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在怀疑皇帝狗改不了吃屎, 又旧病复发了。
他们认为江湾就是第二个德妃。皇帝又又又又想把“德妃第二”娶进宫了。又说江湾能考这么好, 肯定是看在皇帝的面子,放了水。
谣言就像春草,蔓延滋长。
就连福贵也是安慰陆清流:皇上人中龙凤,能看上他是他的福气。
陆清流:我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真的真的不想娶!
到最后,陆清流竟然发现只有寻辞相信他。
“爱卿真的相信朕对江湾没有任何念想?”陆清流抓着寻辞的手臂,显得急切得不行。
他都快被烦死了。就连太后也来劝了他一番, 说不可执迷男色……几乎将后宫多年无子嗣的原因全归罪于皇帝偏爱男风了。
这真的冤枉了。后宫多年无子嗣,主要是原主不能人道。唉, 太医院的医生都有没有用啊。
这难道就治不好了吗?原著小说中不是还有突破时代医疗科技水平的神医吗?
神医呢,他那么大的神医呢?那么大一个很不科学只存在小说里无所不能的神医呢?
几腔悲愤杂糅在一起,又被各种怀疑, 陆清流不能不心塞。
他抓着寻辞的手又问道:“你看朕像对他有意思的吗?”
寻辞按下陆清流的手,拍了拍。
“不像。”就算有意思, 他也会打消皇帝的念头。
“爱卿果然是爱卿!旁人不能及。”
陆清流水汪汪地看着寻辞, 全身心地感动。男主果然是睿智的男主,众人皆醉他独醒!
“不瞒你说。其实朕……朕都记不得德妃的脸了。”是根本没见过,“所以朕也不知道江湾和他长得像。其实朕很后悔。”
“后悔什么?”寻辞拍了拍陆清流的手背, 不舍得提醒陆清流放开手。
“后悔当初迷了心黑了肠的将人弄进宫来,毁了人一辈子。”
陆清流为狗皇帝的所作所为而忏悔,“不仅是德妃, 后宫的妃嫔朕都觉得对不住。”
“皇上……”
“嗯?”陆清流迷茫地看着他。
“世人知错皆能改,皇上及时回头也不晚。”寻辞循循诱导。
“爱卿说的是。朕确实有意悔改……”
偏巧这天福贵来禀,说是德妃生病了。
“娘娘病得挺严重的, 看着怪可怜。”福贵有些心酸,德妃娘娘挺好的,后宫里从不多事,对他们些下人也很温和。
“这日子一天天的,后宫的娘娘多了许多。皇上大约有一整年都没去德妃娘娘宫里了。”
福贵几乎都快直白地说皇上不要有了新人忘了旧人!
陆清流:神特么新人旧人,都不是他的人。
“朕去看看他。”他要去看看传说中的德妃,也好给这件事做个了结。
但他一个人去多少有些尴尬。他不是很能应付皇帝的这些后妃们,每日能避则避。
“爱卿和朕一起吧。”
陆清流邀请了书房在场第三人。寻辞脸色淡淡的,心里对着福贵哼了两声。
“皇上总算想起这里还有个微臣了。”
陆清流瞪大眼睛道:“这怎么能忘呢?你那么大块头的。”
“皇上的后宫臣出现不太合适吧,皇上确定要臣相陪?”
“当然当然!快走吧,不要啰嗦了。”陆清流推了寻辞一把,他不想待会面对了尴尬。
德妃的宫殿很是偏僻,又寂静。宫中洒扫的人都不多,冷冷清清的。陆清流从来没来过这里,很陌生。
大门外种着两棵梨树。枝丫黑黢黢的,还没有开花。御花园里别的梨树花早就开败,长了绿绿的新叶。
“皇上仿佛从来没来过这里,真是郎心似铁啊。”寻辞看出他很陌生,揶揄道。
“呵呵呵……”陆清流尴尬地笑笑。难道说他根本没来过吗?
德妃夏泽听见皇上过来,惊讶地不能言语。下人们也是慌慌张张。
“皇上来了?”
“是啊,娘娘。是皇上来了!”
“快扶我下来。”
德妃下了床,披上一件外袍正出来就看到陆清流和寻辞了。
寻辞他不认识。他的目光是落在陆清流身上的。不知怎么的,和记忆深处的那个皇帝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记忆里皇帝是嚣张傲慢的。但眼前的年轻人,温和柔软,带着点点笑意。
好陌生。又有点熟悉。很像他这几个月来听说的皇帝。
“臣见过皇上。”夏泽拜见,却仍旧执拗地自称为臣。
“快起来吧,你不是病了吗,不用多礼。”陆清流看他消瘦得不成人样,又口中称臣,就不觉对原主更加唾弃。
“谢皇上。”夏泽站起身,越发看着瘦的脱形,但气度不减,仿佛一株长在悬崖上的兰花。
陆清流惊讶。之前他以为江湾是他见过的除寻辞外最好看的,如今见了夏泽,才发现,夏泽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湾果然和夏泽有六七分像。但夏泽更加气质翩翩,容颜也更加精致,毫无瑕疵。
怪不得原主那么心急火燎的,一出了丧服,连忙将人弄了进来,还是四妃中唯一的男妃。
陆清流惊讶于长相,看在别人眼里,就是他眼睛都看直了。
寻辞心里腹诽一句,好色鬼。难道有他好看吗?用手拍了拍陆清流的肩膀,让他回神。
他心里酸气四溢。想到这后宫佳丽无数,简直气得快要发疯。又心疑皇帝会不会旧病复发。
陆清流被寻辞一拍,心神吓出了一窍,转头怪罪地看着寻辞。目光纯粹,像小动物一般纯洁无垢。
看着这样的眼神,寻辞又觉得自己的怀疑太过肮脏。以前的皇帝他不管,至少他所接触到的站在面前的皇帝并不如传言当中龌龊。
或许传言有误。
陆清流若知他心里面怎么想,会拍拍他的肩膀,对不起,原主就是这么龌龊,传言是真的。
寻辞的心安了下来。眼前的皇上纯粹的可爱,他不应该看错。
“你病了,朕来看看你。太医都来看过了吗?”
“太医来过了,只是有点风寒,已经开了药方。皇上不必多挂心。”
“那药吃了没,没有的话,朕那里还有好药材。都给你。”陆清流怀着三分同情一分愧疚,想补偿补偿这个被原主拖累的人。
“吃过了。药都够的。多谢皇上费心。”
“那就好,那就好。”
陆清流絮絮叨叨的,又问了许多,夏泽始终温和地回答。
最后,夏泽见出陆清流的局促,主动开口。
“皇上是不是有话想说。”
“是……是有话说。”陆清流尴尬地摸摸头,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只好追着寻辞的身影。
他需要寻辞给他一点勇气。
夏泽看着陆清流和寻辞两人熟稔自然的互动,心中微微一动。这个人凌厉又冷硬,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所穿蟒袍华丽尊贵,与一般臣子不一。
是摄政王吧。
只有摄政王有资格穿此等规格蟒袍。
皇上竟与摄政王如此相熟?
似乎察觉了他的目光,夏泽看到摄政王向他挑衅地看了一眼。一眨而动,又像错觉。
陆清流做足了准备,才说:“朕要向你道歉。当年的事,对不起。”虽非他罪过,但他继承了这个身体,欠债就在他身上扛下了。
“你原本应该有更好的前程,是朕自私自利,为自己的私欲剥夺了你的人生。朕郑重地向你道歉。朕答应,会放你自由。”
放你自由。
夏泽吃了一惊,说不清内心是什么感受,又惊又喜又有几分说不出道不明的不舍。
这四个字他等的太久。等到现在,已经快淡忘了起初迫切想离开的心情。
相比于夏泽的不知所措,寻辞脸上的高兴反而清晰明了许多。
夏泽觉得奇怪,摄政王高兴什么。他压下异样的情绪,道:“多谢皇上。”
陆清流听他如此说,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才落下。
“你出了宫后,朕可以给你安排个职位,磨练磨练。你是个有才华的,不该埋没了。”
夏泽看着陆清流脸上清浅的欢喜,心里也多了几分暖意。
“多谢皇上,可是不必如此麻烦了。臣出宫后不想再为官。”
“那也可以。你想做什么?”陆清流表示理解。
留下了这么大阴影,夏泽估计再也不想再看到皇帝了吧。
“到私塾当个教书先生吧。”夏泽露出一个期盼的笑容,就像春天里开的一树梨花白。
明艳清丽。
或许最初,原主就是在这样动人的笑容里滋生了自己的贪欲。
将原本应该长在地上接受雨露阳光滋润的梨树强行囚在了自己的花盆里。
所以梨花就不开了。
陆清流离开的时候,夏泽对他说:“皇上,臣没有怪过您。皇上不用道歉。您现在做的很多事,臣觉得很好。臣很敬重皇上。”
陆清流抬起头,看见门口的两棵梨树上,有几根枝条上有星星点点的白色,枝条长出了花蕾。
虽然少,却也并不是没有的。
他笑着对寻辞说:“你看,梨花开了。”
虽花开得晚些,终究也会开的。
寻辞顺着他的目光,看见那几个小小的花骨头。最后一点对夏泽的嫉妒也消散了。
陆清流觉得夏泽就像那洁白无瑕的梨花,寻辞却觉得梨花和夏泽无关。
它只是看陆清流过于可爱,所以便开了。
当满朝文武都以为江湾会是第二个夏泽时,皇帝用一个惊天巨雷轰炸了整个朝堂整个京城,甚至震惊整个虞朝。
全虞朝都在讨论一件事。
陆清流不单是放夏泽出宫,而是宣布放后宫所有后妃出宫。
凡愿意出宫者,皆自由放出宫。
陆清流考虑到了她们以后的生活,可同宫中女官一般,每月领取奉银,也会给她们以后的亲事准备嫁妆等事宜。
皇帝不能随便将女眷放出宫。
为了这些黄花姑娘的名声,让她们能自由嫁人,陆清流将自己不能人道的事实宣之于众,并广招天下神医为皇帝治病。
就差明明白白告诉大家姑娘们都是清清白白没被糟蹋过。不行的只有朕一个人了!
众人:“……”
陆清流:“唉……”他扯下面子自己揭短,牺牲了自己,把男人最要面子的事情都说出来了。谁再跟他计较这些姑娘们的清白,他跟谁急。
寻辞:视线往下,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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