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延年要邀请自己和卿玉进入华音阁, 楚将离心里自然是愿意的。可刚要开口应下, 他又改口了:“我觉得……暂时不合适。”
沈延年的神情淡漠依旧, 并未因他开口拒绝而发生改变。“为何?”
若我们师徒二人进入师门, 该以何种身份?自己倒是其次,卿玉呢?按照如今情形,华音阁必让沈延年收卿玉为徒, 而且不止华音阁,外边早有人传言说卿玉就是沈延年的徒弟。若真进去, 两人的师徒关系必然落实。师徒关系还怎么牵红线?虽然师徒CP照样可以嗑, 但以沈延年这性子必定会当一个认真负责的师父, 二人之间亦必然会划出一道明确的分界线。所以此举不可, 绝对不可。
楚将离在心里如是盘算着,但心里想的事不能轻易说出来。“你就这么容易卸下防备?你忘记了当初我通过陀罗镜与梵藏音的对话了?”他反问。
虽然只是一句玩笑, 但沈延年知晓对方已然无意进自家师门, 便不再逼迫。“那你有自立门户这想法吗?”他问。
“自立门户?”楚将离舀了一大勺冰糕进嘴中,“我们这样其实差不多算自立门户了。若你说的自立门户是指成为祁山仙境内的正统仙门,我觉得有些困难。门中弟子数量倒是其次, 超过五十个正统仙门的响应这一要求太难了。祁山的仙门虽然都有意邀我入仙门, 可我若开门自立,他们必定不会给予响应,毕竟一个大仙境内多了一个正统仙门就等于多了一个竞争对手,祁山执剑仙之位到现在还未空出来。”
“若你想,华音阁自然会帮到底,因为你为华音阁做了很多。与华音阁交好的仙门也会助你一臂之力。至于其他仙门的响应, 不如你用般若花试试。”沈延年道。
“正统仙门会为了般若花而响应我这无名小卒?”
沈延年温声道:“现在的你并不是无名小卒,你也别小看了般若花。”
陀罗魔域。
伽印府,少主寝殿,一女魔侍正跪坐在梵无心榻边,用手中的巾帕小心翼翼地为睡梦中的少主擦拭额头上的细汗。
梦中,魔域下着纷纷扬扬的雪,年幼的梵无心披着华贵厚实的裘皮奔走在长长的走廊上。
在梵无心眼中,父君所在的正殿似乎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地方。
正殿里,梵藏音就魔藤之事与手下的几位魔域大能商讨着,并未在第一时间内注意到站在门口的梵无心。
得知父君正忙,梵无心缩在门口等了许久,待几位大能退下,他才脱下头上的沾了零星雪花的披风帽,小心翼翼地走到父君身边。“父君,你已经很久没陪我玩了。”
梵藏音瞥了在旁巴巴渴望的小儿子一眼,又将目光转向桌案上的地图,冷声道:“父君正忙,以后再陪你玩。”
“我、作了一幅画,画的人是母亲,父君要不要看一眼?”梵无心自有意识起就未见过自己的母亲,别人都说他母亲并不是魔域之人,且已经去世。他对母亲的印象,源于父君寝宫里的一幅画,他常常看到父君对着母亲的画发呆。
“若你思念你母亲,就应该好好修炼,长大之后为你母亲报仇,而不是成天弄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梵藏音用责备的口气训了这不成器的小儿子,“赶紧回去,以后不准再将这些无用之物拿到孤跟前。”
“可这是母亲的画,我是见您天天看才……”
“出去!”梵藏音厉声。此时的他正为魔藤宿主扩散得不是特别理想而烦心。
梵无心被父君的责骂吓得身形一怔,立马含着泪光跑出了正殿。
他从怀中取出这幅画了十几日才完成的画作,躲在一个冰冷的角落里泣不成声。
魔域的冬天很冷,大雪将他的乌发染得一片银白,不过即便冷得瑟瑟发抖,他都未将披风上的兜帽戴上。
寂静的雪地中,梵无心听到有人轻声走来,靴子与厚实的白雪因挤压碰撞发出“咯嗤咯嗤”的声响。脚步身在身边停下后,头上传来了询问声:“小公子,怎么在这里哭?”
年幼的梵无心抬起头,却看到一个面容和善的男子站在他身边。这男子的年岁看起来与他父君相仿,面上的笑意亦是非常温和。
看这个打扮,他猜测这男子大抵是个天煞门等级的魔侍,平日里在魔君城边界巡逻值班。
臧罗朝梵无心伸出手,道:“这里冷,小公子要是不嫌弃,去我休息的地方喝杯温茶吧,您身份尊贵,千万别凉到。”
虽然父君以及身边的乳娘教导过无数次,不要与身份卑劣之人又太多解除,但梵无心还是抬手过去,握住了对方甚是温暖的大手,随后跟着到了人到了当值时的歇脚处。
这地方比他住的寝宫不知破旧简陋多少,连一个坐榻都脏污不堪。但是梵无心并没有嫌弃,而是小心翼翼地坐下,等着这个叫做臧罗的男人给自己倒水喝。
“小公子,你为什么要哭?”
梵无心抿了抿嘴唇,尽量噙住眼中的泪水,呜呜咽咽道:“我想让父君陪陪我,就给父君作了一幅画,可父君说这是无用之物,只让我多加修炼,不得再碰这类无用的东西。”
臧罗将梵无心从头扫到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可以让我看看吗?”
梵无心觉得这位魔从的笑容很令人舒服,便从怀中取出了画作。
臧罗打开画作,手上的动作非常小心,就怕脏了画中的美人似的。认真欣赏片刻后,他道:“这画上的女子真是栩栩如生,美艳动人。这真是小公子画的?”
梵无心的面上浮起稍稍羞涩的笑意,随后噙着泪红着脸点了点头:“这是我的母亲。”
“怪不得与小公子有几分相似。”臧罗道,“不懂得欣赏这画,居然还说是无用之物,我看小公子的父亲真是太不会慧眼识珠了。小公子,不介意的话,你可以把画作拿来与我看,小人略懂画艺。”
“可是父君……”
“小公子喜欢的事,即便他人再说它是无用之物都是你的宝贝。公子想画便画,在意您父亲的想法作甚?”于是,臧罗接着就画上的不足之处做出指点,“看,若在眼中点些白,这双眼睛会更加有神。”
梵无心拼命点头,非常认真地听着。
天气冷,受冻的人即刻把一盏温茶喝光了。
臧罗眼见茶杯空了,立马拿了水壶过来要给他重新满上。可他都快将水壶放倒了,都没见壶嘴里漏出一滴水来。
遇到如此尴尬之事,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招待不周了小公子,实在是这地太过简陋,连招待公子的茶水都没了。怪我天资平平,谋不了一份好差事,否则也不会如此囊中羞涩。”
喝了一杯水后,梵无心的身子暖和得不行,况且还被指点了画意,他觉得心中也暖洋洋的。他在自己身上扫了两眼,甚是慷慨地取下一枚玉髓:“我没带魔晶,但是这玉髓应该还算值钱,你便换些魔晶来给自己加些暖气,添几杯热茶。”
臧罗当然不愿意收这等贵重的礼物,断然拒绝道:“不敢收不敢收,小人今日只是给小公子添了一杯茶而已,怎能要你如此贵重的东西。”
梵无心命令道:“我命你收下!过两日我还会再来请教,你一定要呆在这里等我。”
臧罗无奈,因为知晓这孩子身份高贵,他无法违抗命令只好收了玉髓。
过了两日,梵无心果然拿着新画的画作前来。然而走到两日前到过得歇脚处,他发现这里依旧冷冰冰。他很疑惑地扫了一眼,却见到臧罗缩在角落,显得非常无助。“你怎么在这里?”
臧罗抬起头看了一眼梵无心。
梵无心即刻被他脸上的伤吓到了。“你怎么了?”
臧罗道:“家中母亲病危,我用小公子给的玉髓换了些魔晶回家……”眼见梵无心露出疑惑的目光,他赶紧解释,“实在是家中母亲体弱畏寒,我才不得不把本为你准备的魔晶挪了一点给我母亲。母亲病危,我为了治好他的病欠了一屁股债,谁知回家时正好债主上门,他们见我取了魔晶回家,立马把魔晶夺走了,还将我毒打一顿……”
臧罗正说着,屋外又传来了声响,“咯嗤咯嗤”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鄙的谩骂。几个天煞门打扮的男人强行闯了进来,厉声呵斥道:“臧罗你这老小子,给老子还钱!不然把你这地都拆了!”
臧罗被打怕了,吓得即刻往角落缩了缩。
梵无心眯了眯眼,拦在臧罗身前。他虽然身形小,音色也极奶,却有一番不怒自威的气势:“何事!?”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个小娃娃又是哪家的?劝你别挡刀,否则老子打得你叫娘!”
然而几个男人还未笑爽,就被梵无心一鞭子抽出了门外。“滚远些,否则下一次鞭子甩下来,我要了你们的命!”
几个讨债的天煞门都是欺软怕硬的,现在见有人帮着臧罗,立刻连滚带爬地消失在了雪地中。
见人债主走了,臧罗才从角落出来。“多谢小公子相救,我……”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粗糙的大饼,甚是感激地道,“这是我今日的口粮,就算给小公子当做谢礼吧。”
“都是一帮欺软怕硬的狗东西。”梵无心对着几人消失的地方骂了一句,并回绝了这块于臧罗而言甚是要紧的大饼,“你自己吃吧,我不饿。我就是想让你看看我的画。”
臧罗连连点头,把梵无心重新迎入歇脚处。因怕梵无心冷,他把这地所有漏风的地方堵了个严实,然而有一处口子极大,他索性脱下身上的衣服堵住了洞口。
梵无心看他冷得瑟瑟发抖,便抬了抬自己的裘皮披风,让他进来躲一躲。但是他的个子太小,把同样很小的披风围在一成年男子身上根本不遮风。
听完臧罗的夸奖与指导,梵无心做了个决定:“这处待着不安生,他们那群人迟早还会找来,我给你谋一个好的差事,离我寝宫极近,你说如何?”
臧罗听出了梵无心的身份,立刻下跪谢恩。但是谢了之后,他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可他们知晓小人的家……终归是我欠钱不对,可实在是母亲病危。”
“你欠了多少?我替你还了。”
“这怎么行?”臧罗又拒绝。
“只要你肯陪我作画,肯给我烹茶喝,这一举可行。”梵无心晃了晃小短腿,“乳娘教我有恩必报。”
“可明明是小公子给了我恩情。”
梵无心嘟囔道:“但是平日父君忙,哥哥们也忙,根本没时间陪我玩。只有你肯陪我,教我,这也算恩。”
臧罗缓缓抬了手,动作与神情尚在犹豫中,但是想到小公子不会伤到自己,他大胆地将自己满是老茧的手搭上了梵无心的脑袋,轻轻揉了揉。“只要能让小公子开心,我什么都愿意做。”
埋在漆黑裘皮里的小脸更加红了。梵无心拼命晃动小短腿,一点都不嫌弃这个天煞门脏。
就这样,臧罗陪了梵无心三年,从一个魔君城边境的魔侍摇身一变变成了魔域小公子的贴身侍从。这样的侍从,一般只有首特丹品阶的才能当,但臧罗是个例外。
因为是个例外,所以臧罗难免遭人嫉妒。有不少人在梵无心身边闲言碎语,说臧罗是带着目的接近的。这样的言语听多了,梵无心不但没信,更生出了逆反心理。谁敢再污蔑臧罗,他手中的银蛇软鞭绝不留情。
这一日,几位哥哥们的队列即将回归魔君城,梵无心奉梵藏音的命前去魔君城外的鬼哭渊薮接人。
马车刚出魔君城,梵无心便被人群熙攘的繁华集市吸引。
他的乳娘一直在旁教导,告知他不要轻易去魔君城之外的地方,因为城外有很多身份卑贱之人,他们不仅身份低微,内心肮脏,连身上的气味都极其难闻。首特丹品阶以下的人,都是卑劣的,令人作呕的。
但是亲眼见过城外盛景后,梵无心被外面的精彩纷呈吸引了。
公子御驾驶过集市拐角,梵无心撩起窗帘欣喜地看着,却看到路边的酒家中有一个熟悉的人在与另外两人喝酒。
看到臧罗,梵无心只想叫上人一起去接哥哥们回魔君城。然而视线扫到臧罗身边的两人之后,他的面色凝重起来。
因为那两人正是曾被他甩过鞭子,向臧罗讨过债的债主。
梵无心转了手边的魔晶珠,公子御驾便停在了路边。
“臧罗啊,你小子最近是发达了。兄弟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你借我点魔晶耍耍呗。”
“只可惜等级制度无法违背,否则以臧罗在无心公子座下的待遇,可比落魄的首特丹还要富贵。听说前两日还有一对首特丹夫妇有求于你。”
臧罗点点头,豪饮一杯酒后大声道:“可不是以前对我颐指气使的破落户吗?我以前不过向他们借了几个破钱,还催催催。现在看我在无心小公子跟前红,就来巴巴求我,跟我讲情怀。老子的情怀,就是让他们当众在我面前跪下,叩三个响头向我这天煞门认错。”他说话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梵无心往日里见到的温柔腼腆的大叔,“可他们觉得自己是首特丹,觉得高人一等拒不下跪。那还聊个屁!”
“你说说,当初要不是我们两人帮你演戏,还找来病弱的老妇人陪你一道演,无心小公子哪里会信?”
“现在你这万年老光棍连媳妇都取到了。听说嫂子快生了吧,哎哟,这等好事,怎么就让你一人碰上了。”
臧罗道:“其实只是走了狗屎运。那天我看他一人缩在墙角哭,光是看那行头,就知道这人定是魔君城里哪位陀罗尼品阶的小公子。我就想啊,小孩子好骗,指不定能捞到什么好处,结果他把兽首玉髓拿出来那一刻吓得半死。嚯,还是咱老魔君的小公子!”臧罗说到老魔君的时候,为了表示尊敬,还对着大殿方向的梵藏音做了个揖。
“所以我才叫你们俩过来一道演个戏,想再捞点好处。本来啊,我也没抱希望,谁知他真的来了。还好没他手下留情没把你们俩杀咯,否则我还真对不起你们二位。”【晋氵工独发,拒绝转载】
“这样的孩子我见多了,随便一看我就知道必定是不受老魔君待见。但小孩子嘛,黏黏糊糊的,总觉得身边的人必须得围着他一人转,总喜欢缠着人。他想缠着我,我就给他缠,前提是得给我好处啊。不过他也确实单纯,我以为陀罗尼品阶的一个个都精着,着实没想到他会这么傻。现在,他每日一有好吃的就与我一道品,有好玩的便邀我一道去。你们说说,他的哪位首特丹侍从能有我这待遇?”
“首特丹也不过尔尔。”
臧罗自顾自说着,却未看到与他同坐的两位天煞门正在冲他不断使眼色,叫他闭嘴。
眼看一切都已经完了,臧罗的两位兄弟急忙落跑。然而他们还是没有逃过迅捷的银蛇软鞭。
二人各挨了一道,即刻毒发而亡。
眼见两位兄弟倒下,臧罗立时回身训斥:“连爷爷我的兄弟都敢杀!知道我是……”然而在看到手执软鞭,双目无神,披着黑色裘皮披风后的梵无心后,臧罗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年仅九岁的梵无心盯着臧罗酒意上头后的面颊低声道。
“小、小公子,你误会了。”然而臧罗想了许久,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解释。
“误会什么了?”梵无心扫了一眼已经化为一滩脓水的二人,“是为了炫耀?还是你喝醉了?”
“我、我……”此时的梵无心面色阴沉得太过可怕,身遭充斥着的气场激起了臧罗骨子里的卑劣感。对方是身份尊贵的陀罗尼,也是老魔君最小的公子,而他就是个天煞门,平日里连提鞋都不配!他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连为自己辩解的能力都没有了。
酒楼里,其他吃客早已跑个精光。兽首腰封,暗金大袍,这都是陀罗尼才可穿戴的行头。陀罗尼要处置人,他们这等身份卑劣之人是全然说不上话的。更别说这位陀罗尼还是魔君的小公子。
“你曾经说过,若能让我开心,你什么都愿意做?”
臧罗立刻伏到梵无心脚下,一个劲的求饶:“小公子,念在我陪了你三年,教了你三年画艺的份上,饶了我。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愿意做。”
“死你愿意吗?”梵无心冷声问。
臧罗登时一个战栗,下意识地摇头。
下一刻,梵无心的银蛇软鞭已经抽了过来。
“你明明不愿意。骗子。”
不消多时,臧罗的尸体已经化为一滩脓水。
梵无心红着双眸,看着这一滩脓水渐渐汇聚,凝结成一个黑色的人形从地上爬起。
黑色人形张开血盆大口,冲他奸佞地笑着:“我诅咒你,诅咒一辈子都遇不到真心待你好的人!一辈子感受不到被人疼爱的感觉!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杂种,孤独终老一辈子吧!”
“不!”梵无心极其痛苦地喊了一声,狭长的双眸突然睁开,额角全是细密的冷汗。他急急地喘了两口气,面部表情渐渐从狰狞恢复至往常,随后觉得心口处传来一阵痛。
也不知道是被沈延年捅了一剑旧伤未愈,还是儿时的痛楚来得过于深刻,他觉得心口跳得好快。越是跳得快,越是觉得疼。
他侧头看去,见到榻边还瘫坐着一个张皇失措的女魔侍,那魔侍手中还拿着一块巾帕。
魔侍见到少主梦魇的模样,以为自己必定小命不保。毕竟以前有无数服侍过少主的魔侍无端端死了。可将来的魔君,又有谁不想巴结讨好。明知稍有不慎就会死,但只要能活着,将来必定可以飞黄腾达。
梵无心再次喘了一口粗气,擦掉了额头上的冷汗。“把御无垢叫来。”他冷声道。
魔侍听命,立刻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不消多时,御无垢到了。他见少主的穿着以及一副噩梦初醒的模样,便猜测:“少主又想起儿时的事情了?”
梵无心睨了御无垢一眼,微微昂首合上敞开的大领,道:“只不过一个卑劣的天煞门,何足记挂。”
“无垢可未说过是那天煞门。”
梵无心倒没为自己被说中心事而变了表情。他依旧保持着睡眼惺忪的模样,低声问:“有一件事情我想问问你,你就从未想过……御琉璃是因为你陀罗尼的身份才接近的你?”
御琉璃是御无垢的爱妻,虽是爱妻,但两人因身份品阶不同而未公开过,她只是个天煞门,如何都不能越级嫁给陀罗尼,所以这事连梵藏音都不知。
听到少主提起自己的妻子,御无垢立时下跪求饶:“请少主不要将这事告知魔君。她与我是真心相爱。”
梵无心冷哼一声:“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过你。身份等级摆在那儿,有些人永远都是阴沟里的臭虫,一辈子都上不了道。”
御无垢问:“少主明明已经不是特别在意等级之事了,为何今日突然提起?可是因为那楚将离?”
听御无垢说起,梵无心才想起那个联合沈延年一剑捅伤自己的人。“区区亚西利,连供人玩乐都不配,我怎会对他上心?”顿了顿,他问,“对面有什么消息吗?”
御无垢如实道:“对面有不好的消息传来。老魔君现已病危,应是听不得这种消息的。”
“说。”
“楚将离在沈延年的帮助下自立了门户,现已成功跻身为祁山的正统仙门。”
“咣当”一声,梵无心踢翻了脚边的罐子,心里又生出无名之火。
这楚将离在以前明明是自己的一条舔狗,现在却被沈延年百般护着!越想起那天晚上两人配合无间的样子,他心里越发不爽利。
以前,楚将离明明只以自己为中心,排除万难见自己一面只为嘘寒问暖,送来滋补药贴;可他现在却对那么多人好。梵无心觉得本该属于自己的那份关注被其他人抢走了。
待梵无心稍稍消气后,御无垢继续道:“楚将离还研制出了魔藤宿主的解药。”
梵无心猛地看向御无垢。“再说一遍?”
“他研制出了解药。针对前期中毒的魔藤宿主……”御无垢小心谨慎地说着,“这样下去,混迹在各大仙境的宿主只会越来越少。有了解药,根除宿主并不是难事。所以……我才不敢向老魔君汇报。”
梵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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