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宁樱, 让他忍不住贪心。
见他眸中已有□□之色, 宁樱的心跳得也很快,不过都侍寝多少回了,又有什么,为了见一见家人, 她能豁出去。
宁樱再次碰触他的唇,用舌尖抵着他,学着他曾经的动作。
不像他,时常是带有侵略性,宁樱显得青涩, 但却意外的勾人, 唇舌好像是羽毛在他心里轻轻的撩动。秦玄穆的呼吸越来越重, 此时要得就不是亲了,手扶着她的腰道:“去文德殿。”
宁樱红着脸起身。
刚刚到殿内, 就觉身子腾空, 旋即就被他压在了御案上。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主动的缘故, 宁樱感觉他似乎要比以往亢奋一点……
反反复复不知折腾多久。
第二日, 秦玄穆与太后说过一声, 就派黄门去了宁家。
因是内宫,宁步青不合适出现,故而就宁夫人江氏与宁潞母子俩。
江氏听完黄门说的话,许久没有反应过来。
“宁夫人,如果方便的话……”
“方便方便,”江氏总算回过神, “是现在就能入宫吗?”
“是。”
江氏急忙让小厮把宁潞从学堂叫回。
“阿潞,等会见到阿樱不要胡乱说话,那是皇宫,犯错可不是打几下就完事的,知道吗?你得听话,不听话,为娘就不带你去了。”
只要能见姐姐,让他做什么都行,宁潞用力点头。
江氏这才与宁潞出去。
不知何时到,宁樱让月桂一直在门口等着,从早上等到中午,她的母亲与弟弟终于出现了。
宁樱飞奔出去。
“娘!”她扑到江氏怀里,忍不住哭了出来。
恢复记忆之后,她把对两世的母亲的感情都放在江氏身上,这一哭极其悲恸,让江氏误以为她在宫里受了多大的委屈,也跟着掉眼泪。母女俩这般伤心,宁潞也哇的一声哭了。
红桑劝道:“主子,此乃喜事啊。”
“主子,快请宁夫人进去吧?”
“是啊,外面也热。”
宁樱渐渐止住哭泣。
江氏擦干眼泪,仔细打量宁樱。
两年多过去,这孩子几乎没什么变化,就是略微丰盈,但仍是皎如明月,绰约多姿,江氏伸手轻抚她脸颊:“阿樱……”说着一顿,意识到此时宁樱的身份,忙福身行礼,“见过昭容,阿潞,快。”
宁潞还在抽泣:“快什么?”
宁樱拉住弟弟的手:“娘,不要这样,进去坐吧。”
江氏愣了一下,跟上去。
刚才也没看这宫殿,此时才发现占地如此之广,江氏想起江绪说的,女儿很得太后喜欢,看来是真的,不然今日也没有可能让他们入宫。那刚才女儿哭那么厉害,应该是因为太想家了吧?
等到坐定后,江氏宽慰宁樱:“家中一切安好,你莫要惦记。”已经入宫,那就不要有别的念头,“好好伺候皇上,还有太后。”
宁樱答应。
宁潞一直挨着宁樱坐,歪头道:“姐姐,你真的不能出来吗?”
弟弟果然长高了不少,又俊又可爱,宁樱捏捏他脸颊:“也不是,之前我才跟太后去了云县的行宫避暑呢。”
“那你怎么不归家……”
江氏急忙打断他:“阿潞,来之前我怎么跟你说的?”
宁潞嘴巴扁了扁,很是委屈:“我也没说什么。”
只是一句寻常的话罢了,若不是妃嫔,又怎么不能归家?宁樱轻抚弟弟的发顶,一时难以安慰。她不可能承诺弟弟她能回去,他们来宫里见一面已经很是难得。
一切都要看秦玄穆的意思。
想着,宁樱心头一动,如果明年她再去收买他,也不知他会不会接受。
回过神,宁樱问道:“爹爹可好?”
“都好,身体也康健。”
“舅父可在京都?”
“不在。”
“表哥呢?”
“说起阿绪,他还未成亲呢。”江氏犯愁,“你可记得,你在家中时我就替他相看了,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中意的,真不知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他可与你提起?”
宁樱摇摇头。
不止她印象中没有,就是整本书都没有提到表哥,只说起父亲调任柳州,而她那时已经染病要死了。
他们一家都是微不足道的人物。
“娘也不用急,表哥又不是不知数的人,心里恐怕早有主意的。”
“但愿如此。”
宁樱看时辰不早,让宫女把饭菜端来。
“姐姐,我今日能待到晚上吗?”宁潞缠着她不放,“姐姐,我要跟你打双陆玩。”
“好,你想玩多久,我陪你玩多久。”秦玄穆准许他们来,但并没有定下时间,只要天黑前送出去就行。
她要了很多菜,满满一桌。
江家虽富裕,也不能请到御厨,宁潞笑嘻嘻的道:“爹爹就说宫里吃得好呢,果然是,难怪姐姐会长胖。”
“也因太医给我调养身子。”宁樱捡好的说,这样母亲会欣慰不少。
“太后真好,可惜见不到面,不然我一定要拜谢太后。”江氏拉着女儿的手摩挲,“阿樱,见到你这样,为娘就放心了。”不过也不能说不后悔,可事到如今,只能往好的方面去想,她沉吟片刻,轻声问,“皇上对你怎么样?”太后始终是不能替皇上做决定的。
宁樱想起那一桩桩事,微微一笑:“皇上对我挺好的,娘也知道我现在是昭容。”
两年多的时间,升到三品,不能说不受宠。
江氏道:“这就好,”又叮嘱,“伴君如伴虎,你一定要拿捏好分寸。”
“我知道,娘。”
下午,宁樱又跟宁潞打双陆,发现他水平精进不少。
“是表哥教的。” 凭江绪的水平,确实教得出这样的徒弟,宁樱摸摸他脑袋:“我送你几本棋谱,你回去自己看,准保越来越厉害。”
“好!”
相聚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宁樱送他们到殿门口。
“阿樱,你要保重。”江氏红了眼睛。
“娘也是,还有爹爹,替女儿问好。”
江氏答应。
宁潞拉着宁樱的手很不舍得放开:“姐姐,我何时再能见你?”
对上他依恋的目光,宁樱不知说什么,半响道:“你要听爹跟娘的话,知道吗?”
宁潞嘴巴又扁了,想哭,姐姐没有说什么时候能再见,那只能等到他长大了,他用力点点头。
宁樱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心头变得空落落的,如果早些恢复记忆就好了,她岂会抛弃他们入宫?如今已是覆水难收……
正想着,耳边传来月桂的声音:“主子,皇上来了。”
宁樱抬眸,果见远处有道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走来,她踌躇片刻,疾步迎了上去:“妾见过皇上。”
声音甜甜的好像掺了蜜,再看那张脸,眉眼弯弯巧笑倩兮,秦玄穆怔了一下,暗道宁樱怎么会……
哦,刚才见了家人。
他道:“送走令堂了?”
“是。”宁樱与他并肩,“多谢皇上,妾才有这等机会。”
走得都比平时近,衣袖贴着他的衣袖,身上淡香袭人,秦玄穆心想,看来以后要多让她见见家人了,这样宁樱才会露出她的真心,不再做那些赌气的傻事。他顺手牵住她:“听说你还有个弟弟?长得可像你?”
“有一些像……眼睛最像,鼻子与嘴似父亲,将来定是个俊儿郎。”
“那你何处像宁主事?”
宁樱思忖片刻:“鼻子?”
他笑:“朕看不像,会不会是耳朵。”说着伸手去捏了捏。
宁樱立刻就有些痒:“父亲的耳朵才没那么小。”
“是吗,给朕仔细瞧瞧。”他将她拉过来,撩开她的发。
那个耻辱的疤痕又要露出来,若换在平时肯定是很不情愿,但想到刚才与母亲弟弟相聚的滋味,心想,她可以忍一下。
宁樱没有躲也没有掐他,慢慢靠在他肩头。
柔顺的样子叫秦玄穆喜欢极了,心想中秋节再把宁家人请来,就算是宁步青,也可以破例见一面。
而宁樱忍着他“□□”她的耳朵,差些把腰间的香囊给扣出一个洞,正把手搭在他衣袖,想掐的不得了时,忽然听到他叫了一声:“阿樱。”
声音低低的,很柔,显得极为亲昵,宁樱一怔,手指松了开来。
她的名很好听,秦玄穆又念了声问:“你家人是不是都叫你阿樱?”
“是。”宁樱被他忽然叫小名的举动弄得有点发愣。
“母后也这么叫你,阿樱……”他的手终于离开了小巧的耳朵,“你是三月出生的?”
“不,妾是九月出生的。”宁樱回过神,想起当时父亲取名的原因,嘴角翘了翘道,“父亲第一次看见母亲是在一片樱花树中,后来母亲嫁与父亲后,有日做梦在樱花树下撞见个小姑娘,醒来后就发现有喜了,故而给妾取名樱。”
“令堂可瞧清楚那小姑娘的模样?”秦玄穆问。
宁樱摇摇头:“母亲不记得了,只说那小姑娘在找娘亲。”也许那个小姑娘就是前世的她,去世后如浮萍无根,最终来了宁家。
说着,二人走入殿内。
秦玄穆看到一张案几上摆放着双陆,微微扬了扬眉。
宁樱解释:“妾在家中时弟弟就喜欢打双陆,今日见到我便玩了一会儿。”
“他可赢了你?”
“妾让了他两回,不过他进步不小,听说是表哥教的。”
秦玄穆坐下来:“朕再与你试试。”
上回都输了,又来吗?要不要让他赢呢?赢了他可会让自己多见几次家人?宁樱难得的有些踌躇。
结果还在她犹豫不决间,秦玄穆竟就赢了。
她吃惊的看着棋盘。
秦玄穆颇为得意:“还要玩吗?”
宁樱的好胜心立刻被吊起。
你来我往,最后各自赢了两局,输了两局,平手。
宁樱怀疑他背地里下了功夫,毕竟上回还很生疏呢,怎么突然就追上她了?不过转念一想,他喜欢的是手谈,应不至于花时间在她感兴趣的事情上吧?
“不早了,安置吧。”对面秦玄穆忽然起身。
宁樱的心突突直跳。
“皇上不回去吗?”她弱声道,昨日才在文德殿恣意过,他不应该连着两天都这样吧。
“不,朕今晚歇这儿。”
表达得很明确,就是要在玉芙宫过夜,宁樱虽然头疼但也不好说什么。
秦玄穆让柏青备水。
清洗过后,他先歇下。
轮到宁樱去洗的时候,就想泡在浴桶里不出来。
昨日宫女把她从文德殿接回,就知她累极了,谁想皇上又来临幸,红桑柔声宽慰道:“别的妃嫔求都求不来呢,主子忍忍就过去了,幸好这几日都在吃补药。”金太医开得方子,一日两顿。
宁樱叹气。
该来的总要来,躲也躲不过,她还能洗到明早呢?披上中衣出了去。
蹑手蹑脚,行到床边一看,只见秦玄穆并无动静,宁樱心头一喜,当下又靠近了仔细瞧,想要确认。
平日里与他面对面,多数都被那双深邃,瞧一眼就心慌的眸子所吸引,别的仿佛都看不见,但他闭上眼,那眉,那挺鼻,那唇就格外的清晰而夺目,不知怎的,宁樱眼前又出现了那个站在岸边的四皇子,有种少年的澄澈明净。
这几年,他的样貌其实并没有怎么变,变得是那双眼……看尽了朝堂诡谲,深宫纷争。
正想着,腰间忽地一紧,宁樱被一双手拉过去。
“看够了吗?”他道。
宁樱伏在他胸口,又对上了那双眼。
她的心马上加快:“妾以为皇上睡着了。”
“在等你。”
宁樱听到这话,顿觉腰酸腿酸,不,浑身都在酸,有一处尤为的不舒服。
眉心微颦,状似难受,秦玄穆的手指在她腰间捏了捏:“怎么,怕朕临幸你?”刚才他说要留下,她就开始害怕。
“也不是……”她垂下眼帘,想一想打算说实话,他不至于真的不讲理,“妾有些承受不了。”
他轻笑,原来如此。
“算了。”将她放在身边,“好好歇息。”
宁樱一怔,随即道:“多谢皇上。”
“没什么好谢的……”他将她揽在怀里,“金太医还在让你吃药吗?”
“嗯。”
那就行了,秦玄穆没再说话。
宁樱今晚不用伺候,心里松了口气,此番就算在他怀里也没那么紧张,甚至还调整了一下,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方才睡去。
想起她第一次歇在文德殿,从头到脚好似僵硬的石头,再看现在,她一只手搭着他的腰,半边脸埋在怀里,很是自然。
宁樱应该是在慢慢习惯他了吧。
…………
等到六月底,《万国全图》终于完工,秦玄穆看着这张一丈余长的舆图,极为欣慰,当即奖赏了所有参与舆图的官员,而因上峰举荐,江绪更是从兵部主事升为了兵部郎中。
晚上,秦玄穆还在欣赏这幅舆图,他主要是看燕国之外的大国小国,想要知道燕国真正的处境,以及未知的将来。
等看完了,方才把目光落回到燕国。
柏青掌灯,予他照亮舆图:“奴婢竟不知外面如此之大,难怪皇上有此圣命呢。”
不说柏青,就是了解他心意的官员又有多少?还不如宁樱……想到宁樱,他朝吕州,旻州等城池看了看,当时宁樱画得就是这些城池吧?
他极为专注,手指甚至按上去丈量。
然后,目光忽地一闪。
怎么这几处的舆图与宁樱画得那么像?甚至是标记的方法……秦玄穆脑中闪过一个名字。
江绪。
那是宁樱的表哥吧?这几座城池是他负责的。
秦玄穆直起身,与柏青道:“把舆图收起来。”
“是。”
因极其宝贵,柏青派六个黄门小心翼翼,一点一点的卷起。
等卷到一半的时候,秦玄穆突然朝外走去。
柏青惊住:“皇上……”转头吩咐那些黄门,“你们小心点,弄坏一处都要掉脑袋!”旋即就追出了门外。
看方向,是去玉芙宫。
柏青心想,这么晚,宁昭容应该已经歇下了吧?皇上想去临幸也该早些啊,怎么这么突然?
等到玉芙宫殿门口时,秦玄穆不让宫女通报:“把红桑叫来。”
宫女跟柏青此时的表情一样,一头雾水,应一声立刻前去寻找红桑。
红桑跪下来道:“奴婢见过皇上,不知皇上有何吩咐?”她脸色发白,心跳的七上八下,唯恐秦玄穆治她罪,虽然不知道她犯了什么罪。
“你把宁昭容画得舆图拿来。”
红桑差点瘫倒,结巴道:“皇上,皇上此时要看舆图?”
秦玄穆挑眉:“怎么,舆图不在殿中?”
“不,不是……奴婢马上去取。”要命,皇上竟然还惦记着舆图,岂不知被主子放到库房去了。
红桑起身。
看方向不对,秦玄穆道:“难道不是去殿内拿吗?”
红桑腿一软,差点就摔了。
“主子换了个地方……”
“何处?”
红桑真不敢说。
秦玄穆淡淡道:“朕不会问你第三遍。”
最后一次。
红桑遍体生寒,只好道:“在库房。”
库房……
秦玄穆道:“带朕去。”
红桑抖抖索索的在前面带路,柏青提着灯笼在后。
等红桑把库房的锁开了,推开门,柏青走进去,红桑借着灯笼的光,在一个角落把舆图翻出来,颤声道:“皇上,主子也没想放在这儿,主子是让竹苓去放的,竹苓年纪还小,也不太懂事……”
“拿来。”秦玄穆伸手。
红桑把舆图递给他。
上面已经落了灰,不知放了多久。
他展开来,墨迹却还是清楚的,看得见她一笔一画的痕迹,仿佛是花了无尽的时间。
可这样的东西,却被她丢弃在此。
这真是赌气吗?
秦玄穆手指摩挲着舆图,沉默不语。
压抑的感觉让柏青想起了那次秦玄穆听说宁樱种茉莉花的事……
柏青自觉的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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