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真的不明白你们这是要唱哪一出?”交映着龙凤花烛的新房里,明灭不定的光打在湛秦的脸上,让他满脸的费解显得有些滑稽。
萧炎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无妨,你只要告诉我,接下来我应该做什么就可以了。”
湛秦叹了口气,索性抽开桌边的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其实什么也不需要做,你只管在这等着就好,燃羽之所以弄来这么多年轻男子,是为了修炼一门特殊的功法,这门功法阴气极重,便是女子之身也难以承受,所以必须要有天赋卓绝的男子逆向修炼这门功法,以至阳至刚之气在一旁守护才可保她安然无恙,据说这门功法一共有九重,每叠加一重就需要增加一份阳气,而功法大成之日便是燃羽登临斗尊之时。”
“原来是这样。”萧炎点点头,然后朝湛秦伸出手,“功法拿来吧。”
湛秦从纳戒中摸出卷轴,在萧炎的指尖即将碰到卷轴上的时候却仿佛触电般收回了手,迟疑不已,连声警告,“喂喂喂,你可要想清楚了,练这功法是有副作用的,练成的人会在不自觉间受制于燃羽,练得越深制约越大,我们当中有一个人甚至不可自拔地爱上了燃羽,甘愿做她的裙下之臣。”
萧炎扯了扯嘴角,眼珠一转,半开玩笑半是试探着问道:“不会是你自己吧?”
湛秦愣了愣,猛地将手中的卷轴甩到萧炎的怀里,一脸的恶寒,忍了忍,实在没忍住咆哮起来,“你知道燃羽多大了吗?八十,是八十,不是十八,我才二十三啊!她的年纪当我祖母都绰绰有余了好吗!”
萧炎不再理会还在抓狂中的湛秦,打开卷轴细细看了起来。
“媳妇儿,委屈你了,等我把海波东救出来,就马上回来救你。”窗外,按照萧炎留下的记号偷偷摸进后宫的魂吞握了握拳,最后看了一眼萧炎后,闪身离开了窗前,往更深的夜中潜行而去。
一路顺利地避开守卫,魂吞在原先的皇宫御书房里找到了通往暗牢的密道,顺利到让他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暗暗提高了警惕心。
暗牢里没有一丝光亮,纯粹的黑暗很容易让被关在这里的人发疯,靠近门口的几间牢房里锁着的人早已经形容枯槁,目光空洞,一片呆滞地靠在墙壁上,不言不动,等着生命的消亡,连手中托着一簇琉璃莲心火照明的魂吞经过也浑不在意,看来是早在长年累月的黑暗中放弃了求生的希望,完全麻木了。
这么比起来,点了灯的魂殿牢房还真是善良。魂吞颇有些自娱自乐的想着。
不知道是不是魂吞的错觉,他感到暗牢里的温度越来越低,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萦绕在心头,寒冷像一把尖锐的刀子,轻易地穿过皮囊和肉/体,一刀一刀地凌迟在灵魂上。
将近十年前的记忆慢慢回笼,魂吞也终于走到了暗牢的尽头,来不及和旁边的海波东打招呼,魂吞直勾勾地盯着正前方缩成一团的人影,抱着膀子牙齿打颤地问了一句,“大……大叔?”
人影动了动,好像是被吵醒了,很是不满地抬起了脑袋四处张望,而随着大叔的清醒,方才刻骨的寒冷如潮水般退去,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这下魂吞可以肯定,面前这一团黑漆漆看不真切的人影,正是十年前在青山小镇狼头佣兵团地牢里的那个神志不清记忆奇差又会在地上刻画符文的神秘大叔。
“萧炎?你是萧炎?”海波东本以为是燃羽的走狗又来例行检查,也就和平常一样窝在原地,但刚才那说话声却让他感到有些耳熟,故而出声问道。
魂吞点点头,又想到光线太暗,海波东不一定能看见,便开口道,“海老,是我。”
“好,好啊。”海波东激动地连喊两声好,四肢上的锁链随着他的动作哗哗作响,“怎么样,人找回来了吗?”
魂吞开锁的手微微一顿,蓦地想起当年他发疯差点掐死萧炎又一走了之的渣攻往事,有些无地自容,正愣神间,身后一阵怪风窜来,一股无形的伟力强行拘住了他,拖着他往外飞奔。
“哎!萧炎!萧炎你回来!你先给我解开啊!”不明所以的海波东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魂吞飞快地消失在他的视野里,独自在原地流下两行宽面条泪。
“啪嗒——”
挂在牢门上的锁摇晃了两下,颇为凄凉地掉在了地上。
魂吞完全懵了,他居然是被大叔双手托举着带出了暗牢,一路速度极快,扬起的风打着尖利的哨子在耳边疯狂呼啸,这变故来得猝不及防,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嘭——”大叔直接照直不打弯地撞进了宫殿中,在木门上留下了一横一竖两个人形的窟窿。
“噗——”宫殿里一连传出好几声吐血的声音。
魂吞揉了揉太阳穴,单手捂着晕眩的脑袋定睛看去。
屋子里横七竖八地倒了不少人,皆是年轻男子,看起来最从容的就是萧炎了,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胸口沾染了大片血迹,脸色苍白神情委顿,只是在和魂吞对视了一眼后有些惊讶。
也许正是因为人太多了,大叔需要仔细辨认,所以他才停了下来,可惜他钳制着魂吞的力量丝毫没有放松,魂吞也很是无奈,只能冲着萧炎递了个安心的眼神。
“阁下从暗牢逃出,不远遁千里反而强闯皇宫,不觉得太过大胆了吗?”燃羽淡淡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一道无形的波动缓缓晕开。
“斗尊……”萧炎面色一凝,自从他与斗帝残魂相合之后便对力量的波动十分敏感,此刻细想一下就明白过来,原来宫宴上燃羽向魂吞讨要他不过是为了打掩护,她早就在为突破斗尊做准备了,刚才被强行打断,尽管还有点气息不稳,后力不足,但动用斗尊之力用武力强行镇压他们这些斗宗斗皇却是绰绰有余了。
萧炎正想着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竟是一时不备经历了和魂吞先前一样的窘境。
大叔颠了颠两只手上托着的人,咧开嘴嘿嘿一笑,像是在跟燃羽示威似的,一步迈出呼啦一下就钻进了裂开的空间缝隙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哼,雕虫小技!”燃羽冷哼一声,身形忽然出现在大叔之前站过的位置上,闭目体会着空间中留下的细微痕迹,同样一步迈出,走进了空间裂缝里。
萧炎和魂吞现下都仅有斗皇修为,承受不住空间壁垒的挤压,更无法调用空间之力为己用,顿时龇牙咧嘴痛苦不堪。
不知在黑暗的虚空中穿行了多久,“啵”的一声,大叔破开空间从虚空回到了陆地上。
燃羽紧随其后,一记手印打出,直追大叔而来,大叔不知为何忘记了躲闪,被打了个正着,当下喷出一口血来。
血液落到地面上,席卷漫天的黑沙忽而狂暴起来,形成一个又一个龙卷风暴,向四人无限逼近。
“黑域大平原!”
大叔在虚空中穿梭了许久,竟是将他们带到了黑角域的入口,那龙卷风暴看似离得很远,却倏尔到了眼前,燃羽惜命,不欲与风暴拼命,几次躲闪之后便想划破空间离开,屡试无果才惊觉这片空间早已经被大叔封锁起来。
风暴颇为人性化地避开了大叔三人,只朝自燃羽一人冲击而去,不消一会儿就将她整个人折磨得鲜血淋漓,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伤痕,显得极为凄惨。
大叔并未因此停留,仿佛随手击溃的一位斗尊这种事在他眼中根本不算什么,在重新辨明方向后他就再次一路疾驰,光影叠加变换,纵然是灵魂感知力敏锐如萧炎,也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道路两旁扭曲变形的房屋残影,对于黑角域中的很多人来说,刚才只是刮起了一阵风而已,他们根本意识不到曾有三个人路过他们身边。
燃羽却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强,只在原处稍微平复了一下伤势就立刻追上,她那张还算姣好的面庞上布满了黑沙,可眼睛却明亮得渗人,“呵,想跑?没这么容易!”
大叔这回奔行了不久就停了下来,没有再前进的意思了,他将手上抓着的两个大活人一左一右丢到了树下,自己则抓了抓脑袋,从地上找了一根枯树枝在松软湿润的土地上刻画起来。
“这是?”魂吞张望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眼睛突然直直地定在了头顶上方的大树上,他和萧炎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死灵树!”
“哈哈哈哈,本尊在西北大陆蹉跎了数十年,终于要得到了,哈哈哈……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没想到,没想到啊,那东西竟然藏在这里。”燃羽撤去隐匿手段,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黑沙,望向死灵树的目光异常火热。
与此同时,大叔也刻画完了符文放下树枝,回头向燃羽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气息疯狂暴动,衣衫猎猎作响,两人之间的气氛更是剑拔弩张,似有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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