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风暴中心的萧炎此刻陷落进了一段混乱的记忆中,黑暗裹挟住他的神智将他死死困在了久远的时光里,无法挣脱。
一束耀眼的白光忽然出现在被天地能量挤压到变形破碎的虚空之上,像是天地初开之时斩破混沌的那道剑光,明明灭灭,白光将原本就破碎的虚空再次割裂,露出了其后纯白的世界。
随着白光逐渐扩大,一些黑色的符文从中显现出来,组成了一个完满的球形,困住萧炎的这方空间,法则正在被未知的力量慢慢改变。
“咔嚓”
球形符文的表面忽然出现数道裂纹,尽管无数的白光飙射而来努力修补,可牵一发而动全身,终究是修补不及,一股浩瀚的气息从中轰然炸开,连山脉深处连绵不绝的龙吟也隐隐变得微弱,仿佛在向这股气息臣服,四处飞溅的符文碎片似乎受到冥冥之中的召唤,开始前仆后继地飞向失去意识的萧炎,就在他们即将没入萧炎体内的时候,滔天的黑灰色火焰猛然升起,暴戾焦躁的情绪弥漫了整个空间,让符文碎片不敢再轻易靠近。
“咦?虚无吞炎?”碎片不安地震颤了一会儿,才渐渐平息下来,凝聚出一道人形虚影,眉目清秀,笑容疏朗,赫然是萧炎的模样,他皱着眉头上前一步,有些疑惑地喃喃自语,“双帝之战时虚无吞炎才归位,如今不过是斗皇阶别的我,怎么会有虚无吞炎傍身?”
黑灰色的火焰前同样凝聚出一道人形虚影,神色矜贵,温雅恬淡,眉宇间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戾气,正是魂吞。
魂吞手中虚握,本命魂锁浮现出来,如灵蛇一般在他周身游走,化出一方布满诡异纹路的透明墙壁将符文碎片尽数阻隔在外,“我不管你是谁,但是他,你碰不得。”
“萧炎”则更加疑惑,因为面前的“虚无吞炎”与他记忆里的长相并不完全相同,反倒是和魂天帝有几分相似,他抬手一挥,一抹流光便从萧炎的识海中掠出落入他的掌心,待流光被他彻底吸收后,他望向魂吞的目光难得呆了一瞬。
而后“萧炎”身随心动,动作极快地出现在魂吞身侧,魂吞瞳孔骤缩,想走时却已经来不及了,一只冰凉的大手扼住了他的后颈,让他动弹不得。
“萧炎”轻车熟路地依次解决掉魂锁和火焰,高大的身躯贴近,魂吞甚至能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颈窝,紧接着,“萧炎”倾身咬住了魂吞的后颈,魂吞头皮发麻,刹那间仿佛听见了自己身体里血液流淌的声音。
轻轻伸出舌头舔了舔被他咬过地方,“萧炎”危险地眯了眯眼,冰凉的手掌顺着魂吞的后背一路下滑,缓慢而又情/色,带着似有若无的挑逗与暗示,最终停在了魂吞的尾椎处,轻轻搔弄。
魂吞竭力抵御着直冲天灵盖的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那股危险又熟悉的气息让他忍不住沉沦,他几乎怀疑自己身上没穿衣服,灵魂力量勉强凝结出的人形敏感而脆弱,仿佛先前的一切都是虚张声势,他在这个肖似萧炎的男人面前不过是个待宰的羔羊,只能任由他摆布。
最后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魂吞咬紧牙关,目眦欲裂地喝道:“你给我住手!”
萧大斗帝尴尬地收回手摸了摸鼻子,他没想到魂吞的反应这么大,脸上不自觉挤出一个少年时窘迫的笑容,一时有些无言。
魂吞转过头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萧大斗帝的笑容给晃了一下,迟疑了片刻,方出声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
萧大斗帝耸了耸肩,颇为无赖地往魂吞身边一坐,撑着脑袋开始回忆,“双帝之战半年后,我受到上界位面的召唤,哪知道在传送途中遇见了陀舍古帝,他以接引为名义暗中下手夺我躯体,最后我逼出一缕斗帝残魂藏匿于老师的温魂纳戒中才勉强躲过一劫,事后我才明白,这一切都是陀舍古帝的阴谋。”
魂吞怔了怔,萧宇前辈将萧族遗物托付给他的时候,也曾留下了一些晦涩难懂的文字,他无法拓印下来传回魂界交给娘亲破译,但他凭借灵魂力量强行读取出来的一点点信息已经让人足够惊诧——陀舍古帝妄图圈养斗气大陆!
萧大斗帝趁着魂吞失神间,伸手摸了一把萧炎的身体,一缕灵魂力量悄悄地探进萧炎的识海,缠绕住因为他的觉醒而产生裂纹的灵魂本源慢慢修补起来,见魂吞又要出手阻挠他,也不反抗,只气定神闲地淡淡道,“如果我不能尽快和他融合,我和他都会受到难以想象的重创,我们本是同一个人,你不必担心他会消失,我这残魂在逆转乾坤的时候力量几乎用尽,如今剩下的不过是些他早晚都要知道的记忆,当然,如果你对他没有信心,我可以就此罢手。”
魂吞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冷哼一声背过身去,身后丈高的火焰缓缓落回体内,“福源之地关系到我能否重新拥有躯体,你动作快点吧。”
“遵命,我的……夫人。”萧大斗帝扶起倒在虚空里的萧炎,灵魂力量如奔流般涌入,捕捉到潜伏在萧炎血肉里的金紫色龙气,拖拽着龙气沿着焚决功法路线游走,运行完九个大周天后再将掺杂了异火斗气的龙气灌进识海,如此循环往复,他的虚影越来越淡,直至最后完全与萧炎融合,虚影消散在天地间。
他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苏醒,本就是算着自己曾经服用下阴阳玄龙丹的日子,之后在福源之地附近受到了天地气机的牵引,便顺势而出。
魂吞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凝聚出人形虚影的无力感阵阵袭来,他略微缩小了灵魂感知的范围压下眩晕感,静静等待着萧炎醒来。
而与此同时,祁格等人顺利地进入了福源之地,正在经历福源之地三洞九天的第一重考验。
穿过一条狭长昏暗的通道,众人的视野渐渐开阔明朗起来,黑色的天空广袤无垠,穹顶之上仿佛悬挂着一轮金色的曜日,光华流转,播洒出的清辉却被黑暗尽数湮没,染成一汪盈盈的紫光,无法彻底照亮这片天地,因此众人只能隐约看到不远处有一座巨大的拱形石门,被藤蔓缠缚包裹,藤蔓蜿蜒延伸到石门顶端,开出三朵妖异非常的血红花骨朵,花骨朵的下方书写着三个古朴的异形大字——妄离洞。
祁格停在“妄离洞”的府门前,侧开身子,“我身上存有福源印记,根据规则不得再入福源之地,只能送各位到此处了。”
白悯抖了抖雪白的胡子,见其他人依旧紧盯着祁格不放,似乎并不相信她说的话,当下不屑地冷哼一声,一马当先地冲向了石门。
三朵妖花中靠下的一朵骤然盛开,迅速膨胀开来,仿佛一张血盆大口,将白悯一口吞入,速度快到在场诸人来不及出手援救,甚至连震惊的表情还未完全浮现在面庞上,白悯的气息就已经消失无踪。
“妖女,你为何诓骗我们到此处?!”一名身姿婀娜的彩衣女子手中斗气匹练爆射而出直击祁格面门,祁格刚欲出手还击,忽然目光一凝,定在了女子华丽裙装的衣襟上,那里有一枚让她铭心刻骨的标识。
东部大陆,无上至尊,地门!
“彩衣使……”祁格愣在原地,眼看着斗气匹练就要打在她的身上,说时迟那时快,方才在天陨山脉与萧炎作对的青年猛地一挥袖袍,竟生生将这道攻击扇了回去,彩衣女子难以置信地望着青年,恐惧之情溢于言表,不过须臾之间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咳出数口鲜血,奄奄一息。
青年淡淡地收回手,毫无感情地看向倒地不起的彩衣女子,“彩衣使,你逾矩了,圣女岂是你这小小侍婢能够冒犯的。”
闻言,彩衣使即使心中再愤恨不甘,面上也不敢显现分毫,撑着无力的身体跪伏在地,“圣子大人见谅,奴婢知错,请圣子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奴婢吧,奴婢只是担心这妖女……啊不,担心圣女带错了路,毕竟,毕竟大家都看见白悯前辈被那血花吞噬了,万一诸位大人有什么闪失,别说是圣女担待不起,就连我们地门也讨不了好。”
彩衣使的话听着合情合理,众人果然躁动不安起来,纷纷出声质问祁格,唯有重剑宫的人抱着剑站在一边冷眼旁观。
“哼,愚昧!”青年正是地门圣子陆霏,他黑着脸将祁格护在身后,“尔等都是名震一方的人物,竟然如此容易受人挑拨,我看尔等也不过是浪得虚名之辈。”
陆霏掉转话锋,锐利的眸子如长剑出鞘,钉向了悄悄起身躲在人群后的彩衣使,“彩衣使,你要是不想活着回地门,大可以继续巧言令色。”
彩衣使抖了抖身子,恨不得立刻消失,她真是脑子糊涂了才会去挑衅圣子,她在外人眼里虽说是风光无限的彩衣使,可在地门里却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奴婢罢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配拥有。
“哟,还挺热闹,不好意思啊诸位,我来晚了。”半空中一道朗笑声瞬间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众人循声望去,险些被那一对绚丽无比的火焰双翼晃瞎了眼,定睛一看,就见一名黑衣青年正笑吟吟地俯视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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