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

    楚将离对着通灵玉沉默许久。半晌后他缓解气氛似的笑了笑:“沈仙长你也太不理解我了, 你夸我心善我自然高兴, 但我不是愚善。梵无心对望月仙境出击, 自以为通过望月对祁山施压可将我逼回陀罗魔域, 那是他想多了。”

    看着通灵玉上方熟悉的笑颜,沈延年沉默。楚将离的话仿佛将他堵了,良久后他才无话可讲地道出一句:“只要你内心不动摇便可。”

    两人又根据当前的状况交代了几句。沈延年看了看身边表情同样凝重的长师姐, 得知众仙门大能间的商讨即将开始,便掐断了通灵。

    楚将离从隐蔽处出来时, 前院已相对清净, 只不过大门之外的人群依旧喧闹。

    望月的几位掌门虽被卿玉“请”出了灵药宗, 但还未彻底离开, 这会儿正在对瑜泽前来围观的百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然而瑜泽的百姓显然不吃仙家掌门那一套, 他们只知道若不维护, 他们会失去一个曾经救过他们性命的恩人。所以百姓一人一句,把几个堪称君子的掌门骂个够呛。

    纵使祁山的仙门认为楚将离可能是个竞争执剑仙之位的威胁,望月的仙门认为楚将离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所在, 但瑜泽的百姓, 乃至整个祁山的百姓决计不会放楚将离走。

    另一边,郁湘尘以首席执剑仙的名义召集了诸多仙门大能,在沈延年的陪同下走向主持位,神情异常凝重。新晋魔君的作风与其父君截然不同,仙境中人已然习惯了梵藏音蚕食似的侵扰方式,一时难以适应梵无心孤注一掷式的攻打。

    她于主持位上端庄而坐, 铺开繁复的衣袍,对在座的前辈与晚辈点头致意:“诸君已知来此的目的,我也不再赘述。对于梵无心的要求,你们意见如何?”

    同时,她朝身边的师弟看了一眼,仔细留意了对方神情。众人发表自己的意见,有些人必定会说些楚将离的不是,而自家小师弟与楚将离交好,虽然看似神情淡漠,仿佛在座之人的言行与他无关,但众人不利于楚将离的说法必然会让其动容。

    东华执剑仙东华君道:“自然不能将楚宗主交给梵无心。他让本仅产于魔域的天材地宝得以在各大仙境广泛种植,这已经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超越的存在。”

    “东华君,怕不是你前阵子才刚同楚宗主达成仙草交易才这般说话。东华仙境不与中立地带接壤,火烧不到你头上你自然不急。”望月仙境的执剑仙道,“郁仙子,各大仙境已被陀罗魔域骚扰多年,自魔藤宿主出现后,死于同道相残的仙门修士数不胜数。如今只用楚将离一人就能换取魔域与仙境之间的和平共处三十年,这是天大的好事。这三十年能替我们争取时机,养精蓄锐,届时时限一过,七大仙境一举反扑陀罗魔域并非难事。依我之见,将楚宗主交至梵无心手中,可行。”

    郁湘尘再次瞥了身边的师弟。

    望月逍遥宫的掌门也同意自家执剑仙的说法:“望月君所言甚是。梵无心下一次火攻之地虽非逍遥宫,但谁又能猜得透他的想法。诸君未曾见过星梭被火烧之后的情形,恐怕难以产生同理心。那梵无心点燃周边山林将百姓逼到星梭中央,最后集体焚烧,百姓要么被活活烧死,要么跳入河中被煮死,其恶行真是令人发指。为了避免这样的惨事再次发生,避免不必要的损失,还是送出去吧。”

    祁山藏剑庄庄主道:“望月君与逍遥宫主的想法,我可不敢苟同。你们口口声声说为百姓着想,可曾想过楚宗主对百姓的恩情?当初梵无心的毒物险些波及祁山百姓的吃食,若非楚宗主及时解围,我庄内那批正好没有辟谷的弟子就要被当成宿主处理。你说火没烧上身,我们感受不到你们的痛楚,你们又怎知你这一刀没剜到我们的肉?”

    “林庄主,何来剜肉一说?”祁山蝶谷谷主道,“楚宗主确实救了许多百姓,但眼下也有更多百姓等着他去救,楚宗主深明大义,必然会牺牲小我,成就大我。”

    “放屁!”林庄主啐道,藏剑庄的修士都是心直口快的性子,哪里容得下他人如此阴阳怪气的说法,“段广士段仙君已死,祁山之内现在数你们蝶谷最具声望,你眼看楚宗主新立的仙门深得民心,便想趁着外敌铲除掉自己的竞争对手?有如此见利忘义,假公济私行为之人,真的妄为仙门。将来你若成为祁山执剑仙,我藏剑庄内诸多斩魔仙士必然第一个不答应。”

    “你!”

    “好了,二位都是祁山仙门的掌门,如今大敌在外,还是以和为贵的好。”这一次发表意见的人是南溟执剑仙,与中立地带接壤的三个仙境,从东北方向至西南方向依次是祁山,望月和南溟。“如今被火烧眉毛的是望月仙境,望月君救人心切,产生牺牲一人拯救百姓这一思想在所难免,况且,楚宗主去陀罗魔域,指不定梵无心还得好生待着他。唇亡齿寒,望月被梵无心一举拿下,我南溟与尔等祁山遭殃也是早晚的事情。再者,你们祁山至今无执剑仙管理,正是群龙无首的时候,若梵无心转攻祁山,你们如何应对?”

    苍玄君道:“段广士前辈虽然已死,但我们六位执剑仙还在,何来的无法应对之说?梵无心举魔域之力大肆进攻仙境,此举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楚宗主炼制出了魔藤宿主的解药。我们先不说楚宗主一走,这解药还出不出的问题,你们就不怕将楚宗主放到魔域是如虎添翼?三十年后反扑陀罗魔域,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三十年后魔域将准备了三十年的各类毒物一放,到底是谁存谁灭,这都是一未知数。凤梧君,你意如何?”

    凤梧仙境的执剑仙是所有执剑仙中年纪最小的一位,他向来是听完所有人的意见之后再站队的,就怕自己做错决断:“我再听听其他掌门的看法。”

    几位执剑仙带头将各自仙境的立场说了一遭,下边的仙门代表自然与自家执剑仙有相同的立场。

    一时间,众多仙门掌门就楚将离去留一事各抒己见,滔滔不绝,更有甚者反唇相讥。原本看着和睦的各大仙境在此时一团糟糕。

    就在殿内无比喧嚣之时,有人提声道:“诸位,可否听我一句?”

    众掌门朝望月君身后看去,原来说话的人是望月栖云山的掌门。

    栖云掌门道:“我认可苍玄君的说法,断然不可将楚宗主交给梵无心那小魔物,苍玄君看透了这件事的本质,一切都是由楚宗主研制解药一事引起的。那我们就本质入手,你们看这样做如何?”

    “什么做法?”众掌门问。

    “杀了楚宗主,将形式回归至解药未研制之前。”栖云掌门道。

    郁湘尘淡淡一笑,瞥向身边的师弟。

    栖云掌门接着解释其中利害:“这样,我们既不用担心楚宗主去往魔域后产生的危害,也能消除梵无心内心的隐患。他心中最大的敌人消除了,自然就会退兵,诸君看……”

    然而栖云掌门还未说完,就见到沈延年已闪至自己身前,眼中眸光胜却寒月,手中冷棠就是催命利刃。

    他甚至还来不及进行招架就以尸首分离,“砰”的一声倒在大殿之内。

    众多见过世面的掌门并未觉得惊讶,有人甚至还发出了一丝丝嘲讽的笑意。

    但凡懂点眼色的人都该注意到郁湘尘那笑了,且不说楚将离与华音阁关系如何,当着沈延年的面说要杀了他的至交,这人死得一点都不冤。

    自己仙境的掌门在眼前被杀,望月君勃然大怒道:“沈延年,你竟敢!”

    沈延年一脸云淡风轻,他人只看其面部,根本猜不透这人心中所想。“为何不敢?”他回答望月君,同时看向在座的每一位掌门,“再有此言者,犹如此人。”

    郁湘尘在主持座上再次低声笑了笑:“仙门中出了这等忘恩负义,妖言惑众的败类,我身为执剑仙斩首此人,诸君应当没意见?”

    望月君愤愤看向大殿中央的郁湘尘,虽恨得咬牙切齿,却不敢多言。

    这老妖婆不就是仗着沈延年上位,一个女人有何能耐做这首席执剑仙?早晚把你弄下来。望月君腹诽道。

    沈延年收剑入鞘,飞回郁湘尘身边。

    郁湘尘再次用眼神示意,让师弟莫要动气。“诸君的想法我已经知道,那么现在听听我的想法,如何?”

    凤梧君道:“郁仙子且说。”

    郁湘尘道:“依我之见,楚宗主断然不能交于梵无心。但若不交,梵无心必定会再次攻打望月境内诸多仙境。诸君的本意是为了保百姓平安,如今大难当前一时乱了阵脚也是情有可原。望月君,你可注意过这几次火攻为何会成功?”

    望月君沉默。望月仙境被进攻之后他就忙得焦头烂额,虽听闻是火磷鸟引起的大火,但后来听到梵无心的止战宣言,所以一心只想让楚将离出面解决问题。

    郁湘尘道:“梵无心此次是有备而来,为了这场火攻,他提前抓捕了本欲从陀罗魔域迁徙至仙境的火磷鸟。”

    望月君问:“难不成要用结界阻拦灵兽?只为阻拦火磷鸟特意创立一种结界,那也太浪费灵力。”

    沈延年道:“并非更换结界,而是将结界取消。”

    “结界怎么能取消呢!”有掌门质疑。

    沈延年道:“取消的结界并不是望月仙境最外层的结界,而是望月各个小仙境里仙门自行立下的防护结界。梵无心在雄鸟身上绑了魔晶,魔晶会因火磷鸟多次碰撞结界而发热,到了一定程度后便会引燃火磷鸟。所以撤销各地结界看似是在冒风险,却减少了火磷鸟摩擦的次数。这是解决当前问题的其中一个要点。”

    “其二,望月仙境内可施展火攻的小仙境不在多数,望月本身因地处中心,雨水不足,拥有密林的小仙境屈指可数。若要防范,拥有密林,且密林靠近百姓居住区的小仙境才是重点防护对象,没有这个条件的小仙境根本不用产生恐慌。”

    “其三,梵无心若要施展火攻,必须有内应里应外合。梵无心的内应只能是魔藤宿主。诸位拥有猎杀宿主多年的经验,每个仙门都有寻找宿主的法器。在可施展火攻的小仙境内搜出处在密林、百姓居住区内的魔藤宿主,提前捕获吸引雄性的雌性火磷鸟,必定可破其火攻。”

    郁湘尘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转而问:“诸君觉得如何?”

    望月君捋了捋胡须,细品沈延年的话之后觉得此番确实可行。但……“那天阙四地该如何收回?那四地聚集了魔域大能,我们若全力攻打,必定无法顾全作乱的魔藤宿主。”

    沈延年继续道:“当务之急是迅速抓捕望月仙境内的魔藤宿主,华音阁必定鼎力相助。同时,对驻守在天阙四地的魔域大能不可掉以轻心,华音阁也会提供补给。魔域大能聚集在那四地,必然消耗不计其数的魔晶、粮草等物资,他们穿过中立地带运输物资,不似望月与六个仙境同时接壤,所以在物资补给方面,我们更胜一筹。”

    诸位掌门静静地听着。

    “因而,强攻并不可取,关键在他们赖以度日的物资,找到他们的粮仓所在也是击退他们的关键。”沈延年道,“剿灭粮仓一事会由我去办,但是也需要驻守在结界外的所有前辈配合。另外,我们要断的不止是前线的粮,同样也要断后方的补给。”

    “如何断?”

    “陀罗魔域存在严密的等级制度,该制度起初是为了繁育更多的天资绝佳者。但是到了现在,魔域高阶享用丰厚资源然但天资平庸者比比皆是,反而是魔域中低层不乏天资极佳者。这是双方之间的矛盾,只是欠缺一个挑拨的时机。如今梵无心调动魔域大能倾力攻打仙境,魔域内部空虚,且资源的供给正是由那批魔域中低层提供的。若寻找能言善辩的修士通过中立地带潜入魔域并加以挑唆,梵无心的后方就会大乱。对于一个新上位的魔君来说,魔域的稳定是他必须要重视的问题,所以如此一来,他必定会退兵。”

    大部分仙门掌门听到这一计谋后,觉得可行性极高,于是又让沈延年往细了说。

    沈延年又道明了行动细节。计划讲述完毕之后,各个大仙境进入了部署。

    楚将离是万不可以丢的,多数仙门掌门都知晓这一点,或为了自己仙门获得的利益,或纯粹看不惯魔域,或为了百姓着想。

    商议结束之后,沈延年第一时间取了通灵玉。

    通过董萧湘的指引,他看到楚将离虽然忙碌,神色却未变,显然并未受到这件事的影响。见如此,他便真的放心了。“将离身边出了什么事,务必在第一时间告知我。”

    董萧湘对小师叔毕恭毕敬地施了礼,回道:“遵命。”

    望月仙境与陀罗魔域之间的纷争持续了整整两月,望月的百姓死伤无数是自然的,但是陀罗魔域的损失也极为惨重。

    沈延年的应对方式是正确的。混入魔域的仙门修士只略加挑拨,陀罗魔域中等级之间的矛盾一触即燃,在天阙四地的魔域大能虽然还能靠辟谷丹“续命”一月有余,但是魔域内部开始混乱,他们不得不提前撤离。

    望月君听到前方连续传来清秋道,一线天,鹊桥境被收复的消息,心里自然舒坦下来。待到天阙也被收回囊中,望月君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觉得总算有了喘口气的时间。

    这次之后,望月仙境与中立地带接壤处的结界该加强了。【晋氵工独发,拒绝转载】

    连着数月忙碌,沈延年终于得以闲暇。

    而灵药宗最近也渐渐空闲下来,只因为大部分可救的魔藤宿主已被注入解药,现在灵药宗每日需要救治的宿主不过百位。

    既然已经成了正统仙门,整个灵药宗的占地自然要扩大,所以当沈延年时隔几月再次到灵药宗的时候,原来的楚府已经成了灵药宗极具烟火气息的一角,前方的门庭、大殿、道场、藏书阁以及将来供弟子们下榻的屋舍正在建造。

    几个身穿青衣的女弟子在楚家原来的前院追打嬉闹,有的正吃着楚将离亲手做的糖品。

    女儿家似乎对这样的糖品毫无抵抗力,所以才几月未见,沈延年便觉得这些平日里不做修炼的弟子似乎胖了一圈。

    不过只是小胖,她们还是各个生得清秀的。

    女弟子们见沈延年又御剑而下,互相打了个眼,迎了上去。

    他人都说沈延年性情寡淡,疏冷如冰,可她们与沈延年接触得多,并不觉得如此。

    “沈仙长,又来找我们大师兄吗?”她们口中的大师兄就是卿玉。

    沈延年睨了桌上的一堆糖品,道:“来找你们师父。”

    他刚说完这话,有个女弟子就抿嘴笑了笑,并用手肘轻轻撞了边上的师妹,小声道:“你看,沈仙长更在意师父。”

    小师妹低声道:“可沈仙长只教大师兄功法,与大师兄走近点。”

    于是两师姐妹即刻看对方不顺眼起来。

    年长些的佩音轻轻咳了一声,示意身后的姐妹们不要声张,并对沈延年道:“沈仙长,师父现在正与大师兄授课,你且稍等,先吃些茶果甜品。”说着,她对着桌边的糖球指了指,“这是师父特意为我们做的。”

    “特意?”沈延年虽神情未变,可语气却是质疑的。这几样小东西,确实是他从未见过的。

    “对啊,师父最心疼我们,对我们可好了。”安容笑着,声音像银铃般好听,“好得我都不想当这徒弟了。”

    “为何?”沈延年问,却冷不防瞄见安容怀中露出了一方绢帕,绢帕一角似乎绣着一朵芍药花。

    安容被问起原因,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并十分心虚地将露出来的手帕塞了回去。

    寻常男子哪里会注意这等小动作,然而沈延年不一样,他自幼在女人堆里长大,虽然对华音阁任何一位女子都保持着疏离的态度,但这不代表他不关注女儿家的心思。

    芍药花的别称是将离。

    容安怀有什么心思,一目了然。

    沈延年想说几句,但稍作思考之后觉得并不妥,因为她们都是楚将离的弟子,他对于她们而言只是个外人,着实不好管教。

    再一看桌上琳琅满目的糖品,他索性别开眼不再看。

    “那个……沈仙长,你与大师兄走得近,能否帮我一个忙?”正当沈延年陷入沉默之时,佩音娇滴滴地问道。

    “何事?”

    佩音掏出了一封书信,接着道:“我想让你帮我把这个交于大师兄。大师兄太忙,平日里与我们没有太多接触的机会,今日你来了,他必然会来找你,所以……”

    沈延年神色复杂,对楚将离及其弟子的认知再次翻新了一次。若按照往常,他自然会拒绝,但是这一次,他抬手拿过了佩音手中的书信。

    眼见沈延年答应,几个女弟子又闹起来了,随后互相打打闹闹地走开,留了一桌子楚将离特意为她们做的糖品。

    沈延年在桌边坐下,等着楚将离师徒二人授完课出来。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楚将离果然从书屋走了出来,而卿玉还在书屋里细细琢磨功课。

    楚他见到前院坐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雀跃之意由心头起,立刻跑到沈延年身边。“沈仙长,回来了?”

    然而沈延年的神情较为严肃,将手边的书信往楚将离眼前一推。

    楚将离瞄了一眼这素雅的信封,问:“这是什么?”

    “你自己看。”

    楚将离打开信封,却被上边肉麻的字眼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再一看沈延年,他发现沈延年的眼神里似乎有一种期待,像是在期待他说上两句。他赶紧避开沈延年的目光,不自觉地咽了咽喉咙。

    这什么情况?男神这算表白?那我延玉的精神食粮该怎么办?我该说什么?我对他是什么感觉?

    短短一瞬间,他的脑子里浮现了无数问题,直到沈延年冷冰冰地开口:

    “女儿家正值芳华,芳心萌动,确实寻常不过。”

    楚将离:“……”

    他重新看了一遍书信,发现最后的落款是佩音后随即松了一口气。但是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一丝丝失落,但是他不知道失落感从何而来。

    “但是入了师门之后,师兄妹之间便情同手足,不应该生出这等情愫。”沈延年饶是认真地说道,“佩音和卿玉是你的徒弟,我不便开口。你是师父,所以这方面的事情应该由你来教导。”

    “佩音与卿玉?”楚将离觉得莫名其妙的。

    “佩音托我将这封书信交于卿玉,我断然不能交。”沈延年道,“卿玉还是不知道这件事为好,他的心动期一直过不了,如今更是受不得这样的骚扰。”

    楚某人吸了吸鼻子,隐约吸到了狗粮的芬芳。

    这是……借他这师父之手宣告主权?

    “佩音那边需由你疏导。姑娘芳心暗许,得不到回应可能会做出傻事,女儿家还是自珍自爱为好……”然而沈延年说了一半,再去看楚将离,却发现某人正双手托腮浅笑着,也不算浅笑,因为嘴角的弧度过于诡异了。

    见状,沈延年无奈地抬手给了楚将离一脑崩儿。“你想在笑什么?”

    “啊?没有啊。”楚将离狡辩道。

    沈延年的语气虽然依旧平平淡淡,却对这件事极其重视:“同门之间,师兄妹以及师徒之间断然不能发生这等事情。”

    此时,卿玉从书屋出来,正好听到了沈延年的话。

    “师父应有师父的模样,徒弟应有徒弟的模样,师兄妹间不可有情愫产生,师徒之间也是如此。同门之间互生情愫,就是罔顾人伦。”

    卿玉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难道自己的心动期一直无法突破,就是因为这个?他试图在修炼之时摒弃一切有关师父的事情,可越是想抛却,师父就同心魔一样如影随形,搅得他思绪繁乱,以致于次次突破都以失败告终。

    他很嫌弃自己的无用,可师父太好了,好得就像一个温暖的旋涡一样,纵使知道会越陷越深,可还是无法自拔地任由自己被卷入其中。

    卿玉抓住手腕,掐着左手腕处的肌肤,同时觉得心里也很痛。

    沈延年是在向师父说自己吗?师父知道了以后,会如何处置自己?

    卿玉的心里愈发不安,迅速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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