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炎柱直击灵魂的目光,京夕回答他的方式简单而粗暴:
“吧嗒。”一滴泪水润湿了膝盖前的榻榻米,她立刻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肩膀微微耸动,小声啜泣了几声之后,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我平时....呜...都是被关在家里....爸爸不让我...出门...”
紧接着越哭越大声,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我偷偷..跑出来以后...就不知道怎么回去了...”
“我想回家!!呜....”
除了最后这句话是出自真心以外,其余自然全都是鬼话。
这样一来不仅能发泄自己之前死死压制住的恐惧,还能让对方乱了阵脚。
“就算你不相信我,可你身边还有一个孩子啊....炎柱。”京夕心里已经盘算好了,像小猫头鹰那样热心的孩子,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但还没等小猫头鹰开口,另一个人就被她的哭声吸引来了。
“哗”随着厅堂的门被打开,一位黑色头发的美丽女性带着另一只更小的猫头鹰走了进来,她跪坐在京夕身边,轻轻替她理着头发,耐心地询问:“怎么了?我们家杏寿郎欺负你了?”
“并不是!母亲。她迷路了!我想让她在我们家住一晚!但好像她被父亲给吓着了!”
听到儿子的回答之后,杏寿郎的母亲搂住她的肩膀,递来一块手帕,像安慰自己的孩子那样和蔼耐心:“乖,在我们家就什么都不用怕了。来,把眼泪擦一擦...”
“我去拿烤好的红薯!”
别拿红薯,只要不吃东西都好说!如果吐了不仅会被炎柱再度怀疑,还会被当成病号一直被盯着。
“我也要吃....”小小猫头鹰听到烤红薯之后原本怯生生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开朗。
“唔呣!但今天最大的那个要留给客人!”
这只小猫头鹰说话从头到尾都带着异于常人的魄力,就算不用触碰他的身体都能猜得到,这孩子的肺活量绝对不低,加上又是炎柱之子,这以后绝对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等小猫头鹰将烫手的红薯用布包好放在还在还在哽咽的京夕面前,见她面带泪花,犹犹豫豫不敢伸手的可怜模样,顿时发动了长子的体贴光环:“怎么了?是害羞了吗?!不用不好意思!”
要是害羞就好了....小东西....我要是吃了你家的红薯,可能过会儿就会被你亲爹给砍死。
因为吃红薯而被炎柱砍死,这种诡异的死因我可完全不能接受.....
鳞泷老儿,我再也不走了,你把我扔洞里我也不骂你了,麻烦把我接回去谢谢,我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我绝不再说你坏话,绝不再考虑“如何把你的刀也折断掉”这种不成熟的事情了,我也不会教唆小锖兔去摘你面具了....
就在京夕在内心反省自己的“恶行”时,杏寿郎的母亲摸了摸她的脑袋,牵起她的手:“不想吃东西的话,就先洗澡休息吧。衣服先将就穿杏寿郎的,可以吗?”接着这位母亲立刻换了副严肃的表情,有些不满地对着炎柱说:“你又把脸板起来了,难怪别人家孩子哭得这么伤心。明天早上带着她在附近转转,看能不能帮她找到家。”
“是,是,知道了。”炎柱也很无奈啊,自己长得有那么吓人?不至于啊....怎么这个小姑娘突然就哭了呢?
确实不吓人,只是您老长得很吓鬼而已。
“那我去拿睡衣!母亲!你给刚给我买的那套可以让她穿吗?”小猫头鹰对于自己的东西向来都不吝啬。
“你不是很宝贝那件衣服吗?”炼狱夫人原本是打算让京夕穿杏寿郎的旧衣服,不过就算是旧衣服,对她来说还是会大不少:“而且对小佐兔来说有些太大了。”
“呣唔!我知道了!”神采奕奕的小猫头鹰看了看弟弟,又重新将灼灼目光放回京夕身上:“今晚就让我来照顾她吧,母亲您还是早点休息比较好,我会像照看千寿郎时一样,无微不至地关心她的!”
被小猫头鹰太过热情的目光盯着,现在京夕只想早点回到鳞泷身边吸兔:
我知道你非常豪爽好客,非常热情体贴,非常懂得帮父母分担,非常大气有担当。
但我对猫头鹰过敏,严重到会死的那种。
被无微不至地关心?夜晚总共就那么几个小时,再被你一“关心”,我怕不是得在你家呆到天明,直接化灰。
小子,如果我不是鬼的话,绝对会对你们家感激不尽,但目前的情况确实不允许我感激啊....
你的热情与好意应该留给那些需要被温暖的人类,而不是我这样理应被唾弃的恶鬼。
如果你知道了我的身份,绝对不会像这样....掏心挖肺般地对我好。
被如此善良的对待,可自己只能用拒绝来回应。
像对待像烫手的红薯一样:渴望的同时,却也因为它的炙热,而不敢接受甘甜与温暖。
脑海里“咚隆”响起的拨浪鼓声,一下一下地将她内心翻腾的情绪全部敲击平整:他们对你的好,全都是基于你是个人类之上。
他们根本不可能接纳你。
无论伪装得有多么完美,只要本质仍然是一只鬼,就会有被揭穿的那一天。
贪恋着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只会招致不幸。
就连小锖兔也一样。
如果他知道一直照顾他的“姐姐大人”,其实是一只鬼,会怎么想?
这种问题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啊....
每次脑海里响起拨浪鼓的声音时,每次想到那个给她拨浪鼓的人,京夕的内心总会像被人揪扯着般疼痛:
鳞泷你不是奇怪我怎么还没玩腻这种“扮演人类”的游戏吗?
因为这确实只是游戏。
无论你们怎么讨厌我,憎恨我,你们最终都会被名为“时间”的旋涡吞噬,而我却能站在岸上看着你们的怨恨与你们曾存在过的痕迹一起消失。
其他参与游戏的人都消失了,我自然能全身而退。
因为是游戏,所以才会存在“开始”与“结束”。如果是无法完全脱身的泥潭,我才不会参加。
可每当你们被旋涡吞噬的时候,我却总会对着空虚的岁月伸出双手,徒劳地扣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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