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鸿狭长的眼眸微垂, 一片暗影:“皇上心生怒气,你要是为我求情,必定会连累你。”
他坚定地说:“我能自己脱险,所以不用你以身试险。”
苏烟落却握紧了他的手, 认真地说道:“你为了救我赴汤蹈火,那我就不可能为了你全身而退。”
他对她仁,她不能对他不义。
容鸿微诧, 便见着苏烟落坚韧的眼神后, 他的嘴角弯起一丝淡笑。
等苏烟落走后,月影便凝眉说道:“侯爷,你明明有底牌可以和皇上对抗,不用受牢狱之苦, 为什么还要以身犯险?要不要我派人救侯爷出去。”
容鸿便深意地说道:“委曲求全。”
简单的四字,便让月影顿悟:“你是为了姑娘?”
容鸿不置可否, 随即对着月影说道:“除此之外,我还要你拜托你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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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月色在阴云的遮盖下便一片黯淡阴森的感觉。
更夫提着灯笼, 打更中:“天干地燥小心火烛——”
刚路过侯府的时候, 便听到什么嗡嗡嗡诡异的声音。
更夫被什么声音给吸引了,便打着灯笼看了过去,瞬间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数以百计的蝙蝠重重地撞击着侯府大门,诡异恐怖。
蝙蝠那骇人的丑样,在灯笼光束的照映之下,愈发可怖。
更夫一下子就被吓坏了, 直接往后踉跄了几步,尖叫连连:“来人啊,侯府入邪了——”
害怕的喊叫声在诡异的空气中越传越大声。
蝙蝠蛰伏在门上,眼里发着幽深的光,嘴咧开,似乎在诡异地微笑……
第二天,老侯爷就从下人的耳朵里听到了这诡异的事。
他自己也有些惶惶,毕竟蝙蝠出现就是不吉利的现象,更别说成群结队地撞门。
下人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把蝙蝠给赶走,结果东苑就来了动静。
苏氏哭着跑到了老侯爷的面前,着急地说道:“老爷,你快去看看啊,容楚那出事了!”
老侯爷的脸色大变,赶紧就去东苑。
刚踏入院子里,就听到一阵喧哗声。
老侯爷便见着容楚拼命地拿着剑在挥杀着那朝着他扑来的蝙蝠。
那密密麻麻一片,非常明显,看着特别骇人。
那些蝙蝠死死地啃着容楚的血肉,容楚被咬得血肉模糊。
他疼得嚎叫连连,那一张好看的皮囊,被蝙蝠咬出血痕来了,变得骇人狰狞。
甚至那些蝙蝠还在撕咬着容楚的手背,折腾得他苦不堪言。
容楚看见爹娘来了,痛苦地求道:“爹,娘,救救我……”
容楚向前想要朝着爹娘求助,老侯爷和苏氏吓得连连往后退。
苏氏看着这副样子,直接就在老侯爷的怀里瑟瑟发抖,哭着求道:“你可得好好救救我的儿子啊!”
老侯爷赶紧让下人帮忙撵走那些蝙蝠,容楚已经被折腾得精疲力尽,直接就晕倒了。老侯爷赶紧就找郎中来看,在管家的提议之下,怀疑是邪祟入侵,便开始请了法师来做法。
容楚果然神气恢复了好一些,只是被蝙蝠咬了受了皮外苦,需要卧床休息。
苏氏是以泪洗面,心疼得很。
但是蝙蝠撞门,二少爷被蝙蝠咬这事,早就传遍了全京城。
外面越传越邪乎,说是二少爷便邪祟缠上,夜晚会化身蝙蝠咬人。
一时间,全京城的百姓都对侯府避而躲之。
有小孩路过,直接就被自家娘给抱走,就怕会遭受到什么晦气。
本来侯府也算是侯门世家,一向爱和苏氏打牌的牌友夫人们,全部在背后咬苏氏的舌根,哪儿还愿意和苏氏来往。
就连老侯爷这些平日里和其他大臣有交情的,也直接遭受到了冷落的滋味。
老侯爷叹息着,突然有些想念容鸿的好。在听说容鸿关押后,第一次产生想要去救人的想法,结果苏氏冷冷地说道:“老爷,你是在犯傻吗。你救他他能记得你好吗,我们现在都自身难保,你还想要救他?你打算让容府的荣光都毁于一旦吗!”
“可是他毕竟是我的儿子啊。”老侯爷摇头。
总管他再不喜欢,也是他的骨肉。
最重要的是容楚这个样子怎么靠得住,他必须找个合适的人养老啊。
苏氏便冷哼一声:“容鸿和神女偷情,还忤逆圣旨,这就是杀人的罪。老爷想要蹚浑水,妾室不拦着,但是引火烧身,惹怒圣上迁怒侯府,就别怪妾室当时没有奉劝过老爷。”
苏氏半老徐娘,风韵犹存,本来就深得老侯爷的喜爱。现在他看着苏氏生气了,便心里软了,开始顺着苏氏。
苏氏心里才舒服一点,要是老侯爷真的去救了容鸿出来,那她们的计谋不就失败了。只要容鸿死在牢里,就算现在容楚神智再不正常,也总归有能顺位的一天。
只是苏氏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刚刚折回里屋,便有下人跑来禀告:“夫人,侯爷被皇上无罪释放了!”
苏氏的面色一下子就变得很是难看,歇斯底里起来:“怎么回事?皇上好端端的怎么可能放了他!”
“皇上上朝的时候悬梁掉蛇,百姓们捞起的鱼儿里头也出现写有‘关侯爷隋州亡’绉布的字,再加上最近侯府也有蝙蝠撞门的妖邪事,这一下就闹得人心惶惶,神婆更是和皇上说侯爷和神女是有缘之人,也沾了一些神气,弄得皇上特别不安,立刻就放了侯爷,还让人好生伺候侯爷,还赏赐了不少土地和银两做赔偿。”
苏氏顿时愤怒起来:“这就是在瞎编!”
侯府过的不太平,连带着她要过上忍气吞声的日子,可是容鸿却化险为夷,这老天爷是不长眼吗。
她气得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都掀了,发疯之后,便抱头痛哭起来。怎么想要搞垮容鸿,这么难!究竟什么时候她的好日子才能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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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晨,一袭绰约的身影站立在小桥上。
红衣女子,洁白的手心含着一捧鱼粮,另一只手掐了一小些鱼粮抛入水中。
鱼儿尽欢地吃着投喂的鱼粮,无拘无束。
“姑娘,侯爷已经被放出来了。”紫鹃老实地说道。
苏烟落松了一口气,点头:“那就好。”她想起什么,便说:“紫鹃,侯府的事是你做的吗?”
她也听闻了侯府邪祟入侵的事情,但是问题是她根本就没有让人去做。
紫鹃疑惑了:“没有姑娘你的吩咐,紫鹃万万不敢做这种事。”
“难道说是他。”苏烟落骤然想起了容鸿说的话。
“谁?”紫鹃问道。
“没事。”苏烟落却嘴角下意识一抬,他倒是想的比自己还要毒辣。
容鸿,不亏是男主,不会让自己吃亏。
“此外,琴嫣殿那已经有动静了。”
苏烟落瞧着池塘之中越聚越多的鱼儿,便深意地说道:“很好,那我们可以收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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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静穆,冷宫之中出现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其中一个倩丽的女子因走得匆忙,便险先摔跤。这便是平日里光彩亮丽的兰贵妃,现在素面朝天,穿着一件寡淡的白衣,似遇到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娘娘,小心一些。”宫女娟儿小心翼翼地搀着兰贵妃。
兰贵妃便瞪了一下娟儿:“嘘,不知道轻点,想要让半个后宫都听到啊。”
娟儿委屈地说道:“奴婢错了。”
要是按照兰贵妃平时的性子,肯定要数落对方一番,但是事态紧急,只能速战速决,把要做的事完全完成,才能保她平安。
找了一处偏僻的角落,娟儿和几个宫女已经开始点起纸钱和火盆,兰贵妃打开包袱,直接就把包袱里头的发冠、丝绸衣服甚至连绣花鞋都扔在火盆里烧。
就在她们“毁尸灭迹”的时候,便听到一声轻飘飘的声音:“兰贵妃,大半夜不睡觉,来这里销赃啊。”
兰贵妃听到空气中突兀响起一道声音,顿时就被吓着了。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从四面八方已经冲出来大批的侍卫。首先是模样慧黠的苏烟落,双手环胸走出,接着兰贵妃就瞧见明黄一角。
兰贵妃吓得脸色煞白,猛地就跌坐在了地上:“皇……皇上……”
“你个贱人,朕如此宠爱你,你竟然背着朕偷人!”皇上气愤地指着兰贵妃训斥。
兰贵妃战战兢兢,直接大喊冤枉,哭得梨花带雨的:“臣妾没有偷人啊,只是臣妾的宫女不小心掉井去世了,宫里忌烧纸钱祭奠,便来这里偷偷烧着……”
苏烟落看着哭得格外伤心的兰贵妃,便笑着说:“兰贵妃啊,你的演技真好。你之前都能泼宫女一身开水,现在竟然能有心给人祭奠啊,哪个宫女这么值得兰贵妃上心啊。”
“神女殿下,你是有所不知,臣妾只是平日里对宫女苛刻一些,其实臣妾的心软着呢。”兰贵妃假惺惺地提袖哭着。
“最近宫里流传着侯府二少爷容楚,因为邪祟上身夜间癫狂乱咬人,和他发生过的女子都会择日发作一样的症状,严重便会一命呜呼。唯有挑月圆之日,在最寂静阴气最足的地方烧完和容楚接触过的衣物,方可避免邪祟上身。看兰贵妃你烧的东西,很明显都是你的贴身之物,像是什么宫女根本就穿不了这么昂贵的衣物。”
苏烟落一针见血,兰贵妃见到奸情败露,立刻就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求道:“皇上,臣妾只是一时糊涂啊……”
可是皇上龙颜大怒,直接就把兰贵妃打入冷宫,再派人去抓容楚,即日砍头。
“皇上,饶命啊——”兰贵妃哭喊着,却被人狠狠地拖走了。
苏烟落心里一片畅快,有种大仇已报的舒畅。
她是故意在容鸿算计容楚的基础上,添油加醋,让兰贵妃不打自招,再借机除掉容楚。
目前看来,这个法子是有效的,一箭双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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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楚被抓后,便问斩了。
苏氏感觉一夜之间天便塌了,她勾心斗角一世,想法设法进了侯府做妾。可是到头来,她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有得到。
就连唯一的儿子都搭了进去,从此过上后继无人的日子。
难不成这就是她逼死容鸿她娘的报应吗。
在老侯爷还沉浸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之中时,下人慌乱地禀告:“老爷,夫人他出家为尼了——”
老侯爷险先跌倒,幸好有下人扶住。他哭嚎一声:“家门不幸啊。”
瞧着空大的侯府,从过去的门庭若市到如今的空空荡荡,老侯爷老泪纵横。
待他去宅院去见容鸿的时候,老侯爷被月影拦在门前:“抱歉,侯爷并不想见你。”
“我可是他爹!”老侯爷气得够呛。
“侯爷说了,在你辜负她娘的一片真心,还把他赶出出府时,他和你便再无瓜葛。”月影眼神一片寂冷:“不过,侯爷说了看在他娘的份上,待你归西,他会去你坟前尽孝。”
老侯爷怒气涌脸,直接就指着月影的鼻子骂着容鸿不孝子,月影却冷漠地把门给合上,把老侯爷的辱骂都拒之门外。
这时老侯爷才痛心疾首,脑子里便浮现了容鸿他娘婉容的笑颜。
他摇摇头,便觉得他做的都是糊涂事,本来一手好牌,现在被打得稀巴烂。现在落得这个无人赡养的下场,都是因为他忘恩负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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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的晚上。
苏烟落刚想要歇息,紫鹃便急寥寥地跑入了屋子里,吵着说:“姑娘,不好了~”
“怎么了?”苏烟落纳闷地问道。
紫鹃便拿着手里的红帖子,对着苏烟落说道:“侯爷明日就要成婚了!这是邀请你的喜帖,姑娘,我们要去吗?”
苏烟落一听,立刻夺过了那喜帖一看,还真的是容鸿的喜帖。
她就说最近容鸿怎么不冒气了,原来去办大喜之事去了。
这明显就就是容鸿和那个白月光表妹成婚。
邀请她,不就相当于邀请前女友参加现任的婚礼吗。
这个大猪蹄子,是故意挑衅的是吧。
无非就是说追不到她,也能更有好的女人嫁给她。
亏他之前还含情脉脉地告白,就是鬼话!
苏烟落拍桌子,生气地说道:“去,当然要去!”
不仅要去,她还要艳压群芳,把那个白月光的光辉全部压下去。
让所有人的视线就定格在她的身上,也让那个大猪蹄子后悔莫及,失去她这个小仙女是多么可惜的事!
第二天,苏烟落就早起梳妆打扮,她打扮得光鲜亮丽,一张花颜月貌,光是让人看一眼就忘记不了。
苏烟落这才满意,便坐上马车往容鸿成婚的宅院去。
可是她到门口,除了瞧着大红灯笼高高挂,一片婚礼布置的场景之外,并没有想象中的高朋满座。
这是怎么一回事?
当苏烟落带着疑惑步入大门的时候,便瞧见他一袭苏绣红色锦袍背对着自己。身躯挺直如松,墨黑色的发便披在肩后。
待她走近的时候,男子微微侧头瞧来。
细长多情的丹凤眼,一片柔净明晰,俊美绝伦的脸,在瞧见她的出现,徐徐勾起优美的薄唇,轻轻一唤:“落儿,你来了。”
“怎么就你一人?”苏烟落疑惑地问道。
谁知道容鸿薄唇微拉,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把圆镜。
苏烟落一愣,那就是当初她摔碎的那一把镜子。上面能清楚地看出镜子的裂隙,但是一片不少,全部都被粘在一起。
她一下子就想到了他指尖的那些刀口,一下子明白过来。
苏烟落本来就当是一句笑言,可是却被容鸿给当真了。想要拼凑这么一面镜子,有多困难她自己都能知道,可以想到容鸿在其中花费了多少心力。
“如今破镜重圆,落儿嫁我可好?”容鸿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这成亲的现场很早就为你布置了,只是和你赌气便骗你是为了娶姜依依准备的,只是哪儿想到我们天各一方,这便搁浅了。”
苏烟落这才明白,原来当初容鸿不是要娶姜依依,而是为了娶她。
今日的婚礼,她以为是容鸿和姜依依,结果却是给她的。
苏烟落的眼眶有些湿意,她耍着小性子,试探道:“如若我今日不嫁你,那这些不是白准备了吗,你也会被天下人所耻笑。”
“容鸿一生只娶一人,如若娶不到你,我便终身不娶。”容鸿便双眸灼亮。
苏烟落便赌气地说:“那希望你说到做到,那就终身不娶吧!”
紫鹃吃惊:“姑娘!”
容鸿微诧,但像是做了准备一般,只是脸上浮现一丝凄淡的笑。“好。”
苏烟落本来以为容鸿会强取豪夺,但是没有想到他的反应出奇得安静。
苏烟落回头背向了容鸿,便朝外上了马车。
容鸿没有追来,苏烟落心底浮现淡淡的失落,但是大局已定,她并不想要和容鸿再有什么牵扯。
她正准备叫马夫开车的时候,一袭清冷的声音响起。
“姑娘,请留步。”等苏烟落掀开马车帘子,就发现是月影。
月影把手里的一卷画卷递给了苏烟落,说道:“这是侯爷让在下交给你的,他祝小姐前程似锦,早觅良人。”
苏烟落一颤,还是接过了月影给的画。
月影沉着声说道:“在下多嘴了,我从未见过我家侯爷钟情过一个女子。明知当初你是容楚派来的细作,他也知道是你下毒杀他,却还是深陷下去。”
“他名上罚你,可还是为你软了心。你睡祠堂的被子,亦是侯爷让人盖的,管家本在你屋里放蝎子亦是他派人杖毙的。你失踪之后,侯爷更是没日没夜地寻你,有人说你跌落悬崖,他冒着生命危险寻你,结果岩石划过他背脊几米长的伤势,若不是下面是河流,早就一命呜呼。”
在听到月影的话后,苏烟落的心一颤,她万万没有想到容鸿在背后默默地做了这么多事。
月影说完,便默默地退去了。
马车行走,苏烟落打开了画卷,掀开一看后,眼泪簌簌地流淌下来。
画卷之上,便溅开了几摊泪沫。
这可把紫鹃给吓坏了:“姑娘,你怎么了?”
苏烟落红着眼,便嘶吼着:“停车!”
待她下车后,便提着裙子快速地朝着宅院奔去。
当初容鸿整蛊她的那一张画上,她知道有画着一个女子。起初她以为是姜依依,可是等现在再看,发现容鸿又加上了零星几笔,那女子的雏形分明就是她……
苏烟落泪眼朦胧地冲到了容鸿的面前,容鸿本是坐在雕花椅子上,一片岑静。
在瞧见她后,他的黑眸掠过一片错愕。
苏烟落嫣然一笑,一头扎入了容鸿的怀里:“我嫁你。”
屋外锣鼓喧天,笙歌鼎沸,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
八抬大轿,在欢天喜地的气氛之中,头戴红盖头的苏烟落,在喜婆和紫鹃的搀扶下跨入了宅院的大门。
她和容鸿拜过天地后,就被送入了洞房之中。
容鸿招待完客人没多久后便进屋了,这才让苏烟落解放了。
待容鸿挑起红盖头的时候,苏烟落便软囔一声:“你总算是来了,不知道我的头冠有多重。”
她伸手去摘头发,那繁重的头饰和头发缠得紧,苏烟落倒是觉得扯得头发疼。
结果她手忙脚乱的时候,容鸿轻笑了一声,苏烟落瞪瞪他,他猛地靠近,轻轻地帮她把头冠拿了下来。
“喝交杯酒吧。”容鸿眼眸一暗,眼前的女子一缕描金云锦嫁衣,比火要热烈,比水又要柔情,一颦一笑光彩照人,直勾人的欲望。
在容鸿拿来两个小酒盏的时候,苏烟落突然慌了:“慢着。”
容鸿眼眸便深了稍许:“怎么了?”
“你要是喝醉的话,可是会变成另外一个人的,心智……就好像跟小孩子一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苏烟落好奇地一问。
她想起来,容鸿还有双重人格。
容鸿却直接圈紧了苏烟落的腰身,给了苏烟落一个措手不及。
她听到他的一声低唤。“落儿。”
“嗯。”苏烟落轻轻地应声。
容鸿便唇角一勾,几乎是要亲吻她的耳垂,缠绵地说道:“有你陪着,真好。”
有淡淡的湿光在他的黑眸荡开来,等苏烟落侧目,便瞧见他俊颜染上一片寂寥。“我娘一生酿酒,唯有一种酒,只酿给所爱之人,那便是桃花酒。她说桃花酒解千愁,道尽人间极欢。”
“她一生只爱上我爹,哪怕所有人都反对她嫁给当时还只是个穷书生的他,她还是豁出去嫁了,一路提拔他成为了侯爷。但是我爹却负了她,怀有我的时候便有了苏氏,还堂而皇之地纳入门内,最后更是为了苏氏对我娘大打出手。”
听到这,她已经能尝到他心内的苦涩和嫉恨。
她深深地拢紧了容鸿的背,恨不得能帮他分担痛苦。
“在我五岁那年,我娘总归还是撑不住上吊自缢了。每次只要我伤心欲绝的时候,只要喝了桃花酒后,我便心无杂念,再也不用受世俗的烦困,可以醉生梦死。”
在容鸿说完话后,苏烟落便捧住了容鸿的脸孔,怜惜地吻上那薄唇。
这一吻便一发不可收拾。
入罗帏,嫁衣褪,红烛染尽,一片缱绻柔情,手心翻转,入夜渐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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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珠从娇艳的花瓣中流淌出来。
像是蝴蝶扇打着翅膀,划出漂亮的弧度。
等苏烟落梳妆起之后,身后便圈上一双强而有力的双手。
他轻轻贴着苏烟落的脸颊,宠溺地一贴。和她腻歪了许久,才在她的催促之下,依依不舍地去早朝。
苏烟落嫁过去已经好几周,几天前才知道自己是落入了容鸿的圈套。
原来她就算不嫁过来,容鸿也在之前向皇上请婚,多日之后,她还是得嫁给容鸿。
果然就是老狐狸。
当时她便收拾包袱要走人,结果容鸿拦腰就拐她回去,是把她当成宝贝一样宠着。
她往东,容鸿就不敢往西。她不愿做什么,容鸿绝对不拦着。
容鸿还会想法设法地哄她高兴,什么好吃的第一个都会想着她。
她若想要看他跳极乐净土,他思忖半天还是冲她低头,在她的调/教之下,已经把极乐净土跳得炉火纯青。
苏烟落乐得捧腹大笑,假如她现在有手机,真想要拍视频循环播放。
当然容鸿也没有这么轻易放过她,在苏烟落得意的时候,便扑上去了,把她折腾得在床上待了好几天。
虽然她现在嫁给了容鸿,但是她依旧是备受敬仰的神女,只是在她的要求下,可以不用上早朝。
容鸿也自立新侯府,位置可以说是市中心,离集市和皇宫都不远,而且面积很大,都是寸土寸金。
苏烟落自己都诧异,容鸿也太豪了一点。
不过自己住的舒服,身边不少下人伺候着,她过的特别滋润。
皇上遇到什么事,也会来侯府来请教她,再加上她有个聪明的夫君,便什么都难不住她。
等容鸿去上早朝,苏烟落便带着紫鹃去集市买一些胭脂水粉。
在苏烟落到一个摊贩上的时候,便听到一声诧异的声音:“苏烟落?”
苏烟落抬头一看便瞧见摊主,一愣:“姜依依!”
眼前的妇人,竟然就是姜依依,对方穿的很是朴素,原本漂亮的脸现在素面朝天,还变得憔悴苍老很多,手上也多了一些茧子。
姜依依在瞧见光鲜亮丽的苏烟落,便有些自卑地低着头。过去她自恃清高怎么都看不上眼的人,竟然变成了大名鼎鼎的神女,还嫁给了表哥,反观自己过上风餐露宿的贫苦生活。
“婆娘,愣着做什么,快卖东西啊,不赚钱,老子今晚喝西北风啊。”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凶巴巴地推着姜依依。模样凶狠,完全是一个二痞子。
他在看见苏烟落倒是微楞,兴奋地说道:“神女殿下!”
苏烟落一蹙,她听紫鹃提起,姜家少爷参与拉帮结派结果站错队牵连了姜家上下,被发配边疆的发配边疆,容娘为了钱执意把姜依依给嫁了,捞了彩礼跑了。
但是她没有想到姜依依会落得这样凄凉的下场,嫁给这样的人。
这可是小说里的女主,一手好牌得稀巴烂,真是让人唏嘘。
姜依依憋屈的很,对丈夫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小心翼翼地对苏烟落推销东西。
苏烟落于心不忍,直接就对姜依依说道:“所有东西我都要了。”直接就把银子给了姜依依。
姜依依眼眶带泪,说了句谢谢。
眼看着银子就要被男的抢走,苏烟落便训斥出声:“姜依依是我昔日好友,她既然嫁你为妻,你就要好好对她,若你再欺她被我知道,我便把你杖毙了,让她再嫁。”
男人一下子就怕了,赶紧求饶。
姜依依投来感激的眼神,苏烟落莞尔一笑,便带着紫鹃走了。
在她即将上马车的时候,一道金光照射在她的身上。
倏然之间,繁华的场景逐渐转变成虚无。
她陷入昏迷的那一刻,命运的齿轮也逐渐转动……
作者有话要说:只是这个位面世界完结,下一章真假千金章,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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