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几天前,当慕鸣盛斥巨资请来的黑客团队反向定位到了“地下室”网站的入侵者时,他的属下立刻向他汇报了一切。
慕鸣盛一向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对于误闯地下室的小老鼠,他的容忍度是零。
“不论对方是谁,我要他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最好连今晚的落日也能一并错过。”
“可是,先生”弯着腰向他汇报的随从显然不觉得这是桩轻松的差事,因此皱着眉劝道“那并不是普通的小老鼠。入侵者的身份很不一般,是个姓林的华裔,这些年,在美国的上流社会也有点名气,他很年轻但很有头脑,十多年前是靠博彩业起的家,这些年与各国政要都有着不同寻常的私交。如今更是在境内的医疗器械板块也混得风生水起。我们评估过,与其直接动手,贸然得罪,倒不如客客气气地协商,看看对方到底是为了什么。”
慕鸣盛沉默了片刻,坚决的态度松动了一点“好,那就抓活的,关起来,等我回了美国再说。”
“但是慕先生,林有匪前不久已经入境了,就在江沪市内。他在国内投了家娱乐公司,虽然本人并不高调,但由于旗下艺人很红,所以连带着他也算得上是半个公众人物,我们在境内动手恐怕容易引起骚动,不太妥当。”
林有匪国内外的人脉都很广。他资产雄厚却为人和善,从来不仗势欺人,对谁都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温儒样,因此在各界的口碑也非常不错。
且不说动他会得罪一大批人,就算真下定决心要同他过不去,想要解决那些常年跟在他身边的保镖,不横生枝节地抓住他,实际操作起来难度也很大。
想到这些,十分头疼的随从并不主张贸然行动。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以最近江沪市严查为由,竭力劝说慕鸣盛放弃在境内对林有匪动手的念头。
可从来谨慎的慕鸣盛,这一次却十分冒进。
李世川的失踪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焦虑,看谁都不顺眼的他,急于杀鸡儆猴,因此面对随从的苦劝,他不为所动地提出了一个胆色惊人的设想如果安安静静不可能逮到林有匪,那就索性用大型卡车包抄,配合强火力压制。
“在江沪市用枪”这回,连跟在慕鸣盛身边多年的梁硕都忍不住要皱眉头。
江沪市的治安全国第一,此前为了处理在康仁办事不利的万浩,他们已经惊动了警方的人。虽然最终因为证据不足,警方不得不放了他们的人。可要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动林有匪,简直是在顶风作案,这是个无比疯狂的念头。
“这不太合适,在境内单单非法持枪就已经罪名不轻了。”
慕鸣盛不以为然“他不是娱乐公司的老板吗你们想点办法,演得像点儿,让路人以为是在拍戏不就行了”
正因为大家都默认没有人敢在江沪如此明目张胆地持枪行凶,所以即便为了抓住林有匪他们会搞出大的动静,只要实施者能妥善地迅速清理好现场,并向围观路人说明这只是在拍戏的话,这场过于坦荡的当街扫射,就不太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这个设想也不是不可行,但前来汇报的随从却仍不赞同,他苦口婆心地继续劝说“慕先生,这真的不妥当。”
慕鸣盛微微挑了挑眉,梁硕知道,那是动怒的神情。
“既然做什么都不妥,那就不抓了。”他把主人杯里已经冷掉的茶水倒在了湿泡台上,掀起眼冷冷向着对方“你替他死”
“这”随从低下头一脸的汗,结巴着说不出一句囫囵的话来。
站在慕鸣盛身边的梁硕,立刻出面替他打圆场“慕先生真幽默,他知道了,这就去办。”说着给对方递了个眼神,站在茶几前的随从如获大赦,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
事实证明,人都是逼出来的。不消多时,慕鸣盛的人不仅抓到了林有匪还一并将外界盛传和他“关系亲密”的路星河,也当做软肋捏在了手中。
得手比他们想象中要容易许多,林有匪天不亮就从路星河的住处出来,坐在周边一家早餐店不知道在等什么。
前来踩点的人很快就摸清楚他身边只带了一名司机和一个保镖。这是个下手的绝佳机会。
四点刚出头,路星河也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里,他和林有匪说了几句话,就上了车,车子调了个头往郊外开。
他们的运气好到令人不敢相信,在这个点,通向近郊的路罕有人至,他们甚至不需要浪费时间向任何“围观群众”解释,就轻松地得了手。
“人已经抓到了,您现在要见吗”梁硕问。
穿着睡衣的慕鸣盛好整以暇地靠在沙发上,食指抵着嘴唇“不着急,你先去见见宋辞。”
“我吗”
“嗯,你。”
虽然沈听和楚淮南在花了整整一夜“促膝长谈”后,达成了某种共识。
可在与慕鸣盛约定见面的当天,楚淮南仍然忍不住再三地叮嘱他要注意安全。
这次轮到沈听恨得直磨牙“真这么担心我,你晚上倒是让我早点睡,少花点力气啊”
楚淮南一手揉他的腰,另一只手的拇指按了按他脖子上一块显眼的淤红“演戏演全套,你这样才比较像宋辞。再说了,公平地讲,论花力气,是我花得比较多才对。”
沈听懒得跟他争论,眼尾微微一吊高倒显出几分宋辞的风流“老话怎么说来着,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你给我小心点儿。”
楚淮南哑然失笑“放心,就花这点儿力气还不至于累死我。”
眼看已经到了和慕鸣盛约定地点的楼下,资本家敛去笑容问“要不要我陪你一起上去”
“不用。”见他脸色肃然,沈听假意嫌弃,试图活跃气氛“要是你跟着我,真出点儿什么事的话,我还得分心照顾你这头累不死的牛,放心啊,我死不了,你就乖乖在家攒力气吧。”
比起在家攒力气,楚淮南更希望跟他一起去。但这个场合他出面确实不合适,于是只好再三叮嘱“万事小心”。
沈听拉开车门,冲他挥手“行啦,没死都被你烦死,你赶紧回公司好好工作建设祖国,还有,回家等着我。”
“别一天到晚死不死的。”
对“死”字很忌讳的楚淮南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恨不得连说三遍“童言无忌,有怪莫怪。”
相比起他的“草木皆兵”,被他归作儿童的沈三岁却还有心思开玩笑,人已经站在车外,就探进大半个身子来朝他眨眼睛“公仆办事,请公民放心。”
可这个程度的玩笑显然缓解不了楚淮南的紧张情绪。
见他仍然紧绷着嘴角,毫无笑意,决心好好为人民服务一把的沈听突然把脸凑了过去。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骤然变得极短,嘴唇挨着脸颊快得像是只蹭了一下。
在雁过拔毛的资本家的地界上,是绝没有沾了便宜就走的道理的。被楚淮南一把拉进车里的沈听扶着门框直叫“哎、哎我要迟到了”
“宋辞迟到很正常。”
知己知彼的楚淮南伸长手臂关了门,扶着他的后脑勺,把得了便宜就想跑的嘴唇啃得通红,“对我,你只会这一招。”
沈听不接他的茬,仍一本正经地开解他,“其实你真不用太担心。宋琪儿、林霍、徐凯随便哪个都比慕鸣盛跟宋辞更熟,在他们面前我都没有露马脚,何况是在慕鸣盛面前呢再说了,他和我也好几年没见了,又算不上什么至亲至爱,我顶多就是个别人家孩子,他早忘了我是圆是扁也说不定。”
见楚淮南仍不说话,他又侧过头吻了吻对方扶着他侧脸的右手手背。
楚淮南叹了口气“一天到晚都用同一招来安抚民心,这算不算犯规”
同一招,也照样吃定你。
面对一脸无可奈何的爱人,沈警督又给了个安慰奖“我也只在你这儿犯规。”
“深感欣慰”的楚淮南很吃这一套,却仍然叮嘱“还是谨慎点儿的好,其实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不是宋辞。”
沈听垂下眼看了看手表,又侧过脸去看窗外,随口回他“你不一样,你属于至亲至爱。”
时间差不多了,他解开安全带,可脚还没沾地就又被他的至亲至爱捉住了领子。
沈听的不惜命,楚淮南见识过不止一回。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不做无用功的人。
可是面对这个人,即便知道很多事情说了也是白说,担心了也没有用,可他却还是忍不住要反复跟对方强调。
“安全第一,你明白吗”
“明白,我的家长同志。”
“要小心知道吗”
“知道的。要小心,安全第一,我不是超人,我拖家带口,得活着回来。”沈听站在车门前把楚淮南从昨晚开始就念的紧箍咒全部重复了一遍。
见楚淮南还要张口,他弯下身犹豫地说“楚淮南,我说句实话,你能不生气吗”
“嗯”
“有些时候,你可真像个老太太”
“”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略微迟到,假装准时明天见,,,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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