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浅忽然上前一步,周枕没来得及反应, 直接被赵浅压制在了墙与人之间。
他两就连个头都差不多, 周枕的目光就算想逃, 也逃不过赵浅的追踪, 他两几乎连鼻尖都快碰在了一起,呼吸之间能感觉到对方的暖气。
随即,赵浅竟然又伸手,开始肆无忌惮地摸周枕脸皮子。
“……”周枕感觉自己是个被调戏的良家妇女,赵浅则是那孟浪之徒。
先是脸皮子、耳朵继而往下至喉结至锁骨,再往下……越来越少儿不宜,周枕赶紧抓住了赵浅的手腕,与他面面相觑。
“我没想到你们是这个关系, 话说你跟傅忘生,你们两个……”这“周枕”说话忽然开始拘谨促狭, 他道,“我知道了!你脚踏两只船!!可周枕是你亲哥啊!”
赵浅看着他微微笑道,“亲哥如何, 大家都是男子, 反正不能生,你若想, 我叫上傅忘生也可以。”
“……”贴在墙上的这个“周枕”被赵浅此番惊世骇俗的发言吓得不轻,直接一低头从赵浅的胳膊底下钻了出来,紧接着连退三步拔腿就跑,“打扰了打扰了。”
“周枕”几乎是在退出烛光范围的一瞬间灰飞烟灭, 赵浅眯了下眼睛,而他周围的一切重新显得真实,就连说话声都像突破了一层屏障,忽的一下全部刺进了赵浅耳中。
这忽然出现的东西当然不是针对赵浅一个人,并且恍惚间不觉时间流逝,此刻赵浅看向屋里亮着的四根蜡烛,有三根已经摇摇欲坠,赵浅倘若晚醒五分钟,就又是一轮大范围的人头收割。
现在的场面明显是有预谋的,赵浅很快发现,摇摇欲坠的三根蜡烛中,有一根属于许阳景。
许阳景的那根蜡烛之前一直生机勃勃,偏偏这时候跟赶着去死差不多,短短时间就将自己烧成了一片来不及凝固的蜡油。
可是,赵浅这边剩下的备用蜡烛只有两根,救不了三个人,而犹豫迟疑也不是赵浅的作风,他先救急,抓着许阳景的手点燃了第一根,随后自己点燃了第二根,可怜的黄青山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就被赵浅拎着左右各一个巴掌,“你的备用蜡烛放在哪儿!”
黄青山就算是痴傻状态,戒备心居然还在,他刚“啊?”了一声,准备去看逼问者的脸,就听赵浅又道,“不回答我就杀了你。”与此同时,黄青山感到自己脖子上一凉……
他平生最怕的就是一个“死”字,连挨在脖子上的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直接被吓得全身发抖,理智根本来不及堵上嘴巴,黄青山尖叫道,“在我……在我随身包的内胆里!”
黄青山真是奸诈狡猾的典范,他将常规的背包从中划开,另缝了一个极不明显的口袋,这口袋里装着五根小蜡烛一点也不显,这一次要不是赵浅动手,黄青山可能就死在自己的鬼祟心思上了。
三根蜡烛终于都救了回来,而原先的蜡烛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先后熄灭,赵浅这才缓缓舒出一口气,去管周围这圈人的心理状态。
就在这时,傅忘生忽然眨眨眼睛,打了个哈欠清醒过来。
傅忘生不是这一站的乘客,他的存在从始至终都是个错误,不过鉴于此人的死皮赖脸,别说站点识别不出来,就算是识别出来了,他也能胡搅蛮缠间留下。
赵浅对他根本不担心,所以开口就是问,“看见什么了?”
“没什么……真没什么,一片虚无。”傅忘生无奈地耸了耸肩,“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才耗费了我一点时间。”
傅忘生又道,“按理说,我进入的不管是不是幻境,都应该出现个什么东西恐吓我才对,难不成我已经厉害到无所畏惧了?”
“……你听听你说得话,自己信吗?”赵浅有时候也想不明白,自己是为什么咬上了傅忘生的钩,这男人上看下看哪有半分优点?
傅忘生见赵浅紧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这才笑着开口道,“你看见什么了?周雪莹,还是周枕?”
这世上能跟赵浅产生牵连的东西并不多,傅忘生可以大言不惭的将自己算在里面,不过自己给赵浅的只能是美好的回忆,用自己这张脸恐吓赵浅绝对起不了作用。
那阴魂不散的刘当然也算其中之一,不过刘是赵浅处理掉的,赵浅既然有这样的决心,就不怕此人变成索命的东西再回来,也可以排除。
就只剩下赵浅那素未谋面的母亲和精神不正常的哥哥。
傅忘生又道,“周枕的可能性更大,是周枕吧,你怎么赶走他的?”
赵浅言简意赅,“我调戏了他。”
傅忘生,“……”
赵浅,“……”
傅忘生,“艹,便宜他了。”
除了他们两个,剩下的人似乎都心魔深重,死活醒不过来,又等了一会儿,按照姜满之前的描述,令人害怕的东西将会在半小时内完全消失,只要撑过半小时,基本就算活着出来了,只是会像黄青山一样越来越疯,越来越傻。
黄青山不过是前后两次见到那戴面具的人就已经吓虚了,这第三次也不知道能不能……赵浅刚想到这里,忽然看见黄青山的脸开始扭曲,先是眼睛而后鼻子,转瞬七窍流血,他的嘴像被人撕开般开始大张,张到极限嘴角撕裂都感觉不到,随后“砰”的一声,黄青山的脑袋就变成了上下两块。
“……”傅忘生在他彻底裂开前将外套盖在了上面,随即属于黄青山的那根蜡烛忽地熄灭,留下一缕青烟。
这种死亡是无法阻止的,刚刚赵浅帮黄青山续上蜡烛时可知,黄青山对外界尚有感觉,但他没有办法摆脱噩梦,也没有办法摆脱那个要他死的人。
“三次。”赵浅忽然道,“这个数目应该有意义。”
黄青山就是在第三次陷入幻境时被杀,而目前大厅中所有人,姜满已经陷入两次,其他人分别是一次,而且不管是黄青山还是姜满,只要被这种东西盯上,接下来几次的时间间隔都不会太长。
姜满第一次见npc的时候反应并不是特别大,从噩梦中清醒后,还能给旁边人讲述他这一段并不光彩的过去,但这第二次的情况就超乎想象的糟糕。
赵浅和傅忘生尝试了各种方法,也难以将陷入噩梦的人直接拽出来,以目前的状况看,除非当事人自己能够在精神层面脱离噩梦,否则就是将他放在火上烤,剧烈的疼痛也不能撼动他分毫。
既然没办法从外面救人,赵浅和傅忘生也就不胡乱折腾了,一个直接搬了凳子坐在姜满身边观察他的状态,寻找破解之法的同时,顺便兼顾一下安全问题,防止有乘客这时闯进来乘人之危,另一个则去找两根备用蜡烛,他们现在手上空荡荡的,总觉得存在隐忧。
赵浅将他一早埋在稻田里的蜡烛取了出来,这根蜡烛不是他们之前用的那种纤弱细小的类型,足有两寸来长,支撑过接下来所有的时间也不成问题。
这也是赵浅一直没有取用它的原因,像这样的蜡烛一旦落进乘客的手里,站点必定要采取更严厉的惩戒措施。
在摸这根蜡烛之前,赵浅另外还寻摸来了两根小的,他的手到现在还不能完全运用自如,站点也没个治疗的条件,万幸这一站只有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出去后赵浅这骨头可能还没愈合在一起,来得及修正。
傅忘生的心里其实一直惦念着赵浅的伤,不过赵浅自己不说,傅忘生也就不提,他的赵大美人天生的坚忍顽强,不需要多余的扶持。
当赵浅回到大厅时,姜满刚刚从噩梦中醒过来,整个人都被冷汗湿透,虚脱般坐在地上放空自己,而傅忘生则将椅子挪到了许阳景的面前,这小姑娘不知道有怎样的心理阴影,竟然这么久了还不能出来。
不过许阳景虽然被困了很久,但不管表情还是肢体动作,都比姜满要好的多,小姑娘甚至还有个伸拳揍人的动作,拳头从傅忘生头顶上擦过去,惹得傅忘生直接将她绑了起来。
赵浅身上的味道傅忘生十分熟悉,所以后脑勺刮起一阵凉风时他便笑了笑,“回来啦?”
“嗯,”赵浅带着一点潮湿的血气和寒意挂在了傅忘生的肩膀上,又道,“不只我回来了,我将蜡烛也带回来了。”
三根蜡烛摆放傅忘生眼前,一长三短,一粗三细,傅忘生叹了口气,“你受伤了吗?”
赵浅沉默了一阵子没说话,过一会儿,傅忘生又问,“我能回头看看吗?”
没人答话也没人拒绝,于是傅忘生缓缓回过了头……
赵浅还是那个赵浅,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俊秀温润却目光锋利,但在赵浅的背后,却有一个半身骷髅架悬空高出赵浅一个头,这骨头架就像个寄生虫匍匐在赵浅的脊梁骨上,从傅忘生的视角看过去,甚至有根几寸长的骨刺直接插进了赵浅的身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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