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毁了我华音阁, 也要看你能不能把这封魔结界打破。否则你没有资格跟我们谈条件。”华音阁弟子道。
“资格?”名为庄瞳的少年宿主笑了笑,转而抬手对封魔结界就是一掌。
这一掌,比南溟宿主的撞击还要强势,只因他在前往繁海的路上又吸食了无数轻敌的望月修士, 获得了大量修为。这一掌,也打得看守此地封魔结界阵法的弟子纷纷口吐鲜血, 只因突如其来, 太过强势。待水纹样的波痕消失,庄瞳悠悠道,“我们的实力,就是资格。识相的速速交出华音阁所有弟子,否则待结界破了,一个不留。”
“沈仙长和尹小仙友才为我们杀了一个宿主, 我们绝不可能将他们交给你们。”
“交出救命之人,良知何在!”
“你们要打就打!想让我们起内讧, 痴心妄想!”
一想到不明原因死的卓风邪,庄瞳和吴来山便觉得深受耻辱。
明明都已经成功逼死了沈延年, 永远铲除了威胁, 结果不明原因地就被反杀了,不仅如此,沈延年居然还能复活。当时在都灵教的人也就卓风邪, 沈延年,尹陆离三人,而今事态发生至此, 他们不得不将这一切的归咎于尹陆离身上。不管如何,连着尹陆离将华音阁一锅端了就是,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于是,气急败坏的庄瞳和吴来山开始疯狂攻击此地的封魔结界。当看到此地有源源不断的修士汇聚,他们立刻以自身修为得来的极快移速,转战另一地的结界。
守着繁海与望月接壤处结界的修士就像被戏耍的那方,看着两个宿主防守,在结界之前不断游走。
终于,在强势的攻击之下,封魔结界被吴来山打开了一条缝。
庄瞳适时补上一掌,“咔啦啦”的一声,封魔结界上的裂缝就像蛛网似的朝四面八方延伸。
眼眼见结界即将破碎,修士们补得应接不暇,庄瞳和吴来山的攻击却停止了。吴来山道:“我想谈条件的资格已经有了。我们只要华音阁那批人,并不想真正伤害你们。只要华音阁不复存在,我们立刻收手。”
吴来山的话引起无数繁海修士的反驳。英雄刚刚归来,他们怎能把为他们减轻负担的斩魔仙士交出去。
但是,有人担心两方长久对峙下去,繁海仙境必然会有动摇信念的仙门出现。所有人都想当好人,可总有人容易变通。
于是,有人偷偷离开了结界法阵,将现下的情况转告给了郁湘尘:“郁仙子,虽说现在正在镇守结界的修士一致对外,可长久下去,在损失惨重的情况下,又有多少人会坚守自己的信念。以及,望月、东华、南溟的百姓是最容易挑动情绪的一方,他们迫切地想要回归宁静的家园,就像九年前他们逼死神农美人。所以趁着民怨还未起,郁仙子不如带着门中弟子离开吧,哪怕隐姓埋名,只要留一条性命在,他日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郁湘尘也懂其中道理。眼下一致对外的决心确实不会长久,当敌方反复强调最终的攻击目标,必然会有人想着自己是受连累的一方,届时倒戈相向,逼着华音阁自行走到异化宿主面前。
两位斩魔仙士,一个走到辉煌,在得知自己已经杀不了宿主的情况下宣告隐退;另一个是不负百姓希望,只想杀到最后一刻,但奈何身法已不灵敏,法器也不再灵活,次次杀敌都以失败告终,抱憾而退。
显然,前者会是百姓心中的遗憾,朱砂痣,后者会是百姓心中浪费灵石供给的废物,是累赘。
华音阁当前的处境,只要往前再走一步,就是两种不同的命运。
沈延年的修为已经废了,别说华音阁,放眼七大仙境已经没人能杀得了宿主;
宿主已公告停止此次祸乱的条件,让华音阁成了众矢之的;
就算整个繁海肯积极调配抵抗宿主,可其他仙境的百姓未必愿意。
郁湘尘沉重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她也累了;
她的师弟与徒儿,为了击杀一个宿主已经付出了性命;
自己想拼命挣扎以示对宿主的绝不屈服,可他人未必会理解,并不愿意一道砥砺前行。
一个辉煌之后突然隐退的仙士,与一个战了一生,到死却背负骂名的仙士,郁湘尘愿意当前者。
“多谢安掌门的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郁湘尘道。
安掌门说:“只要华音阁不灭,繁海永远等着华音阁归来。”
与安掌门掐断了通灵,郁湘尘速速与师弟师妹进行商议,并在得出结果后,将这一决定告知了所有华音阁弟子。所有弟子都可以选择去还是留。
去,以后就不再是华音阁弟子,转头拜入其他仙门,华音阁也绝不会有闲言碎语;留,就要放下当前的一切,而且前方的道路也会极为坎坷。
即便郁湘尘已将留下的后果说得极其困苦,但是无一例外的,华音阁弟子全部选择继续追随阁主。
年长的一辈是看着华音阁从默默无名走向如今辉煌的,艰苦之时他们都没有离开,更可况是现在;而年轻的一倍都有着满腔热忱,他们相信华音阁还有未来,他们对华音阁的向往源自沈延年,而沈延年与尹陆离又联手击败了三个宿主之一,就算没了修为,也永远都是他们敬仰的斩魔仙士。
郁湘尘欣慰地点了点头,眼中泛出些许热意。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感性的时候,她即刻为华音阁弟子的“隐退”开始做准备。
另一头,宿主与守阵修士一连对峙了月余。结界内,修士们损伤惨重,结界外,百姓颠沛流离,失去性命的更是数不胜数。
安掌门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有仙门认为,如果牺牲少数,就能换来七大仙境的安定,那么这种牺牲就是值得的。
于是,有仙门派了代表前去幻音山诉说利害。然而到了幻音山境内,他们发现华音阁所在的那几片山头有一大片黑色的结界笼罩。
这种结界名为无人之境,但凡靠近结界的修士、普通百姓,都会瞬间死于结界的雷刃之下。而这片结界里面,也决计不会有人存活。
昔日辉煌的华音阁,在不声不响的情况下,居然成为了一座死城,连幻音山当地的百姓都不知道华音阁内部发生了什么。
灵藤秘境内。
经过为期半个多月的安顿,华音阁的弟子都得到了安置。
为了无声无息转移华音阁中的人与物,郁湘尘等四位执掌联手开辟了多条匿迹仙道,以便让所有弟子们不着痕迹地从华音阁等地撤离。
灵藤秘境是个世外桃源,灵藤一族曾在这里生活了两千多年,一直未被外人发现。这归功于始祖树对整个灵藤秘境立下的扰乱结界。他人若误闯入,都会被始祖藤送出结界之外,并抽去所有与灵藤秘境的记忆。
这片地能让几万的灵藤一族过上自给自足的生活,对于一个两千有余的华音阁来说,显然绰绰有余。
因二十几年无人打理,这里的田地虽然荒废了些,屋子也老旧了些,但是只要好好收拾一番绝对是个静养身心的好地方。
沈延年忙完了琐事,骑着白马回到自己的家,结果发现前院最后的一片荒地也被处理干净了,不仅荒草被铲除,连土壤都翻了新。
靠近书房的窗口一看,他看到尹陆离正拿着笔写写画画,专心致志,显得特别忙碌。
沈延年脱去靴子,穿上木屐悄然而入,目不转睛地看着饶是认真的少年。
“小师叔,别以为不出声我就不知道你来了。”尹陆离手中书写不停,并嗅了嗅鼻子,“你身上的味道可真好闻。”
沈延年道:“要出力气的活由我来便可,我修为虽废,但是身体还未弱到连片地都翻不了。”
“闲着也是闲着。”他转过身。况且以前在楚家大院的时候,他都已经习惯干这种活了。实验室里的科研人员也会下地,但是重活累活什么完全不适合他们这些人,跟人家专门倒腾土地的农民一起翻地,大多数情况都会被嫌弃,因为干活太不利索了。但是穿到这个世界后,他就是实验室农田两手抓,只因为楚将离那副身体所带的蛮力确实好使。而今他稍微有了些修为,干点农活不至于像以前的自己一样累得半死。
“我已经将所有弟子的居所都安排好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全由四位师姐处理。以后我可以天天陪着你。”沈延年道。
“天天陪着,日日冲我摆一张冰冷的面孔吗?”尹陆离小声嘀咕一句,转而张开双手,“说好每次回来之后要给什么的?”
沈延年用嫌弃的目光看了身前无比幼稚的孩子一眼,而后两步上前,一把搂住尹陆离的腰身,饶是享受地吻上了少年尚且稚嫩的唇瓣。
直到两人吻得快要窒息,尹陆离不得不喊停。他总觉得一旦与沈延年吻起来,整个人像被火灼,烧得特别厉害,似乎急着贡献自己祖传的染色体。“浅尝辄止懂不懂!吻多了会腻!”
沈延年揉了揉他的脑袋,在他耳边低语一句:“不会。”
高岭之花居然会这么腻歪?尹陆离在心里打趣似的“噫”了一声,回身往桌案上的纸张指了指,道:“给你看样东西。”
沈延年松开手,辗转走到桌前看了纸张上的东西。纸上是这座院子的鸟瞰图,前院与后院的每一片土地都被尹陆离用特殊的纹路绘了出来。
尹陆离兴致满满地解说道:“等把屋子里所有的房间收拾完了,我们就在院子里种点东西。我觉得这个家的院落规划得特别好,所以只做了一些调整。我想把山泉水引到院子里来,这样酿酒做小食都方便。对了,你还记不记得你小的时候院子里都种了些什么草木?我们尽量还原。”
沈延年看着神态认真的人突然笑了,尹陆离总能给他温暖的感觉,这种温暖会让人上瘾,让他难以想象再次失去他会如何。他已经离不开这个孩子了。“不一定要还原。儿时的家是父母的居所,现在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所以一切随我们的意愿来。阿爹阿娘不会说我们什么的。”
终于有家了。家是尹陆离一直想要的东西,可这东西明明听着简单,却极难获得。
他点了点头,扫了一眼尚且空置的院子。这里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对了,很早之前就想问了,灵藤一族都会在屋子设一个小隔间,专门供奉失去的先人吗?”在沈延年房中,他看到那小隔间里挂着三幅画,而到了这里,他发现屋子里同样有小隔间。
沈延年解释道:“这是我们灵藤一族的习俗,家主会把逝去的先人供奉在隔间内。中位祭仙逝的父母,右位祭父母之外最亲近的人,左位祭逝去友人。若无人逝去,则不挂。”
尹陆离若有所思。
那是不是,沈延年又要把楚将离的画像挂上去了?以后要是拜仙逝的沈父沈母与沈大哥,连同祭拜自己,总觉得甚是怪异。
沈延年认真看了他手中的图纸,道:“今日下午可把山泉引至前院。你已经帮忙理了院子,山泉一事交由我。”
于是一整个下午,尹陆离就躺在已被擦干净的木质前廊上,一边吃果子,一边看男神在院子里敲敲打打,拖着几根竹竿走来走去。
沈延年没了修为,他终于能看到其出汗的模样,汗液顺着白皙肌肤往下流淌,突的越过凸起的青色筋脉,在阳光之下闪着点点亮光。他觉得光是看男神做接地气的活都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
“小师叔,我们种些果子怎么样?”他对着院子里的人说。
“都好,只要你喜欢。”沈延年一边绑着绳子,一边说。
尹陆离挑了挑右眉,心道这人不会是没明白他话中含义吧。否则以沈延年娇花的设定,指不定耳朵就红了。
没看到想看的反应,他委实觉得无趣。
到了晚上,尹陆离一边泡着热水澡,一边想着如何委婉地勾引男神将自己掳上床。
两人明明都已经同居将近二十日,但沈延年执意要分房睡。
不过就算两人睡在一起也搞不出一点事情来。因为这些天忙着和同门一道打理秘境,同时还要打理收拾自己的家,尹陆离基本每天沾枕头就睡。等一大早满身火气地跑到沈延年房里一看,人早就备下早膳离开了。
虽然早膳真是难吃的要死,但是男神做的早膳他都会一口不剩地吃光。
洗完澡,终于等到一回沈延年屋中还未熄灯的情况,他立时趿拉着木屐进去。到了房内,他发现沈延年正以单手支头的姿势,不紧不慢地翻阅一本书。
“小师叔,我洗完澡了。”他喊了一声。
沈延年微微侧头,不动声色地阖上了蓝皮书。然而看到书名朝着正面,他又把整本书翻了个面,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丝毫没给人紧张窘迫的感觉。
“前些日子你和门中弟子一道开荒,应当很累,所以我没带你去,今天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沈延年道。
尹陆离:“……”好不容易不早睡了,结果今晚又有其他事?“我不想去,我想睡觉。”
“还是觉得累吗?那今晚便不去了。你且回房睡。”沈延年道。
尹陆离:“……其实我不累。”
沈延年起身,不给他再犹豫的机会,立时拉着他往屋外走。
尹陆离有些不情不愿地跟上,嘴皮子翘得老高。他们绕着主屋来到后院,走到了一座极其高耸,且被藤瀑遮着的门前。
这些日子光忙着打理主屋及前院了,尹陆离还未打开过后院大门。不过这道门外只是一片山坡,他从远方看到过,所以并没觉得稀奇。
“小的时候,我和兄长经常在夜里去这道门后玩。门后有一片山坡,现在这个季节,正好是山坡最好看的时候。”沈延年探出细小地藤蔓,轻轻挠动了守门的藤瀑。
旋即,悬挂于门前的藤瀑往两边掀开,并为他们打开了老旧的木门。
沈延年拉着人走上了后门的石桥。
尹陆离看了漆黑的山坡好一会儿,愣是没看出来连月亮都见不着影子的山坡哪里好看了。
“你等等。”沈延年从乾坤袋中取了一颗晶石出来,掂了掂分量后将之扔向一片漆黑的山坡草野中。
就在晶石落入广阔无垠的山坡一隅时,一瞬间,被击中的土地上方飞起了淡紫色的荧光。
尹陆离仔细一看,发现有什么东西从草野里飞了上来,就像生了五花瓣的桃花似的螺旋上升。慢慢的,点点荧光随着这一点动静扩散,如投石击水,击起了浪花似的一圈圈荧光。
数不清的五瓣花飞了起来,渐渐地将整片山坡照亮。山坡的另一头,一棵硕大的古树正在风中轻轻摇曳,因那些飞旋的小花同样绕上了树梢,乍一看,那颗古树仿佛也在散发荧荧紫光。
尹陆离发誓,如果自己是个姑娘,绝对会被眼前的一幕美哭。可他是理科男……
一朵小小的飞花落到他鼻尖上,惹得鼻尖有些痒痒的。他仔细看着极近的小花,双眸都快成斗鸡眼。“小师叔,这是什么植物!好神奇!飞上来的东西是虫子吗?可看着更像花。”
沈延年解释道:“这是紫萤草,飞上来的花是它们受惊之后喷出来的种子,种子可借助飞花与风力传播到较远的地方。”他拉着人往紫萤草野之中的小径上走,“紫萤草带着特殊的香味,可以驱散大多数的虫子,所以在这个秘境中,家家户户都会在后院里种一些。”
将鼻尖上的小花轻轻抚下,尹陆离立时闻了闻。它的香带着淡淡的皂感,闻起来像极了薰衣草香的洗衣皂,非常温柔。“秘境是不是有好多外边没有的仙草?”他兴奋地问。
“应当是。不过我也忘了境内仙草都有何种功效。若想知晓,应当要去一趟长老院的藏书阁,但是我已经识不出字了。”沈延年的语气有些惋惜。
随着他们顺着小径慢慢走过,受惊的种子一片又一片地爆了出来,将二人笼罩在一片淡淡的紫光之中。
沈延年朝前一看,发现他们已经离树不远了。“跟我来。”他像是重回孩提一般充满了热忱,迫不及待地拉着尹陆离往前走。
尹陆离抓了好几把种子进自己的乾坤袋,就想着好好研究一下这神奇的发光基因。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被拉到了树下。绕着树走了半圈,他看到树的后面居然搭建了螺旋而上的梯子。
“这是阿爹给我搭建的树上房。”因为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老旧树房了,沈延年担心现在的自己爬上去可能会把屋子踩踏。但他还是想让尹陆离知道这是他儿时经常玩的地方,上面珍藏了好多阿爹和兄长制成的各类木质刀剑玩物。
“我上去看看,放心,还是会点扶摇功的。”尹陆离迫不及待地飞上树梢。
他稍稍低头走入小小的树房,发现里面居然还有小床,桌案等配置。小屋的地板,屋顶都非常严实,窗前的纱布虽然已经破旧了,不过在沈延年儿时,这些纱布应当遮挡了不少飞絮与花瓣。从这里放置了不少小人衣物的情况看,孩童时的沈延年定然也在这里过过夜。
从沈延年美好的孩提时光中回神后,尹陆离哀叹一声。
果然有爹娘就是好,这样的个人基地,他小时候压根就没有过。
他羡慕巴巴地从小树房中出来,站在树梢上用嫉妒的眼神看着下边的人。
沈延年察觉出了他的不对劲,立时问:“怎么了,你看起来似乎并不高兴。”
“很不高兴。”尹陆离凶巴巴地道,“这样的小树房是我小时候非常想要的,里面的小玩意儿在孩子中件件都是抢手货。可没人给我搭建这种小房子,也没人给我做小玩意儿,你有我的我都没有,不开心。”
沈延年道:“改日我将它修一修,送给你,你要不要。”
尹陆离酸溜溜地道:“这是你的东西。”
“但我眼前有个三岁半的孩子吵着问我要,我怎能不给?”沈延年道,“这样还不开心吗?”
听了这话,尹陆离心里跟呷了蜜似的。已经知道沈延年对自己有多在意,他转移话题道:“早知道要来这儿,我就不先沐浴了,一会儿指不定要沾染许多尘土。这么漂亮的地方,我想多看看。”
沈延年噙起嘴角浅浅一笑,对树上一脸别扭模样的人招了招手:“下来,我接着你。”
尹陆离往下一跃,轻盈地飞扑至沈延年怀中。
沈延年也牢牢地把人抱在怀中,收紧了环于腰部的手臂的力道。“倒不会有太多尘土。”
“平日我洗完澡之后,你不是不允许我去屋外乱走吗,说是洗完还出去等于白洗。现在又不介意啦?”
“我们就在这地方,不走了。”沈延年在他耳边低语。
“不走?不走做什么?晚上睡露天,促膝长谈?”尹陆离骤然对上他的眼睛,却看到这双眼睛再也不似平日那般清冷寡淡,而是无比深邃含情。
“你说过要种果子。”沈延年轻轻咽了咽喉咙,充满占有欲似的按了尹陆离的后腰,使两副身子紧紧贴在一起。
腰部传来一阵微妙的酥〇麻感,尹陆离明显感受到了沈延年热切的欲〇望。
“就在这里,愿不愿意?”沈延年沉声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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