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烟落被紫鹃拉去梳妆打扮,然后战战兢兢地到了书房。
她便瞧见了端坐在书房红木椅上的男子。
身着一身苍紫色的杭绸长袍,修长漂亮的手紧握着一只羊毫笔在宣纸上画着。
行云流水,一副锋芒外射的气场。
看不出是喜是怒,异常平静。
苏烟落故意谄媚地呼唤一声:“侯爷,今天怎么有兴致来看望妾身?”
“研墨。”冷冷的二字响起。
“啊?”苏烟落懵了,这是葫芦里卖什么药呢。
倏然之间容鸿就投来一道凛冽的眼神,逼得苏烟落只能讪讪地研墨。
磨了好久,苏烟落的手臂都已经酸疼了,可是容鸿却没有让她停的意思。
苏烟落委屈地软囔一声,索性就要停手:“侯爷,墨汁已经不少了,不如我就……”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容鸿打断:“继续。”
容鸿的目光幽暗深邃,仿佛苏烟落一停手就要把她生吞活剥。
苏烟落已经委屈得眼睛湿漉漉的。
好疼的好吧,禽兽。
这分明就在整她好吧。
苏烟落已经是来回交换手在研墨了,一只手磨,另一只手甩甩,来排解酸涩。
脸上郁闷又无奈的表情格外明显,全部都被那黑眸瞧得一清二楚。
“怎么,不愿意?”
容鸿望来,眼里已经掀起波澜。
“愿意,怎么可能不愿意。”苏烟落对着容鸿谄媚地笑笑,实际上心里已经把对方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苏烟落撅着红唇,那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全部映在了容鸿的眼里。
容鸿不由地唇角一抬,浓眉难得呈现出柔和的弧度。
到后面苏烟落已经磨得精疲力尽了,手都已经沉重得快要抬不起来了。
结果一不小心,那墨汁就直接就撒了出去。
苏烟落就诧异地发现容鸿的画上直接就溅开了一滩墨汁,直接就毁掉了容鸿栩栩如生的画。
容鸿的目光顿时就变得阴戾:“落儿?”
苏烟落心里那是几百匹草泥马跑过。
好好的,她去毁掉他的画干嘛,不知道这家伙手段多毒辣吗,而且特别记仇。
她这就是在找死!
“侯爷,呜呜呜,妾身错了。”苏烟落一下子就哭得楚楚可怜:“侯爷不会就因为一幅画罚落儿的对吧。”
她不停地用那双大眼睛暗送秋波,表情也是无辜到了极点。
苏烟落的心里还是充满着希望的,侯爷大人,我和你的白月光表妹长得一模一样,你可得心慈手软吧。
“禁食三天。”
无情的字眼,顿时堵住了苏烟落的哽哽咽咽。
三天不吃饭?
这不逼她去死吗,她可以被关祠堂,但是让她三天不吃饭。
不行,绝对做不到。
“侯爷,要是妾身能让这一副画锦上添花,你是不是就不罚妾身禁食了。”苏烟落猛地擦擦眼泪,倔强地对视着容鸿。
容鸿眼皮流畅的桃花眼微微一眯:“你要做不到呢。”
“做不到的话,妾身甘愿受罚!”为了吃的,她得豁出去了。
她要勇敢地和恶势力做斗争,绝对不能屈服在别人的爪牙之下。
容鸿简短地命令道:“画。”
苏烟落就感觉那炙热幽暗的眼神定格在她的身上,她一下就紧张了。
连握着的笔都抖了几分,还好苏烟落让自己静心下来。
容鸿就见着那纤白的柔荑,握着那羊毫笔,就轻轻松松的几笔勾勒便有了雏形。
原本是溅开的墨点,现在已经在苏烟落巧妙的勾画下,变成一朵活灵活现的梅花。
一下子升华了整幅画的意境,入木三分。
“侯爷,这样你可满意。”那一双清澈又充斥着韧劲的杏眸,牢牢地锁定着容鸿。
不像过去对他有所惧怕,反而多了几分自信慵懒。
苏烟落看着容鸿默不吭声,心里那叫一个美。
她可是设计系出身的,画这个对她小菜一碟。嘿嘿,想要惩罚她,没理由了吧。
就在苏烟落心里美滋滋的时候,结果手腕被轻轻地一拽。
苏烟落出乎意料地就落在对方充斥着清檀味的怀抱之中。
她想要挣脱,却被对方的双臂牢牢地桎梏着。
“侯爷!”
结果苏烟落被对方的手狠狠地揉捏着下巴。
冰凉的触碰,让她的牙齿打颤了一下。
圆润的耳后便贴上男子混热喑哑的呼吸:“嗯,竟然敢骗我。”
苏烟落挣不开对方的力道,怨念颇深,好气地说:“妾身欺骗侯爷什么了?”
“你不是目不识丁吗。”
她听着那低沉危险的嗓音,蓦地一脸惊恐。
糟糕,她竟然忘记这个原主原来是不识一丁的浣纱女,只是因为貌美如花,才被容楚送到容鸿身边做细作的。
刚刚她一时间大意就露陷了。
就在容鸿质问她的时候,结果手背沾上滚落的泪珠。
他的眸色微深了几许。
坐在他怀里的女子抽抽噎噎的,纤长又浓密的睫毛微扇,委屈地说道:“侯……侯爷,我起先是不识一字,但是侯爷一直不来看我,我闲着无聊便一直都在看书,学会了一些字画。”
她就好像承受了极大的委屈,又在默默隐忍。
连眼睛都完全哭红了,完全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别哭了。”容鸿指腹轻柔地擦拭苏烟落脸上的泪水。
苏烟落窃喜,果真是一个大猪蹄子。
就说怎么可能不怜香惜玉,现在一哭,他不就是心软了吗。
就在苏烟落沾沾自喜的时候,耳边便落下一道暗沉的气息:“不然一会干活的时候,眼泪就哭干了。”
噶?
“侯爷,你什么意思?妾身……没犯错啊。”
容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让你在内阁禁闭,你却没有我的吩咐擅自出去,难道不该罚吗。为了将功补过,打扫宅院一周。”
苏烟落一怔,没有想到容鸿连这事都知道。
“侯爷,你就原谅我是初犯,饶过我吧。”苏烟落委屈巴巴地摇着容鸿的胳膊。
“两周。”
“侯……”
“一个月。”
“行行行,我去打扫还不行吗!”苏烟落直接就甩袖子,气呼呼地从容鸿的身上起来了。
他再加下去,直接把她打入奴籍算了。
容鸿直接忽视苏烟落怨念颇深的眼神,便深意地一勾唇带侍卫走了。
苏烟落直接气呼呼地踹着凳子,结果她疼得抱着脚,两眼泪汪汪的。
这个混蛋,是不是男人,就这样欺负她!
果然表妹是白月光,她就是蚊子血,被他狠狠地拍在了墙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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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苏烟落被罚打扫宅院一个月。
那些老婆子那叫一个幸灾乐祸,本以为苏烟落在侯爷的心里还有点分量,她们还忌惮的很。
可是现在一看侯爷对苏烟落的态度,就知道苏烟落顶多就是一个暖床丫头,还是不受宠的那种。
还有谁在苏烟落的跟头伺候着,一溜烟全跑了。
苏烟落就在庭院里苦巴巴地搓着衣服,天气冷,风一吹手就红红的,更别说是手伸入水里更是冰凉刺骨。
古代的这些衣服特别重,拎起来的时候苏烟落感觉自己的老腰都断了。
容鸿这个杀千刀的,明显就是看她好欺负!
就在苏烟落在心里各种臭骂容鸿的时候,紫鹃过来殷切地说道:“姑娘,你怎么能做这种活呢,我来做好了。”
“就你怎么能洗完这些衣服,不行,我洗就好了。”
苏烟落是不忍心看着紫鹃洗衣服,那丫头太老实,手都冻得红紫了,还要来帮她干活。
紫鹃却执着的很:“我们一起洗好了,就看姑娘洗衣服,我心里过意不去。”
瞧着紫鹃坚持,苏烟落只能分出小部分的衣服给紫鹃。
两个人就在那费劲地洗着衣服的时候,结果一大桶的衣服就倒在了苏烟落的木盆里面。
“来,这些衣服都归你们洗了。”
一股臭味弥漫而来。熏得苏烟落直接就捏住了鼻子。
而眼前的管事就笑眯眯地说:“劳烦姑娘了,可得洗得干净一些,不然的话可得重新洗。”
很明显就是在落井下石。
紫鹃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说:“管事,你别太过分!故意攒了这么多的衣服给我们洗啊?”
管事却看看指甲,懒散地说道:“就这么几件衣服,就开始推辞了,还是卖力洗衣服吧,不然侯爷怪罪下来,可得把你们赶出宅院呢。”
紫鹃气得要起身抽管事的时候,苏烟落却拦住了紫鹃,说:“别闹,我们洗。”
“姑娘!”紫鹃有些失望。
“看看,紫鹃啊,你还是得和你家姑娘好好学学,这叫明事理。”管事笑笑:“好好干活哦,不然晚饭都不让你们吃。”
说完管事就走了。
紫鹃憋屈地说道:“她就是在公报私仇,恐怕以后会得寸进尺的。”
苏烟落却自信地扬着唇瓣,说:“她不是要让我们洗衣服吗,那我们就让她后悔找我们洗衣服。”
她狡黠的样子,映入紫鹃的眼里,紫鹃激动起来:“姑娘,你有主意了?”
苏烟落便趴在了紫鹃的耳边说了一些什么。
紫鹃的眼睛一亮,兴奋地搓着小手:“姑娘,真有你的!”
晚上,管事和几个婆子兴高采烈地搓着麻将。
婆子们开始拍管事的马屁,笑着说:“管事,还真是聪明,知道把所有的活都推给苏姑娘和紫鹃做,倒是让我们清闲下来。”
“就是,上次那苏姑娘耀武扬威,都欺负到管事身上来了。现在她被侯爷罚了,这不就是在给管事出一口恶气吗,恐怕那苏姑娘现在肠子都悔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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