾雷池之辈。
傅忘生并非薄情寡义之人,心念尚未坚定的童年,他是如何过来的?
“你还要多久才能整理心情?”赵浅又道,“我等你。”
“我的赵大美人,你真是……”傅忘生苦笑着摇了摇头,“一分钟,等我一分钟。”
赵浅小声应了句,“好。”
赵浅无法与人感同身受,他天生缺少这一根常人的神经,也因此有时候显得相当无情,但傅忘生却并不这么认为……兴许赵浅能给出的善良与温柔确实比不上别人,可他是直入云霄的山也是广纳万物的海,即便不能体会,也不影响赵浅的包容和理解。
一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傅忘生连多余的一秒都没占用,他脱下外套,盖在这女人的身上,然而伤口太大,血流得太多,还是有未能掩藏的地方。
孙攀峰坐在楼梯上怔愣了好一会儿,直到赵浅来找他,他还是将目光停留在面前的白墙上。
赵浅问,“要去看看她吗?”
“不必了,”孙攀峰回得也很快,“我记得她,她叫齐采月,是个爱漂亮的姑娘,也是我第一个没能保护好的人。”
停了一下,孙攀峰看向了赵浅,“谁是你的第一个?”
“我与你不一样,我是个……没有心的人。”赵浅道,“走了,去下一层解决问题。”
在站点里,留给乘客们伤心的时间都是有限的,得看着手表来,短短不过一分多钟,孙攀峰还是那个写代码写到五体不勤的普通人,但也有什么不一样了。
楼梯口的门一开,与之前几层不同,这里没有太大的血腥味,表象非常平和。
白天的玻璃门现在就是层透明隔膜,但还具有自动打开的功能,赵浅他们没有立刻进去,首先在门外站了一会儿。
“很奇怪。”傅忘生道,“太安静了。”
岂止是安静,简直是死寂。
到了晚上,按理说所有活生生的同事都会变成实体,拿着足够长的大砍刀来追杀乘客,绝不可能跟现在似得这么规矩,从狭小的视角中看进去,这群人似乎还坐在工位上。
“我有个想法,”孙攀峰忽然道,“兴许齐采月对我们来说是个提示。”
“的确,”赵浅看了一眼孙攀峰,接着道,“齐采月是个孕妇,她不大可能单独行动,必定与别人组了队。而乘客向来谨慎,最下面一层是不可能去的,所以要刷完成率很可能挑中这一层,这么推断,其他人去了哪里?”
“还有,”赵浅继续道,“齐采月腹中的寄生物是什么时候沾上的?”
沉默了许久的傅忘生终于开口,“铁线虫……当它寄生在螳螂身上时,会让人怀疑是怀孕的母螳螂,当它们发育长大,就可控制宿主行为,并最终弄死宿主,从宿主的身上钻出来,这种习性,残忍无比。”
因为齐采月本身就怀孕了,她若是第一个被寄生,没人能够察觉,但同时她腹内有一个未成形的小生命,寄生物从这里开始吸取养分时,第一时间还伤害不到母体,而且营养旺盛,成长时间也远远快于其它同类。
所以,齐采月能够维持理智的时间比别人长,她可能是察觉到不对劲,逃到了楼梯间想要向上求援,却还是死在了这里。
“这一层恐怕成了寄生虫的卵巢,所有的人都是被寄生的母体。”傅忘生叹了口气,“此站这么精巧的设计,只能容纳十三位乘客,还是五天的任务……亏了。”
赵浅他们不进去,里面的人却会出来,几乎是一瞬间,这一层所有的同事都睁开了双眼,他们貌似在等统一的命令,只要这个命令一下,门口新来的几位也会成为养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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