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郎”颤颤的小奶音伴随着门被推开的声音。
“嗯怎么了希尔酱”森鸥外从办公桌后抬起略微疲惫的脸庞。
“还在工作吗真辛苦啊。”希尔慢吞吞的从门口磨蹭进来。
“哎呀, 所谓承担多大责任就要做多少事,这样呢。”森鸥外站起身走到她身旁,微微弯下腰温柔的说道“是搬到新地方睡不着吗还是不太喜欢房间的布置呢”
“不是。”希尔困倦的揉揉眼睛,鹅黄的大眼睛不复往日的光彩,眼尾泛着丝可怜可爱的红晕, “是做噩梦了,所以很害怕, 害怕的睡不着。”语气沙哑又委屈。
“这样啊希尔酱意外的害怕一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呢。”森鸥外爱怜的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
于是时隔多日后太宰治突然接到一大堆工作,被埋头覆盖在他以往最为不耐的文山会海之中, 并有四个武装人员专门看守,想翘班都不容易。
“这样如何希尔酱今天先在我的办公室休息, 我还要工作好一会儿,可以一直陪着你。”他轻柔地说道“有人陪着的话希尔酱就可以放心入眠了吧”
“嗯。”希尔露出柔软的微笑。
变温柔了呢, 林太郎。
文件细微的翻动声、钢笔书写的沙沙声此刻特别令人安心。伴随着摇椅微微摇晃,依偎着太宰喵、身上盖着毛绒绒的毯子, 希尔很快就进入了深沉的梦乡。
这是一间昏暗的教室,外面的夕阳也昏昏沉沉,即使照射进来也立刻被室内的阴森吞噬, 温暖被吞噬后徒留不祥的红光盈满空间。
希尔望着这间没有桌椅的教室,讲台空无一物、只有空白的黑板,后面堆放着废弃的玩具,每个玩具都破破烂烂仿佛经历过长久时光的侵蚀, 不完整的五官上皆挂着诡异的笑容。
蓦地白色半透明的双手从墙壁中渗透出来, 扭扭曲曲的摆动着, 即使隔得有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浸入骨髓的阴冷。
“这是怎么回事”希尔紧紧攒着怀里的太宰喵,恐惧直接盖过了对陌生环境的探究心理。
“唰唰”类似某种爬虫在地上爬动的声响。
寒意一时爬满希尔的脊背,她徒然回头只见地上爬动着几十个长着人类婴儿脑袋的机械肢,头上插满黑红色的铁签,密密麻麻血点似的,本就大的眼睛目眦欲裂,空洞的瞳孔深处有鲜血在缓缓流淌。
看到希尔望过来,这些怪物倏忽一齐裂开血腥的微笑,就连嘴角细细缝合的丝线都瞬间崩开,露出里侧鲜红的血肉和森白的下颚骨,血液顺着嘴角蜿蜒到地面,随着机械肢快速的移动绘制成没有秩序的涂鸦。
不大的空地里密密麻麻爬动着的约有十几只,每只都略有不同,但都一样的惊悚恶心。
希尔平日面对危机能够冷静思考的大脑此时一片空白,黑色的丝线缠绕住理智,恐惧一时盈满她整个心脏。
希尔的寒毛卓竖、慌乱巡视四周,却根本没有发现可以逃生的房门,于是她快速的跑到唯一的窗户前,可紧接着黑红色的阴影蔓延上玻璃窗,结界般牢牢不可撼动。
这对希尔来说便谈得上是地狱了最令希尔恐惧的地狱。
那些机械肢故意般的在她面前不断爬动,缓慢的形成包围圈逐渐接近。
“哆哆哆”的声音不断传来,密密麻麻的声音爬满她的后脊背,无处可逃的希尔放弃般靠着窗台蹲坐下来瑟缩成一小团,把脸紧紧埋在膝间。
即使她平常表现得再聪明,面对最害怕的东西也只能不断祈祷有人来拯救了。
所以谁都好,快来救救我吧。
隐约间似乎有透明的泪水划过。
“啊啦好吵啊。”
不知何处传来了沙哑慵懒的少年音。
黑色雾气攒动,形成灼烧般的火焰,带着学生帽、身着旧式和服的少年在两束黑色、中央一红一绿的幽灵缠绕下显现。
四周白色的手臂遇到天敌般急速散去。
他懒散的漂浮在空气中,疑惑地看向希尔,“啊嘞”
紧接着注意力被别处吸引,望着被弄脏的地面,他勾起一抹不太愉悦的笑,头微微歪起,眯着突然变得漆黑的眼睛“你们画的东西太碍眼了哦。”
撒娇般的尾调,却带着不寒而栗的威慑。
他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去,仅在身后拖出一道黑黑的残影。
“砰”
“噗嗤”
“噗嗤”
物体撞击地面的声音、血肉飞溅的声音,陆续的传到希尔耳朵里。
希尔蜷缩在原地迷茫的眨眨眼,看着少年挂着笑容、凌虐似的把所有刚刚还耀武扬威的东西悉数摧毁碾碎,一些血液飞溅到她的脸颊上。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很短又好像有些时候,希尔只知道这期间她的心脏跳动了七十三下。
“哒、哒”皮鞋踩在木质地板的声音,带着血液的浓稠。
冰凉的手轻缓的碰触到希尔的脸颊,像是想要帮她拭去血液,可是他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只会越擦越多。
希尔抬起头,看着他忽然温柔了的褐色双眼。
真是个善变的孩子。
虽然少年的年龄比之太宰中也他们差不多,但是那两个早就经历过复杂的成年世界的少年更为老成,遑论智多近妖的太宰治。
而眼前这个少年一言一行更多的保持着属于孩子的天真感,是极致的天真到残忍的地步。
“乖乖,不过是快要消失的低级灵罢了。”少年轻轻抚了抚希尔的发丝,半蹲下直视她的眼睛,“那么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小妹妹”
他看向周围所有的人或物都带着纯粹的好奇,那是对有趣玩具的好奇,那种好奇可以轻而易举的撕破万物的表皮。
“我睡着了,一睁开眼就到了这里。”
如实回答他的问题,其实希尔也很疑惑为何她会到这里,但她可以清楚的分辨出这绝不是梦境,而自己也绝不是实体。
她不带畏惧的直视他的双眼,眼里同样携带者对眼前少年的浓浓好奇,“我是希尔。”
“有趣”他笑眯了双眼,“我是柚木司”
声线黏腻软绵。
“你是幽灵吗”
他脸上贴着的封条,飘来飘去的诡异身姿,无不彰显了他的身份。
“是的呦”柚木司愉悦的回答完毕,停顿了下,语气一转突然低沉“你看起来很害怕灵异的东西,可是我也属于这种怪异呢,啊,怎么办呢”
话语透露出他不知已经观察希尔多久了,他的笑脸变得很奇怪,似乎希尔的回答不合他心意的话,下一秒便会把她像那些低级灵一样碾碎。
“可是你长得一点也不可怕,反而很可爱。”希尔严肃着表情无比认真的说道“我害怕的不是物种的性质,而是那些恐怖故事里渗人的表态,所以并不会怕你哦。”
“哈哈哈哈哈哈”他开心地笑出声,露出两个尖尖的小虎牙,忽地扑倒在希尔身上、双手撑在她脸颊两侧,缓缓贴近她的脸,直到冰凉的鼻尖触碰到希尔的脸,突然提出“呐,要和我一起画画吗”
希尔也觉得就这样待在这个空间里很无聊,还不如和这个有意思的存在做点有意思的事。
“好啊,”她把柚木司轻轻推开,站起身来四处寻了寻,略微苦恼“可是没有画笔一类的东西啊。”
“哼哼”柚木司骄傲的轻笑,指向地上的斑斑血迹道“这不是现成的画笔”
接着指向黑板和墙面“这是画纸。”
希尔来到他身边,蘸了蘸他脸上浓重到还未干涸的血迹嗅了下,“没有腥臭的怪味呢,那好吧。”
她把怀中的太宰喵小心的搁到干净的窗台上,蹲下身双手浸沾到血泊里,然后来到黑板面前,顿了下疑惑的看向柚木司“那要画什么好呢”
他静静看着希尔的一系列行为,倏然嘴角咧开华蜜的弧度“画什么都可以呦希尔”
“司君,我们来比赛吧。”希尔郑重其事的说道“谁画出的画能得到对方的信服就算赢。”单纯的画画就没有意思了。
她对自己的画技还是挺有信心的,或许不到大师地步,但是出于喜好还是略有熟练度的。
“好呀”柚木司指尖沾满鲜血,手中拿着低级灵的残骸款款走来。
于是两个外表稚嫩却同样不是人类的孩子结为玩伴,度过了一段很是愉快的时光。
“我认输。”看着柚木司的灵魂画作,希尔颤抖着声音放弃了。
毕竟她认为自己的技术是无法达到随手涂抹几下就能把整间教室装饰成灵异现场的地步,比起满地血迹的凶杀现场还要惊悚,估计也就太宰治能和他有得一拼了。
画作同样带着诅咒系的精神攻击,每看一秒钟就能叠一份神经毒素。
平静的打量柚木司好一会儿,希尔突然说道“司君,我要离开了。”似是有所感应。
“咦要走了可是不想希尔走啊。”柚木司撒娇般的环抱住希尔纤细的腰肢,修长的双腿交叉整个人缠在希尔身上,“一直一直留在这陪我不好吗”
他褐色的眼睛逐渐被黑色的浓雾填满,翻腾着、颤抖着,他此刻就是贪婪的化身。
喜欢想要、好想要啊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希尔轻柔地笑了笑,并抬手拍拍他带着帽子的头顶,“我还会来找你玩的我有这种预感。”
话音刚落,希尔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走的就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空间变得一片死寂。
“哈、哈哈哈哈”
沉默好一会儿,柚木司突然咧起一抹怪异的笑,“那你又是什么物种呢希尔”
那股强势到连他都无法反抗抵制的力量有趣如果希尔绝望起来,一定会很“美”的吧真想看看啊
横滨港未来区及周围区域今早发生巨大事件许多市民在街头巷尾、家中商业区各种地点哭诉忏悔自己的罪过,警署门前也排起长队,场面不亚于新年赶会排起的长龙。
来自首的人五花八门,下到四五岁稚童、上到八九十岁老人,身份更是从普通市民到罪大恶极的杀人犯、黑手党全都包括在内。
然而并没有用,因为警署内在职人员从巡查到警部此刻都乱成一团,在办公室内暗自流泪、与外面的人一样哭成个泪人。
是人就都曾做过后悔的事。
此刻这些情绪就像开闸倾泻的洪水一样,足以把一个无比坚毅的人压垮。或许人们所做的后悔之事各有不同,但在这种虔诚忏悔之心面前人人平等。,,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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