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宁樱正在用晚膳, 桌上一碟蚕豆瓣炒虾仁, 一碟香袋豆腐,一碟酱切肉,还有一碗清笋汤,色泽鲜丽, 香味扑鼻。
烧得十分合她胃口,宁樱正慢条斯理的吃着,忽然就听月桂说太后有请。
这个时候总不至于是要听琴吧?宁樱放下筷子询问。
月桂道:“自然是去用膳了,太后娘娘真的很喜欢主子呢,总是想到主子。”
宁樱觉得没那么简单。
如果是用膳, 太后肯定不会掐着时间来请, 刚才她饭都吃了几口了, 宁樱思索着往永安宫而去。
等到了殿门口她惊讶的发现,不止廖清妍在, 秦玄穆竟然也在。这种情况实在不应该请她, 宁樱愣了愣上前行礼。
此事是秦玄穆同意的, 太后后来才知, 睨了廖清妍一眼, 暗道本是想让他二人多多亲近,结果竟然请了宁樱来,这孩子怎么想的?不过也好,身为皇后,必然要学会接受妃嫔,太后让宁樱坐下:“清妍说想谢谢你, 便请了一同用膳。”
恐怕是想试探什么,宁樱垂下眼帘,规规矩矩的道:“嫔妾不才,并没有教会廖姑娘什么。”
在烛灯的照耀下,宁樱跟秦玄穆身上的衣着十分显眼,竟是同一种颜色,廖清妍起先一惊,但随后又想,秦玄穆并不知宁樱会来,定是巧合,就笑着道:“不,宁昭容你教的很好,是我耽误了时间,下回必不会如此……不过刚才皇上说‘九霄’的琴弦已经十分之好,让我不要学了呢。”
廖清妍的手很娇嫩,许是心疼吧,宁樱道:“皇上这么说也是体恤廖姑娘。”
是吗,廖清妍脸一红,飞快的睃向秦玄穆,结果却发现他面无表情,一时也不知是何意,便问:“宁昭容,那你说我该不该学下去?”
“还得看廖姑娘自己的心意,但凡坚持,总能办到的。”
她目不斜视,行礼后再没有看过他,倒是对廖清妍有问必答,秦玄穆盯着宁樱,心想她还真忍得住,就看能忍到何时。
太后见廖清妍才学了一天,打趣道:“清妍,你岂止是两天打鱼三天晒网,你是想天天晒网吧?好不容易宁昭容愿意教你,你就这么应付?”
不能让姨母失望,廖清妍解释:“我不是不想学,是怕学不好,皇上又对我冷嘲热讽。”
这算冷嘲热讽?秦玄穆挑眉:“你幼时也不是没学过琴棋书画,但哪一样是超过十日的?如今学琴……”
以前的事他记得,廖清妍心头暗喜,抢着道:“我会把琴学会的。”到时候让他后悔今日所言,转头问宁樱,“宁昭容,你仍愿意教我吧?”
她恐怕没有拒绝的本事,宁樱颔首:“当然愿意。”
本就是请着来吃饭的,见天色已晚,太后让宫女们把膳食端上。
其间,廖清妍坐在太后身侧,时不时得向她撒娇,十分亲密,反观宁樱跟秦玄穆,却是除了进食外就没怎么开口了。
据此,廖清妍觉得秦玄穆可能对宁樱也没什么喜欢,不然岂会一句话都没有与宁樱说,而宁樱……更是傻了,明明心里喜欢秦玄穆,愿意为他挡箭,可竟然也能装得无动于衷,连个娇羞的样子都没有。
廖清妍同情归同情,心里始终放下了一块石头。
宁樱只是琴弹得好,但人还是那个人,前世秦玄穆没有看上她,今世果然也不会,是她多虑了。
廖清妍暗自思忖时,太后也没少注意那两个人,心想秦玄穆才封了宁樱为昭容,可宁樱入殿之后别说暗送秋波,什么举动都没有。这孩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傻,不知道争取,不过作为妃嫔没有野心也是好事,太后道:“宁昭容,我看你今日教清妍也累了,先回去歇着吧。”
宁樱起身行礼:“是。”
她早就巴不得走了,看秦玄穆这身装束,应该就是为廖清妍而换的,她杵在这里只会打搅他们。
宁樱告退。
太后看向秦玄穆:“是我留清妍在这里用饭的,不料弄晚了,玄儿,你使人备轿送她回去。”
为何要他吩咐?秦玄穆见宁樱走了,更没兴致:“母后一句话罢了,还要儿子下令?儿子还有事。”
“这么晚还有事?”太后其实是想让秦玄穆顺便送一下廖清妍,当然不是送回家,就是送去坐轿,路上也能再相处会。
“事情不分早晚。”秦玄穆站起告辞。
太后眼睁睁瞧着他离开,恼得拍了下桌子。
“姨母也不必这样帮我的,可能我才回京都,皇上与我不熟悉。”廖清妍心里失望,但还得安慰太后。
太后笑着拍拍她的手:“你越来越懂事了,我不信他会不喜欢你。等端午节再过来……对了,你不如替他做个香囊。”
廖清妍摇头:“这不行。”他都没喜欢上她呢,凭什么给他做香囊。
“还害羞呢,那算了。”太后心道,看今日的情况,恐怕宁樱也不会给秦玄穆做香囊,那一个也是太过老实。
太后使人送廖清妍回去。
路上,难得两个宫女没说话,宁樱感觉她们突然变成了哑巴似的,但转念一想,可能是因为廖清妍。
原先红桑总觉得她能得宠,今日见到太后对廖清妍的疼爱,也是有所忌惮了吧?本来书里廖清妍就是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但凡谁与她作对都没有好下场,尤其是女子,所以她还是安安静静的过她宁昭容悠闲的日子吧。
宁樱抬头望天:“今晚的月亮真圆。”
还有心情看月色,红桑不得不佩服主子,要是她不知得多担忧。
太后今日那么晚还留廖姑娘用膳,又请了皇上,恐怕是有让廖姑娘为后的心思了,可主子刚刚才有复宠的苗头,万一太后偏心,要帮廖姑娘,那主子的处境……
她长叹口气。
遭受多次打击,徐贵人终于挨不住病了。
听说大夫已经看过,开了三日的药,宁樱吩咐月桂:“你替我去看看,带些枇杷,能止咳。”
眼下是枇杷成熟的季节,月桂去膳房要了些,随后就去玉翠轩。
到得时候发现杨昭仪也在,她有些惊讶,行一礼后道:“主子很担心徐贵人你,叫奴婢送些枇杷来,吃了有好处。”
徐贵人淡淡道:“多谢你们主子了,等我痊愈后必会去拜见。”
月桂告辞。
“姐姐你也吃一点这枇杷吧,好歹是昭容送的。”徐贵人的口气中不无讽刺,“昭容百忙之中还记得我,也不容易。”
杨昭仪剥了一只吃,笑道:“你这病是合适吃枇杷,也不要怪宁昭容,她可能心情不好。”
徐贵人怔住:“为何?”
宁樱不是都升为昭容搬入玉芙宫了吗,这么风光,还想怎么样?
“前几日的事没听说吗?她被太后请去永安宫了,陪着皇上,还有廖姑娘吃饭,你琢磨琢磨这是何意?”
“宁昭容是在教廖姑娘弹琴吧。”
“又得教弹琴,还得陪吃饭,你猜宁昭容会如何?”杨昭仪拿帕子擦擦手上的枇杷水,“她往前多得太后喜欢,隔三差五的去弹琴,太后还让她一整天都待在永安宫,但那个廖姑娘来了之后,太后又是怎么做的?你记得吧,让她给廖姑娘画风筝呢,可不是从天上掉到地下了,她会不怨恨太后?你觉得她还有心情来看你吗?”
原是如此,徐贵人恍然大悟。
“不过皇上仍很喜欢宁昭容,你我也只能靠边站。”杨昭仪幽幽的道,“你好好歇着吧,别多想了。”
等走到门外时,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她唇边浮起一丝冷笑。
却说贺禹这几日总想起宁樱。
自从妻子去世后,他一直没有续弦,尽管因太后的关系许多家族都想要把女儿嫁入贺家,然而却没有入得了眼的。后来他四处游历,去过一座又一座的城池也没有遇到能让眼睛一亮的女子。
结果回京后,这个人却出现了。
贺禹昨晚上甚至做梦都梦到了她。
可宁樱偏偏是秦玄穆的妃嫔。
照理,皇上的人他不该动这个心思,但秦玄穆不一样。
早前太后要给选妃,他不愿意,是太后一意孤行硬是挑了十来个女子,就在去年,太后跟他诉苦,秦玄穆一个都没有临幸,当时他还说,“姐姐,何必害了这些女子,放出去得了。”
但是太后不肯,说还要再等等,也许会有转机。
那时他不知,宁樱就在宫里了。
贺禹手指摩挲着茶盅,寻思半天,突然站起来使人备车。
秦玄穆刚召见吏部的几位官员,听听他们打算提拔谁填补空缺,贺禹在外面等了会儿方才能进去。
“舅父怎么又来了?”秦玄穆瞧他一眼,“有要事?”不是前不久才见过吗。
贺禹心里颇为畏惧,但寻寻觅觅好不容易遇到合意的女子,怎么也得争取一番。再说,此事也有先例,燕光宗曾经就将他的一位妃嫔赐与手下的将军,所以也未必不行,他正色道:“臣有事请求皇上。”
秦玄穆道:“说吧。”
官职是撤了,但贺禹的请求若不过分,他仍会满足。
贺禹走近两步,轻声道:“皇上,此事较为特殊。”
“何事?”古古怪怪的,秦玄穆扬眉,“直接说吧。”
贺禹吞咽了一下,鼓起勇气道:“宁婕妤才貌双全,臣颇为倾慕……”
秦玄穆的目光忽地专注了起来。
被他瞧着,贺禹后面的话几乎说不出口,硬着头皮道:“臣望皇上成全,臣到时会让她隐姓埋名,无人知是从宫中出来的。”秦玄穆介意,完全可以寻个借口对外称宁樱已被打入冷宫,或是得了别的惩罚,无人会来追究。
这么荒唐的话他竟然能说出口,秦玄穆手指在御桌上敲了敲:“你只见了她一面吧。”
“是,”贺禹低声道,“虽是一面,可有些人见一面足矣。”
秦玄穆蓦地想起他看着宁樱的样子。
此话确实有几分真。
他的目光如刀,在贺禹身上划过:“你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贺禹听着他清冷的声音,突然之间不敢回答了,感觉心跳得好像擂鼓:“臣……臣……”
秦玄穆淡淡道:“滚出去。”
“是。”贺禹毫不停留,逃得飞快。
等走到外面后,他的汗忽然就全流了下来,将中衣都湿透。
太后刚刚起,就听说贺禹来拜见。
前阵子才见过,怎么又来了?太后很奇怪。她刚歇了一个午觉,此时起来洗漱了下,命琥珀请进。
姜嬷嬷道:“许是跟娘娘分别时日太久,想着多亲近亲近。”
太后看着镜子里自己日渐衰老的容颜:“我倒是不要他怎么亲近,他最好快些续弦,给廷扬找个娘亲,这比什么都好。”
“国公爷许是看花了眼。”
太后摸摸自己的眉毛:“那倒是,选的人越多他越不知道选谁了。”不像秦玄穆,此前是压根不想选。
贺禹很快进来。
太后使人看茶。
此事不宜被外人听见,贺禹道:“姐姐,我有事想单独与你说。”
连姜嬷嬷都要屏退,太后面上生出几分疑惑。
等宫女都离开后,太后问:“什么事情?”
贺禹“噗通”声跪了下来:“姐姐,你得救我啊!”
太后脸色一变,霍得起身:“你做了什么事情?”
“姐姐,我,我刚才去向皇上要宁婕妤……”
“混账东西!”太后大怒,“你疯了不成?皇上的妃嫔就算放出宫,也不能再嫁,你怎么这么糊涂?”
“我以为皇上对宁婕妤无意。”他是该先跟太后说的,但太后一心想让那些妃嫔替秦玄穆开枝散叶,断不会答应,他就以为去求秦玄穆有用。结果听秦玄穆的口气,好似是被惹到了,不然岂会问他是否愿意付出一切?
他是要杀了自己吗?
贺禹瑟瑟发抖。
太后被这个弟弟气死了,戳着他额头:“我何时表现出玄儿对宁婕妤无意了?她是那些妃嫔中最有希望的,前不久才升为昭容。”
贺禹跌坐在地上:“那日姐姐为何要说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这是在故意激他,当时他们……”太后拧眉,“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尽给我惹麻烦!”
“姐姐,你得救我啊!”贺禹拉住她衣袖,“皇上的手段你不是不了解,当时登基时砍了多少贪官的脑袋?就是我这舅父也没能躲掉,被他削去官职,这回我的命怕也是保不住了。”
看他面如土色,太后都被气笑了,捏了捏眉心:“他看在我的面上不会动你,他难道不知道你是什么性子?”她这弟弟就是不懂事,别的没什么大毛病,不贪权也不贪财。
“姐姐真能保住我?”
太后点点头:“起来吧,不过你那心思得收起来了,切勿再提。”
“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想了。”贺禹答应。
贺禹走之后,太后叹口气与姜嬷嬷道:“走吧,我得去文德殿替阿禹求情了。”
听说太后来了,秦玄穆知道是为贺禹,搁下笔让柏青请进。
太后看着桌案上的奏疏,摇摇头道:“阿禹太不像话,为这种事来打搅你,确实该严惩,绝不要留情。”
谁不知道太后对贺禹的疼爱?姐弟之间相差了十几岁,当半个儿子似的养,秦玄穆淡淡道:“朕不跟他计较,母后也不必多说什么。”
太后把错归在自己身上:“都是我不好,那时候让他误以为你对宁昭容无心,他正好又是喜欢弹琴弄曲的,这才会生出歪心思,你真的莫怪他才好。”
也不知贺禹哪只眼睛看出他对宁樱无心,分明他当时就让宁樱退下了,秦玄穆道:“母后不如花点时间替他挑个贤妻,他要喜欢的话,朕给他赐婚。”
听他这么说,太后就放心了。
很快便到端午。
廖夫人早上去看女儿,发现廖清妍竟然在做抹额,不由摇头失笑:“说了让绣娘帮你,非是不肯。”
“得亲手绣,才对得起姨母。”廖清妍揉揉手,“很快就好了。”
“幸好是午时去,不然看你怎么办!”廖夫人说着坐在廖清妍身边,“清妍,最近你也见过不少人了,你可有心仪的公子了?”
廖清妍脸一热,摇头道:“没有。”
这么多俊才,没个能入眼的吗?廖夫人皱眉。
母亲肯定不希望她入宫,廖清妍心想,只能让太后去同母亲说了,至于父亲……父亲时常提起秦玄穆,称赞不已,应该是会同意的,她继续做抹额:“娘别跟我说话,万一又做错呢!”
“你这孩子。”廖夫人戳一下她的额头离开。
而此时的永安宫里已经摆了很多粽子。
太后道:“让她们都过来吧,我再赏些东西。”每年端午,中秋,太后都要让妃嫔们过去领粽子,领月饼,凑一起热闹热闹。
琥珀应声。
秦玄穆也在,太后道:“你今年倒是难得,这么早过来,奏疏看完了吗?”
“就算没看完,也得先来给母后请安。”
太后就笑了。
正说着,宁樱与杨昭仪等人来请安。
太后看到宁樱,招招手让她过来:“我记得你喜欢吃红枣馅儿的粽子,对吗?”
宁樱微愣:“太后娘娘竟然记得。”
“当然,你的事我都记得。”太后虽然疼爱廖清妍,但这丝毫不妨碍她欣赏宁樱,在她看来,两个姑娘的性子都很好,将来一定能和平共处。
然而宁樱却没那么乐观,现在廖清妍还没当皇后吧,如果当了,太后又岂能一碗水端平?始终她不是太后的亲人,真的要到抉择的时候,没有谁是能如此理智的,太后心里或许已经在筹谋什么了。
书里,太后为廖清妍做得也不少。
宁樱垂下眼帘:“娘娘垂爱,嫔妾不敢当。”
“有什么不敢当的?你还跟我生分了?”太后叫琥珀剥一只红枣馅儿的粽子给宁樱吃。
在家中时,母亲也喜欢做红枣馅儿的粽子,那红枣是特意使人去荆州买的,个头适中,味道却十分浓郁。宁樱低头咬了一口,感觉唇舌间都是甜味,这粽子也是荆州的,让她更想念家。
此时,父亲母亲与弟弟也在吃粽子吧?
她小口咬着,细细咀嚼,秦玄穆看在眼里,觉得这粽子一定很好吃,他叫琥珀也剥了一只红枣馅儿的。
太后发现徐贵人不曾到,问了才知还在生病,就使人让金太医去看看。
就在这时,黄门来禀告:“皇上,太后娘娘,靖国公偕子拜见。”
脑中立刻回想起贺禹讨要宁樱的事情,秦玄穆心里不太舒服,眼见宁樱还在吃粽子,起身道:“宁昭容,你随朕出来。”
宁樱差点被粽子呛到。
抬起头的时候,眼神茫然,秦玄穆见状催促道:“快些。”
众位妃嫔的目光都集中在宁樱身上,满是羡慕。
太后晓得秦玄穆为何要带宁樱走,十分好笑,这孩子是真的上心了:“阿樱,你便去吧,不用在这里了。”
“是。”宁樱擦净嘴唇起身。
秦玄穆已经走到屋檐下。
宁樱跟上去,红桑跟月桂喜滋滋的服侍在侧。
他一直没说话,行至香玉亭方才停下,回过头只见宁樱莲步轻移,裙摆拂动,心想这样子被贺禹看见,又不知道会在心里想什么。
他无法容忍。
走到亭中,宁樱屈膝行礼:“不知皇上有何事吩咐妾?”她心里有气,秦玄穆当着一众妃嫔的面让她出来,简直是在害她。那些人不知道会怎么想呢,以为她真受宠,却不知皇后的人选都已定下。
照理那是让人眼红之事,可宁樱的脸上并无欢喜,越是这样,他越想想看看宁樱露出真心的样子,秦玄穆伸手将她拽入怀里。
猝不及防的贴在他衣袍上,宁樱惊诧的抬头:“皇上……”
声音倏然消失在唇间。
宁樱下意识的挣扎,他低语:“是不是还想咬朕?”
她一吓,整个僵住。
好像本要伺机逃跑的幼兽突然就缩起不动了,他趁机撬开她的牙关,吻得又深又重。
与那次在文德殿的感觉又不一样,她手指在他衣袖上抓住又松开,感觉他好像要吞噬她一般,然后突然间,舌尖一疼竟是被咬了下。
并没有破,他没舍得用力:“朕差点也尝到你的血了。”
对上他的眼睛,只觉里面似有暗涌,要把她卷进去,而这句话的语气听起来也很古怪,好像是……宁樱摇摇头,不管他是什么意思,都不应该。
明明那日他为了见廖清妍特意换了衣袍,还心疼廖清妍弹琴弄伤手,现在为何要亲她?
难道这一世他要学先帝左拥右抱吗?
他要学先帝这般荒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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