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中原中也在躲萩沢让。
这是羊的成员们都看在眼里的事情。
不过这俩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出现了如今这般你追我躲的景象,其他人却是半点不知。羊里面八卦的成员也不在少数,和萩沢让同屋的早苗幸太就是其中之一,可饶是他好奇得抓心挠肺,萩沢让也根本不向他透露分毫。
萩沢让这边问不出来,就更别提中原中也了。两名当事人不配合,羊的成员们自然没办法了解这事的前因后果。
左右不过是中原中也和他小跟班之间的事儿,反正不是什么大问题,对羊和羊的成员们都没有什么影响,那他们干嘛还要管那么多呢?时间一长,大家也就放弃刨根究底了,
这天傍晚,堵中原中也再次失败的萩沢让目光沉沉地靠在门板上。
早苗幸太见状,忍不住说了一句:“我看你还是放弃吧,你就算提前等在中也的必经之地,他也可以用异能力轻松逃走啊。”
海川进虽然没说话,但很显然也是同意他这个说法的。
萩沢让鼓了鼓脸,看起来有些不甘心,“我知道啊,可是每次都差一点点……”
早苗幸太将他拉到温暖的火炉边,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在意啦,异能力本来就是上天赐予少数人的才能,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根本就拿他们没办法的。”
萩沢让抱着膝盖坐在他身边,抱怨了句:“像作弊一样……”
早苗幸太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嘛……那也是没办法。不过能力越大的人,责任也就越大,这样一想的话,倒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嗯?
萩沢让眼神一闪,忽地问:“对了,羊里面就只有中也哥一个人拥有异能力吧?”
早苗幸太:“对啊,中也是我们羊的王牌哦。话说回来,就是因为中也的实力,擂钵街的一些家伙私底下都用‘羊之王’来指代他,以至于这个称呼传着传着,很多不清楚情况的家伙都把他当成我们羊的首领了对吧?”
萩沢让点点头。
他也是加入羊之后才听说,羊并没有所谓的首领,真正拥有话语权、可以对羊有关的大事件上做决定的,是一个拥有十三名成员、被称为“评议会”的内部小团体,中原中也只是其中的一员而已。
萩沢让得知这个所谓“评议会”的成员构成后,就没再把这玩意儿正经当一回事了。在他眼里,这个所谓的“评议会”,大概可以划分成:中原中也,白濑及其小伙伴,以及三个浑水摸鱼的。
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这个“评议会”也是“羊之王”的名声渐渐在擂钵街传开后才建立起来的。
先用十三名成员来分散对羊这个整体的话语权,再在“评议会”的基础上建立新的小团体来收束话语权。
除开看似中立实则无关紧要的三名成员,就只剩下中原中也和以白濑为首的九名羊成员。一对九,就算剩下三名拉来凑数的成员站在中原中也那边,也不过是四对九,最后的票数甚至没有对方的一半。
羊这个所谓的“评议会”,仅仅是用来牵制中原中也的工具罢了。
不过一个区区二十几人的小团体,不过一群抱团取暖的未成年人,在没有中原中也这张王牌之前,甚至都不能守住自己在擂钵街的据点。如今在中原中也的庇护下没有生存危机了,前来投靠的人变多了,心思也跟着变大了。
可如果从萩沢让加入羊的那件事来看,这个所谓的“评议会”存在感又微乎其微,因为白濑为首的小团体对可疑之人再怎么不信任,似乎只要有中原中也一句话,那问题也不再会是问题。
如此看来,羊似乎又是中原中也的一言堂不是吗?那么这个“评议会”到底有什么作用呢?
白濑等羊的成员,为了不失去中原中也这只用翅膀给他们遮风挡雨的鹰,便用锁链将它的脚牢牢锁住,这条锁链还不能太长,以防这只鹰一不留神就偏离了他们预设的方向。
白濑等人一开始或许真的是想要好好控制住这只鹰的,可他们发现,鹰的力量比他们强太多了,想要完全掌控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只要他拍拍翅膀,完全可以挣脱锁链飞向更广阔的蓝天。
正如早苗幸太所说,“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根本就拿他们没办法的”,这是普遍认知。
可这时候,更有意思的就来了,这只鹰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想法,竟然自己伸出脚,主动让他们将自己给套住。
中原中也不知道自己在“评议会”中的弱势吗?那倒未必。可尽管如此,他依旧接受了白濑等人的做法。正如他一直都在强调,“什么‘羊之王’,不过是比别人多拿了一张‘王牌’而已。”
一方面,中原中也并不认为自己和羊的其他成员有什么不同的,仅仅多出了一张名为异能力的王牌而已。
可另一方面,因为自己比他人多了这张王牌,同样就要付出多出来的这一部分、甚至是加倍的努力。
比起说是白濑等人用“评议会”来限制中原中也,不如说是中原中也用这个方式来提醒自己,他并不是特殊的,是受到束缚的。
可这样的约束事实上是只取决于其中一方的。
一如闹脾气的小孩子,哭吵着说要离家出走,没有父母长辈的在意和纵容,他们的哭闹能有什么杀伤力呢?随便关进小黑屋、任凭他们哭累哭哑不就行了吗?离家出走后在外漂泊流浪,惩罚的到底又是谁呢?
所以一旦某天羊与中原中也的想法产生了分歧……
虽然过程不一定有趣,但萩沢让还是挺期待结果的。
那个时候中原中也会露出什么表情呢?会为自己被抛弃而伤心吗?会为自己被背叛而愤怒吗?会为自己从始至终都没能融入羊而悲哀,进而会产生自我怀疑吗?
真正有趣的并不是羊这个小小的社会缩影,而是中原中也这个异类啊!
最初留在据地里的那一个月观察期,即是羊对萩沢让的,更是萩沢让对羊的。他将这群人的心思给摸了个七七八八,发现他们比他想象中还要无趣。
羊是擂钵街的小小缩影,在白与黑之间的灰色地带浮沉,在贫民窟还能观察到极与极,在这里只能说是不好不坏不上不下。
贫民窟的人好歹会为了一口水、一顿饭、一个落脚处而拼命,可这里的人既没有生存危机,也看不到未来光明,浑浑噩噩、漫无目的地度过一天又一天。其实与正常社会中的大部分人一样,普普通通,实在没什么特点。
所以萩沢让才会喜欢缠着中原中也啊。
在他眼里,中原中也比羊的所有成员加起来都要有趣。
十三岁的少年,庇护着一群与他同龄的流浪儿,哪怕这些家伙心思各异;会用强大的异能力来击退来犯者并百倍报之,也会用来送外卖送快递赚钱;扶老奶奶过马路,帮孕妇提重物上楼;还会因为别人的崇拜和礼物而害羞……
那样灿烂耀眼不堕灰色人间的灵魂,怎么能与千篇一律的家伙相提并论呢?
他就是萩沢让最为敬佩的那种,竭力控制着心中野兽的努力家啊!这让萩沢让如何不喜欢他呢?
喜欢得……简直想要和羊那群不自量力的家伙一样,将他牢牢地栓在自己手里。
可萩沢让同样知道,鹰不是光套上坚固的脚链就能束缚住的,要不怎么说训鹰得“熬”呢。
这些天的躲猫猫他有好几种结束方法,可是萩沢让一个都没用,只用了最简单最笨的方法来慢慢和他玩,一点一点地消耗他的耐心和警惕心,哪怕这在旁人看来是无用且浪费时间的。
可萩沢让却并不在意,就当多一项娱乐了。谁又知道这些细碎的时间加起来,他最终获得的又会是什么呢?他才不着急呢。
*
话说回来,这几天中原中也为了躲萩沢让,清晨早早的天不亮就离开了羊的据地,晚上直到天擦黑才会回来。
眼见同屋的室友萩沢让还没有放弃的意思,早苗幸太不久前差点被中原中也抓包而熄灭的心思,又开始活泛起来。
不过想要人贩子上钩,凭借他那张已经被擂钵街人熟悉的脸是不行的。
于是他便想到了萩沢让。
萩沢让听说早苗幸太又有打劫人贩子的想法了,皱了下眉有些纠结地说:“可是中也哥不是说……”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早苗幸太打断了,“唉,中也哥长中也哥短的,你就没点自己的想法吗?”
萩沢让低头仔细想了想,然后很认真地回答:“那我也不想这么做啊。”
早苗幸太有些烦躁地将一头短发揉成了鸡窝,“也是,你找了花店的工作,有稳定的收入来源。”
“可你不觉得咱们干一两票赚的钱,比你工作一周甚至一个月来得多还来得快吗?”早苗幸太也不是没试着去做过其他工作,可他们这个年纪能做的零碎工作基本就是跑腿,报酬少不说还累,他坚持了没几天就放弃了。
他又不像手巧的女生们那样能做些手工活,更不像萩沢让那样脾气好会说话,进出中高档餐厅也不露怯,还能从客人手上拿到不菲的小费。
虽然羊会保障他们的基本生活,可如果想要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只能自己出钱了。
萩沢让来的这段时间,因为和他住在一处,所以中原中也盯他也盯得比较紧,这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他自然得给自己想点办法。
萩沢让摇摇头还是拒绝了早苗幸太的提议,只是答应再借给他一些钱——尽管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
他心中觉得好笑,中原中也既得用武力抗住外界压力,还任劳任怨送外卖送快递来补贴这些嗷嗷待哺的小羊。没有内外之忧,久而久之,自然把这群人的心给喂大了。
萩沢让拒绝之后,就没管他了,一如既往地早起出门堵中原中也,失败后继续去花店工作,按部就班的过着自己的日子。
他虽然猜到早苗幸太不会那么容易放弃,可倒是没想到这家伙胆子这么大,竟然跑到擂钵街外去作案了!
而且这一作就直接踢到了铁板,还给羊招来了一个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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