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老人本来也不指望两个坛子能将这四个人都弄死,但至少可以拖过吃饭时间, 毕竟站点已经暗搓搓的将基础吃饭时间缩短为了半小时, 只要超过这半小时还没将饭吃进嘴里, 那就没有生还的可能。
可惜他们这个计划虽然不错, 却被破坏得有些快了,这才不过几分钟,坛子里的规规矩矩,坛子的外有吃有喝……还拿,包玥玥捧了两手的糕点站在外头的栈桥上,冲下面的乘客们吆喝,“都过来都过来。”
乘客们有些散落于村寨各处,一点线索都没找到, 也有正向竹塔方向进发的,瞬间加快了脚步, 半小时里,饭堂的位置已经传遍了角角落落,但能不能赶到要看乘客自己的本事。
赵浅他们吃得不多, 这已经是最后一天的任务, 中午填一填肚子就是饿到明天早上,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除此之外,两只小鬼肆虐的时候,赵浅和包玥玥除了消极抵抗,没做太大的反击, 整个竹塔被拆的有些七零八落,镶嵌老人的那面墙几乎失去了上下左右的支撑,再被赵浅踹了一脚,直接从高处摔了下去,平拍了几层栈道,碎在了地上。
npc虽然不死,但这个高度加上重力推波助澜还前后颠簸,受的苦恐怕不小,地上平摊开好一大滩的血,简直丧心病狂。
赵浅这四个人还不打算收手,将翠花的牌位以及两个坛子都一并提走了,仿佛拆迁队留下一地狼藉让乘客们盘腿吃饭。
老婆婆被摔得不轻,手腿应该都骨折了,不过因为附着在竹墙上的缘故还维持着人样,她被人从地上翻了过来,赵浅那张清心寡欲的脸凑近,还探了探她的鼻息,老人家想将嘴里的血喷过去,赵浅让的极快,他淡淡道,“果然活着。”
“我们以为……那两个小鬼足够拖延你们了,却没想到这步棋最终为你们所用……”那老太婆终于想明白自己是怎么沦落到这般地步的。
怪不得两小鬼被放出来的时候,赵浅他们一点都不紧张,还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原来,他们从一开始就想借这两小鬼的手拆了竹塔,将整面墙分割出来。
但即便分割出来了,要搬运也不容易,村中长老其实不多,大部分都是年轻人,所以这面墙上一共镶嵌六位,现在直接被砸成了四五份,赵浅他们拖起来不容易,但目前活下来的乘客却还是大多数,看现在的情况,都很乐于伸出援手,帮助救命恩人的同时为了自己活命。
还是当初人不来我往的策略,只是工作量直接翻了几十倍,赵浅他们想了想,没立刻就离开,而是在这遍地断肢残骸与血渍中坐着,等乘客们吃完,才派遣傅忘生和包玥玥这两亲和力比较高的去寻求帮手。
这两人的嘴也是损人的利器,奈何矮子里面拔个将军,他两已经算是四个人里和蔼可亲的了。
乘客也不笨,竹塔顶层又被折腾成了露天的状况,远远就能看见下面几个人在等,傅忘生和包玥玥还招着手喊,“来来来来。”搞得这饭也实在吃得不太平,很多都是叼着馒头下来的。
他们的心理也够好的,这么个惨不忍睹的场景,竟然还咽得下去。
卫城东吃得满嘴都是渣子,这糕点实在太干了,不用水都顺不下去,他咳嗽两声道,“是要帮忙吗?”
包玥玥对卫城东的这种成长感到很满意,她已经将自己视为卫城东的半个老师傅,卫城东从个看见尸体就吐的新人,变成现在尸碎中啃绿豆糕的淡定,眼见着也冲丧尽天良去了。
傅忘生没有包玥玥这种养孩子的优越感,他直接点了点头,“这些东西都要拖进莫勒的竹屋里,另外还有阿朵的尸体……我们去引翠花和小鬼过来,你们折腾的声音越大越好,能吸引所有的村民就最好了。”
“……”卫城东估摸了一下分量,“这么多东西搬起来可不容易,要是还有村民在后头追杀,危险系数岂非很大?”
傅忘生耸一耸肩,“你们自己想办法,做到了,才有可能出站,否则任务结算不了,我们都得死在这儿。”
卫城东之前没怎么跟傅忘生交流,更何况初见那会儿,傅忘生对所有人都保持一种戒备状态,自然也没有好脸色,直接导致卫城东对傅忘生的印象一般,甚至可以说不怎么好,但傅忘生有种显而易见的人格魅力,即便是用最轻浮的语气说出来最不靠谱的话,也能引得人往这上面试一试。
更何况,傅忘生说完,还主动拍了拍卫城东的肩膀,“交给你了。”
“……”卫城东虚得不行,他本是个优雅斯文人,到现在都没辱骂过站点,但此时也只能厚着脸皮苦笑,“我会尽力。”
将烫手山芋分派下去后,傅忘生就拍了拍手走到赵浅身边,赵浅手里拿着翠花的牌位,这牌位常常有人擦拭的样子,干净的纤尘不染,上面的字和生卒年写得清清楚楚,和他们的推断并不冲突。
“走吧,”赵浅道,“我们去将翠花和那些小鬼们一网打尽。”
他两指将牌位拎着,牌位平滑,左右晃了晃,差一点摔在地上——家家户户都贡着牌位这样东西,有些信息详细,有些就是个光溜溜的木牌,而且大部分都是父母亲人制作的。
翠花有亲人,她这牌位出现的时机和地点也过于凑巧,应该就是地上这位老人家供奉的,必要时拿出来利用一下,赵浅虽然不耻这种行为,但这牌位却是个很好的东西,除了能用来打感情牌,还能像本体一样,给翠花带来一些实质性的束缚。
在赵浅这种纯理性的人眼里,利用感情也是一手好牌,只要利用得当。
翠花几个小时前抱着坛子,拖着乌压压的小鬼们回到了那间吊死阿朵的竹屋附近,翠花是进不去竹屋的,否则她早就拿着刀具,将自己的本体解救出来了,但即便隔着四五米的距离还有一堵墙、几根绳子以及黄符,坛子里的本体还是对翠花有了感应,并自觉主动地伸出援手,想帮她化解危机。
阿朵对她这个姐姐是真的不厚道,杀了她之后将她装进坛子里,变成了第一个祭祀给神明的礼物,即便那时阿朵还不算神明,不过一切的故事已经在此埋下了引线……
若不是翠花惨死,阿朵不会被视为恶魔,阿朵不被视为恶魔,就不会牺牲她引邪神附着,倘若这邪神最终借了一个好人的身体,村寨里这一切的事情就不会有这样的发展。
所有的小事会堆叠成不得不如此的选择,也就造成了必然的结局。
翠花虽然对这些小鬼有威慑力,不过八股绳加上黄符到底削弱了力量,小鬼群们很快就发现它们的前老大根本色厉内荏,简单的威慑还可以,但更进一步的伤害就疲软了,当它们呼啦啦围上去时,总有几个能突破防线,在翠花的身上造成伤口,不过是转瞬痊愈的伤口。
翠花已经将手里的坛子放在了身前五米的地方,但这些小鬼现在的目标已经不是夺回它们当中的一员,翠花就像是块裹着蜜糖的点心,吸引它们上去舔几口。
自阿朵死后,整个村寨的秩序都在缓缓坍塌,莫勒又什么都不管,按照以往的剧情,翠花别说被群殴,就算是被划拉一下,她都可以报复回来,而阿朵也会给她开放权利——现在一切都乱了套了。
这样单方面的攻击持续了没多久,因为大量的外部刺激,属于翠花的坛子终于要到极限了,捆缚它的八股绳从中出现了裂缝,其中一股悄无声息的崩断,随即一支苍白的小手从坛子里伸出来顺着绳索的方向一拆,而那枚黄符也轻飘飘落了地。
这间竹屋中,最能压制翠花的就是阿朵,而今阿朵的尸体不见,剩下的措施只能勉强夺走翠花的自由,而现在,翠花就连自由都夺回来了。
黑色的旋风中,满身伤口的翠花忽然笑了笑,她一身的皮肉忽然开始收缩,整个人变小变黑,先是化为白骨,而后白骨上重新附着血肉,几秒时间,一个成年的女子就变成了几岁大的娃娃,通身散发着血腥和腐臭味,就连“翠花”这个名字安在它的身上,都是对这个名字的不尊重。
空中的小鬼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最外层的瞬间停止攻击,呼啸着往四方散去,而里面的来不及刹车,在靠近翠花的一瞬间,就惨嚎着化为齑粉散落在了地上。
慌不择路的小鬼们动静不算小,更何况从吊着阿朵的竹屋跑向它们的“家”要穿过小半个村寨,乘客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这些晴空之下的黑影。
赵浅伸手挡了一下阳光,那些小鬼仓皇起来跟人的反应也差不多,时而还有撞在一起的风险,他道,“看样子,是被翠花吓成这样的……封住翠花的坛子恐怕被解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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