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炎不自在地在魂吞温热的胸膛上动了动,想抽回手,却被魂吞给按住了,当即放弃抵抗,坏心眼地捏了一把,慢慢平复了情绪,“加入古殿的人可能都被陀舍古帝布下的手段控制住了,斗帝的能力通天彻地,易书寻大约是怕惊动陀舍古帝,不敢直接出面告知我们,因而才会想出这种迂回的办法让我们亲眼看到老师现在的处境。”
魂吞让萧炎冰凉的手这么揉着,竟也渐渐得了趣,舒服地眯了眯眼睛,“不错,这么说焰火灵卵一事应该是个彻头彻尾的意外,易书寻若是早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在见到之初就会还给花舫楼或是自己服用了,而不是置之不理,还闹出两条人命来。”
不过,黢黑的通道中显然不是贪欢的好地方,魂吞咂了咂嘴,不打算继续停留,搂过萧炎便向更深处走去,“药前辈是肯定要救的,智取也好强攻也罢,等见了风尊者后我们再从长计议,毕竟单凭我们两个的力量无疑是蚍蜉撼树。”
前进了数百米左右,通道到了尽头,堵在两人面前的石壁后传来激越的水声,魂吞掌中缠绕着星光斗气,一掌轰塌了石壁,汹涌的水流猛地灌入破碎的洞口,铺天盖地的水席卷而来,魂吞一时不察呛了水,萧炎忙给他渡了口气拉着他迅速游上了岸。
“哗啦”两人破出水面。
“啊——”是一个女子尖锐的惊叫声,伴随而来是厚重木板落地的钝响与瓷器碰撞间清脆的碎裂声。
萧炎抹了把脸上的水,看清了四周的景象,他们此刻是在酒生楼后院正对着东小楼的人工湖里,眼前是一个脸色煞白被吓得不轻的侍女,她精致秀丽的绣花鞋旁散落着一地的碎片和酒浆,看她行进的方向,不难猜出她是要给后院几座凉亭里的客人送酒水。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重新去拿?”东小楼顶层的窗户探出易书寻的脑袋,他冷漠地扫了一眼瑟瑟发抖的侍女,毫无波澜的目光对上萧炎眼中的了然深意,他微不可查地轻轻颔首,旋即拿回支起窗子的木棍,“哐”的一下任由春风替他关上了窗。
魂吞伏在萧炎肩膀上微微喘息,溺水的感觉终于褪去,他晃了晃晕乎乎的头,“回花舫楼吧。”
正阳居。
难得今天春字庭和夏字庭前都没有守门童子,廊道边的八角亭里,古绿芜和一位中年美妇隔着石桌相对而坐,石桌上摆着一盘棋,湛秦鼻青脸肿地站在廊道上一动不动,像是让人狠狠教训了一顿。
古绿芜抬手落下一子,捋着胡须摇头,“子宁啊子宁,你何苦为难一个小辈?”
“我哪里是在为难他,分明是帮你打醒这个一心为古族的小子。”美妇紧跟其后,毫不留情地切断了古绿芜的退路,“得了,你又输了,说吧,替不替我卜算我儿子的行踪。”
“嗨,老头儿,下棋呢。”魂吞来了劲,噌噌跑到古绿芜身后,对着棋盘啧啧称奇,“臭棋篓子呀你,真没看出来。”
“去去去,臭小子一边玩儿去,看见你就心烦。”古绿芜赶苍蝇似的冲着魂吞直挥手。
“小朋友,你就是魂天那小子弄出来的儿子?”子宁来了兴趣。
萧炎脸皮一抽,辈分得多高才能叫魂天帝小子啊,他尽量降低存在感,不动声色地站到了魂吞身边。
魂吞也头皮发炸,他没想到夏字庭这位传说中神秘喜静的子宁夫人,这样不拘小节活泼有趣,果然谣言不可信,传闻害死人呐。
“尊使,尊使大人救救我啊!”魂吞还没想好怎么应对子宁,湛秦的哀嚎就传入了八角亭中。
“尊使?你们在搞什么把戏?快说来听听,我天天闷在屋子里都快憋疯了,有什么好玩的带我一个呀!”子宁大方地解除了施加在湛秦身上的定身术,斗气匹练飞出,将湛秦拉了进来。
湛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起来好不可怜,他瞪着眼控诉道,“尊使,绿芜师父和子宁夫人实在太可怕了,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我每天过的都是水深火热的生活啊。”说是这么说,但他之前心灰意冷的绝望却消失得干干净净,整个人重新变得鲜活起来。
古绿芜打断了湛秦的哭诉,“愿赌服输,老夫我言而有信,子宁啊,你不必派人到处寻找了,老夫掐指一算,你儿子古灵在楼选大典之日便会应邀来到花舫楼。”
“风尊者?”萧炎诧异不已地看着子宁夫人,“您是风尊者的母亲?”
子宁摆了摆手,“什么风尊者?这位小朋友听岔了吧?我儿子叫古灵,那劳什子的风尊者不是叫风闲吗?”她转头一拍石桌,顿时在石桌上留下了个存许深的手印,“古老头你说清楚,你干嘛一脸苦瓜相?”
“非是我不愿说,只是卦象显示古灵在花舫楼里恐有灾劫,老夫待要细卜时,忽然天机遮蔽,什么都探不出来了。”古绿芜不解地拍了拍前额头,语气十分无奈,但他眸光蓦地一顿,滴溜溜地转移到了魂吞身上,“是不是你要搅和这事儿?”
“是啊,子宁……呃……”魂吞正要说出他们接下来的安排,却因为不知道如何称呼子宁卡了壳。
子宁听出魂吞的尴尬,浑不在意地说道,“魂天闯荡大陆时叫我一声姐姐,你随他叫我姑姑便是。”
“是,子宁姑姑。”魂吞应声后与萧炎对望了一眼,进行了一波短暂的眼神交流,最终由萧炎出言解释,“家师乃是风尊者的挚友药尊者药尘,在下曾听老师提起过,风尊者以前的名讳唤作古灵,是东部大陆名门望族离家出走的公子哥。现今老师被困古殿,在下和魂吞无意间得知花舫楼有抓捕风尊者之意,便想借古殿殿使的身份做押送之人,与风尊者表明身份,趁机混入古殿,好设法一同营救老师。”
“当真?”子宁完全不顾及形象,咯吱咯吱地咬着后槽牙,“古灵这小子真是长本事了,连老娘给他起的名字都不用了,风尊者,好,好得很,看老娘不给他个大惊喜。”她朝静立在身后的童子招了招手,“你去告诉古蘸琴,本夫人答应她的邀请,以评选裁判的身份出席楼选大典了。”
魂吞悄悄在背后竖起了大拇指。
童子得了令离开,子宁撑着下巴,有些好奇,“你们一个魂族人一个萧族人,是如何冒充古殿殿使的?”
萧炎掏出纳戒中的古帝面具和帝玉印,“古殿殿使不全是古族血脉,这是他们在外的身份象征。”
“原来如此。”子宁解了惑,又得知了儿子的下落,顿时心情大好。
湛秦则是一副被雷劈傻了的模样,他哆嗦着手指,“你们不是真的殿使?”
“两位前辈如果没有别的事了,容在下带魂吞和湛秦先行告退,我等还有要事相商。”萧炎向古绿芜和子宁分别拱了拱手。
“去吧,先祖规定我们这些老家伙不能多加干预,推翻古族的重任终究还是要交到你们年轻人手上的,你们若是成功了,就是箴言古氏与我们东陆古氏两家共同的大恩人。”子宁撸起袖子开始整理棋盘上的落子,点点头示意三人可以自行离开了。
“绿老头再见,子宁姑姑再见。”魂吞揪着湛秦的领子跟在萧炎后头,忍不住咕哝了一句,“古族到底砍掉过多少分支啊,招来这样多的深仇大恨。”
回了冬字庭,关上门,湛秦抖抖索索地看着两人,梗着脖子,“要杀要剐就给个痛快的,你们两个骗子,晾着我不说话算什么本事?”
“胆子大了不少,不错,孺子可教也。”魂吞满意地拍了拍湛秦的脑袋,“你先说说你想通了没?”
湛秦死鸭子嘴硬,“想通什么,我有什么好想不通的!”吼了两声,他为数不多的胆气几乎散尽了,暴露出原形来,低着头声音哽咽,“我从小到大,因为血脉检测不出品级,遭受了不知多少的嘲笑和打击,我爹娘甚至不肯给我取名字,我就被同龄人狗杂种狗杂种的叫了好几年,那个时候,是姐姐赶走了欺负我的那些人,也是姐姐拉着我的手跟我说,以后你就叫湛秦了,湛卢的湛,秦川的秦,我们湛秦以后一定会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二十五年,就没有哪怕一点点真心吗?”他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那天进了春字庭,我陷进绿芜师父的幻阵中,姐姐抱着我,跟我说对不起,说她不是真的想把我炼制成她的分/身,然后一把锐利的匕首就刺进了我的胸膛,我飘离了身体感觉不到疼痛,但是却眼睁睁地看着她没有半分心软犹豫地把我尚未凉透的尸体和一些材料放在一起熬炼,将灵魂力量打进我的尸体,末了,她得到一具全天下最完美的分/身,得到薰儿小姐的赏识,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权力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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