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 谢谢耿大夫, 我, 我媳妇这个情况是不是大龄产妇了我有什么要注意的没有等等, 我先拿个笔记一下。”
耿老二哭笑不得,他只是一个农村医生,他不是妇产科的大牛啊
但这个时候, 他也不敢说什么露怯的话, 本来家属就够紧张的了, 他不能再雪上加霜啊
“没事没事也不过是三十出点头, 不算啥,人家大城市还有四十生的呢过去的大龄产妇危险,有的是营养跟不上, 有的是不注意科学饮食,咱们现代人就没这么多说道了, 身体素质普遍都不错, 应该没啥问题嗯,这个叶酸片拿上照着说明书吃就行。”
耿老二这番话其实也水平不咋地, 跟人家那些王牌妇幼医院根本没法比,可是老罗他不是不懂嘛,他还真拿笔一个字一个字地记下来了,而且还千恩万谢的。
还一个劲儿的掏摸口袋想包个红包给大夫。
完全忘记了钱在这儿已经不是钱了
还是方老师提醒了他一句, “刷工分”
“哦,哦,对对对, 刷工分”
老罗傻兮兮地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脸上还挂着做梦一样的笑容,那架势就像是拿了个白金卡,恨不得马上刷爆也没关系的样子。
耿老二笑呵呵地给他刷了一个工分。
他这个小诊所是村委名下的,工资由村委给开,其实一天看多少病人,他的工资都不变,不过他一点都不觉得这不够按劳分配。
他觉得他已经达到了人生的巅峰。
从前,大伙见了他,就喊一声耿老二。
现在,谁见他不笑眯眯地尊称一声耿大夫啊
老罗兜里揣着药片,小心翼翼地扶着方老师,仿佛扶着一个老太后似的,两人慢慢慢慢地走回自己住的小院。
路过的村民们还以为怎么样了呢。
“哟,方老师这是怎么了”
老罗骄傲的不行,“我媳妇怀上了,嘿嘿嘿。”
“哟,那还真是大喜事啊”
别看村里这么多人,小孩可是真没几个。
能听见娃娃的哭声,都成了奢侈。
走进小院,老罗扶着媳妇慢慢坐下。
夫妻两个互相望着,突然就抱在一起哇地大哭起来。
这些年,他们容易吗
婆婆嫌儿媳妇是个不生蛋的母鸡,先是找偏方特效药求神拜佛,后来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闹得婆媳跟仇人似的。
丈母娘总怀疑女婿才是那个没用的,总想给自家女儿找个更好的,甚至还安排了相亲
“呜呜呜,真的有了老罗”
“真的媳妇,咱不离了咱好好过啊”
说不定,老天让他们来到这个小村,就是为了赶上这一趟穿越的列车的
穿越了,就再也没有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仇怨,他们夫妻俩就可以重头开始,过完下半辈子
这不是,还送来个小天使吗
方老师怀孕这件事,被当成朝圩村公告的喜事发布在官网里。
村民们一点也没觉得管理员小题大作,有好几个热心肠的婆婆和大嫂还专程上门去探望,带着自家的吃食,什么酸菜和小咸菜啊,新鲜瓜菜和草莓啊,米糕和红薯饼啊
就连小村长,都代表村委带着东西上门来慰问。
村委出手那阔气得很,居然是一箱子奶粉和纸尿裤
这种妇幼用品,村委的库房里当然不可能囤,这都是从老石的杂货铺子里收来的。
这些东西在这个时代是用一件少一件,如果能流通到外头去,说不准翻百倍的价都有可能。
但老石也很清醒。
首先他老两口要这些没用。
时间长了还过期,既然这样,不如换成工分,还能落个人情。
这纸尿裤和奶粉都不是什么出名的大牌子,如果还是在现代,这种礼就很一般,可这是在古代啊有银子有工分都没地方买去啊
老罗和方老师感动得眼泪花花的。
司娓娓还说了,“方老师你现在的工作要不就暂停一停,在家里休养,上课的事情村委再想办法”
要说硬要赶鸭子上架的话,她其实还是有两个人选。
比如说崔小强和玛丽姐。
这两个虽然没教过书,资格证是肯定没有的,但好歹是大学毕业啊
方老师赶紧摇头,“可别,我这才刚开始,没什么感觉呢,孩子们也挺乖的,教他们一点都不累。”
村里的孩子跟城里的真是不一样啊。
没有那么娇气,也能听得进话去她这教了一个多月,都有点渐入佳境的意思了。
既然方老师表示能坚持,司娓娓倒是更乐意不换人。
毕竟崔小强实在不是个靠谱的,而孙玛丽虽然能说会道,可没当过老师的跟当过的就是不一样。
现在她的精力主意集中在两件事上了。
一个是制盐,一个是造船。
湖水虽然是咸的,但咸度并不高,只能通过大量的暴晒得到粗盐。
之后再加水过滤,加石灰水去毒,再加热过滤,最后的确能得盐,但是这种办法弄出来的盐,效率不高,而且品质跟现代的盐还是差不少。
司娓娓在试验过后得到了两大桶的盐,应该是够全村人吃上一个月的了。
随后她就打算将这制盐这个活儿先放一放,完全可以等到盛夏时节,利用阳光制出一年用的盐来。
造船的话,村里就算有几位老汉曾经做过木匠,但因为朝圩村地处内陆,周边也没有大江大河,对船这个东西完全没概念,还是边商量边做,才算弄出了一条不太像船的小船来。
湖里的大鱼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凡是一米五以上的,都成了村民们的美食。
治安队的人已经连着三天没有捕到过超过一米的鱼了。
朝圩村民们捕大鱼,不光是为了吃,而是想要把这个湖当做和外界联系的通路,因此就不能留下安全隐患,在感觉清理得差不多之后,就停止了诱捕。
但即使这样,也没敢冒然让活人试验,而是扎了个木筏子,绑上只羊,用绳子系住一头,将筏子放到湖中心
用羊试验过几次感觉湖中生物再也不构成危险,这才让村民上船。
夏日炎炎的三个月,治安队的一帮人几乎都轮流泡在湖水里。
本来就会游泳的人水性更佳,旱鸭子也能在水里扎几个猛子。
司娓娓会游泳虽然是在游泳池里学的,但她身体素质好,有运动细胞,很快就在湖里畅游来去,甚至碰上了一米长的凶猛鱼类,也能拿着刀子来个水中搏杀。
她是要打算坐着船沿着水路去探险的先遣队员,如果不会这个,怕是还没出大湖就船翻人亡了。
治安队的汉子们肯定不会让司娓娓把他们都甩得远远的,不但得学会,还得比村长练得久一点,不然这张老脸往哪搁
落日下的安远城,巍峨雄壮。
两行等待入城的队伍缓缓前行着。
就离着城墙二三百米远的地方,却搭着大大小小的窝棚,窝棚里的人都是骨瘦如柴,衣衫褴褛。
一个头戴斗笠,身穿灰色短打扮的汉子站在自家的骡车前,打量着窝棚那头,仿佛看得入了神。
就有那窝棚里的贫民,远远地就跪下,嘴里念叨着听不清的词儿,不用细琢磨就知道是求乞。
站在那灰衣汉子后头的入城客都忍不住直撇嘴。
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外路人啊
在这省城的城门口还敢盯着那些流民们看,是真嫌自己的的荷包太鼓了,钱没地方花了怎地
这些五县流民,把本县县城都洗劫一空,一路所到之处,那就跟蝗虫一样,不是抢劫就是传播瘟疫,据说三个月里就死了数十万人。
好不容易瘟疫压下去了,朝廷也派兵去清剿流民匪了,这些从五县里逃出来的灾民却都滞留在省城安远城外,让省城的平民百姓,出入都远远避开,压根不敢去招惹。
“金顺,到我们了”
一把清朗的声音叫醒了正在发怔的灰衣汉子。
这汉子正是朝圩村村民孔金顺,他在一个月前做为第一批探险队员,跟随司村长,坐着村里自造的四不像小船沿着大湖的支流水路,离开了山区,来到了平原地带。
果然跟田草儿说的一样,沿岸村子十村九空,萧条荒凉司娓娓根本没敢上岸逗留,就加速离开了。
一直到了能看到人烟的地方,司娓娓他们才敢下船登岸。
他们坐的船本来质量就不怎么样,一路上跌跌撞撞也快报废了,司娓娓他们随便找个了地方把船藏了起来,也没抱着太大期望,丢了再造吧。
这帮人下了船之后,也去了几个有人烟的村镇
这些村镇虽然没被流民冲击,但本身就不繁华,别说大商铺了,有的地方就连个客栈都没有。
最后司娓娓他们决定进省城。
朝圩村是可以闭门发展,但总要知道外界倒底是个什么状况。
进安远城的入城费,一个人二十文。
以司娓娓目前所知的物价,一文钱能买一个糙面饼,足够一个流民活上一天的口粮。
这也难怪城墙外有那么多住窝棚的灾民了,有那二十文,都够活上二十天的,哪里舍得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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