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匹马拉的龙辇就停在外面。
二人坐上去后, 他还在笑。
宁樱咬唇:“是皇上先抱我的……”怎么说也是他先起得头, 要是规规矩矩的走出来,她怎么会亲他脖子?
赖在他身上也没事,秦玄穆唔一声:“对,都是朕的错, 你说什么都对。”
这下宁樱反而不好说什么了。
看着她明艳的脸,秦玄穆倾身压下:“其实朕想过好几回了,今日又正好是吉日。”
他眸中翻滚着**,太过炙热,以至于宁樱都不好意思看他, 小声道:“怎么能真的在龙辇上呢, 传出去有损皇上名声。”
“谁敢传?再说, 朕就只有你一个,名声再差能差到何处去?”秦玄穆一只手撑在她身侧, 低头封住了她的唇。
没有秦玄穆的吩咐, 龙辇并没有走, 耳边偶尔还会传来骏马打响鼻的声音, 宁樱才不信他真的会在大殿门口要她呢, 现在这般肯定又是在逗她。眼眸微转,她顺势搂住秦玄穆的脖子,凑上去在耳廓上轻轻咬了一口。
秦玄穆身子一颤,感觉脸烫了起来。
她又对着耳朵吹了吹气。
他忽然就控制不住了,猛地起身。
耳边传来宁樱的笑,如银铃, 他挑眉:“等会去了景阳宫,你别哭。”
宁樱:“……”
秦玄穆吩咐车夫:“先去永安宫。”
对,还要给太后敬茶呢。
她的身份变了,从此时起,是太后的儿媳妇。
离得近,骏马跑得又快,几乎是片刻功夫就到永安宫。
秦玄穆先下来,然后伸手拉住宁樱的手,将她从上面抱下。宁樱整理一下裙衫,与他并肩往殿内走去。
太后笑眯眯抱着阿昀看向他们:“阿昀,你的父皇与母后回来了,快瞧。”
阿昀见到娘,两只小手扬起来。
“等会抱你。”宁樱笑。
秦玄穆让姜嬷嬷倒茶。
二人在太后面前跪下,一人奉了一杯茶敬给太后。
太后都喝下了,叫他们起来:“玄儿,你可得好好疼阿樱,多抽点时间陪陪她们母子俩。”至于对宁樱,她没什么可挑剔的,“阿樱你向来懂事,往后内宫交给你管,我也放心。”
“母后?”宁樱一怔。
“你是皇后了,你不管谁来管?”太后点点阿昀的鼻子,“我的时间可都要用在阿昀身上的。”
知道宁樱的担心,秦玄穆道:“有什么不明白的问戴鹏便是,你一个月审查下账本便行。反正内宫也就母后与你两个主子。等到阿昀有自己的住处,得五六年之后。”凭宁樱对这儿子的喜欢,七八年也难说,不过他是要早早让儿子独立的。
毕竟是嫡长子,将来总要立为太子。
宁樱一想也是。
之前宫里有许多妃嫔,难免有纷争麻烦,而今她只要弄清楚宫里的每一笔账,她点点头:“妾知道了。”
太后看她答应下来,笑着把阿昀给她:“先喂奶吧,这孩子应该饿了。”
宁樱坐下来,结果发现这袆衣着实难解,费了好大功夫。
秦玄穆见儿子吃饱了要睡,与太后道:“阿昀暂时睡在母后这里吧,晚上我与阿樱过来陪母后用膳。”
宁樱暗道,这是什么意思?
太后倒是会意过来。
“好,你们先回去吧。”太后想到自己在景阳宫住过的日子,极为感慨,“冷清了许久的地方总算又有人烟气了。”
看似尊贵恢弘的景阳宫,历代多少皇后独守寂寞,回想起来,当真是没多少值得之处,所幸宁樱无需如此,太后心想,先帝纵情酒色,倒是生了这么一个好儿子,也幸好自己当年亲手抚养他,不然哪里来的这等天伦之乐?
望着这小俩口告辞离去,太后露出欣慰的笑。
宁樱坐到龙辇上问:“是让阿昀多陪陪母后?”
“这是其一,其二……”秦玄穆垂眸看着她,“给你在我耳边继续吹气的机会。”
宁樱这时倒是老实了,毕竟在龙辇上,而且已经是在内宫,他要荒唐起来,也难说做不出来。
看她正襟危坐,秦玄穆抬手捏捏她的脸:“嗯,不敢了?”
她现在是不敢,等会儿……
她暗地哼了一声。
在宁樱离开之后,宫女们已经把景阳宫收拾妥当,各色的物件都擦得干干净净,院中的花木也让司苑局的黄门搬来,照着原样种上。
除了占地更广,宫殿修建的更为精美之外,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不过宁樱在门口时,发现里面宫女的人数倍增,穿得整整齐齐,规规矩矩站在两边迎他们入殿。
“这么多人?”她惊讶。
秦玄穆道:“不算多,母后那时住在景阳宫时,宫女更多。”
都是在外殿的,其实多不多与她没太大的关系,身边伺候的还是那几个熟悉的宫女与嬷嬷,宁樱就没再说了。
来到殿内,没等红桑几个跟入,秦玄穆便令她们退下。
宁樱的心咚咚跳了起来。
他返身将她压在墙上:“阿樱,忍住别哭啊。”
坏的要死,把宁樱吓得突然不敢招惹他了,什么吹气,亲耳朵完全不敢,生怕真的爬不下床来。
见她贴着墙一动不动,秦玄穆忽地笑出声,刚才的勇气去何处了?宁樱在这方面还是太弱了,他亲亲她的唇:“不是想要朕吗?”
他一直希望宁樱也有这样的索求,只是宁樱总是太害羞,大抵也就敢吹吹耳朵。
是有点,可她不想哭,宁樱睫毛扑闪了下:“……夫君。”
算了,看在她今日踏出这步的份上,秦玄穆低头亲亲她的耳朵,很温柔的道:“那就只哭一次吧。”…………
红桑听到备水的时候,推开殿门,发现从门口开始,衣衫散了一路,起先是袆衣,鞋履,后来是珠冠,轻纱,她红着脸一路拣,看都不敢细看,一直捡到一张软塌前,方才没有了。再想看床上的主子,却看不见。
唯独秦玄穆衣冠整齐的坐在床前。
红桑低声道:“回皇上,水备好了。”
秦玄穆唔一声,而后俯身将宁樱抱起来。
她看到主子的两条**露在外面,上面有些吻痕,急忙转身退到一边。
至于宁樱,话也没力气说了,她只知道,以后没事千万别惹他——如果想得话,亲亲他的唇就够了,别的一概不要碰。
三日后。
出嫁的女儿一般都会回门,但宁樱的身份特殊,故而太后将宁家一家请了入宫,让他们见见面。
第一次去永安宫,江氏面色紧张,与宁步青道:“真是做梦都没想到,居然与太后做亲家了……老爷,我等会说什么才好?”
宁步青也没有经验:“太后问什么就说什么吧。”
“是不是皇上也会露面?”江氏想着又兴奋,“皇上竟然是我们女婿了。”
是啊,他居然成了国丈。
封后大典完毕之后,他去衙门,一路遇到的官员都对他十分尊敬,这叫宁步青很不习惯,但也因此提醒自己,往后更不能犯错,不能连累女儿。
在一旁的宁潞保持沉默。
来到永安宫,姜嬷嬷过来迎接:“皇上,太后与皇后娘娘已在等着了。”
走入殿内,三人急忙行礼。
太后温和的笑:“不必拘束,我们可是一家人了。”看向秦玄穆,“玄儿,你也该见过你岳父与岳母。”
秦玄穆先是受了他们的臣子之礼,再自己行晚辈礼:“岳父,岳母请坐吧。”
眼前这位帝王,真成了自己的女婿,江氏仍有种做梦之感,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宁樱。宁樱笑着上来,挽住她的手:“娘,坐吧。”又与宁步青道,“爹爹也坐。”最后招呼自己的弟弟。
宁潞没坐,站在父母身后。
接触到弟弟的目光,宁樱微微怔了怔,感觉比平日里淡漠得多。
她有点奇怪。
太后与江氏说家常:“以后你们想见阿樱,往宫里递个消息就行,阿樱是你们的独女,我知道平日里一定很想她。”
江氏忙道:“就算寻常人家,又哪里能常见面呢,皇上与娘娘已经格外宽厚了,我们可不敢得寸进尺。”
“没事的,我把阿樱当女儿看。”太后叫张嬷嬷把阿昀抱给江氏,“看看你的外孙,长大不少了。”
江氏的手一颤,小心接过来。
宁步青也探头去看,两个人的眼角都有些发红,这孩子终于成为他们的外孙了。
宁潞在后方瞄一眼,脸色淡淡的,没有说话。
往常,他哪回来不缠着自己?今次怎么这般疏远?宁樱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等到太后让他们多亲近多亲近时,宁樱就把宁潞叫到侧间说话。
宁步青愣住。
江氏晓得儿子的心病,低声道:“阿潞是该与阿樱见次面了,你没见他最近很反常吗,也只有阿樱能说服他。”
回想起宁潞的举动,宁步青点了点头。
这一切秦玄穆都看在眼里,心里也是疑惑的,当初他故意这么与宁潞说话是为激起这少年的好胜心,让他提起念书的兴趣,但今天宁潞的表现,着实是耐人寻味。秦玄穆踌躇片刻,走近侧殿。
里面传来宁樱的声音:“阿潞,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他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宁潞开门见山:“我最近知道了一件事。”
“何事?”
“我听娘说,你是自己要入宫的,”他抬眸盯着宁樱,“是真的吗?”
清亮的眸中仿佛有刺,扎了她一下。
那回她刻意告诉母亲,是不希望母亲心怀愧疚,因原本就是她负了家人,但宁潞此时拿此事询问,她仍是有些不太好受。宁樱犹豫了会道:“是,当时我有些糊涂。”
“你那时十六了,怎么可能不知妃嫔是什么身份?”宁潞的眼睛红了,“亏得我一直以为你是被迫入宫……你为什么这么狠心?”她从来都没有提前说过,就算入宫,连告别的话也没有,只糊弄他说,“阿潞,过阵子你就能见到我了。”
骗子!
他忍不住落下泪来。
宁樱见弟弟伤心,喉头也像被堵住似的。
她很无奈,那时失去记忆,非她可以左右,然而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宁樱哽咽道:“阿潞,是我不好,我对不住你……”将宁潞搂在怀里,“我后来就后悔了,我天天想你,想娘还有爹。”不然她怎么会想到放刑呢?
温热的泪滴在脸颊,反倒让宁潞止住了哭。
他略抬起头,瞧着宁樱:“你真是这么想的?”
“是啊,不然我怎么会去求皇上,让他准许见我家人?”宁樱擦擦眼角,装可怜,“你可知道求他多可怕?如果他不准的话……”
“他对你很坏吗?”宁潞急忙问。
宁樱一愣:“没有,之前……之前他没那么喜欢我,我也有点怕他,但现在不会了。”
宁潞哼了一声:“你怎么会看上他的!”
“是啊,当初也不知怎么……”她想起前世时,一开始也是觉得自己眼瞎心瞎,但处着处着,感觉就慢慢变了。
在外面的秦玄穆脸一阵黑。
宁樱揉揉宁潞的发顶:“阿潞,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宁潞瞥她一眼:“姐姐是真的惦念我?”
“当然,我恨不得把你接到宫里来,这样我们就能跟以前一样,天天在一起了。”她拉拉宁潞的胳膊,“好不好?”
在宫里有什么好的?宁潞一点不喜欢,皱眉道:“我才不要来呢,还是……”还是等他考上秀才,让姐姐回家一趟吧。
看弟弟终于不气了,宁樱笑起来。
宁潞又确认的问:“皇上真的待你很好?”
“嗯,”宁樱一笑,“很好很好。”
笑得太甜,不假,宁潞没有再问。
姐弟俩从侧殿出来,宁樱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秦玄穆,她刚要开口,秦玄穆淡淡道:“叙完姐弟情了?”
宁樱:“……”
看这脸色,该不会听壁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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