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樱回去行宫后, 喝了口花茶问:“廖姑娘可是要学琴?”
廖清妍面色难看, 差些有些控制不住。
济宁侯府有庄子在行宫的附近,她竟然忘了这一茬,难怪宁樱的琴声会引起齐湛注意。
如果当时她不露面,真不知道宁樱会做什么, 也许会去同齐湛搭话,那么齐湛可会被她吸引?越想越是生气,哪里还有学琴的兴致,廖清妍道:“此段时间都不必学了,宁昭容你难得出来, 我还是少麻烦你。”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宁樱瞄她一眼, 心里乐开花, 那她倒是可以玩得尽兴。
不过廖清妍为何如此?
是因为刚才齐湛来寻找弹琴的人吗?书里,廖清妍虽然对齐湛有所不满, 但也不能说一点儿都不在意, 可是, 这点在意又有什么用呢?对齐湛来说, 是引他深陷的毒药。
宁樱摇摇头。
等廖清妍离开后, 她与竹苓道:“我们去后山看看。”
皇宫里虽然什么都不缺,景色也好,但却没有巍峨的高山,也没有蜿蜒的流水,竹苓给宁樱撑着伞,白鹃提着点心盒, 三个人去了山边。
刚刚到,就瞧见一条瀑布从山腰“哗哗”流下来,水珠四溅。
阳光一照,那些珠子都变成了七彩色。
而瀑布下方是一处湖泊,因周围长满了树,绿色倒映其中,湖面好似块翡翠一般,美得惊人。
宁樱坐在树下看了好一会儿。
隔了一日,太后又带她去廖家的庄上玩。
果然里面很多果树,空气中飘着甜香味,十分馋人,廖夫人让奴仆挑个最甜的寒瓜放在井水里。
“等会再吃。”廖夫人道,“先坐着歇息会儿。”
从行宫过来还是有一段路的,而且山路不好走,有些时候还得从车上下来,难免是有些疲累。
丫环给她们端来凉茶喝。
太后却还不尽兴:“等会再去县里逛逛。”
年纪都这么大了,廖夫人劝道:“这可不行,县里三教九流都有,万一出点什么事,我把命赔给皇上都不够的,再说,还能比得上京都吗?也就看个景。”
想想也是,太后打消了念头。
过得会儿,寒瓜切好送到她们手中,又甜又沙,也很凉,瞬间就把夏日的暑气都驱没了。
看宁樱很惬意的样子,廖清妍暗暗咬牙,想到之前自己的炫耀,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宁樱此时可是在她家的庄子里,吃着她家的寒瓜。
她真的太低估宁樱了!
管事此时来禀告:“娘娘,夫人,齐夫人偕同齐公子求见。”
廖夫人一怔,随即问道:“该不是济宁侯府的齐夫人吧?”
丈夫回京时,济宁侯府曾请他们去做客,那日女儿生病错过,她倒是对那齐湛很是满意。
“回夫人,就是济宁侯府的齐夫人。”
“快请进来。”
书中在云县是有这一段的,宁樱碍于自己妃嫔的身份与太后道:“嫔妾先告退。”
太后点点头。
看宁樱避开,廖清妍松了口气,但她自己又有点犹豫,不知该怎么办:“姨母,娘,我……”
“你打算去何处?就在这儿坐着。”廖夫人道,半年都过去了,不见她提起谁家公子,但总得要定亲。
廖清妍只好听从。
齐夫人是从儿子口中得知太后来避暑,这种机会怎么能错过,当下就带了自家庄上的果蔬过来拜见。
母子俩行礼后,齐夫人笑道:“没想到娘娘也在,能见到娘娘是妾身荣幸。”
太后笑道:“又不是没见过,济宁侯身子如何?”济宁侯原先是大燕的勇将,有一次在战场受重伤后不能再领兵,后来就在兵部任职,秦玄穆也很倚重他,去年升为左侍郎。
“多亏皇上与娘娘体恤,旧伤早就康复了。”
太后点点头,目光落在齐湛的身上。
少年郎身穿青袍,长眉秀目,不像济宁侯这般英伟,倒似齐夫人的文雅,彷如玉树一般。
“听说是从文了,去年中举的?”
“是。”齐夫人道,“他颇为文弱,不合适行军。”
“也好,这般年纪能中举,也是少有的俊才。”秦玄穆登基后,扫平了所有的叛乱,周边小国时常朝贡,是更需要文官。
儿子得太后夸赞,齐夫人甚为欣慰,笑着看向廖姑娘:“上回也没见着,廖夫人真是好福气。”
廖夫人自是谦虚一番。
而齐湛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廖清妍身上,掩饰不住的喜欢。
廖清妍也感觉到了,心想这时看她做什么?他之前不是要找弹琴的人吗,她的琴可弹得没那么好!
小姑娘嘴角抿着,似乎不太高兴,齐湛心想,不知她怎么了,可惜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去询问,甚至于还得压抑自己,不能总看她,给太后与廖夫人留下轻浮的印象。
等母子俩告辞之后,太后道:“这齐公子瞧着不错。”
廖夫人也是满意的,就看女儿的意思。
然而廖清妍却不肯:“姨母,娘,你们刚才没发现吗,他瞄来瞄去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乃人之常情。”太后心想,难道都要像她那儿子不近女色才好吗?且别说,他都已经改了。
廖清妍嘟起嘴:“我不太喜欢。”
太后叹口气,与廖夫人道:“果然是眼光高,我看那齐公子很出色,长得不俗,也考上举人了,还是济宁侯的儿子,她都不满意。”
廖夫人道:“表姐可算发现了吗,我也头疼。”
太后拧了拧眉,想起廖清妍说要找个比秦玄穆还要出色的夫婿,如果是这样,那恐怕是找不到了。
不过她年纪还小,孩子气重,等长大些,早晚会碰到让她中意的公子,太后倒也不急。
回行宫的时候,廖夫人要太后带些喜欢的果子去:“庄上太多了都吃不完。”
太后笑着问宁樱:“你可有想吃的?”
宁樱刚才看见很多果树:“不知可有蜜桃,惠妃娘娘送我的时候提起云县的蜜桃很好吃,我说带一筐给她。”
惠妃……
太后暗叹一声,这也是个好姑娘,可惜了,幸好宁樱提起,她道:“那就蜜桃吧,等我们回宫的时候,让管事送来,带回宫里去。”
“好。”廖夫人答应。
见太后连这个都要问宁樱,廖清妍极为不适,感觉宁樱也许过不了多久会抢走太后对她的宠爱。她急忙揽住太后的手臂:“姨母,再带些葡萄回宫,姨母不是喜欢吃葡萄吗?”
太后笑道:“你倒是记得。”
“当然,姨母的事我都记得。”
“那就再带一筐葡萄。”
坐上车的时候,廖清妍也紧紧挨着太后,宁樱见状坐得远远的,她无意跟廖清妍争宠。
又过得几日,秦玄穆早朝回来忽然命人备车。
柏青极为惊讶,因秦玄穆登基后还没有出过宫门,前两年是要守孝,后两年心无旁骛一心处理政事,大燕也因此国泰民安,而今日竟然要出宫了吗?他是要去何处?
“把奏疏收拾一下,”秦玄穆道,“带上车。”
柏青:“……”
出门就出门么,怎么还要带着奏疏。
柏青收拾的时候,就听秦玄穆又在叮嘱戴鹏:“明日虽不早朝,但通政司那里不得懈怠,奏疏收好后朕晚上回来看。”
戴鹏忙道:“是,奴婢遵旨。”
秦玄穆又让柏青收拾几件衣物便上车出了宫门,当然,随行的护卫不可少,禁军统领亲自带了十位禁军沿路护送。
与太后一样低调出行,等到城门口,禁军统领亮出牌,立刻就放行了。
到得云县,刚刚过午时。
秦玄穆从车中出来,看了一眼行宫。
十五岁时他曾来此避暑,中间已经隔了八年,没想到这次竟然是因为一个女子。
秦玄穆略微惭愧,但想到车上的奏疏,心里又定了定,虽然是浪费了些时间,但奏疏他仍会及时处理。
他快步进去。
守卫的黄门看到秦玄穆大吃一惊,急忙跪下来。
“不必去通报。”
他径直走向主屋。
太后刚刚与廖夫人等用完午膳。
今日吃了从泉水里捞出来的鱼,做法多样,有清蒸的,有煎炸的,有烩的,但怎么做都很鲜嫩,太后意犹未尽:“可惜再住几日就要走了。”她不能总住在这里。
宁樱也颇为留恋。
要是住到秋天就好了,还能住一个月呢。
廖夫人道:“只是一时新鲜,就是要像表姐这样,难得出来才有意思。”
“被你一说倒也是。”太后笑。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宫女的声音。
太后摸摸耳朵:“我莫不是这里坏了,怎么听着像是玄儿来了?”在说什么皇上。
“母后,”秦玄穆已经走到门口,“你没有听错。”
“哎呀!”太后站了起来,“你怎么过来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宁樱也呆了。
面前的男子穿着身淡紫色绣竹纹的夏袍,头戴玉冠,足蹬轻靴,仿佛是被阳光带来的,那么的不真实。
明明书里他没有出现。
难道说……宁樱朝廖清妍瞥去,心想秦玄穆莫非因为思念她,放下政事赶来了?
真是“专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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