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电梯门在赵浅和傅忘生的面前打开时,扑面而来的音浪差点将这两位二十好几的“老年人”给掀出去, 一屋子十□□岁的大小伙子喝着可乐搅啤酒, 有的在打游戏, 有的在比谁这两年长得个子高, 说是“patty”,其实更像乱一点的同学聚会。
更甚者,郑凡以自己还没成年为借口,嘴里叼着瓶草莓酸奶。
傅忘生与郑凡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了一会儿,郑凡有个神经大条的同学立马喊起来,“郑凡,你哥回来了!还带着你嫂子。”然后又道,“你嫂子还真俊哎。”
“你大爷, 快闭嘴!”郑凡抓起手边的零食袋子就往那同学的头上套,而他自己则满脸堆笑, 狗腿地跑过去帮赵浅锤肩膀,帮傅忘生拿行李,“呵呵呵呵, 哥, 这趟旅游玩儿的开不开心啊?”
傅忘生原本老大不高兴,然而郑凡那醉眼昏花的同学却先喊了声“哥和嫂子”, 不管如何,这称呼听得傅忘生心中熨帖,也就没再为难郑凡。
更何况郑凡年纪轻轻,如果不是正好遇到蛮不讲理往内拖人的地铁系统, 本该是爱胡闹的时候,骂他还不如要求他“玩累了就把家里打扫干净,我跟你嫂子先回房间休息了”。
“……”郑凡逃过一劫,傅忘生的胸口却被赵浅给怼了一下。
郑凡的同学里也有酒量好没喝醉的,他们一股脑涌过来围着郑凡,“你那嫂子……是个男人吧?”
“所以呢,你们有意见?”郑凡挥了挥自己的拳头,“有意见的来跟小爷干一架。”
“那倒不是,”他的同学们狂摇头,天知道这位天才儿童为什么又会学习,又能打架,他们怂怂的继续道,“你嫂子长得也太好看了,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啧,你是不是眼睛瞎啊,郑凡他哥也帅的惊天动地的,我也没见过这么帅的男人……郑凡,你家这是什么基因啊?我酸死了。”
吱吱哇哇一群大小伙子啰嗦起来简直堪比几百只鸭子,就算房间的隔音效果好,傅忘生和赵浅也能清清楚楚的听到动静。
郑凡应付完他那一帮狐朋狗友,就赶紧钻进了赵浅的房间中,不出所料,傅忘生也在这儿。
“怎么就你两回来了,那个呆头呆脑的孙攀峰呢?”郑凡眼皮子直跳,“不会是你两将他献祭了,换站点早大半天结束任务吧?”
郑凡是个很懂站点规矩的人,所以很少在这里面交朋友,毕竟朝不保夕,说不定今天才兄弟相称,明天就给他扶棺,或者被他肋下插刀,所以郑凡至今除了他怎么都作不死的老板和老板娘,也就对孙攀峰熟悉一点。
可惜才第一站,人就没了。
郑凡越想越觉得孙攀峰在两位大佬的保护下不会出事,除非是两位大佬动手亲自送孙攀峰上路。
他也不给傅忘生和赵浅解释的机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哭再说,“我可怜的孙秃头啊。”
“……”孙攀峰就是真死了,被这样哭坟也并不会觉得高兴。
傅忘生叹了口气,一巴掌拍在郑凡的后脑勺上,“这么长时间不进站点,你脑浆全变成酸奶进肚子里了吧,”傅忘生抓过郑凡手里的奶瓶子摇了摇,“这东西不能吃,快吐出来!”
郑凡抽抽搭搭的哭了会儿,自己先反应过来了,“对哦,孙攀峰要是真死在站点里,也会随另一趟车回来,在现实里自杀才算彻底玩儿完,他既然没有回来,那就说明还活着……是完成率低了,滞留在休息区?”
傅忘生这才放过了郑凡的脑袋。
年轻人的感情是来得快去的也快,郑凡瞬间原地复活,他又问,“老板,那你跟赵哥怎么能提前出站点啊?你们又把站点搞瘫痪了?不能吧,系统不是为了阻止你两,还重新定了规矩吗?”
郑凡对和两位钻空子的能力也有所了解,“难不成,这一站又有空子可以钻……噫,有了你两,系统查漏补缺都快来不及了。”
外面一群鸭子,面前一只鸭子,这一只在傅忘生的眼里就能抵外面那一群了——郑凡的嘴到现在为止就没停过。
“老板,为啥我赵哥不说话啊?”郑凡骚扰完了傅忘生,又去骚扰赵浅,“难不成这一站是叫人不要说话,只要说话就把你弄死?我赵哥本来就不是个多话的,这下岂不是变成哑巴了?”
这孩子转眼又要哭,“我可怜的美人大哥啊!”
“……你要是少说十句,赵浅恐怕就能多说一句。”傅忘生叹气,“你们学校不是才刚刚放假吗,你怎么一副找不到人聒噪,都憋坏了的架势?”
“我这是关心你们啊,”郑凡抹眼角,“你们不懂我的心。”
“他这分明是东扯西扯好分散你的注意力,让你忘了追究今天的事。”赵浅一针见血,郑凡差点跪在他面前求他继续当个端庄的哑巴。
本该通宵达旦的狂欢因为傅忘生和赵浅的归来提前终止,郑凡赔着笑脸将他那帮损友送出去的时候,还被挪揄嘲笑了一番,不过半大小伙子虽然难缠,却也通情达理,扒着门框让郑凡下次将课业笔记拿出来众人分享就原谅他。
郑凡嘴里虽然应承着,心里却想,“啧,我这一学期缺席三个月的人,哪儿来的笔记?”
送完人,郑凡再一回头,就看到了遍地狼藉的家……他原本的计划是快活一天,剩下的工作明早干,以他勤快的手脚,两三个小时最多不过四个小时一定收拾的妥妥帖帖,而他老板刚从站点出来,结算耽搁一下,治伤耽搁一下,路上再花点时间,理想状态下是完全够的。
可惜郑凡还是低估了赵浅和傅忘生,现在他只能熬夜干活了。
“知道家长不在胡作非为被抓包的感觉了吧?”傅忘生这大爷还出来添乱,他道,“我跟你哥这一站都是吃的方便食品,现在回家了,我点个海鲜炒饭,你哥胃不大好,你下碗热乎的牛肉面吧。”
“你就不能点外卖啊?!”郑凡气鼓鼓。
“外卖多不健康啊,”傅忘生笑得宛如奸诈小人,“再说,家里有个刚刚做了错事,心存愧疚的小伙子不往死里用,我废这个功夫干什么?”
房门开出来探头的缝一关,郑凡手里的抹布正好摔在上面,伴随着他中气十足的怒吼,“点个外卖要废你多大功夫啊!老板,你个奸商!”
不管郑凡愿不愿意,本来理亏的就是他,生气归生气,炒饭和面条还是做了。
郑凡的手艺很好,比傅忘生这业余的更为专精,饭菜刚刚下锅的时候,房间中已经能够闻到香味了,傅忘生明明望眼欲穿,等美食真到了面前,他又怕赵浅看上郑凡的手艺从此嫌弃自己的,非要矫情兮兮的骂一句,“手脚真慢。”
“……”郑凡要不是明知自己打不过,真想蹦起来拍傅忘生的后脑勺,狠狠地拍,把自家老板拍成缩头乌龟。
就在这时,赵浅淡淡说了一句,“郑凡煮的面是很好吃,但我更喜欢你做的早饭。”
傅忘生瞬间喜笑颜开,顺着这句话不遗余力的夸郑凡,“虽然我做的早饭是很不错,不过郑凡这小子年纪轻轻做饭的本事也还可以,你尝尝炒饭……他要是现在想开个餐厅都有本钱了。”
“……呵。”郑凡关门的时候心想,“你老人家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早知道就往你碗里抓一把盐,齁死你。”
吃饱了洗个热水澡,赵浅裹着软绵绵的被子又听傅忘生讲了会儿白马公主和红帽大灰狼的故事,耳边有个人聒噪,竟比往常入睡更快。
等再醒时,天才刚亮,熹微晨光透不过厚重的窗帘,只能顺着帘上花纹勾勒出淡淡的阴影,门铃正在响,赵浅也是被这一阵急促的门铃吵醒的。
傅忘生和郑凡都是喜欢赖床的类型,就算醒了也能哼哼唧唧再滚一会儿,只有赵浅开了灯,透过猫眼向外看了一眼。
外面的是个女人,红色旗袍,妆容精致,漂亮的似朵人间富贵花,只不过富贵花的神情很倨傲,还带着点“傅忘生,你再不开门我就要放火了!”这种暴戾表情。
在下一串门铃响起之前,赵浅只能叹了口气将门打开,他无奈喊了声,“言姑娘,现在才早上六点半,大部分人还没醒呢。”
“我知道啊,”言阙理直气壮,“所以我没打电话啊,我知道打了傅忘生也不会接。”
所以……跑到门口按门铃会好一点吗?
“进来吧,”赵浅道,他状似不经意的问了句,“你有电梯钥匙?”
言阙走在赵浅身后,她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眼前人,“发生什么事了?当初在医院时,你与傅忘生虽然熟悉,却不算十分亲近,现在这是在维护他,还是在吃醋?”
赵浅尚未开口,言阙便又道,“傅忘生这个人虽然吊儿郎当的,有时候不怎么讨人喜欢,但其实人很不错,你要是真喜欢他,不要藏着掖着。”
“言姑娘听起来很有感悟。”赵浅替她泡了杯茶,“我去将傅忘生叫起来。”
“我都已经三十多岁了,谈过几轮恋爱有点经验很奇怪吗?”言阙比赵浅可坦率多了,“不过你放心,傅忘生这种心里老早有人,看我这种绝色美人都是红粉骷髅的当代唐僧,我对他不敢兴趣,当朋友我都嫌他惹人烦。”
“话虽这么说,但其实言姑娘对忘生也很关心吧,否则不会有些线索就会跟他分享,这次又这么早上门。”赵浅刚从傅忘生的房里出来,他喊傅忘生只需要咳嗽几声,傅忘生就算睡得再死,也能清醒过来问“怎么了?”
“你果然吃醋了。”言阙笑着嚷了句,“傅忘生,你的心上人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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