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剑极其强悍,甚至于放弃了技巧,只是单纯用力量压下,极快极狠,瞬间的爆发力惊人,带着破釜沉舟的力道!
白色机甲慌忙后退,然而最后却咬牙顶上,右臂持着巨剑向前,“刺啦”地碰撞出了剧烈到让人牙酸的钢铁碰撞声!
火红色的机甲明显是敏捷型,较为灵活,然而不可避免却也在攻击强度上会有所欠缺。这种型号机甲的驾驶员大多数情况下会选择迂回试探,在长时间的骚扰中耗尽对方的耐心,最后才能获得胜利。
然而现在这台机甲里面的驾驶员,明显思路不同。
即使并非强攻击性机甲,显然驾驶员的攻击意识极强,在这种情形下打出了压倒性的优势,狂风骤雨般的暴击倾泻而下,将白色机甲压制得死死的。
这并不容易——至少这能证明,火红机甲的驾驶员力量强大且反应敏捷,绝对不是什么好招惹的。
能用敏捷型机甲打出强攻击性的效果,驾驶员的实力可想而知。
显然白色的机甲力量上远胜赤色机甲,如果不是前期被压制得极为惨烈,根本就不可能再对方强攻时下意识逃离!
而就算白色机甲的驾驶员最后反应过来,选择了与对方硬碰硬。就冲着那差不多半秒的迟疑时间,弗朗西斯可以肯定这名驾驶员已经怯场了。
这并不应该——强攻型机甲的驾驶员最怕的就是怯场。本身就是以力服人,既然没有了咬紧牙关抗到底的气势,还怎么和对方火拼?
弗朗西斯自己身为一名强攻型机甲驾驶员,最是明白这个道理。
他十七岁的时候,钟离去执行小型剿匪任务的时候,顺手就把他带着,权当让他长个见识。然而情报有误,压根就不是说的小股星盗,他们直接撞进了星盗窝。
而当时钟离叼着根烟,微微含笑间把闸推到底,用根本就不要命的气势硬生生冲了出来!
那时候轰鸣的炮火在星空中相继绽放,电磁光束交织出的色彩甚至于华美,火花迸溅在机甲上,坚硬的外壳几乎要融化。
驾驶舱剧烈地摇晃,警示灯上的光芒疯狂闪烁,嗡鸣声在狭窄的机场里反复响起。而在骇人的高温中,钟离死死咬着牙关,根本就没有任何犹豫,千钧一发间冲了出来。
真是差点没有了半条命。
钟离一手抚养弗朗西斯长大,尽心尽力,真是比养儿子还费心思,然而在机甲驾驶方面,钟离从没有教过弗朗西斯什么。
因为钟离的驾驶方法,那是以命搏命的。他自己心里清楚也不想改正,但毫无疑问,这种方法绝对不适合用来教学生。
尽管,这是强攻击型号机甲最有效的作战方式。
弗朗西斯后来纵横星海,所向披靡,靠得也是不管不顾的狠劲。自己的命挂在裤腰带上,拼到最后也要咬对方一口。
怯场是最不可取的——一旦怯了场,服了软,那就会先没命。
弗朗西斯不自觉眯起眼睛,原地停留了片刻,才在看台的最前方落座——他每年都会来军事学院观看训练赛,常常都是比赛到一半过来,因此为他留座已成惯例。
首都军事学院不是什么官僚主义严重的地方,再者军部高官出现在这儿实在稀松平常。坐在旁边的教官们躬身致礼后也纷纷落座,关注焦点仍然集中在赛场。
首都军事学院身为联盟最有钱的学院,和军部打断骨头连着筋,借着校友的情分不知道得了多少好处。就连机甲训练赛上的机甲,往往都是C级和D级——基本上是真正从军队中退役下来的机甲,质量绝对有保证。
也就只有首都军事学院,才能够在训练赛打出如此惊心动魄的场景。
场地中央光束绚烂,两柄光剑相抵,僵持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火光在其上缓缓流动,甚至于美丽。
弗朗西斯微微侧身,询问身边的哨兵学院教官:“机甲里都是谁——现在训练赛进行到哪一个流程了?”
教官恭敬道:“决赛,白色机甲里面是哨兵安格斯·希尔顿,红色机甲……是向导学院的人。”
“……向导学院?”
“是,”教官也有些挂不住脸,哨兵被向导压着打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向导学院每年都会有向导前来参加训练赛。”
确实每年都有向导参赛,然而被向导闯进决赛,这还是头一回。
更何况现在场上,就算是对机甲竞赛毫无了解,也能看出红色机甲的优势。
弗朗西斯颔首表示他明白了,没有再说什么。他摩挲了一下自己的空间钮,意识深入其中,把穷奇给弄了出来:“你怎么看?”
穷奇:“……”呦,上将您刚刚不还威胁要把我扔了?现在还知道喊我?
弗朗西斯皱了皱眉,毫不客气地吩咐:“分析驾驶员的数据,尤其是红色机甲。”
穷奇:“……是。”
这些机甲的武装系统和电磁冲击系统都做过调整,攻击强度大幅度下降。毕竟机甲这种大规模杀伤武器,真要是火力全开可是要了个老命,那整个首都星可能都要玩完。
训练赛而已,说到底履行的是选拔功能,怎么可能真让学生拿命来对拼?
经过调整的机甲,基本上也就剩余了基本属性。正因如此,在训练赛上,学生的实力凸显地尤为清晰。像这种敏捷型机甲能够和强攻型机甲僵持的,很明显驾驶员的实力就差距极大。
片刻后,红色机甲的力量终于占了压倒性的优势,赤色的光剑向前,将白色机甲狠狠压了下去!
几乎就是在同时,红色机甲抬脚,电光火石间旋身,借着机甲本身的重量,“砰”地一声当胸踹到了白色机甲小腹位置上,倏忽间把对方压趴在地上!
白色机甲“哐当”一下,用实在算不得优雅的姿势栽到在地。而红色机甲不依不饶,直接抬脚压在了白色机甲的胸前!
——这一下毫无逼格,简直类似于街头小混混打架,偏生还带着要命的匪气狠劲。
坐在第一排的泰勒上校扶额,叹了口气,用极其抱歉的语气对哨兵学院的总教官道:“真是让你们见笑了,这个小混蛋实在是没规矩,决赛还不知道留点情面。”
总教官埃尔森准将:“……”
埃尔森准将的眉梢抽搐两下,咬着牙道:“不不不,你们家的向导实在优秀,我们心服口服。”
不服也没办法,眼看着自己家的哨兵都满地找牙了,还能怎么办?
向导学院是怎么教向导的,现在台上的这位一身悍气,这要是不事先清楚,鬼才相信这是个向导!
片刻后,弗朗西斯微微挑眉,站起身朝着比赛场地走去,穷奇尽职尽责地在他脑子里面汇报数据。
“……精神力绝对压制,体力也不分上下。”
“上将,这名向导的实力非常强劲,就算放在军部,也绝对不逊色于任何人。”
弗朗西斯面沉如水,只是问了一句:“是他么?”
穷奇沉默片刻后,答道:“是的……是他,”
比赛场地上,两台机甲各自放下驾驶员——决赛结束,比赛的前两名直接在场地上通告姓名,并由弗朗西斯·博格上将颁发奖励。
其实奖品如何从来都无关紧要,对于首都军事学院的学员而言,更重要的无疑是得到军部高官的赏识。而每年的训练赛,就是一个绝好的刷脸机会。
白色机甲的驾驶员先从驾驶舱里跳下。安格斯·希尔顿是个典型的青年哨兵,强壮结实,五官极其深刻,谈不上多英俊,然而具有毋庸置疑的压迫力。
他脸色不好看,也没办法好看,谁被揍成那样子都不会光彩。但安格斯受训多年,自然也明白,别人是堂堂正正地赢了,那至少在实力上,自己确实就甘拜下风。
他更疑惑那是谁——哨兵学院在他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个刺头。
红色机甲的驾驶舱缓缓开启,驾驶员轻盈地跳了下来,快步走到安格斯面前,扬起一个微笑,礼节性地伸出一只手,与安格斯交握。
他看样子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发色乌黑,眉目带着一种独特的精致感,清隽又精致。
安格斯反射性地握住对方的手,然后在万人瞩目的场地中央,原地呆愣成了一块木头——
还仅仅捏着燕泽的手,压根就没有放开的意识。
燕泽:“……”
弗朗西斯:“……”
泰勒上校:“……”
一众人等谜之沉默,下面观战的哨兵学员都感觉到了不对劲,探头探脑想要看一眼发生了什么,一个个把脖子抻成了鸭子。
埃尔森准将怒道:“……安格斯傻了——这是八辈子没见过向导?”
输了就算了,众目睽睽之下呆成这样,简直是丢人到姥姥家了!
……不,埃尔森准将,你不理解一个纯洁小处男的心理。
安格斯进了哨兵学院之后,尽管也不是没见过向导,然而像今天这样,才被对方暴打一顿之后,就猝不及防地握到了对方的手……
属于向导的,带着清幽信息素气息的手,安格斯没有化身为狼,直接扑上去,已经很能证明他的人品了。
直到一只花豹量子兽窜了出来,恶狠狠朝他龇了龇牙,安格斯才如梦初醒地抬眼,小心翼翼地看了下燕泽。
那小眼神,跟大白天见了鬼似的。
燕泽嘴角微微抽搐,不动声色地退后两步,把自己的手给抽了出来,在旁人看不见的角落里,狠狠踩了对方一脚。
——他真不是故意的,握手是纯粹的下意识动作,没想到对方直接成了二傻子。
安格斯被这一脚给踩清醒了,讷讷地后退两步,扭过头的时候与弗朗西斯无意间目光相撞,然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弗朗西斯这时候的眼神,毫无揶揄,甚至是有些愤怒的。他的哨兵信息素极其浓郁,有一瞬间恶狠狠笼罩了安格斯。
这并不是一名长官的眼神,而是……哨兵在争抢配偶的时候,对一切觊觎者的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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