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凡的腿脚非常快,一上一下拿个快递的时间不超过五分钟, 这快递盒子很小, 郑凡甚至等不及赵浅拿来刀, 他就直接用手指将快递盒给抠破了, 盒子里面放的正是那枚怀表,但除了怀表,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得是,“时机已到,原物奉还。”
“你们还记得怀表失窃时留下的纸条上写着什么吗?”赵浅忽然问。
郑凡接口非常快,“时机未到?”
“几天之前时机未到,几天之后的现在就是时机已到,有什么发生变化了?”赵浅的目光缓缓转向了傅忘生, 连带着郑凡也死死盯着他老板,盯得傅忘生恨不得立马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毁容了。
“唯一的变化就是我死了呗。”傅忘生自行开导, “这么看,那怀表说不定有针对这种情况的应急措施,要不然也不会被好几方偷来偷去的故弄玄虚。”
他说完, 又撇嘴看向赵浅, “兴许你不用想方设法的冒险了。”
在系统中不管监视眼线,还是工作人员都是存在缺漏的, 唯有死亡无处不在,就算任务结算后死亡终止,但乘客滞留在休息处甚至是在行驶的地铁上,只要违反了系统定下的行为规范, 都难免受到处罚,里头最重的一项就是死亡……
如果,乘客的手中能掌握一样起死回生的道具,基本就算是完全打破了系统的规则,也难怪系统当时会不遗余力地追杀傅忘生的爸爸。
不过,道具都是系统自己打造出来的,与其之后拼命弥补,当初为何要将这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何况,周枕要真是系统雇佣的监视者,又为什么要偷了再还,就好像一个应付任务的人,老板要求他完成一项工作,以利益为前提,员工不得已完成了,又以其它原因推翻完成结果,到最后,这位员工还挑衅了老板?是利益关系发生了变化,还是这个员工疯了?
周枕在整个事件中的所作所为前后矛盾,完全不符合逻辑。
赵浅的思维已经翻山越岭走了好长一段路,忽然被郑凡近在耳边的尖叫和拉扯给打断了,赵浅方一回神就发现绑着傅忘生的麻绳不知何时从三股拧成的一股已经磨损到相当严重的地步,边缘几乎到了一崩就断的程度。
傅忘生的战斗力赵浅和郑凡都很清楚,一旦解除束缚,傅忘生又是冲着杀人和被杀的形态过来的,在场两个人加起来都不能制服他。
“别慌,再去找根绳子,”赵浅叮嘱郑凡,转而又向傅忘生道,“自杀者能被限制的最长时间是多久?”
傅忘生苦笑着想了想,“三天,72个小时……是两年前美国的一个案例,新闻相关收在电脑桌面的文件夹里,标有时间地点,具体的你可以自己去看,我只能说,当时启用了一定程度的军事力量才能困他这么久,并且困得越久,最后的反噬越严重。”
“那我们在这个时间上打个折,三十六个小时,一天半。”赵浅看了眼手表,“已经过去九个小时了。”
但赵浅距离下一站的时间漫长,他还得想办法确保自己进的得是一天任务的站点,按现在的情况,傅忘生根本坚持不了那么久,更何况郑凡和赵浅现在还能看着他,万一两人都进了站点,空窗期的这段时间傅忘生要如何安置?万一出了问题,整栋楼跟着遭殃可就罪孽深重了。
所以最关键的问题,还是落在了那块怀表上,傅忘生说什么“不用冒险”不过是句玩笑话,这块怀表就算有什么了不得的作用,也不可能直接上来就能将人复活,否则赵浅现在开个店面,被系统害死的前门进后门出,还是横着进竖着出,还不用付出任何代价,那系统可能瞬间挤爆,不久之后宣告破产。
不过东西既然送了回来且“时机已到”,那研究研究,当中必然有拖延或者短时间续命的办法。
郑凡手脚利索,很快就背着一捆绳索回来了,傅忘生这家里有个仓库,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装备,世界末日了,他都能比别人多活两月。
这绳索外面是有韧性的编织物,里面是用极细的钢丝铁线揉成,坚韧无比,别说蹭或者挣扎,就是拿刀磨也得磨上几个小时,本来是准备来捆大型野兽的,没想到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傅忘生横躺在沙发上,嘴边就是放在水杯里的吸管,渴了直接喝,饿了还有人将饭直接喂到嘴里,整个人快活似神仙,只有赵浅和郑凡为了他的这条命操碎了心,眼看着瘦了一圈。
赵浅手里盘弄着怀表,郑凡开着电脑在一旁给他念那条两年前的新闻,“……七十二个小时后,此人破坏一辆装甲车,枪杀六人,并以炮弹移平半个街区,共造成二十七人死亡,一百多人受伤。”
两年前郑凡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学生,这新闻他在手机上也瞄到过,当时急着开游戏没怎么在意,现在读起来背后直发凉,郑凡哆哆嗦嗦地从电脑屏幕后伸出脑袋,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傅忘生又看了看赵浅,“哥,我老板要是有刀在手,极有可能会造成这个量级的伤亡,我有点慌。”
“慌就看紧点。”赵浅的声音冷淡平稳,跟凉水似得直接包容了郑凡的惊恐,一句多余的安慰话都没说,郑凡却不可思议的冷静下来。
“借我一只手。”赵浅说着,从层层捆缚中找出傅忘生的手,当他与傅忘生同时接触怀表时,这东西才忽的动了一下。
怀表内置自动认主的功能,还非得赵浅和傅忘生凑在一起才有作用,周枕恐怕就是偷过去,也只能当个华丽的摆设。
刚刚还安静优雅仿佛古早英伦淑女的怀表忽然开始乱转,时针分针以及年月日都倒退着往后,数字翻过好几轮后忽然停了下来,赵浅与傅忘生齐齐一愣看向了对方。
这怀表的时间正停在傅忘生死前十八秒,他全身伤口都没有爆发之前,而随即,傅忘生因为过度挣扎而血肉模糊的脚踝与手腕竟在慢慢愈合,系统对他的影响缓慢递减,片刻之后,怀表当中的齿轮咬定,发出了类似闹钟的清脆声响,而傅忘生竟感觉自己能重新掌控自己了。
“怀表上那个时间点我还没有出事,现在我的状态就像被定格在了那一秒,看起来是正常了但只要时间偏过一秒,死亡会再次发生。”傅忘生没让郑凡立刻放开自己,他更偏向于观察一下,毕竟要是这一松开,自己立马跳起来砍了赵浅……傅忘生想了想,恐怕不需要系统指使,他就心甘情愿地回砍自己一刀。
郑凡当然知道时间定格的意思,现在的傅忘生就像一个独立的点,无论受什么伤,也无论经历了什么,他的身体状态会始终维持在那一秒,只要时间不流动,哪怕世界末日了,傅忘生也能幸免于难,不过同样的,他也感觉不到饥饿、口渴等正常的生理需求,但秉承着人道主义的精神,郑凡还是从手边抽了两卷纸,帮傅忘生垫在皮肉上绳索下,少点摩擦。
怀表的质量虽然不错,但秒针看起来随时都会动的样子,加上赵浅毫不在意的上下把完,看得郑凡心脏病都快吓出来了,这小孩现在恨不得找个带衬垫的盒子,将这怀表装进去贡起来,最好再埋土里,确保不会晃荡一下,省的将他老板的命给晃荡没了。
“你说,当年伯父千辛万苦将这东西带出来,是早知道它的用途,还是估算到你会有这么一劫?”赵浅随意开合着怀表,怀表之上的花纹比第一次拿到它时更加流光溢彩,几乎泰半被染成金色,但在赵浅的眼中,还是有少数地方平凡朴素。
目前看来,怀表的每一点变化都是有原因的,而且这个原因普遍跟自己与傅忘生有关。
傅忘生都这个样子了,脑海里竟然还能迸出几个坏念头来,他忽然道,“赵浅,我既然已经死了,就相当于在系统里面注销了账号,车票、奖励全部回收,进出入也无法进行检测……要是跟着你去站点,不知道会不会被驱逐。”
“死都死了,不妨试试。”赵浅也不想着阻止他,整个家里就郑凡一个正常的拼命摇头,“老板,我劝你还是规规矩矩不要进地铁了,趁这段时间物色一下殡葬事宜不好吗?什么棺材、墓地、吊唁的时候请谁不请谁……自己料理自己的身后事,不比别人胡乱安排要靠谱多了?”
“臭小子,你就不能盼着我渡过这一劫,平安活到九十九?”傅忘生手痒,想拍一下郑凡的后脑勺,郑凡因为将他老板捆得太紧因而躲过一劫。
“傅忘生,你说这只怀表既然可以固定死者的时间,还可以通过车票定位站点,那能不能直接通过它挑选一个我们想去的站点?”赵浅静静在一旁等他们闹够了这才道,“甚至不需要通过系统的允许,直接在我的车票上动手脚,满足我们对下一站的需求……也就是直接去一天的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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