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26

小说:暗渡 作者:弄简小号
    而在同层的另一个包厢里,并不知道自己正被楚淮南“惦记”着的宋辞。此刻,正和林霍一起研究着天汇娱乐的管理层名单。

    “哟呵,这个贝爷,都一把年纪了还没死呢”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平板电脑屏幕上,那张布满皱纹的脸。

    “我记得我出国前,就一直有传言说,这老家伙身体不太好,怎么现在,居然还能在公司管理层的名单上见到他”

    宋辞的嘴巴向来不饶人,林霍早就已经习惯了。

    “自从你哥出了事儿,贝隆就一直代行着公司主理人的职责。这阵子,公司的大事全都由他定夺。”

    这话并没有倾向性,但坐在对面的宋辞,却立刻冷哼了一声“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想独揽大权,这个老家伙会是咱们最大的阻碍”

    林霍见宋辞立刻就抓住重点,不由一惊。

    没想到,这小子虽然看起来不太靠得住,关键时刻,分析力还挺强。

    宋辞漫不经心地晃了一下手里的酒杯“干嘛这么看着我,难道我说错了吗现在我进公司,不就意味着这老家伙得把好不容易才握到手里的实权,交出来给我。换作是我,我也不乐意啊。”

    这么“通透”的宋辞,让林霍无法再把他当作,需要手把手教的巨婴,点了点头说“你说得很对,贝隆背地里肯定会给你使绊子。况且宋先生昏迷不醒,你这么年轻又没有经验,本来就很难服众,而他在公司已经十几年了,在天汇成立之初就一直跟着宋先生,一向都很有话语权。宋先生出事后,董事会一致认为由贝隆出面坐镇,最能安抚人心。”

    林霍顿了一顿,又笃定道”但天汇始终是姓宋的。”

    “这老不死的该不会和我哥的昏迷有关系吧”宋辞一点就透,咬牙切齿道“难道就是他,为了抢公司,安排人袭击了我哥”

    林霍垂下眼,眼神冰冷,话却说得很含糊“没有证据。”

    宋辞眉毛一挑“那就是很有可能了”

    林霍没有直接回答,抬眼看了看他年轻而充满愤怒的脸,说“宋先生做的这一行,挺容易得罪人的,想要他性命的也不少。毕竟,这世上的财富转移规则,也得遵循能量守恒。”

    转念又想到宋辞从小物理学得一团糟,搞不好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能量守恒”,便接着解释道“你口袋里的钞票多了,就注定会让别人口袋里的变少。挡了人家的路,就自然会有人想把碍事的拦路虎挪开。”

    林霍叹了口气,“可我们没有证据,不能证明贝隆就是设局袭击了宋先生的人。”

    贝隆设局陷害,不过是林霍的猜想。因为宋诗昏迷,他是最直接的受益方。

    可尽管林霍反复说没有证据,宋辞心里也已经有了判断。

    他将资料往后翻了几页,又问“这个人是谁看着很面生。”

    林霍看了一眼他所指的中年人,道“楚振生。他是远南集团的董事。”

    远南集团

    宋辞的表情更疑惑了“咱们天汇的高管名单上,怎么会有远南集团的董事”说着惊讶地瞪大眼“难道远南集团真的手眼通天,染指了江沪市所有赚钱的公司”

    远南在江沪市,确实当得起这句“手眼通天”。但楚振生参与“天汇”的管理,只是他个人投资行为,与远南无关。

    林霍耐心地解释道“楚振生是宋先生的挚友,一直以来,他都在为天汇帮助,虽然不是明面上的股东,却也说得上话。”

    不是明面上的股东,那便是台面下的受益人了。

    宋辞微一眯眼,光明正大地观察着林霍的表情。见他撇了撇嘴角,语气带了些人走茶凉的悲凉“宋先生出事后,楚振生便转而和贝隆走得很近了。人嘛,因利而聚,利尽而散。”

    宋辞心里一动,脸上却仍是不解“所以,咱天汇和远南集团有业务来往”

    嘴上这样问,心里却暗暗判断如果远南和以宋诗为首的犯罪团伙有关联。那和自己屡屡偶遇的远南掌门人楚淮南,怕也不会是个善茬。

    意料之外,林霍摇了摇头“如果真能直接搭上远南,天汇的规模至少能比现在大上十倍。”

    他是个重感情的,和重利的楚振生,天生不是同一种人。

    说到楚振生,话里话外都不自觉地带了点轻视“楚振生虽然是远南集团的董事,又姓楚。但谁都知道,远南的管理层从来唯董事长的马首是瞻。楚振棠在世时便是如此,如今换了他儿子楚淮南来当家,楚振生在远南的处境更不如从前了。”

    林霍也在江沪市的商场上,沉浮了十多年,没少听说远南内部的八卦和小道消息。他见宋辞听得很认真,便又补充道“这个楚淮南是个厉害的狠角色。任人唯贤不唯亲。”

    他顿了顿,似乎是怕没读过几篇文言文的宋辞,会听不懂,便换了种简单的说法“楚淮南认定这个堂伯资历平平,一丁点儿实权都没给他。要不是因为楚振生手里还有远南3的股票,怕是连这个挂名的董事也做不安稳。”

    “听起来,楚振生都自身难保了,那还能给咱们什么帮助”

    林霍沉默了。

    宋辞不识眼色地催促“问你话呢,快说呀”

    天汇做的是现金流很活的买卖。做他们这行的,现金收讫,概不赊账,并没有融资的需要。

    可这个楚振生,听上去除了有点钱以外,并没有别的本事。

    见林霍还不吱声,宋辞又催了几句。

    林霍看着眼前这张年轻的脸,总觉得这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孩子,虽然私生活丰富,却到底天真未褪。

    宋诗一直把弟弟保护得很好。林霍本来也不想这么快让宋辞知道这些。可有些事情,即便现在能避着他,但若想要接宋诗的班,宋辞便不可能永远地置身事外。

    想到躺在医院里,和死了没什么两样的宋诗。眼前这个充满活力的宋辞,成了林霍想保住宋家前程的唯一指望。他迟疑着,最终语焉不详地吐出了两个字“僵尸。”

    “僵尸”宋辞的声音拔高了几度,被林霍瞪了一眼,才收敛了音量,小声问“那个毒品僵尸吗”

    林霍投来怀疑的一瞥“你知道僵尸”

    宋辞却没理他,只自言自语道“可徐凯说这个很难买,在国内并没有大规模地流行起来呀”

    见宋辞是从徐凯那儿听说的僵尸,林霍的疑虑淡了些,语气却更严厉“你不要总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宋先生说过,宋家人,绝不能碰这些脏东西”

    宋辞双手一摊,做了个投降的动作,道“拜托我从来不碰这些放心吧”

    说着压低声音,向林霍求证“你的意思是,楚振生是个毒贩头子咱家场子卖的那些货都是他供的这个新兴的僵尸也是由他发明创造所以,咱要跟他保持友好关系,借此来保障新货的第一顺位供给”

    面对宋辞思维活跃的一连串追问,林霍敷衍道“等你接手了业务,自然就都知道了。你现在没必要问这么多”

    宋辞脸色顿时就冷下来“这也不说那也不说,真把小爷当傀儡呢”

    林霍不愿意被宋家人误会自己的忠心,但现在不让宋辞知道太多,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在宋诗出事的原因查清楚之前,他不能再让宋辞这张唯一的底牌,过早涉险。

    他一撇脸,无视宋辞怼天怼地的臭脾气,淡淡补充道“楚振生不贩毒,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场子里卖散货来的那点儿钱,宋先生也看不上。”

    说完这句,任凭宋辞再怎么阴阳怪气,林霍都不肯再多说什么。

    觉得自己受了敷衍的宋辞,面露不悦。但林霍死活不说,他也没有办法。问了半天,也撬不开对方蚌壳一样的嘴,只好放弃。

    他伸手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话锋一转道“我哥出事前,给我发过一条短信,说他在ubs瑞士银行的保险箱里,给我和宋琪儿留了份重要的文件。那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吗”

    这不是为了套话的谎言,短信确实是宋诗几个月前发到宋辞手机上的。

    林霍愣了愣,显然他并不知道有这条短信的存在。但他脸上随之而来,转瞬即逝的闪躲出卖了他。

    宋辞断定,虽然林霍不知道宋诗给自己发过这条短信,却一定知道宋诗在海外保险箱里给弟弟和女儿留的是什么。

    贝隆、楚振生、楚淮南

    宋辞的眼神回落到平板电脑的屏幕上,心想收获颇多。

    和林霍见完面,回到酒店房间后,沈听一直在斟酌,要追查出“僵尸”的幕后控制方,究竟该从哪条线下手,才是上策。

    通过与林霍刚刚那番模棱两可的对谈,他心中已了然,贝隆与楚振生和“僵尸”的入境,绝对脱不了干系。

    但他尚拿不准,那个楚淮南,究竟是敌是友。

    回房间后,他第一时间就让孙局细查了这个传说中几乎快在江沪市“只手遮天”的青年企业家。

    半小时后,沈听收到了一条简短信息。在孙局的调查资料里,这个被神灵厚爱优待的楚淮南,形象也十分正面。

    爷爷曾是退役军官的楚淮南,本人是个优秀的青年企业家、慈善家兼纳税大户。别说什么重大行为瑕疵了,那位“一脸风流”的资本家,竟连私生活都很检点。

    从现有的资料上看,楚淮南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一向神经敏锐的沈听却总觉得,在这两次偶遇中,那个有着上等皮相的男人,总有意无意地在观察自己。

    那双令人赏心悦目,却目光犀利的眼睛,仿佛能洞悉一切秘密。

    果然还是很可疑。

    沈听沉吟片刻,最终拿出手机,在搜素引擎上输入了 楚淮南三个字。

    屏幕上立刻跳出上百万条搜索结果,排在前面的,大都是用词很官方的新闻标题或人物介绍。

    偶有几则行文相对轻松的,也都是对楚淮南私生活的捕风捉影。

    不是在八卦某港城名媛与他亲密共餐,就是在报道又有哪位美艳影后倒贴他不成,豪门梦碎。

    沈听从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喜欢主动出击。觉得楚淮南可疑,便有心会他一会。

    看着满屏的网络报道,沈听默默筹谋要如何行动,才能自然地同楚淮南有更进一步的接触。

    没等他列出计划,陈聪的电话就来了。

    昨天会议上分配的调查任务,已有了结果。

    文迪带了人再次细查了陈峰家,但仍没有发现有日记的存在。而蒋志带回的关于安康亲友的调查结果,也基本否定了安康相关方作案的可能性。

    “安康的妻子,在他被执行死刑后,就自杀身亡了。”陈聪有些感慨“听说他老婆是知识分子家庭出身,做人很规矩,还有点文化人的清高。她对安康的毒枭身份完全不知情,后来是不堪舆论压力才选择自杀的”

    爱错一个人,就赔上一生。

    陈聪不由地想,其实像他这种刑警,打一辈子的光棍也挺好。毕竟,总跟亡命之徒打交道,女孩子嫁给他,注定要提心吊胆地过一辈子。一辈子这么长,每天担惊受怕那多不好啊

    想到这,他不由沉默了一下,收回思绪才接着说“安康有个儿子叫安乐,案发时十四岁。在父母死后,本来是跟着他外公一起过日子的,后来不知怎么的也失踪了。”

    又是失踪

    沈听顿觉步行街的这起案子,处处都透着不寻常。排查下来,有作案动机的人不是死亡,就是失踪。

    这可真是诡妙的巧合。

    “蒋志在安乐的亲人和朋友间打听了一圈。听说因为父亲贩毒、母亲自杀,安乐的性情变化很大。事发后,从没人见他笑过,也一直不怎么说话。”

    陈聪叹了口气“和外公一起生活还不到一个礼拜,他外公又因他父母的事,跟人起了冲突。对方说得特别难听,老人家一辈子都知文达礼,很少与人争执,加上受了女婿、女儿的双重打击身体也不太好,当下就被气得进了医院,没几天就闭了眼。”

    他顿了顿,突然觉得这个孩子也挺可怜的,又叹了口气道“安乐的其他亲戚,说他死爹绝妈,还克死了亲外公,都把他当丧门星,没人愿意管他。这孩子便只能孤零零地自己一个人过了。”

    一人犯罪,全家遭殃,也真是造孽。

    陈聪这么想着,却听电话那头的沈听追问道“那他是怎么失踪的”

    于是又接着说“为了弄清楚安乐失踪的具体情况,蒋志还找到了当年和他关系不错的一个同学。据这名同学说,安乐本人非常聪明,十四岁就跳级读了高三。虽然年纪比大家都小,但他在学校的人缘却一直很好。”

    这个被走访的同学,是当年市里的高考状元。按他的说法,要是当年安乐能参加高考,状元什么的可能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沈听又问“那这个同学,有没有提到安乐失踪前的具体情况”

    “嗯,蒋志有让他回忆,想想安乐在失踪前有没有什么异常。这个同学说,因为当年事情闹得很大,所以他印象很深刻。自从父母出事后,安乐就跟变了个人一样。而在外公离世后第二天,他就再也没来上学。当年,他们班的好多同学都觉得,安乐可能也跟他妈一样,走了极端”

    陈聪顿了顿又说“就连失踪也是这孩子的老师向警方报的案。”

    据官方数据报道,仅在国内,每年都有近八百万人口失踪。而要从茫茫人海中,找一个没人牵挂、下落不明的安乐,难如登天。这条线索再次中断了。

    电话里的两人都沉默了片刻。

    而后,陈聪打破了沉默,说“对了,那个首发指纹信息的娱乐版编辑,恰好是潘小竹的熟人,还挺配合的。”

    安乐这头调查无果,他便转而说起了另一条线索“据她说指纹的信息,是有爆料人匿名给她发了封邮件。那封邮件我已经让技侦去分析了,有了结果第一时间告诉你”

    陈聪说完,又随口补充道“另外,那个编辑还反映说,在潘小竹上门之前,远南的楚淮南就已经亲自问过她,有关爆料人的事,似乎也很关心指纹的消息是从哪来的。”

    怎么又是楚淮南

    沈听的眉头微微皱起来。

    撇去两次巧遇不说,这个楚淮南对步行街的这起案件,关心的是不是有点儿太多了

    作为被造谣的受害者家属,楚淮南在警方之前查了发帖人i那还是情有可原。

    可现在又赶在所有人之前,追查了爆料人的消息。

    沈听用手指,轻轻揉了揉额角。他略有些头疼地想无论是敌是友,这个楚淮南,都是个过分积极的危险分子。

    总能克服困难,顺利完成任务的沈听,一直相信自己的好运,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徐凯曾说,普通人一辈子能见一回大资本家楚淮南,就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而被命运之神再次眷顾的沈听,压根不需要为制定所谓的“楚淮南深度接触计划”而伤脑筋。

    因为隔天早上,他家的祖坟,再一次冒起了青烟。

    按照约定,他每周都会抽出两天去“精卫中心”接受心理辅导。

    而当沈听从心理医生常清的诊疗室出来时,隔壁诊疗室的门也刚好开了。

    推门而出的楚淮南与他四目相对,猝不及防间,两人就又打了个照面。

    沈听迅速复盘了一遍自己刚刚与常清的对话。在确定没有涉密内容后,他紧抿着的嘴唇也仍旧没有松开。

    如果说,在民航飞机邻座碰上楚淮南,是祖坟上冒青烟的话,那在公立医院的心理咨询室门口,再次见到楚淮南时,沈听有点犹豫要不要拨个119,因为他家的祖坟,很可能是着火了。

    回江沪市还不满一个礼拜,他已经和传说中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一面的楚淮南,见了三次。

    楚淮南见到他,似乎也挺意外的。

    但沈听自己也极能掩饰情绪,他深知只要有心,装个讶异而已,没有什么难度可言。

    因此,楚淮南那惊讶中含着点笑意的眼神,在他眼里便更可疑了几分。

    心中疑窦丛生的沈听,脸上却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平淡。

    他看了一眼还没来的电梯,转身走向了安全通道中的步梯。

    楚淮南看着漠然扫来一眼、连招呼都不屑打的年轻人的背影,不由想起昨天晚上,王晓君递上来的那份资料。

    坐在诊室门口的护士长,向他殷勤地建议道“楚总,电梯挺挤的,您要是不介意,直接走楼梯还快些。”

    不管多大年纪的女人,对相貌出色、风度翩翩还事业有成的男士,都抱有好感。

    护士长总觉得,楚淮南身上有种与世间烟火不入的气质,这样的人,不太适合去挤医院里人满为患、乌烟瘴气的电梯。

    而比起走楼梯,楚淮南本人也更介意人挤人的拥闹。于是欣然接受了建议,又绅士地微笑道谢。

    结果,刚走到楼梯口的拐角,就被从暗处伸出的一只手狠狠地一拽。

    从小就练了一堆斗技术的楚淮南,下意识地挥拳。

    出其不意的拳头被对方蓦地伸手握住,温热的掌心包裹住拳风,借力一旋。

    楚淮南在看清对方脸孔的瞬间,减弱了力道,收住去势后,便被那人迎面牢牢地抵在了墙上。

    修长的影子将医院楼梯间本就昏暗的灯光遮去大半。

    玩味的声音,伴着青年人温热的吐息一道扑面而来“宝贝儿,你跟踪我”

    这个青年,总能让他有新鲜感。

    楚淮南从未以这个姿势与人对过话。两人的身体贴得很近,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胸口皮肤的热度,正隔着衣服布料微微地传过来。

    记忆中那张俊朗的脸放大在眼前,那两片极适合接吻的嘴唇勾着抹散漫的笑意。

    眼前这个笑得极轻薄的青年人,目测身高不超过185,实际上比他还要矮上两三公分,但肩宽腰窄,比例很好。

    楚淮南微微垂眼,审视的眼神,毫不避讳地对上对方黑得过分的瞳孔。

    虽然只短短切磋了一招,但熟悉各种斗技巧的楚淮南一眼就认出来。

    刚刚这人的一握一避,是军队斗术中标准的套招。

    宋辞从出生到现在的全部资料,昨晚就已经完整地摊在了楚家当家人的办公桌上。

    可就是这个资料中显示,只会混吃等死、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子弟,却能将军队斗术中,最难运用于实战的躲避招式,信手拈来。

    楚淮南知道,自己刚刚出其不意的那一拳,哪怕是实战经验稍少一些的现役军人,也很难轻松化解。

    可眼前这个眼神里带钩子的年轻人,不仅能全身而退,还配合着一组不太明显的肘部动作,反过来压制他。

    这个宋辞,有点儿意思。

    早起了疑心的楚淮南,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压低声音道“请给我一个跟踪你的理由。”

    那双含着若有似无笑意的桃花眼,未成语调先有情。

    沈听被他望得一愣,片刻才恢复了轻佻的表情“为色所迷,这个理由够充分吗”

    看着眼前人向自己投来的孟浪注视,被徐凯描述得比石头还难啃的楚淮南,心口蓦地重重一跳。

    光泽饱满的嘴唇微动,扬了个优雅的弧度,眼神里燃起一簇奇异的火光。

    无端的,沈听浑身过电般地打了个冷颤。野兽般的直觉,让他本能地感知到了危险。

    而被轻松“擒获”的俊美资本家,突然挣开了钳制,一组行云流水的关节技,眨眼间便让他在打斗中占了上风。

    他反手将先发制人的青年人狠狠按在墙上,修长的手指如手铐般,牢牢地扣住了对方不断挣动的手腕。

    很少在打斗上吃亏的沈听,头脑空白了一秒。

    他用尽全力才按捺住自己想要反扑的念头。

    他现在是宋辞,身手太好,说不过去。

    对方靠得过近的滚烫呼吸,让敏感的耳廓生理性地泛红,小巧而形状优美的粉色耳垂,像瓣浸润着血色的透明玉器。

    那个生来便是上位者的男人,欣然接受了他先前的孟浪,而后变本加厉地,还以若有似无的炙热撩拨。

    “是你的话,这个理由相当充分。”

    带笑的声音,透着丝肉食动物找到心仪猎物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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