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湛呆住:“怎么哭了?”
廖清妍捂住眼:“痛……可能是刚才撞到了。”
“快去看大夫。”他很关心。
廖清妍摇摇头。
她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想法, 也许是秦玄穆太冷了, 齐湛却对她好,又也许是她心里明白她与齐湛没什么好的结果,齐湛再温柔,又有何用?他的表妹这么会做戏, 偏偏他看不出来,她一再对齐湛说,卢静很讨人厌,可齐湛却让她不要计较。
“阿静体弱多病,很是可怜, 你不喜欢她不与她说话便是, 何必理会?”
是, 后来卢静就在她马车上做手脚,把她给摔死了。
她临死前才想起卢静的那句话:“不知何时能再见面呢。”
廖清妍把眼泪擦干, 把披风还给齐湛:“我不冷, 还是还给你吧。”
齐湛道:“你要是觉得不合适, 那坐我的马车回去……你是自己跑出来的吧?”她这身打扮不像是光明正大从廖府出来的。他以前也做过这种事情, 但都是因为贪玩, 廖清妍就不知是为什么了。
“不用。”
一再被拒绝,齐湛只好道:“那你保重。”
廖清妍低声应一声,快步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齐湛心里有种茫然。他第一次看到廖清妍就有种心动之感,可后来几次遇见,她对他总是很冷淡, 但冷淡之中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乎她是认识他的,虽然这不可能……
他思忖着,坐入马车,然后忽地又出来。
他是要给母亲买小生辰的礼物,路上却撞到廖清妍,他没有多想就拉住了她。
可惜她终究不愿意接近自己。
齐湛亲叹一声,走入店铺。
廖清妍悄悄从后门溜到房内。
秋葵看到了吓一跳:“姑娘,你的袖子……”
“娘没来找我吧?”
“没有。”
廖清妍急忙换衣服。
“姑娘到底去做什么了?”秋葵担心道,“要是被夫人知道,奴婢的命怕都保不住呢,姑娘下回千万别这样。”
“我娘这种心肠,岂会要你的命?顶多骂几句,再说与你无关,到时就说是我逼你的。”
秋葵长叹一声:“姑娘这是为什么呢,奴婢实在不明白。”
谁又能明白呢?廖清妍心想,哪怕是她自己也不明白,明明应该放弃了,却偏偏难以接受这种结果。也许就是为一口气吧,哪怕她嫁不成秦玄穆,她也要让他高看一眼,她廖清妍不是比不过宁樱的。
但是,这件事真的不容易。
她应该再好好想想。
派去调查马暹国的人终于传了消息回来。
信里说,马暹国确实是布置了许多兵马,他们的国君甚至还与周边两个小国的国君会过面,不知是否在谋事。但关于火-药的事情,并没有查出,只说马暹国并没有大量火-枪,可能是有别的用途。
秦玄穆看完信,感觉马暹国国君的蒙銮野心勃勃,应该是想发动战争。
不过应该还是忌惮大燕的,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出手。
可兵马都准备好了,忌惮归忌惮,早晚都会出兵……也许,蒙銮是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可以一举攻入大燕的时机。
想到他之前看的舆图,马暹国其实离京都并不远,如果攻下冀州这座城池,以此为基地,再打败成州的兵马后,入京那是轻而易举的。只是,他的京都尚有六万兵马,马暹国的将士再怎么勇猛,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闯过那么多道关吧?
秦玄穆陷入沉思。
临近新年,宁樱越发显怀了,人也开始变得有些浮肿,她把母亲做得鞋子拿出来穿,觉得极为舒适。
太后这日又过来看宁樱。
“哎呀,你这肚子可真是不小。”太后想到自己有喜的时候,伸手轻抚了一下,“生下来怕是要超过六斤。”她当时的孩子才五斤重,也不知是不是因此身体就不太康健,以至于后来夭折。
“也不知呢,倒是很活泼,总是动来动去。”最近他明显是不□□分,好像在她肚中玩儿一样。
“是这样的,他在里面伸展小手小脚呢,许是觉得太挤。”太后的记忆还是很清楚的,她甚至能想起自己的孩子长到□□个月的时候,手掌贴在肚皮上的感觉,她的笑容温柔中又有些伤悲,心想,但愿宁樱的这个孩子能健健康康的长大,跟秦玄穆一样。
“阿樱,我想早些给你挑两个奶娘。”
宁樱一怔。
“有奶娘照顾他,你也可以省力一点。”太后觉得秦玄穆现在这么喜欢宁樱,等宁樱生下孩子后,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分出来,不如奶娘专心。
宁樱当然知道奶娘的用途,但不管是前世还是今世,她都是自己的母亲养大的,就算有奶娘,最多也是在旁边搭把手而已。她犹豫片刻:“太后娘娘,嫔妾能否自己带大他?”
太后惊讶:“你不怕累?”
“不怕。”宁樱摇摇头。
太后笑:“我是怕你白日要照顾孩子,晚上又要……”秦玄穆不想让那些妃嫔雨露均沾,那就只有宁樱一个人,他又憋那么久,怕是要经常宿在玉芙宫。
宁樱的脸微微一红,但仍很坚定的道:“嫔妾求娘娘允许。”
看来是很喜欢这个孩子了,太后也理解:“我岂会强迫你,只是怕你吃不消。你自己好好想想,主意随时都可以改。”
等太后离开后,宁樱摸一摸肚子,低声道:“你也喜欢为娘带你吧?”她辛辛苦苦孕育他那么久,怎么舍得给别人整日抱在手里?别说她还那么闲呢,又不是迫于生计要到处奔波之人,何至于连个孩子也养不好?
至于秦玄穆……
她不信他那么没节制,之前他也是几日才过来一趟的,生完孩子后应该也是如此吧?
而此时的文德殿里,秦玄穆收到一个好消息。
万渊抓到了一个马暹国的细作。
那细作是江绪发现的,他最近一条街道一条街道的暗访,有日在月仙酒楼看到一名食客与别人争吵,起了怀疑。因马暹国人很厌恶别人用鞋子碰触他,另外一个食客醉酒,不小心用鞋子踢到他的脚踝,引发争吵。
江绪后来追踪此人来到住所,又发现各种细节,便告知万渊。
可惜那细作不知为何,竟知道自己被暴露,意图潜逃,万渊不得已将他抓捕。
“一定要问出他来大燕的目的。”秦玄穆下令。
万渊应是。
秦玄穆又叮嘱道:“在他住所附近安插密探,应该会有同伴来找他……记得不要打草惊蛇,顺藤摸瓜。”
“是。”
然而几日过去,一无所获。
“此人竟如此嘴硬?”秦玄穆皱眉,已经派遣大燕最会审讯的人前往,居然也撬不开他的口。
万渊跪着道:“请皇上赎罪!”
秦玄穆忽地起身:“备轿。”
这是要亲自去看看了,柏青急忙给秦玄穆拿来一身常服。
天牢的值房里,江绪也在。
见到秦玄穆,他有点吃惊,行礼道:“臣参见……”
秦玄穆阻止他,询问:“你怎么也在?”
“臣也是过来询问结果的,臣这些日都在想马暹国国君的意图。如果只是为探消息,倒不必在意,如果是……”江绪低声道,“皇上以后出行,恐怕要多注意才是。”
“你觉得他们是想行刺朕?”秦玄穆挑眉,“就算成了,那又如何?朕不在了,京都的兵马,大燕的兵马仍在。”
江绪一怔。
“肯定不是冲着朕来的。”秦玄穆并不怕行刺,他有禁军保护,而且京都的守卫也很森严,要行刺他,最少得有百来人,如何隐藏行踪?马暹国的细作人数肯定不会多,“朕猜测,他们不过二十人左右。”
二十人……
江绪道:“会不会曾扮做商队入京?”
“极有可能。”秦玄穆灵光一闪,“或许火-药就藏在其中。”
“可进城都会搜索……”
秦玄穆冷冷一笑:“收受贿赂的还少吗?”他登基之后斩了许多贪官,可直到今日仍谈不上干净,那在一两年前,钻个空子不难。
说得会儿,秦玄穆走去牢房。
那个细作被铁链锁着,满脸是血,仔细看,身上几乎都没有一块好肉了,秦玄穆的眉头挑了挑:“他们只会打吗?”
万渊忙道:“皇上,任何手段都使过,没用。”
是个死士。
秦玄穆安静的看着他。
那个细作透过牢房,也瞧见了秦玄穆,只是离得远并不看清,但那个人站在那里,身上便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他忽地哈哈笑了起来。
万渊大怒。
牢房里的衙役急忙开锁,进去拿鞭子抽那个人。
那个人笑得几声,突地气绝身亡。
油尽灯枯,又有死意,本来也撑不了多久,秦玄穆心想,可惜这一条线索又断了。
回到宫里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但他并没有睡,与江绪商议到半夜,后来得出结论马暹国的国君应是要对付京都的大军,遂派人去调查任何可以与城外兵营接触之人。
这一弄,差不多到天亮。
晚上宁樱就听说秦玄穆病了。
月桂道:“皇上是一整晚没睡,紧接着就去早朝,回来后还批奏疏,后来还是送膳食的时候发现的……”
他一直都很勤政,但书里并未提过生病。
到底发生何事?宁樱心想,就算发生什么大事,他也该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吧?孩子还没有出生呢!
“主子要不要再去送碗补汤?”红桑询问。
宁樱颦眉:“送什么,让他……”想斥几句,适时的住了口。
“算了,我去看看皇上。”她站起身。
这个时候胎早已经稳当,但宁樱还是很小心,先是把太监总管戴鹏请来,让他把路上不必要的人都驱走。
事关龙子安危,戴鹏当然是极为谨慎,把宁樱走得那条道清理的干干净净。
宁樱这才坐轿子去文德殿。
走入的时候,鼻尖闻到药味,她问:“何药?”
柏青答:“回娘娘,皇上是心力交瘁,太医开得补气补神的药。”
宁樱点点头。
到得御床边,就见秦玄穆靠在床头,显见是知道她来了,嘴角含笑。
宁樱正待行礼,他就道:“过来。”
宁樱坐去床边。
他握住她的手:“担心朕?”来得那么快,不是担心是什么?宁樱终于又知道心疼他了,“正好朕还没喝药……”那碗药就放在案几上,等着凉一些喝。
“朕的手有些酸。”
现在知道酸了吗,怎么就不知道适可而止?宁樱瞧一眼药碗,然后看向不远处的柏青:“柏公公,快来给皇上喂药。”
秦玄穆:“……”
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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