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普通的白色衣袍,在被肩膀和腰间的薄纱装点之后,飘逸澄澈的感觉呼之欲出。原本被鳞泷扎起的头发现在也松散地垂在肩膀两侧,就连鬓角也被改成了传统的公主切。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就像看到了被人套了可笑衣服的表演动物。
伸出手,看着那双稍微大了一点的手套,那上面正点缀着带有流苏的暗绿色缠结装饰,而在轻纱之下的这件衣袍,在袖口和衣摆边缘也绣有相同颜色的条状花纹。
在看到自己的新造型之后,我不仅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慌到忘记如何反抗,反而双手插着腰,再次用充满鄙夷的目光,看着那个正拖着腮帮子,饶有兴致往这边瞄的渣滓:
“看够了吗?特意将一件普通的祭祀用衣服改成百年前流行的款式,还加上了‘六袛纹’和‘六袛结’你的品位是有多老土。”
拿扇子轻轻敲了敲微笑着的侧脸,童磨那渣渣又开始在“六袛城民众的坟头嗨得不得了”:“嗯?这叫‘复古’~不过,小公主不觉得很像你原来那件‘神女服’吗?”
哈?说什么傻话呢?就这种衣服?六袛城民众的经济能力是被你想得有多低?你就不怕他们从土里钻出来打你鬼吗
“你想多了,我那套衣服,单单就外面罩着那件都重达八斤。而且头发也都是盘起来,插满了各种乱七八糟,重到要死的饰物.....”没等我半炫耀半烦躁地说完,童磨那渣滓马上就跟了一句狼虎之言:
“嗯嗯~那不是就跟花魁一样?”
【是啊.....和花魁一样....】
没等我从瞬间的回忆中反应过来,那货竟然又开口了:“那么,请问‘小花魁’,请问我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买你的一晚?”
听听,这都是什么鬼话?您少说一句会死吗?
“你直接在我面前死掉就行了。”
原本以为穿上这套衣服会让我重新想起曾经在六袛城时的枷锁和束缚,但没想到这张人类娃娃脸帮我完美避免了,可能会出现的回忆翻涌:反正镜子里映着的人,又不是我,反正身上装束也不再是百年前的那套华服,真是.....的亏我刚刚还跟空气斗智斗勇到都差点要放弃了,结果竟然只是这种不入流的恶作剧,简直笑死鬼了。
我自己也是。
因为重新吃到人血而突然记忆恢复,将所有的事情再度体验一遍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还在对过去的事情那么敏感......
刚刚准备歪起嘴,觉得自己算是走出过去阴影的我,还没高兴两秒,脸上的笑容就直接凝固了:曾经被我视为枷锁的那套衣服.....到底是什么模样来着.....
对我来说恢复记忆,在迅速体验一次曾经的过往的同时,就连每一个细节都会刻在脑子里,每一次受伤的痛苦都会鲜明如昨日,每一次欢笑也会明朗如今晨。
原本如此鲜明的过去,一旦开始出现模糊的片段,就意味着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必须得要想个什么办法....在不被童磨发现的情况下,留给自己一些可以记起事情的线索.....还是算了,我每次给自己留的线索都被丧失记忆的自己成功忽略,或者完全看不懂.....反正怎么蠢怎么来.....完全靠不住,连赌的价值都不大。
其实面对这种境地,我早就想到过一种危险,却值得一试的方法:通过激怒童磨,让他用冰冻住自己,利用这一点来延缓身体的代谢,延缓记忆消退的速度。趁他放松警惕,觉得我只可能以冰雕的形式慢慢饿死时,利用血鬼术赌一把。
成功就能逃走,失败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不过就算没被冻住,我现在也只能干坐在万世极乐教里,等待机会出现,从本质上来讲,和被冰封禁锢没什么大的区别,不过被冻住了至少可以不用天天被他恶心。
那就来试试吧,能让现阶段童磨讨厌到极致,甚至可能会情绪激动的东西,我那小脑袋里的第一反应便是“阳光”了。
啧.....干脆趁自己没做更多的傻事之前.....
穿着那套衣服,我迅速爬上房梁,刚伸手碰到屋顶准备发动血鬼术腐蚀的时候,几根细长的冰制藤蔓就向我飞来,击穿衣服,将我钉在了对面的墙上。
“小公主~”轻轻扇着金色折扇,细碎的冰晶从他的手边落下。被藤蔓和冰莲花缠绕的童磨又露出了那种毫无意义的笑容:“如果继续这么调皮的话,我就要把你关小黑屋了。”
勾起一片从我腰间垂下的薄纱,渣渣的脸变得比六月的天都快,立马就忧郁了起来:“多可惜~~特别为你改的衣服也破掉了,一定要好好珍惜我给你的东西哦~”
“直接关吧。这样你我都能省不少事。”
如果有“鬼类最佳戏精奖”,那童磨肯定年年都能夺冠。
刚刚还在郁郁寡欢,现在又笑得跟个鬼似的:“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然后过几天再让已经知道错了的小公主出来。”
“完全不用了,我有个更好的主意。直接先把我冻住,弄碎了,趁着夜色扔到外面的没有东西遮挡的地方,第二天一早,我就彻底不会烦你了。”
“这样做可一点都不温柔,我说过了,就算你很笨,我也会温柔地对待你,所以这种残忍的事情就不要提了。”童磨用扇子遮住半张脸,微微皱眉,“暗自伤心”了几秒钟之后,立刻换上惊讶无比的眼神:“该不会是.....小公主你已经开始衰弱了吧。”
“我觉得你早就猜到了。所以,是又如何?衰弱之后,开始丧失记忆的我,只会比现在更让你头痛。”
我求你了,对彼此都仁慈点,你在我面前装得不累吗?别整天一副情感丰富,心思细腻的样子了行吗?明明就和我是差不多一类鬼,虽然性质比我还要恶劣得多。
“怎么会~我听半天狗说过,你会彻彻底底变成一个天真的‘人类小孩’,血鬼术也会很可爱~”
“你们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半天狗大人,你到底都和这家伙说了多少,你快坑死你徒弟了,知道吗?
完全无视了我的冷漠,童磨抬起我的下巴,将冰冷的额头贴上我同样没有温度的额头。一手抱着我,另一手捧着我的脸,闭上双眼,深情款款地说:“只是有关小公主的事情,我都会很在意而已。”
行了,我彻底看出来了,你把我带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把我恶心到,这样我之前偷吃的肉就会全吐出来了,这招简直高啊~
不过.....
“你敢不敢蹲下来,非要把我抱起来,悬空贴额头吗?难受死个鬼.....“你放我下来!不然我就对你吐口水了!”
“你舍得吗?”
“我不仅舍得......”
没等我说完,外面便远远地响起了人类的声音:
“请问.....教祖在里面吗?外面有人想要入教.....我进来了哦.....”
“前面都找过了,只有这一块儿没找了.....”
我歪起嘴,故意用“大爷来玩儿呀~”的调调,阴阳怪气地对渣渣说:
“快去接客啊!~教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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