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晋江独家
“关于我和小两岁的校草谈恋爱的八卦。”
教室的空气突然陷入安静，同学们各个面面相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以前的归熙熙也非常吸引大众的注意，毕竟身份地位在那里，但是多半也是因为一些外物的原因，或者是她偶尔脑子掉线做出的那些蠢事。
但是面前这个归熙熙不一样，依然是那张明艳动人的脸，举手投足间多了张扬和自信，却不是来自外物的衬托，而是来自强大的内心。
没错，就是我归熙熙，和小两岁的校草谈恋爱。
大大方方，不遮不掩，任凭风吹浪打，我自闲庭信步。
看了看众人惊呆了的反应，讲台上的沈修远眨眨眼，玻璃镜片后弯弯的眉眼间显出惊讶的模样，带着笑说：“姐弟恋？我听说这在国内确实不多见。但仅仅就因为这个吗？”
归熙熙站得笔直，抬起头不卑不亢地朗声道：“也不尽然，主要是有些号称是我亲戚的人，在网上散布了一些谣言。”
“什么谣言？”沈修远问。
“比如他高考的分数是假的之类的。”
沈修远好奇地问：“所以，是假的吗？”他问话的时候态度很友好，可能是他身上那种温润的气质作祟，明明很尖锐的问题却让人体会不到一点点不悦。
归熙熙嗤笑了一声：“沈老师你可能没有考过我们国家的高考，经历过一次你肯定会知道真假的。”
她傲然看了一眼归卿卿：“当然了，有少数人会选择先移民，以留学生的身份进来，相对来说就简单多了。但是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还是靠自己。”
一句话又成功把归卿卿的火气挑了起来，同时也让她对自己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姐第一次产生了又惊又怒的情绪。
归熙熙是怎么回事，死了个爹忽然就变得这么厉害了？！虽然自己用旁门左道进学校的事情归熙熙早就知道，但是换做以前的归熙熙绝对不可能在这样大庭广众的情况下说出来。
这可是爷爷亲自帮她找的渠道！归熙熙这是要翻天？连爷爷都敢惹了？！
以前的归熙熙她不会，她也不敢！
可是现在的归熙熙不仅会，而且特别敢！
她不仅完全不顾及自己的面子，几乎是在撕扯着自己的脸皮在地上踩，生怕不够狠！
沈修远将两个女生藏在水面之下的暗潮汹涌看在眼里，眼镜后面是温柔的双眼，此时正闪着睿智的深意，问：“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明明有这么多人亲身经历过，但是他们还是选择不相信你？”
归熙熙愣了一下。
这种事情她其实看得很多，特别是处于互联网这么一个谣言满天飞的行业。
什么“学狗叫传染狂犬病”、“猪肉长钩虫”、“某某老板生日转发送现金”之类的，她看得太多了，甚至也有一些应对的策略和心得，但是一时间却很难组织成系统的句子归纳出来。
“因为……”她琢磨着措辞，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答。
“因为比起真相，谣言总是更容易取得人们的信任。”——教室的门外，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那熟悉而悦耳的声音，清透得仿佛夏日从青石边流过的山泉。
归熙熙高兴地向门口看去，带着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期待。
战云歌正站在教室的门口，白衬衫牛仔裤，没有什么特别的装束。看起来和教室里面所有的男学生没有两样。但是却又耀眼得那样独特，仿佛连头发丝上都笼罩着细碎的光圈，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教室里传来女同学们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卧槽，近看更好看了！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看好了！
八卦是八卦，不管是什么身份，或者是高考考了几分，也不能阻止她们沉迷在这种极致的美貌下。
讲台上的沈修远面带微笑地看着门口的战云歌，大概是终于想起来自己的助教身份，用淡淡的警告意味说：“同学，你迟到了。”
“那个……他不是我们班的。”归熙熙有些尴尬解释道。
“我是来找人的。”战云歌平静地说。
归熙熙此时也用疑问的眼神看他，他刚刚没有提前给她发消息，她也不知道他现在找过来做什么。
不过，应该是学校那边有回应了。
归熙熙刚才说学校一大清早在开紧急会议的事情可不是谎话，是真的。他们现在等的就是学校最后的讨论结果。
沈修远的目光从战云歌的身上移到了归熙熙的身上，忽然醒悟过来，笑道：“哦，我懂了。”
这就是归熙熙口中，小两岁的校草。
即使是纯直男的眼光，沈修远也真心实意地叹道：“实至名归。不过……”
沈修远顿了一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继续说：“我第一次给学生上课，就几次三番遇到滑铁卢，实在是太没有面子了。”他故意显出有些懊恼的样子，但是嘴边却是带着笑，并不显得苛责。
不过就算是不苛责，此时他依旧温文尔雅的笑容里面，却带了点不容置疑的坚持：“不如这样，这位同学也进来，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让你去找你要找的人？”
战云歌的目光第一次认真地看向了沈修远。那目光里是归熙熙看不懂的凌厉和深意。
战云歌好像不太喜欢沈助教，归熙熙心里冒出这个念头。
归熙熙直觉这个沈修远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是的，直觉，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还是有一点道理的。毕竟，这个名字一听就不是路人甲。
而且言情小说里面，姓沈，原本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半部刑法”或者“要你一肾”的变态分子实在是太多了。
不过，这样的想法也只是一瞬间，归熙熙也没有时间再去发散更多思维。
“请便。”战云歌说着，然后也不在乎别人的目光，走到了归熙熙的身旁。
他的手轻轻按在她的肩膀上，把她按到位子上坐好，然后站直了目光灼灼地看着沈修远：“有什么问题，问我。”
他说话的时候，手还留在她的肩膀上，仿佛不舍离去。
那一瞬间，归熙熙觉得自己好像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好像他现在不是仅仅在帮她回答一个问题，而是在告诉她，以后有什么事情、有什么困难，他都会这样站在她身边。
腥风血雨、刀山火海，都有他。
“这位同学刚刚说：‘比起真相，谣言总是更容易取得人们的信任。’非常有意思的结论。不知道能不能用心理学的角度，给我们分析一下？”沈修远摆出老师的姿态，问。
用心理学的角度？
Q大还是不愧是华夏最高学府，刚刚还八卦的热闹的同学们，此时已经进入了学霸模式开始讨论起这个题目，还有脑子动得快的开始查阅相关文献。
归熙熙皱眉，倒不是说这题目有多难，只是战云歌全无准备，他应该怎么应对？
哪里知道，下一秒，战云歌已经应答如流地说道：“因为谣言，是完美按照人类的心里传播需求创造出来。”
刚刚还在的讨论声一下就安静了。
“谣言，多半是人类内心深处的恐惧，比如死亡、病痛。或者是无法轻易达成的欲望，不劳而获的美梦。
所以我们会看到，‘某地发生灭门惨案’、‘某疾病在哪里爆发’、‘某人的背景是富二代’这之类的谣言是传的最快的。
时间、地点、人物、过程，写的面面俱到，但是传播的途径却可能只是‘我的一个同学说’‘我的亲戚转发’，并在传播途中造成不断的畸变。
好像每一个人都亲身参与，每一个人都知道细枝末节，不断地推波助澜，形成人声鼎沸的假象。
而一般情况下，人们在传播自己想法和观点的时候，如果看到自己赞同的观点受到广泛欢迎，就会积极参与进来，这类观点就会越发壮大；而持有那些无人理会的观点的人，在发现自己并不受到迎合的时候，就会越来越沉默。
两相对比，如此循环往复，便形成一方的声音越来越强大，另一方越来越沉默下去的螺旋发展过程。
这就是所谓沉默的螺旋。”
一段话说的流利无比，甚至没有一个超过两秒的停顿，要是不知道的几乎要以为这肯定是一段事先准备好的脱稿演讲。
但是，不是的。
这就是战云歌仅仅几秒钟的思考间组织出来的一篇小论文。
真正发光的人，是从来不会被虚假的污名遮掩住的。
即使是在Q大这样一个学霸聚集地，所有人也不由得心悦诚服——牛逼！
沈修远微笑，轻轻鼓了一下掌：“非常好，大家给这位同学掌声。”
热烈的掌声中，归熙熙也在两眼冒着星星地看着战云歌英俊得不似凡人的侧脸，疯狂鼓掌。
金榜男主果然都是嘴强王者，jj诚不欺我！！！
战云歌瞥了身侧的她一眼，手依旧停留在她的肩头，亲昵地捏了一下，黑亮而深邃的眼睛里流露出旁人不易察觉的微小笑意。
像一只在讨要奖励的小奶狗，归熙熙被萌到了。
控制住自己想去摸摸他的头的冲动，归熙熙轻轻拍了一下他依然执着地放在自己肩头的手背，以示鼓励。
沈修远看着两人的互动，一直挂在脸上，仿佛都已经形成了一张面具一样的笑意忽而淡了一些，他轻轻抿了抿唇，加了一句：“既然这么厉害，我那就追问一题。如果是你，遇到这种谣言应该怎么处理？”
原本听到战云歌的精彩发言之后，归卿卿的脸色就已经非常不好看了，现在再听到这个几乎是在针对她的问题，脸立刻又灰白了几个度。
归熙熙有些诧异地看向沈修远：好奇怪，这人，怎么好像是在给自己送助攻啊？自己之前好像不认识他吧？
战云歌低头，状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归熙熙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道：“第一，官方辟谣。”
那一瞬间，归熙熙福至心灵，抓过手机，火速点开了微博客户端。
后面一群围观群众好像也懂了什么，纷纷低头去看手机——
Q大的官方微博上，已经发表了澄清说明，并对战云歌的高考成绩进行了公示。
那几乎门门满分的数字，让评论区除了跪下蹭学霸的欧气之外，已经没有别的话语。
见状，归熙熙差点没有大笑出声，飞快把这条微博转发了一次，然后才带着几分兴奋与期待问：“第二呢？”
“第二，对造谣人进行对应的处罚。”战云歌说，目光似乎很不经意地转到了右边的某一个方向。
那目光让归卿卿不寒而栗地瑟缩了一下，她握紧了拳头努力克制住自己，让自己不要显得那么丢人。
她才不相信他所说的话，一个一穷二白的小子，能对自己有什么伤害！
“好了，你回答的非常好，我这个助教的面子也讨回来了，你现在可以去找你要找的人了。”沈修远温柔说道：“希望，我没有耽误到你们。”
“不会。”战云歌不在意地淡淡道，然后清清楚楚地让班上每一个都听到：“归卿卿小姐，麻烦你去一趟校长室。”
所以说，打脸或许会迟到，但绝对不会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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