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姑娘踏进来时,殿内气氛渐渐沉寂,她看向太后忽然冷淡的神色,心底倏地升起一股子不安。
太医诊脉之后,说太后是昨夜里受了寒。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封煜脸色当场就沉了下来,他忍着气,道“嬷嬷,母后胡闹,你怎也陪着”
张嬷嬷立刻跪下,面带愧疚懊恼“是老奴的错,请皇上降罪”
封煜微顿,颇有些噎住,他斥归斥,但若论关心母后身子,张嬷嬷绝不会比旁人少,他如何能罚
这时,张二姑娘走近,连忙道“皇上息怒,嬷嬷也并非有意,皇上便饶了她一回儿吧。”
闻言,阿妤不着痕迹地眉梢微动,恨不得立即移开视线。
没瞧见皇上半晌都未曾说话吗还不是心底有怒,却又不好罚张嬷嬷嘛,这个时候撞上去,不管是什么原因,都颇有些没眼力劲。
果然,阿妤就听见男人斥道“闭嘴”
张二姑娘身子微僵,瞬间咬唇噤声,细白的指尖绞在一起,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安。
太后终于开了口“好了,是母后不许她请太医的。”
封煜拧眉,才挥手让张嬷嬷起身,他沉声道“朕让太医院每日都来慈宁宫给您请脉。”
你不请,那朕就叫他们自己过来。
太后也知他是真的气着了,不与他争此事,等宫女端着熬好的药进来,才说“你前朝也忙,母后就不留你了。”
封煜轻拧眉,却是没拒绝,视线落在一旁的阿妤身上,淡淡道“钰修仪和朕一起走吧,莫扰了母后休息。”
阿妤点头,朝太后服身“那太后娘娘,妾身就退下了,改日再来给您请安。”
两人刚离开,太后就冷了脸,看向僵在那里的张二姑娘“跪下”
张二姑娘心下微紧,掀开裙摆跪地,无措地喊了声“姑母”
张嬷嬷让其余宫人退下,殿内顿时寂静下来,太后凉凉地说
“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借哀家的名义去请皇上”
她虽有些不适,可正如她所说,这些病痛她都觉得习惯了,二姑娘来看她时,就说过请皇上的话,只不过被她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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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连太医都不愿请,又怎会因此事去麻烦皇上
张二姑娘眸子含了泪光,她低垂着眼睑“秋儿只是担心姑母”
话未说完,就被太后直接打断“关心哀家,你不去太医院,却是直接去了御前”
张二姑娘哑声,久久说不出话来,她捏紧手帕。
是,她是借着太后身子不适的名义去见了皇上,可若是太后姑母愿意帮她一分,她又怎会这般费尽心思
太后是何人当下就看出了她的想法,禁不住轻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在怨哀家不给你机会”
“秋儿不敢。”
太后微沉眸色“是不敢,而非不是”
二姑娘低下头,没有反驳,不久后地板上啪嗒掉下一滴泪珠子。
太后移开视线,其实她何尝没给过二姑娘机会
皇上来请安时,她哪次不是在场,可任由她做再多,皇帝可有多看她一眼
太后明白,这是皇帝在与她表态,他不在乎后宫多一位妃嫔,但也仅此罢了。
皇帝自幼聪慧,怕是刚见着秋儿,就知道了她的想法,所以刚刚才会直接斥责了秋儿,皇帝素来孝顺,秋儿敢借她身子生事,如今怕是对秋儿也生了一丝厌恶。
而且太后也无法接受,有人借着她的名头去难为皇上。
她终究还是自私的,也放不下芥蒂,她曾为家族荣誉付出了太多,可她落难时,张家也不过是袖手旁观,甚至还送了姑娘进宫。
她没迁怒张家,已然是在回报张家多年的养育之恩了。
侄女再亲,终还是比不得自己的孩子。
太后冷了冷心肠,移开视线,不去看她楚楚可怜的的模样
“你不能再待在宫中了,明日,哀家就让人送你出宫。”
“姑母”二姑娘陡然抬头,不敢置信地喊了声,她眸底泛红,颤着声音道“姑母,秋儿知错了,您便饶了秋儿一次吧。”
太后没理会她,二姑娘顿时哽咽道“姑母,秋儿若是这般回去,该怎么办啊”
任哪家男儿敢娶她这般名声有损的女子
太后微阖上眸子“若是承受不了后果,你当初又哪来的胆子踏上这条路”
终归到底,不过是心存侥幸,认为她定会相助罢了。
二姑娘看着她铁了心,顿时慌乱地爬着上前抱住她的腿,哭得崩溃“姑母,姑母,您别赶秋儿走啊,求您了,姑母”
她对二姑娘心疼,就彷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明明已是贵家女,却是被这深宫的荣华富贵迷了眼,可真正踏进来之后,才会发现,这里就是一口深井。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不小心,就会落入深渊。
太后扶着张嬷嬷的手站起来,冷着声说“将二姑娘带回殿内,明日就送她回府”
慈宁宫发生的事,已经出来的阿妤等人自然不知晓。
阿妤跟在封煜身后,低垂着头,踩着青石路,她在想,太后究竟是什么意思
明明留着张二姑娘在宫中,却又好像并没有那种心思。
封煜回头,就见她不知在想什么,明显地在走神,他轻拧起眉,抬手弹在她额头,沉声道
“好好看路。”
阿妤顿时回神,娇气地捂着额头,她眸子里含了分嗔怒“皇上,您作甚打妾身”
封煜冷哼““你刚差些撞到朕了。”
他随口寻了个借口,视线微移,这才看清她穿的竟是一件春裙,这才二月的天,尚带着冷意,她刚出了月子,就敢这么放肆
封煜拧眉,握着她的手试试温度,险些沉了眸色
“不冷”
封煜眸色暗了暗,他索性不听女子的回答,招手示意杨德等人将銮仗抬过来。
銮仗里放着披风,封煜弯腰捡起,扔给女子“披上。”
銮仗的帘子尚未放下,阿妤透过那丝缝隙,抬头看了眼高挂在空中的暖阳,她这动作被封煜清清楚楚地尽收眼底。
他刚欲说话,视线就扫过她点了粉黛的脸颊,顿时消了声。
阿妤顿时涨红了脸,身子一歪,就倚在他身边,将披风悄然放好,才软软地说“那皇上就不喜欢吗”
她方才明明瞧见,他在她身上多看了两眼。
这般想着,她嗔男人一眼,似是在说您分明就是喜欢。
这一眼,看得封煜心头火大,这与他喜不喜欢有甚关系
好心当成驴肝肺,不穿便罢
春裙遮不住女子白皙细腻的脖颈,封煜余光瞥见两眼,心底的那丝火气顿消又长,甚至愈来愈烈,连带着眸色也愈发暗沉。
阿妤忽地听见他说“身子好利索了”
话音刚落,封煜就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若是没好利索,她今日也不会出现在这儿。
阿妤的那声回答被堵在了口中,下颚被人擒住,被迫仰着头,就察觉到他指腹贴着她脖颈滑下去。
一寸寸往下,倏然,她的心提到嗓子口。
男人的手最终停在她腰带上,正欲有所动作,就听见外面匆忙传来一道
“皇上上,户部侍郎刘大人正在御书房前求见”
阿妤微顿,抬头就见男人脸色黑沉,她绷直的身子骤松,忙护好自己的腰带,背对着男人将微敞的衣襟拢了拢,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
这可还没出御花园,指不定就会有人经过
銮仗已经停了下来,阿妤忙站起来,尾音轻颤带着丝余媚“那、那皇上您忙,妾身就自行回宫了”
阿妤刚欲转身离开,余光忽然从男人瞥见什么,顿时涨红了脸,她忙扯开帕子,封煜看着她一番动作,拧眉问她“作甚”
阿妤十分窘迫,咬唇心虚“口、口脂沾上了”
封煜身子微僵,视线下意识落在她唇瓣上,娇艳欲滴,却不见一丝唇脂存在。
她拿着素白的手帕擦过他脸颊后,顿时在手帕上印了一片胭红色,春意无限。
封煜只消想到那番场景,就觉得太阳穴嗡得一声,突突作疼。
许久,他才抚额,无力道“回御书房。”
这边阿妤才回了娴韵宫,就被一个消息打懵了“什么张二姑娘落水了”
她刚离开慈宁宫顶多不过半个时辰,怎得,忽然就能落水了呢
而且,阿妤轻拧眉,她记得慈宁宫附近并无水池,离得最近的洛朱湖,也要越过两个宫殿才能到啊。
慈宁宫,太后气得捂住胸口,身子发抖
“她这是在拿命来要挟哀家吗”
前面才有宫人来报,二姑娘偷偷溜了出去,还不等她派人去寻,二姑娘落水的消息就又传了回来。
太后捏紧了佛珠,她不信什么巧合。
她也知晓,二姑娘这番行为并不是在要挟她,而是想用这个法子留在宫里。
毕竟二姑娘是打着伺候她的名义留在宫中的,又是在宫中落的水,若是伤了身子,留在宫中养伤也算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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