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这顿打挨得很值,周末的假期一过, 郭昱朗很快就知道这件事乃郑凡举报, 并很快查到了傅忘生的头上。
他现在要是想请假, 学校审查的必定更加严苛, 要进站都得偷偷摸摸,郭昱朗又不傻,他当然不会觉得郑凡是遵纪守法的好学生,因此才举报的自己,更何况郑凡每个月也有几天去向不明,稍微留意就能猜出郑凡与自己一样,也是被选中的人。
只不过郑凡背后有傅忘生的支持,不需要撒那种一戳即破的谎言。
既然查到了傅忘生, 郭昱朗就得再次登门,他实在搞不清楚, 为什么郑凡这个人模人样的哥哥要跟自己过不去。
少年人毕竟单纯,居然就这么送羊入虎口。
傅忘生也像是提前知道今天有客人会来,特意将家中以及本人搞得严肃无比, 按赵浅所说就是针对一个学生, 摆出了黑社会老大的架势。
郭昱朗虽然已经进过站点,但第一站很少有人不受伤, 他运气不好,接的是五天任务,出站后曾在医院中滞留一个多月,加上奖励的休息时间, 按这个效率其实半年能进的站点也不是很多,加上郭昱朗刚刚结束的那一站,也才三站罢了。
所以陡然看见傅忘生这个架势,他打心里还是有些怵的。
“你偷了我一样东西。”傅忘生也没拐弯抹角,开口就是询问这件事。
“哈?”郭昱朗一脸的莫名其妙。
“……”看郭昱朗这个反应,像是非常懵逼,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郑凡进站前留下的线索也不会错,于是傅忘生又道,“那你今天为什么要登门?”
“我是来跟郑凡吵一架的,这臭小子居然向学校揭发我,明明他自己也隔三差五的请假,我就问问他是不是输不起,嫉妒我成绩比他好,班里的妹子都喜欢我!”
郭昱朗撸袖子抄家伙,“郑凡,你给我出来!别以为有你哥撑腰我就不敢打你啊!”
“……”青春期的孩子果然异常自信且大言不惭。
“你过来让我看看。”赵浅方才还坐在沙发上看书,这会儿却回过头向郭昱朗招了招手。
昨晚上几个半大小子就对赵浅惊鸿一瞥,而此时的赵浅带着副纤细的无框眼镜,似乎缓和了他原本冷漠的目光,且平添几分读书人的优雅斯文,郭昱朗像是忽然觉得自己粗鲁无理,有些局促地拉了拉衣服走了过去。
“干……干什么,你别以为态度这么好,我就会放过郑凡啊!我今天要是打不死他,我就跟他姓!”郭昱朗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实诚无比,赵浅让转身就转身,让低头就低头,一张脸还有点红。
赵浅拨开郭昱朗脑后乱发,示意傅忘生过来查看,这小子的后脑勺上有一道很深的红痕,一元硬币大小,不算隐秘。
傅忘生问他,“你头后面是怎么搞得?被人打了?”
“没有啊,”郭昱朗说着,下意识用手去摁,这地方不摁还好,一下重手,郭昱朗觉得自己脑浆都要崩出来了,瞬间疼得直掉眼泪,“啊啊啊啊……卧槽,怎么这么疼!”
“那你记得有谁,或者有什么东西碰过你这儿吗?”傅忘生又问。
“……”郭昱朗思考了两分钟,神色忽然变得很不自然,吞吞吐吐道,“也,也没有啊。”
“我们知道地铁系统,也知道站点的事情,如果与此有关,你不必瞒着,直说就是。”傅忘生看出了他的顾虑。
“真的?那我说了哈,”郭昱朗道,“我上一站是个大逃杀,遍地都是僵尸……就那种不喝人血,也不咬人,只是喜欢吃人脑的僵尸。这种奇特的品类我在植物大战僵尸里看多了,没想到还真能遇见。”
意识到自己废话离题,郭昱朗咳嗽两声又道,“我被其中一只抓了一下头,是不是抓得这儿我给忘了,当时我整个头盖骨都差点被掀翻,根本没有机会留意细节。”
“除此以外,”郭昱朗虽然觉得后者可说可不说,还是决定卖赵浅一个面子,“我堂哥前几天从外地过来,也使劲摸了摸我的头,他摸得时候我还不觉得疼呢,奇怪了。”
“你堂哥是不是姓郭?”傅忘生赶紧追问。
“哈?我跟我爸姓,我堂哥也跟他爸姓,当然是姓郭啊,不然我大伯岂不是头上长草,绿油油的。”郭昱朗觉得傅忘生比自己还能说废话。
傅忘生和赵浅短时间的交换过一个眼神,傅忘生继续道,“你身上有你堂哥的照片吗?证件照、合照就算是偷拍的侧面和背影也行。”
郭昱朗摇了摇头,“这个我还真没有,我堂哥特别讨厌拍照,何况我跟他也不太熟,我出生十几年这是见得第二面,听我妈说,我堂哥有出息,所以很忙,跟家里大部分的亲戚都断了联系,这次也是因为我爸……他才回来看看的。”
郭昱朗越说越觉得奇怪,“你问这些干嘛?难道我头上的包真是我堂哥干得?他手劲这么大啊,就揉一下,把我给揉伤了?”
“没有,我也认识一个姓郭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你堂哥,一时好奇才想打听清楚。”傅忘生笑了笑,“你堂哥是做什么的?”
“之前好像是程序员,但不是那种坐班的,是专门替游戏公司检测漏洞的吧,我也不是很清楚,现在就更不清楚了,我妈没问,我也没听。”郭昱朗虽然觉得烦,鉴于傅忘生压迫性的气势,还是乖乖回答了。
傅忘生道,“最后一个问题,你堂哥叫什么?”
能在郭昱朗的身上动手脚,让他为人操控偷取怀表,过后又完全不记得这回事,单就这种手法来说,可不是现实世界所能具备的,因此这个人不仅进过地铁系统,他的权限应该还很高,具备在站点之外使用道具的能耐。
“我堂哥叫郭枕。”
直到郭昱朗离开后很久,赵浅和傅忘生还在消化这个名字。
他姓郭也就罢了,为什么单名一个“枕”字,就这么巧,跟另一个饱受怀疑的人撞了?
“能不能想办法查查这个郭枕,他既然有人事关系摆在这儿,按道理来说有迹可循,就应该不难查才对。”赵浅将鼻子上的眼镜拿了下来,他头疼地揉了揉额心,“怎么一夕之间觉得事情更加复杂了。”
“主要是线索很零碎,要是能全部串联起来就不会显得复杂了……我们现在缺的只是那根贯穿一切的线而已。”傅忘生热了杯牛奶端给赵浅,“你的脑子要用在关键的地方,这些可以徐徐图之的真相要揭开也不急于一时,把牛奶喝了,睡一觉?”
赵浅也没勉强自己,的确,之后的三天站点是个横亘眼前的阻碍,按现在的趋势,虽说天数没有大幅降低,但难度却越来越难以掌控,譬如刚出来那一站,即便以五天为名,也是五天任务中的翘楚,稍不注意就会死的极其难看。
而他们这次出站的时间并不多,需要好好修生养息,做好准备才行。
虽然还是未能找到怀表的下落,但终归有了追查方向,更何况郭昱朗本身就是个巨大的线索,郑凡虽然有错在先,不过这次也算立了大功。
六天之后郑凡从站点中平安出来,他的确有了很大的进步,除了手背其它地方基本没有受伤,但精神却不大好,原本活泼好动的少年整个人都蔫儿了,一看见傅忘生和赵浅就抽抽搭搭的开始嚎哭,“顾笙死了,我想救她却没有成功。”
之前,郑凡总是有傅忘生的保护,就算中途扯进什么萌新来,重责大任也落不到郑凡的肩膀上,这是他第一次尝试保护什么人,还是一个熟人……
顾笙之于郑凡的意义,就像齐采月之于苏攀峰。
“总有这么一天的,”傅忘生看起来感情充沛,多情风流,此时却仅仅拍了拍郑凡的背,凉薄道,“以后你还会遇到想保护却无能为力的人,当然也有因你而幸存者,到时候就看你如何平衡了……郑凡,我带的人虽多,但这些道理却只教授给了你,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完,就将郑凡往房间中一推,让他自己思考人生去了。
“你对郑凡倒是尤为苛刻。”赵浅摇了摇头,傅忘生好歹还安慰了郑凡两句,他老人家根本连半句体谅的话都没说,也好意思批评傅忘生苛刻。
郑凡出来的时日与他两进站的时间相差没多久,傅忘生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安慰郑凡,所以才下了剂猛药,而赵浅则将剩下的牛奶装进了冰箱里,写了张纸条,让郑凡热了喝,说不定还有机会长高。
等郑凡再从房间里出来时,家里已经没人了,他刚觉得孤独,就看见半冰箱的牛奶,而之前屯的各种蔬菜和肉却已经被两位大佬吃光了,一副坐等采购的架势,郑凡瞬间哭笑不得。
“呼,怎么办,反而更想他们。”郑凡抓耳挠腮的难受,“不管了,喝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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