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 119 章

    “那现在怎么办?继续分开还是先合作将暗中弄死乘客的东西揪出来?”包玥玥又问,她跟傅忘生更熟, 但这话却是向着赵浅说得。

    包玥玥大概能猜到傅忘生想跟赵浅单独行动的原因, 除了二人世界外傅忘生应该还感受到了无法确定的威胁, 他在赵浅的问题上会显得更为紧张……与其征求他的意见, 还不如让赵浅做选择,毕竟赵浅除了可以确定自己的去留,也能顺带着决定傅忘生的。

    “乘客的死亡原因肯定跟今天的任务有关,其实我在想……”赵浅抬眼看着村寨的结构,“昨天村寨不大,功能也不健全,但今天这地方已经算是颇具规模,新出现的竹屋除了分配到各家各户的厨房卧室, 还有功能性房间,譬如废弃的学堂之类的, 湖那边甚至还有个小型操场。”

    “有这么健全的地区规划,村里还有长老这样的人物关在神堂里受村民尊敬,主管村寨事物, 却连个大夫都没有?”傅忘生顺着赵浅的话往下说, “没有神明接管村寨之前,这里数十上百的村民从不生病?”

    “你们不是想用站点自带的医生解剖乘客吧?”包玥玥忽然觉得有些烦躁, “先不说这医生找来会不会跟我们说实话,我就问这村寨这么大点的地方,看生活用具虽不原始但也先进不到哪儿去,这里的医生能治个头疼感冒就不错了, 你指望他解剖尸体还查出死因?”

    “你也说了,这里的医生不一定说实话,但肯定要开口说话,既然开口,必有疏漏……我们现在也没更多的线索,不妨试一试。”

    赵浅说完,也不管包玥玥那一脸怀疑,继续回答她关于分开还是合并的问题,“我跟傅忘生去找大夫,卫城东看着尸体,你们两可以在附近走走,看看有没有其它线索……十五分钟,最晚半小时后还在这里汇合。”

    “哎,十几分钟你有没有把握找到大夫哦!”包玥玥这话说晚了,赵浅拉着傅忘生已经几步一拐,消失在错综复杂的竹屋地形之中。

    换做其他副本里要找个隐于大众的医生其实不难,难得是这一站神明主管命运,导致这大夫可能失业好些年,不知道替人看病的习惯还保留多少,住处、诊所可能都不明显了。

    不过此站也有好处,它所有设施不管是否空置都还保存完好,找到未曾沾染烟灰炭火和裂痕的竹屋在外面闻一闻,消毒水以及酒精的味道都还没有消散干净,赵浅推门进去——

    这竹屋是个简陋的病房,里面只有两张床,酒精和消毒水就堆放在柜子上,已经蒸发了一半,也没什么消防意识,桌子是木桌子,还堆放着其它易燃物品。

    倘若不是天火灭村,就小诊所这个袒露不设防的陈列方式,这村寨早晚也有一场扑不灭的火灾。

    找到诊所再找医生就简单多了,像这样的小村寨本就没有正规医院,将大夫家里改装一下也方便就近挂水打针。

    果不其然,诊所内部有两道门,一道朝外的大门,对面墙上还有一个长方形状似小门的窟窿,看样子诊所完整时应该是通往大夫家里的,所以接下来跟拼图似得找到对应小门的那一块,自然就找到了大夫。

    当赵浅推开房门时,傅忘生忽然伸手抓住了赵浅的指尖,他小声道,“这大夫好像不简单啊。”赵浅点点头表示他知道,随后未锁的房门开了半扇,上午的阳光照进来,小地方瞬间看得清清楚楚。

    一个青年人坐在桌子前,瞧背影是在写什么,但房门未开时,屋中阴暗,也没点灯,他是如何看见的?

    “请问,你是村子里的大夫吗?”赵浅开口道。

    那青年人闻声震了震,缓缓转过头来,他比赵浅想像中的还要年轻,感觉才二十四五的样子,五官长得也好看,只是不像这村寨里的人,他眉目稍微浓郁,却又不似傅忘生这样的混血,这医生温文尔雅,是有一种读了很多年书的感觉。

    只不过这一转身,赵浅才发现医生的眼睛是盲的,两边眼角与眼皮上均有陈年旧伤,一看就是后天造成的,除此以外,这医生还不能说话,他意识到有人进来时就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张开的口腔内有一段破损的舌头,与那具坛子里的小儿尸体差不多。

    既然是后天造成的哑,就说明这医生能听见声音,赵浅就问他,“若我说,我是来请你解剖尸体的,你愿随我一行吗?”

    这又盲又哑不知在暗无天日处呆了多少年的小医生愣住了,他大概没想到有人看到他这副尊容后,还会请他去做专业人员的工作,一时之间百感交集,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就在这时,一直跟在赵浅和傅忘生之后的阿朵忽然发出点不和谐的声音,这姑娘还在锲而不舍的吹竹叶笛,似乎想不通自己堂堂一位神明,怎么连这小小的东西都搞不定。

    竹叶笛吹得还是不好,只是比拜傅忘生为师前多了点腔调,除了漏气,偶尔也能抿出些音节……赵浅转过头,在阿朵和小医生之间扫视了一下。

    傅忘生知道赵浅在琢磨什么,于是附耳低声道,“我确定,阿朵之所以吹不出声音,不是技巧问题。”但阿朵在这里居然突破了这层障碍。

    这些简单的音符都是阿朵早就烂熟于胸的,所以吹起来并不费力,她过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有了进步,还没来得及高兴,作为神明而与村寨相连的那部分忽然席卷而来,那种绚烂无比的光辉倾盖,包裹着阿朵消失在原地,就好像阿朵身上有一层禁制,阻挡她与小医生的碰面。

    站点这么简单粗暴的行为模式让赵浅更能确定阿朵与小医生之间有故事,但这故事显然不能从当事人的嘴里套出来,小医生全程懵逼状态,搞不清楚发生了何事。

    赵浅便问他,“我们说话你能听见,你要说什么能不能以手语或写字的形式呈现?”

    小医生先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赵浅继续道,“不会手语,但能写字?我该如何称呼你?”

    小医生摸了摸,在纸上写道,“莫勒,在这儿是清风的意思。”

    他虽然目不能视,但字形却并无太多接不上或互相挤兑的地方,单就刚写完的这一行来看,小医生要是不瞎的话,字迹应当十分清秀潇洒。

    另外,他的书桌上还散落着很多其它纸张,像是之前就努力练习,因而现在拿出手与人交流的东西才端庄而矜持,不过方才有生人闯进来时,莫勒就将纸片全都收了起来,他不太情愿被人窥见隐私。

    “走吧,”赵浅道,“我们需要你。”

    莫勒这一整天受到的触动恐怕比之前十几年都多,他自瞎了后,就一直在这个狭小的房间中自生自灭,村寨里也没人来探望他,奈何被神明接管的地方就算没吃没喝,莫勒也死不了,好好一个家活生生成了困住他的囚笼。

    阳光是暖的,风是有声音的,莫勒踏出门的一瞬间,就开始从那受伤严重的眼眶里往外掉眼泪,赵浅和傅忘生全当没有看见,带着他直奔尸体所在之处。

    村寨里的人没想到这些乘客简直胆大妄为,任务没做多少,反而将一些陈年隐秘全部翻了出来,但赵浅和傅忘生往那儿一站,又凶神恶煞不好惹的样子,即便心中焦躁不平,也不敢上去阻止。

    包玥玥原本担心请来的大夫不说实话,现在不必担心了,这根本是个不能说话的,小姑娘抱臂靠在巨大的毛竹上,她的目光四下看了看,随后一把揪过傅忘生问,“阿朵呢?”

    “不知道。”傅忘生十分坦白地回答她,“阿朵是这一站的关键性npc,她要是留不住了想走,我还能绑着她不成?”

    “这事你干的还少吗?”包玥玥没好气,“你跟赵浅走这一趟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傅忘生拉开自己与包玥玥的距离,“我们现在不是一队了,你就这么光明正大的从我嘴里套消息,不给我点好处?”

    “……”包玥玥咬牙切齿的评论他,“奸商!”

    “多谢夸奖。”傅忘生欣然接受。

    包玥玥跟傅忘生咬耳朵的时候,赵浅正蹲在尸体旁看着莫勒工作,莫勒之前就警告过他们,说自己水平一般,不一定能找出赵浅他们想要的答案,只是尽力而为。

    莫勒的手已经没有当年那么稳健,幸好此时劳他动刀的是个死人,否则光这切开皮肉筋骨的手法,就能缝出歪歪扭扭的针脚。

    因人死没多久,尸体还是新鲜的,莫勒虽然画不出笔直的线条,但下手分寸恰到好处,丝毫没伤到内脏,就赵浅看来,这死去乘客的体内环境也算健康,达不到猝死的水准。

    莫勒的手在尸体胸腔中捏了捏,临到心脏时忽然摁了下去,他从切开的血管中掏出一根极细的竹刺,类似于牙签,但比牙签还要薄上很多,几乎像半根头发丝。

    不需要莫勒开口,赵浅就知道乘客是死在这东西上……乘客死因通常与任务有着细枝末节的关系,但这么小的东西连赵浅都未曾在村寨中见过,它与即将死去的npc又有什么牵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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