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微又弱又穷,只能做他跟屁虫。
尾随其后,进一平平无奇的院落,也没看清他做了什么,‘倏’的一声后,柳暗花明,场景变化,登时来到另一处开阔地。
她眼形窄而媚,不到特别惊讶的时候,很少圆睁。但此时眸儿微愣,琥珀猫瞳中闪过一抹震撼之色。
“这是阵法吗?”
改换空间,她可只在小说里见过啊!
真·乡巴佬·微逐渐兴奋起来,声音雀跃:“有生之年我居然能见识到阵法,太有意思了!”
晋简感官极灵敏,周围任何细微动静都逃不过他的眼。这在战斗中原本是绝佳的优势,如今却令他大为不爽。
“你要盯我盯到什么时候?”
背后视线过于灼热,让他想无视都难。
她厚着脸皮,开始竭尽所能地吹彩虹屁:“小女子在想,原书作者未免太没有眼光了。像您这样武艺高超、心地善良、俊美无俦,又精通阵法的全才,就算用几十万字渲染也毫不为过。她怎么就睁眼瞎,非要那个红衣丑男当男主,我…我气愤!不平!”
晋简停步,转头,似笑非笑:
“聒噪。”
“…对不起。”委屈巴巴闭嘴,甄微觉得她太难了,热脸贴人冷屁股,还不得不继续贴。
谁让他厉害呢?
自己这条小命全系在小心眼绿毛王八身上,暂时不敢得罪他,必须把彩虹屁进行到底。
他不再前进,微微仰高下巴,道:“施展你的能力,让我看看,值不值得与之为伍。”
甄微怔然,呆呆地重复一遍:“什么能力?”
“圣女真的以为是自己惊天地泣鬼神的美貌引来了降雨吗?”
他毫不掩饰嘲讽之意。
女子却羞怯万分,捧住脸,忸怩跺脚,轻声嘟囔说:“大侠过誉,我虽漂亮,还不到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呢。”
天真的皇帝哪里知道世上还有这种浑身都是脸皮组成的人,他噎了噎,决定用冰块脸作保护色,隔绝甄微的无耻侵扰。
见好就收,在合适的时机拍上几句马屁,做到油而不腻的谄媚,这才是抱大腿的精髓。
甄微深谙此道,每次都在晋简发飙的边缘停止作死行为,这次也不例外。
她利落地取下面纱,温柔莞尔。
霎那,嫩芽抽枝,香气浮动。
花蕾轻张,群芳娇艳,竟是一院花开之景。
晋简眸色黯了黯,表情不变,道:“继续。”
笑容易,哭难啊,甄微使劲掐了下大腿,疼得龇牙咧嘴,可就是没有眼泪钻出来。
无助地望向男人,眼里全是希冀。
“之前不是很能哭吗,这会儿哭不出来了?”他心中警铃大作,防备问道。
“哪有,就哭了一次!”甄微抗议,她根本就不是爱哭鬼,上次是因为看到祁不唐太害怕才情不自禁落泪的好吧!
“梦山脚下。”抱他大腿时这么熟练,说忘就忘?
“那是假哭,一滴眼泪都没有。”
难怪当时没看到下雨!
“…骗子。”晋简冷笑,凤眼半阖,阴测测道,“世子还在宫里,或许,你想见见他?”
咯噔。
甄微心脏猛地一跳,她捂住胸口,小脸煞白。
“沼国有门秘法,能以水化针。世子功力深厚,若他施展此术,几千水针同时刺出…圣女,你腿在抖。”
鼻子酸楚,一时间悲从中来,伤心得无以复加。
头顶风云变幻,她绝美的脸上流下两行清泪。
滴!答!
感觉到冰冷的雨珠从额角流过,晋简凝视她片刻,缓缓道:“可以了。”
她越想越怕,脑子里充斥着原书中那些恶毒至极的描述,四肢软绵,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抽抽噎噎,哭得停不下来,那雨也有渐大的趋势。
男人蹙眉,几次想开口恫吓,但觉着依她软弱的性子,肯定愈是威慑愈哭得厉害。
话衔在嘴边,反复咀嚼,最后烦不胜烦,扣住她手腕,道:“他打不过我,原书作者没告诉你?”
甄微哽咽,鼻尖一撮嫣红:“说…说了,可有什么用,我打不过啊。”
狗作者,偏心偏得没边。给男女主安排五花八门的招数,而她堂堂一个金牌女配,现在居然只会轻功。
几千根针!能把她扎成刺猬!
他轻轻瞥她,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
“我在的话,他不敢动手。”
话很狂傲,不过并非夸口。
她眼珠像雨后青空,蒙蒙发亮:“你会保护小女子的,对吗?”
被如此美色依恋,神仙也难矜持。
然,晋简还是雷都打不动的冷酷。
钢铁直男理所当然地说:“不会。”
尼玛?
甄微咬碎银牙。她照过镜子,每次都被自己美晕,当然知道这是张多么犯规的美人皮。
臭王八到底是怎么抵御的?
他对女子铁青的脸色熟视无睹,自顾自道:“你能力很特殊,完全可以保护自己,无须依赖我。”
“??”
她到底有什么能力了…
嗯,可以唤雨。可以开花。
难道祁不唐打到跟前,她给他表演一个在线求雨吗?让头发丝这么细的雨把他扎死?用花香把他臭死?
晋简抬眸,举起神雪剑。
唰——
甄微闪到一边儿,不满地说:“就算有什么口角,您也不用亮刀子啊。”
动不动就拿剑,粗鲁!没文化!
他懒得理她,直接说:“入武道者皆习杀伐之术,威力大,以攻为主。而你,行生机之法,是极其难得的术系。”
闭目沉思,喃喃道:“步伐虚浮,肢体孱弱,下下之资,武道无望。天生聚灵,生机之体…”
倏地睁眼,淡声说:“跟我走。”
诶,又去哪儿?
她回神的时候晋简已经走了很远,甄微怵得慌,赶紧追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阁楼。
四周俱静,黑漆漆,只有微弱的光从窗户透入。
孤男寡女,无光密室,这,这也太刺激了吧…甄微忽然想起了自己学生时代那些钻小树林的情侣。
“大侠,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虽然他长得贼体面,窄腰长腿,鼻高目深,但才见两次,她良心过不去啊。
又开始说奇怪的话了。
晋简无声叹气,很怀疑自己是否应该和一个脑瓜不太正常的女人合作。
他干脆伸手挡住甄微,斜目道:“在这儿等我。”
说罢,径自往里走去。
甄微汗毛直竖,脚底发凉。杵在原地,焦急等待。万幸没等多久,那人便折返了,到她面前,丢下一本册子,说:
“背下来,祈雨大典后检查。”
哇,好臭!
一股子潮湿味迎面扑来,她掩鼻干呕,嫌弃道:“这是什么啊…”
边说边拾起,借光凑近细看,眯起眼,慢慢念道:“引、生、诀。”
甄微比划了下,随口问道:“书挺厚的,不过我是文科生,不怕这个…对了,祈雨大典是多久来着?”
一年后?那绰绰有余,绝对背得滚瓜烂熟。
看她这么自信,晋简也总算舒心了些,略微欣慰地说:“孺子可教,这五日你便在此好好研读,切忌偷懒。”
抬手挥袖,长廊两边烛火点燃,一道接一道的光,映在眼底,忽明忽灭。
她呆若木鸡,讷讷笑着:“五日?”
“对,大典将在五天后举行。”晋简颔首作答。
晴天霹雳!
女子两眼一黑,险些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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