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夕借宿在鳞泷家的这些年里,每年都有他精心培育的弟子参加最终选拔,但无一例外,全部都没能活着回来,算上最开始的吉田,已经有十一人在藤袭山丧生。
当得知第八人丧生时,京夕就差点带着日轮刀残段去藤袭山了,因为山周围种植有大片紫藤花的缘故,她无法靠近藤袭山,但这货竟然打算靠着用日轮刀割除的伤口,让自己长时间处于流血的状态,借此烧毁部分山脚处的花树,她倒要看看这座与水之呼吸弟子有仇的养鬼山里面都是些什么不得了的玩意儿。
还好鳞泷发现的早,狠狠斥责她有勇无谋的行为之后,两刀鞘敲晕直接扔回地洞反省。
从最开始的冷眼旁观,到现在扬言要烧山,这一切的变化都和与她生活在一起的小锖兔密切相关。
白纸一样的孩子,从来都不会像鳞泷那样对她有所防备。
和那个给她拨浪鼓的男人一样,完完全全用对待人类的方式对待她。
越发贴近人类的生活,让她也逐渐被人类的情感所感染,逐渐找回了二三十年前那段和“和人类一样”的时光。
因为制作药物的材料位置比较特殊,所以这一次京夕和珠世他们离开了近两年的时间,等她带着一身风霜,兴高采烈地想要回家和鳞泷锖兔团聚时,一开家门,就看见了两个完全不认识的孩子。
特别是看到那个黑头发的男孩子躲在锖兔身后怯怯的样子时,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冷了下来:
你是什么玩意儿啊?
你要干啥啊?
你躲在谁的身后你知道吗?
“姐姐大人。”已经出落成少年的锖兔脸上已经完全褪去了童年时代的稚气,原本细嫩的嗓音也变得低沉富有磁性。虽然脸上的疤痕已经变浅了些,但还是没有完全消失。和以前一样,除了第一眼会觉得有些惊讶以外,这道疤其实并没有怎么影响他的整体颜值。
每每看到这个以前还能搂在怀里的孩子,现在都能快和他师傅一样高了,京夕都会觉得可惜:
要是还是那样小小的一只该多好。再这样长高下去,估着就能和鳞泷一样拿着她的衣服领子把她拎起来了。
话说快两年不见,这孩子是不是又长高了?
啧.....人类就是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容易让鬼不爽。
“这就是锖兔的姐姐大人?”之前也被京夕突然进屋给吓到的黑发女孩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锖兔经常说起你.....”
“但没想到这有这么小一只是吧~没事,都是被鳞泷打得....”没等她说完,从里屋出来的鳞泷就向她投来了“你是一回家就想挨揍吗?”的目光,吓得她立刻闭上了嘴。
“她得了侏儒症,以后都只会是这么小一个。”总不能告诉孩子们这只长不大的玩意儿是鬼吧?鳞泷一如既往地用糊弄锖兔的理由,糊弄着其他看到京夕的人。
纵使已经听过这个理由很多次了,可每次从鳞泷的嘴里说出来真是格外令鬼不爽。
不过好在锖兔的声音对京夕来说足够悦耳,以至于可以完全把鳞泷老儿带来的不快抛在脑后。
“姐姐大人,这位是真菰,这个躲在我身后容易害羞的男孩子是义勇。”锖兔笑着给京夕介绍这两个正与自己一同练习剑术的伙伴。
但这只鬼明显没有想仔细听的意思,她看着少年,心里想的完全是其他的事:
啊....小锖兔笑得时候,嘴巴上扬的弧度更像兔子了。
小时候还没那么明显,随着他一点点长大,身上便开始发生许多细微的变化。
作为生长已经完全停止的鬼来说,锖兔每一点小小的变化都能引起她的注意。
这种感觉就像种花,虽然能通过看别人的养殖知道花的整个生长过程,但自己亲手培育时又完全是两回事。
你会惊异于它发芽的天数,会在意仍处于蜷曲状态的茎会往哪个方向生长,会记录今天叶片展开的数量......
一朵花的成长说起来似乎都大体相似,可培育的人却能说出他们细微的差别。
鳞泷培育徒弟是如此,京夕看锖兔成长亦是如此。
“义勇,像个男人一样好好跟别人打招呼啊!这是京夕姐姐,虽然看起来比我们要小,但实际上从很早以前她就一直是这个模样了....”
锖兔的声音将她的思绪再度唤回,她原本停在锖兔身上的视线转而投向了那个眼睛如同蓝色宝玉般的男孩。
与其说是害羞,不如说他总是在警觉和害怕什么。
京夕面无表情地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义勇,又看了看鳞泷,仿佛在说:“这个弟子要不扔了算了吧。”
“你是觉得义勇有些奇怪吗?”鳞泷盘坐在几个孩子身边,摸了摸义勇的脑袋,示意他放松下来:“你下次不这么鲁莽地开门,或者突然行动,他就不会这样了。”应该是京夕猛然开门的样子唤醒了他那些不好的记忆吧。
某只鬼就跟没听到一样,直接闪现到鳞泷耳边小声bb:“不是我说.....这个孩子闻起来都很讨狗嫌....而且还和锖兔走这么近...”要不这只弟子直接扔掉算了。
结果自然是被鳞泷揍了一顿,然后拎起来往后院一扔:“你给我去好好反省!!我刚跟你说了什么?!”
真菰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捂着嘴轻轻笑了起来:“原本以为会是一个很端庄的大姐姐,结果没想到....她好可爱啊~”
“姐姐大人真的很轻,似乎风都可以把她吹走一样。”锖兔倒是习惯了家里这一老一小的互动,京夕不在的这短时间里,师傅鳞泷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稳重,但总感觉没那么有活力。
原本脸上写满担忧的义勇也在不自觉之间露出了小小的笑容。
“义勇,你笑起来还是很好看的嘛!”
“唉....我刚刚笑了吗?”
“嗯嗯,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义勇这样笑呢~~”
听到师兄师姐这样说他,义勇更觉得不好意思了,连忙低下头,不敢再正视他们。
“把这里当成家,自然一点就好。”鳞泷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耐心地鼓励着这个刚从悲伤中恢复过来的小少年。
“说起来,锖兔的姐姐大人也是剑士吗?是鳞泷师傅的女儿还是?”真菰歪着脑袋,小小的八卦了一下:“感觉不太像呢...”
鳞泷之前也被其他弟子问起过这个事情,所以早就编好了故事来应付:“她是我亲戚家的孩子,因为家里其他人遇害了,所以才一直住在我家。她并不会拿刀使剑,但是会一点体术。”
“会体术啊.....”真菰有些惊讶了,心思缜密的她注意到过京夕的双腿和双手,那上面并没有像他们那样,留有被磨炼过后的痕迹。
锖兔也点点头,不好意思地笑着:“但单凭体术的话,我还完全打不赢她....”
“真的....!锖兔明明已经很厉害了....”
比起另外两人对体术方面的讨论,义勇更在意的是对方和他相似的经历:那样开朗地人,也经历过这种事情吗?完全不敢相信....
她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难道“其他人为保护你而死”的罪孽对她来说这么轻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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