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忘生与包玥玥咬完耳朵很快就回来了,赵浅得到细竹刺的时候, 傅忘生也告诉他一个消息, “每月十五正午, 所有村民都会聚集在竹塔中, 聆听长老和神明的教诲,你猜今天多少号?”
赵浅不用猜也知道,今天就是十五,难怪昨晚的月色那么好了。
这消息是包玥玥搞到手的,至于采用何种办法傅忘生可没问,这是商业机密,而且肯定不光彩。
“离正午十二点还有不到两个小时,我们先去看看这根细刺出在哪里。”赵浅说着, 就近安排好莫勒,并告诉他, “你在这儿呆着,要不了多久你的记忆就会逐渐复苏,到那时我们会回来, 你若有什么想说的, 可以先行写下。”
早在阿朵与莫勒相见时,赵浅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将一摞纸笔交给莫勒,又道,“我不建议你自行处置……你如果有反抗的能力,当初就不会被坑成这个样子。”
莫勒虽然不明白赵浅在说什么, 却依稀觉得跟自己的悲剧息息相关。
“那我们还是分头行动,等到了集会时,还可以整合一下双方线索。”傅忘生说着将包玥玥往外赶,“你做你擅长的,不要在这儿耽搁。”
“……”包玥玥都被傅忘生坑到没脾气了,她“呵呵”一笑,“行,算我欠你的。”
细竹刺包裹在面巾纸中,按赵浅的说法,这东西他昨天没有见过,那就十之八九隐藏在今天出现的地图中,地图又带出新人,这里面相互牵扯,任务转眼就有了星点头绪。
“这样的细竹刺应该是刚建造好的竹屋,或新打造的家具还没完全用实磨平才会出现的东西,但这村寨已经存在了好些年,而且按照现在的情况推论,这里所有人的时间都停留在天火之后,几乎达到了不老不死的状态,还各个心存怨恨,”赵浅摇摇头,“我不认为这种情况下,村民们还有闲情盖新房。”
“那要是不得不盖呢?”傅忘生道,“这村子里总有些奇奇怪怪的规则不是么?”
他两走着走着,已经到了河边上,村寨的地形变动再次展开,而这一次不光是竹屋与栈道的简单置换,就连这湖、这桥以及那头的操场都平移或截断,整个村寨终于面目全非。
此番震动异常剧烈,栈道还有从中裂开的,站在高处的村民都未能幸免,赵浅和傅忘生听到好几声惨嚎。
而他们所站的地方也不结实,桥从四分之一处断成两部分,湖水一下子冲了上来,傅忘生牢牢抱着赵浅,两个人只能尽力抓着桥栏杆,眼耳口鼻都被水给封住了,傅忘生不可避免地想起在温泉的那次,他的赵浅差点就没了。
“……松手,你是想勒死我?”村寨的变动猝不及防却也消停的很快,赵浅全身湿漉漉的被傅忘生环抱着,他身量本就不小,一米八几蜷成一团也有些分量,傅忘生又死活不见撒手,不得已赵浅只好出声提醒他。
傅忘生这才恍然反应过来,赶紧缩回手,上下检查着赵浅,“没受伤吧?”
“没有。”赵浅伸着腰从桥面上站了起来,也奇怪了,这四分之三的桥面就这么哪儿都不靠的悬空架着,连塌都不见塌,而桥底下的湖水也跟被人一把撕开般,分成了与桥对应的两部分。
他们的位置已经从村寨的中央到了边缘,边缘处以延展开的竹叶堆为界,远望荒芜一片。
“站点应该是因为被我甚至是其它乘客看出了规律,专门进行的调整,变动的越复杂,我们也就越难在短时间里找到目标。”赵浅微微笑了笑,“可惜它的动静越大,暴露出来的东西就越多。”
他指着远处仍然高耸的竹塔,那竹塔连一寸都未移动,赵浅道:“太明显了。”
“不只如此,它还将我们送到目的地了呢。”
傅忘生有了之前跳温泉的经验,之后买的包都是防水的,里面还总放着干毛巾两块,这时候正好派上了用场。
昨天的竹屋与陈设都是老的,各个磨得溜光水滑,绝对用了很多年,而今天刚出现的竹屋也不是新盖的,由颜色和污垢上就能看出来,既然到处都没有赵浅和傅忘生要找的东西,那就说明这东西还没出现。
没出现的东西按道理来说不可能伤害乘客,否则就是无差别伤害,但如果是无差别伤害,怎么会只落在一个乘客的身上……纯粹看他不爽?啥人啊,能打破傅忘生的倒霉记录?
“那位死去的乘客,我对他的印像不深,”赵浅擦着头发,回忆道,“除了话不多之外,刚进站的时候,他还挺轻松的,但昨晚吃饭时遇到他,精神却很萎靡,身边也没有队友。”
虽说进来的十八个乘客里,大部分人的队友都被拦在外面,但之后也迅速三两成群,能够相互照应,赵浅又道,“我曾经看到他跟一个四五十岁,彬彬有礼的男人比较亲近,应该就是队友了,但之后我却再也没见过这个男人。”
“……”你管这个水准叫印象不深?
“不是说早上结算时,人一个不少吗?”傅忘生又问,“是那男的被人替换了,还是他的外貌发生了什么变化?”
“不清楚,”赵浅摇头,“怪就怪在这里,这女人应该是在的,但我没见到他。”
这话说得非常奇怪。
以赵浅的观察能力,倘若所有乘客难得聚在一起,他必定要一个一个的看过去,就算此过程极快,只是一个扫视,也能根据衣服褶皱甚至是头上沾得一片树叶得到不少信息……
赵浅既然已经看了,确定除了死去的两位乘客,其他人都在,且没有任何陌生面孔多出来的情况下,赵浅却又说自己没再见过那男人?
“什么情况?”傅忘生也觉的此事并不简单。
他虽然只参与了第一天任务的收尾,但也与其它乘客一起进行的结算,印象中似乎真的没有这么位彬彬有礼的中年男人,还要四五十岁的……不过,傅忘生又道,“鬼遮眼。”
赵浅递过去一个疑问的眼神,示意傅忘生解释清楚。
“灵异站点中,经常会采用民间传说进行润色和拓展,”傅忘生浩瀚的站点阅历中,有几次相当不友好的经历就是进的灵异站点,“厉鬼这种东西不能以常理推测,且比一般的npc更加残忍狡猾。”
他说着,忽然上手按住了赵浅的眼皮子,“像这样,你所看到的东西会发生改变,却不能纳入记忆。”
“如何证明?”赵浅又问。
“鬼遮眼被戳穿的瞬间,就已经失去效用,而且会现出痕迹来。”傅忘生将自己的手挪开,赵浅的眼睛上竟然真的显现出一双血红色的手掌印,只是这双手掌印极小,不到傅忘生的四分之一,他又道,“不出意外的话,我,乃至所有参与结算的乘客都有这样的记号。”
“做这样广泛的手脚,就为了掩盖一个男人的行踪?”赵浅借着手机反光的屏幕看了看自己眼皮子上的鬼爪子,“你说这男人是仍然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站点何必跟一个死人相互勾结呢?”傅忘生反问,“如果这男人去了竹塔进行结算,却因为鬼遮眼没被乘客留意到,那我们感受到的恶意就有可能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这一站制造矛盾的本事相当厉害啊。”
“恐怕是当初选人时就已经做好了打算,我们这些乘客应该不只一项共同点,目前看仇恨恐怕也是其中一项,”赵浅已经将自己囫囵擦干了,只是衣服没办法换,也幸好这里的天气能达到三十度向上,即便湿漉漉的也不见冷。
傅忘生随手折了一段竹枝,将毛巾往上一挂,自己挑在肩膀上,“既然有人能进尚未开放的地图并全身而退,也就是这些地图并非完全封闭,找到方法就能进去。”
枯黄堆积的竹叶丛因为有人的靠近,贴地起了一阵小小的旋风,旋风卷起竹叶四下飞舞,却在临到赵浅与傅忘生面前时戛然而止,就像隔着一层极薄的玻璃墙。
按道理来说,这层玻璃墙后就是阻止乘客进出的陷阱,也是站点里最具杀伤性的武器,倘若发生大规模甚至是集体逃脱事件,站点有权利将所有乘客斩杀在路上而不必保证存活率。
更何况三天的站点也没有保底存活率可言,它但可搞出个灭团的情况,这是系统默认的权利。
赵浅伸出手指抵在玻璃墙上,玻璃墙虚不受力,轻轻往里一戳竟然就能通过,傅忘生提醒他,“小心点,先以试探为主。”
赵浅将整个前臂穿过薄墙,没有疼痛传来,他指尖甚至戳到了一块硬硬的地方,再顺着摸下去,似乎是一根粗大的竹枝……而眼中所见一马平川,除了不知何来的竹叶,就没有其它东西了。
“我先进去?”赵浅问。
傅忘生相他信的判断,因此一腔忐忑却没有阻止,他笑了笑,“行,你先去,我随后来。”
穿过这层除了警告没什么实际作用的墙,一个全新的世界展现在他二人面前,竹屋鳞次栉比,当中却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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