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湘君消息送来的十分及时, 这让宋家上下做好了充足准备。
很快, 京中流言四起,所传皆不过是宋家是为了国丈之位才会收穆雪为义女等等,甚至还传出了,穆雪是她们特意寻来勾引太子的,为的,不过就是不让宋云娴嫁给太子罢了。
等等诸如此类的话语, 众人谈的起兴,也不管或真或假, 对他们来说这些东西纯粹是打发时间的,这些达官贵族的绯闻,也是最令他们津津乐道的。
这厢流言传的盛, 京中与宋轶关系好之人都不免有些担心,上府拜见, 却发现一府的人仿佛无事之人一般, 似乎街上的流言说的不是她们一般。
然而还没等众人闹个明白,穆家的人,便寻上宋府的门来。
管家将人请了进来, 这才通知人去请宋相与宋家公子小姐。
宋云娴得到消息后,便从学院收拾一番赶回来,萧沉璧听闻穆家人来了, 死缠烂打的非要叫宋云娴带她一起回去,宋云娴拗不过她,无奈, 宋云娴只得同意了。
两人坐上马车一路赶回了宋府,一进去,便在大堂上见到了宋轶宋文泽,以及穆家老爷与长子。
宋云娴上前,冲宋轶欠身一礼:“爹爹。”
随后转头看向穆家老爷,又一欠身道:“穆老爷。”
那穆家老爷年过半百,两鬓斑白,相貌也算是堂堂,看到眼前知书达理的温婉女子,先是暗自感慨不愧是京中贵人的女儿,就是有教养,可是想起穆雪之事面色还是沉了沉,然而还是点了点头。
“宋小姐。”
穆老爷身侧坐着一个吊儿郎当的男子,瞧起来模样虽正确流里流气,只一眼宋云娴便收回了目光。
这当是穆雪那不成器的哥哥,穆垣。
穆垣早在宋云娴进入屋中的第一时间就看向了她,瞧着宋云娴,一时间他只觉得头晕目眩,从未见过如此温婉柔美,倾国倾城的女子,只觉得自个的魂都要叫人勾了去。
宋云娴瞧他之时,只觉得那双眸子清清冷冷的,恍若山涧溪水,激的他心跳加速。
她目光痴缠的落在宋云娴身上,宋云娴有所察觉,眉梢微皱。
而一直跟在宋云娴身边的萧沉璧见着,冷哼一声。
宋轶见到这尊大佛特意前来,不由笑道:“劳九殿下亲自跑一趟了。”
一声九殿下,却是叫穆家父子二人一惊,连忙看向跟在宋云娴身侧的华服少女,只见那少女眉眼弯弯巧笑嫣然道:“宋相哪里话,云姐姐的事就是本宫的事,再者,穆姐姐也算是本宫找到的,穆老爷跟穆公子想要一个说法,本宫也得给人说法不是?”
萧沉璧笑着说着,可穆家父子却在无形间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明明只是个十三岁未出阁的姑娘,却叫他们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
“咳。”穆老爷连忙起身,冲人一拱手道:“草民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九殿下,还请殿下赎罪。”
穆垣见着,也连忙同他爹一起向萧沉璧行礼。
“不妨事。”萧沉璧眯眼一笑道:“说起来本宫与穆老爷也算是亲戚,穆姐姐既然已经嫁给了我大哥哥,那咱们也算是亲人,您是长辈,您这礼,本宫可不敢受。”
“殿下说笑了。”穆老爷道:“只是这门亲事,非是我们同意的……”
“可这亲事,却是本宫亲自做的媒。”萧沉璧笑着,吐出的话却是叫穆老爷忍不住一个激灵。
“这……草民的确不知……”穆老爷额前划过一抹冷汗。
“殿下。”穆垣却是在一旁开口道:“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虽做了媒,可这父母之命,却不知是从了谁的命。”
穆垣话音方落,宋云娴双眸微敛。
真不知该说这穆垣是有胆子呢还是没脑子呢。
萧沉璧却是一勾唇,淡笑道:“怎么?穆公子难道不知道,穆姐姐与大哥哥的婚事,是我皇祖母亲自下的懿旨,皇祖母赐婚,你还想抗旨不尊?穆家有多少脑袋够掉的?”
穆垣当即噎愣在原地。
萧沉璧见着,心中嗤笑一声,面上却是不显,只是莞尔笑道:“所以说,穆姐姐嫁给我大哥哥,是幸事,对吗?”
“殿下所言极是。”穆老爷才不傻,这是萧沉璧给他的台阶,他不能不下。
以往只知道长安城有位九殿下是皇家人捧在手心的宝,本以为骄纵好欺,却没想到心思如此细腻,三言两语便压的他们不敢多言,只得跟着她走。
这哪里像是个十三岁的少女啊!
这心机手段,便是他也自愧弗如。
“本宫知晓,穆老爷为何如此动怒,不过是穆姐姐未曾经过家中同意私自与人成亲罢了,只不过穆姐姐这位置,天下又有多少女子觊觎着,本宫很是好奇,为何穆老爷不同意穆姐姐这门婚事呢?”萧沉璧瞧着他,似是困惑的问道。
穆老爷听着,轻咳一声道:“我穆家只不过是个商贾世家,如何坐得起那太子妃位,岂不是折煞穆家先祖了?”
“这话便不对了。”萧沉璧摇了摇头。
“有何不对?还请殿下赐教。”穆老爷道。
萧沉璧笑了笑,随后道:“赐教谈不上,便是不知穆老爷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穆老爷问道。
“这话叫做,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萧沉璧弯了弯唇,随后道:“穆老爷是生意人,该不会听不懂这句话吧?”
穆老爷面色微变,随后拱手道:“草民受教了。”
“哎,不敢当不敢当,您是国丈,算起来也是本宫的长辈,如何能说是本宫让穆老爷受教呢?这是穆老爷自个悟性高悟出来的,您说是不是,宋相?”
萧沉璧说罢,偏头向首座上的宋轶看去。
宋轶拱手道:“殿下说的极是,国丈,殿下既然都这么说了,您也该安心了。”
宋轶的话无异于四两拨千斤,先是借萧沉璧的话巧妙的让了国丈之位,再者便轻巧的堵了穆老爷的话,让他无话可说。
穆老爷嘴角抽了抽,随后道:“草民明白了。”
“既然如此,穆国丈远到是客,文泽,去下令设宴款待。”宋轶说道。
“是。”宋文泽起身应道。
安排穆家二人先下去休息后,宋轶冲萧沉璧一拜道:“今日多谢殿下解围。”
“宋相不必多礼,我也只是想帮帮云姐姐罢了,再者此事也有我的不是在里面,自该这么做的。”萧沉璧连忙摆手道。
宋轶也不推脱,随后道:“我今日便上书与陛下言明,柳家既然以为我不会给,那我给了便是,之后的事情,哼,再慢慢跟他们算账。”
“宋相大智,若后面有需要,尽管跟我提便是。”萧沉璧嘻嘻笑道。
宋轶不由一笑,道:“殿下放心,接下来的事情,我自知该如何做。”
留穆家二人用了午膳后,宋轶亲自将人送回客栈,转头便入了宫,等柳家众人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然晚了。
一道圣旨随后下达,赐穆家国丈之位,留于京中,还赐了府邸。
那些流传于京中的话,顿时消散了,转而是赞颂宋轶大仁大义,为官清廉。
消息传到柳妍耳中的时候,气的她杂碎了一套名贵的茶具。
“宋轶!”柳妍咬牙切齿的低吼一声。
“小姐。”侍女在旁边看着,不自觉抖了抖,却还是壮着胆子上前道:“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怎么做?”柳妍扯了扯唇角冷笑一声道:“既然宋家并不是国丈了,那就更好做了!”
柳妍眼底闪着阴冷的光芒。
一直以来她都被宋云娴压一头,如今她既然没有入宫,而穆家又取代了宋家的国丈之位,待她日后入了宫,必然就高她一等,到时候再慢慢折磨她,岂不更好。
想到这,柳妍唇边勾了一抹阴森诡谲的笑意。
柳妍的想法,宋云娴等人自然不会知道,此刻的她正同萧沉璧入了东宫,与穆雪说着话。
见到二人,穆雪面露愧疚之色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错……麻烦你们了。”
“穆姐姐这说的是什么话。”萧沉璧打断人话语,眉梢微皱。
“皎皎说的对,阿姊这说的是什么话,要说也是我们不仔细,让人钻了空子,不过既然穆老爷回来了,你也可以与他们重新修好了。”宋云娴笑道。
穆雪却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知道,他们来长安城,非是为了我。”
宋云娴一听,不由抿了抿唇,倒是萧沉璧反应甚快,拉着穆雪的手笑道:“穆姐姐莫要去多想了,你还有我们呢,你认了宋相当义父,那宋府就会是你的家,你不用担心,若是穆家要挟于你,也有我们在你身后替你出主意呢。”
穆雪一听,眼眶微红,面上却是带了笑意道:“谢谢,谢谢你们。”
“嫂嫂这就跟我们见外了。”萧沉璧嬉笑开口,却是叫穆雪闹了个大红脸。
“嫂嫂,我想吃你做的糕点啦。”萧沉璧拉着穆雪的袖子,笑着开口。
穆雪瞧着,莞尔一笑。
“好,我这就给你做去。”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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