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霍格沃茨斯莱特林Ⅲ

    在鱼贯而出的人群中，一年级学生跟着各自学院的级长走出大厅。他们大部分依然兴奋，“叽叽喳喳”的细小谈话声渐渐从礼堂扩散开来。他们走过长长的走廊，然后上或者下楼梯，墙上画像中的人物互相穿梭，兴奋地喊着“一年级新生”，并且对他们指点。

    一年级的斯莱特林们跟着他们四肢粗壮的级长沿着长长的大理石台阶走下去，一直走了好久才走到一条点着火炬的幽长走廊。

    哈利眨了眨眼，困倦地观察着四周永不见天日的墙壁和点亮这幽暗的灯火，第一次作为一个斯莱特林走在这条通往斯莱特林的必经之路上。

    通道的尽头是几级短台阶，台阶的尽头是一块平台，是一堵空荡荡、湿乎乎的石墙。

    “口令是龙首。”级长粗哑的声音说，“一年级新生要牢牢记住这个口令，直到下一次换口令。”

    隐藏在石墙里的一扇石门徐徐敞开，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就在眼前。一间狭长、低矮的地下室——这种低矮只是他们站在台阶上造成的视觉误差。墙壁和天花板都由粗糙的石头砌成，圆圆的、泛着绿光的灯被链子拴着，从天花板上挂下来。雕刻精美的壁炉中火焰“噼噼啪啪”地燃烧着，映出坐在周围雕花椅上的几个斯莱特林高年级学生的身影。

    级长领着所有一年级学生穿过休息室，走上一条绝对比看起来更宽阔的螺旋形楼梯，最终在一个大平台上停下来，然后他指着分别在两边的较小楼梯说：“左面通往男生寝室，右面通往女生寝室。不过男生们不要妄想踏上女生寝室的一节楼梯，要是不守规矩，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可别说我没警告过你们。”

    “现在，每个人都上楼梯，房间门上有你们的姓名门牌，你们的行李都已经送到房间里去了。”

    哈利抬头看了看公共休息室顶端水晶天花板外的黑湖，边在心里想着“斯莱特林休息室到底离地面有多远”边爬上了楼梯。

    人挤人的，哈利和德拉科用了一会儿才找到他们的房间，并且庆幸地发现门上面的铭牌上只有“德拉科·马尔福、哈利·波特”两个名字。

    “我爸爸之前跟我说在他上学的时候，哦，也就是斯莱特林正鼎盛的时候，一个房间甚至要住五六个人呢。哪像现在，一个房间只住两个人……”德拉科边拧动门把手边说。

    哈利沉默着走进房间，其实他还以为是因为……果然格兰芬多一间屋子住五个人是因为人太多所以只能挤一挤吗？这样想来斯莱特林也不是没有优点呢！

    房间很大，两张床分别安放在屋子的两边，帷柱上垂挂着在灯光下闪着银星的绿色法兰绒幔帐。还有两个床头柜、一个很大的衣柜以及一张足够两个人把所有书都摆上也还有地方写作业的方桌和配套的两把椅子，当然也都是斯莱特林风格的，就像楼下休息室里的那些。

    窗子很大，外面是黑湖看不出波荡的湖水。

    德拉科还看到一个大概只有冬天才会用上的小壁炉。

    “哦，如果冷的话可以把那个点上。”他说，“毕竟斯莱特林建在黑湖下面，比其他三个学院要冷得多。”

    哈利“哦”了一声，环视整个屋子半天，觉得什么地方都很满意，除了……

    “德拉科……嗯……”哈利有些吞吞吐吐地喊着德拉科的名字。

    德拉科已经在收拾自己的箱子，准备把衣服都挂进衣柜里，把七零八碎的东西放进床头柜里。他听到哈利叫自己的名字就回头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示意他有什么事就说。

    “我想把两张床拼在一起，唔，再把其他东西的位置也变动一下。你介意吗？”

    “哦，完全不。”德拉科看了看床，又看了看哈利，“需要帮忙吗？”他有些担忧地问。

    “不用。”哈利拿出魔杖，把矮桌移到空着的角落里，然后看了看，又动了动床头柜，就在中间空出来一个足够大的地方。

    德拉科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有些震惊地看着两张床从角落轻飘飘地飞起，又在中间拼合在一起。因为幔帐没有拉上，他还看到床上铺的褥子都整理得整整齐齐的，两张床拼接的地方没有一点空隙。接着，床头柜靠了过去，一边一个。方桌和椅子则被哈利放到最适宜烤火的位置，衣柜则还是老老实实地横在之前那个角落里。

    哈利把魔杖指向自己的箱子，想了想，说了句：“毛毯招来。”

    一条厚厚大大的毯子挣扎着从一个大箱子里挤出来，还带出来了哈利的一条裤子。然后它飘飘悠悠地飘到了床上，铺在两张床上刚刚好，接着柔软的枕头和被子才落在床上。

    德拉科眯起了灰眼睛。

    哈利“蹬蹬蹬”地跑到自己的那堆行李旁，掏了半天时间才把自己的睡衣掏出来。

    “明天就要上课了，德拉科你也换上睡衣睡觉吧……唔……”睡裤还没提上的哈利被忍无可忍的德拉科拉出了房间，推进了离他们房间没多远的洗漱间。细心的德拉科把自己的洗漱用具也一起带来了，就因为知道没自己看着，哈利一定胡乱收拾几下就回去了。

    嘴巴里都是薄荷味的哈利这把真的是回到房间就倒在床上睡着了，就连德拉科偶尔在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弄出声音也完全不知道。

    当然也不知道等到德拉科把他的东西收拾好都已经过了午夜了。

    碍于习惯，终于收拾好一切的德拉科最后把哈利的日记本和一大盒巧克力一起放进他床头柜的抽屉里，然后准备两杯水，分别放在两人的床头柜上。

    他帮哈利拉了拉幔帐，好让光照不到他的脸。

    德拉科坐在柔软的椅子上，可是舒适并没有让他觉得放松。

    桌子上放着课表，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星期一一天都是课，但是从魔法史到草药学都是枯燥无聊的课。

    放下课表之后德拉科看了看表，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但是他还是一点困意也没有……其实，如果不是看到哈利……他应该早就睡着了。

    德拉科从来没有想到哈利居然可以使出无声魔法，甚至他也以为哈利和自己一样，只会一些简单的魔法……但是……！德拉科咬了咬嘴唇，握紧了拳头，不说其他，就是飞来咒他也使不出来。

    表上的分针再次指到了十二。德拉科站了起来，推回椅子，换好睡衣，躺在铺着柔软毯子的床上，又盖好被子。

    哈利的温度近在咫尺。他抬起魔杖关上灯。

    虽然德拉科以为自己被困扰着，丝毫没有睡意，但是在躺了一会儿之后他就睡着了。

    甚至做了一个让他冷汗直流、不停发抖的梦。

    但当他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却丝毫不记得那个梦了。

    走在完全熟悉了的斯莱特林，穿过长长的走廊，穿梭在霍格沃茨一百四十二处楼梯之中，哈利很庆幸他在“以前”就遭遇过因找不到教室、上错了楼梯而迟到等各种各样的状况，现在才能带着德拉科平安不迟到地度过将近一周的时间。

    在四天的折磨之后，周五，哈利终于迎来了和格兰芬多一起上的第一节课。周四晚上哈利在房间里边收拾书包边想着事情，在这一周的时间里，他仅仅在大厅遇到过纳威一次。或许是因为住在一个房间的原因吧，纳威跟罗恩成了形影相伴的朋友，这本来是件好事，不过每次看到哈利，纳威刚想打招呼的时候，罗恩就会推着他加快速度离开。这就让哈利很憋闷了，虽然对纳威抱歉的微笑他都回以同样的微笑。

    周四的晚上，哈利穿着睡衣坐在椅子上，但其实他整个人上半身都快趴在桌子上了。

    “哈利？你在干吗？”德拉科从床上露出小半个头看他，“你收拾书包都快收拾半个钟头了……”

    “哦哦，好了。”哈利合上《千种神奇药草与蕈类》放进书包里，“你也知道我收拾东西的时候总喜欢看一看。”哈利把书包拉上放在桌上，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爬上了床，“晚安，德拉科。”

    “晚安，哈利。”

    德拉科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起魔杖，指了指灯，一道微芒之后头顶上的灯缓缓地暗了下来。

    周五早上。

    “今天我们都有什么课？”克拉布一边往自己的盘子里疯狂拿食物，一边问高尔。

    高尔嘴里塞满了面包，支吾了半天，最终摇了摇头。

    “跟格兰芬多的学生一起上两节魔药课。”德拉科一边往面包片上抹果酱一边说，“不过斯内普是咱们学院的院长，格兰芬多那些人可要倒霉了。”

    “谢谢德拉科。”高尔边说边往外喷面包屑。德拉科看了看他，然后把自己手里刚刚抹好果酱的面包片丢在他盘子里。“你以后吃饭的时候离我远一点坐！”

    高尔浑然不觉得德拉科是在警告自己，拿起面包开心地吃着。

    哈利无奈地把杯里的牛奶喝掉。“我们先去教室了，你们慢慢吃。”说完就拉着没有食欲的德拉科走了。

    哈利在走出大门之前，特意回头看了看纳威所坐的方向。

    跟以前的他不一样的是纳威经常收到包裹，但是今天早上他的猫头鹰却叼着一张纸飞了进来。

    如果他没想错的话……

    魔药课是在地下教室里上课，所以要比其他教室阴冷一点，而且沿墙摆放着的大大小小浸泡着动物标本的玻璃罐更是烘托了这股阴冷的氛围。

    哈利和德拉科去外面转了一会儿，踩点到教室的时候屋子里基本上已经坐满了人。

    所以他俩直接走到第一排坐下。人已经在斯莱特林觉得没什么好怕的哈利刚放下书包，斯内普教授就像一阵风一样推开教室的门大步走了进来，门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又“吱吱呀呀”地合上。

    “你们到这里来为的是学习魔药配制的精密科学和严格工艺。”斯内普一进来就开门见山地说。

    虽然他说话的声音也就比耳语略高一些，但人人都听清了他说的每一个字。和麦格教授一样，斯内普教授也有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教室秩序井然的魔法力量。

    “由于魔药课上不会让你们傻乎乎地挥动魔杖，所以你们中间难免有人不相信这是魔法。我并不指望你们能真正领会那文火慢煨的大锅冒着白烟、飘出阵阵清香的美妙所在，你们能真正懂得流入人们血管的液体，令人心荡神驰、意志迷离的那种神妙魔力……我可以教会你们怎样提高声望，酿造荣耀，甚至阻止死亡。但必须有一条，那就是你们不是我经常遇到的那种笨蛋傻瓜才行。”

    斯内普短短的开场白震慑住了所有人，好像闭嘴就能说明自己不是斯内普口中的笨蛋傻瓜一样。哈利扬了扬眉看了看和罗恩交换了一下眼色的纳威，而离他们不远处，赫敏保持着一种随时能够站起来回答问题的坐姿。

    哈利低头忍住笑意。

    斯内普和弗立维一样，在短暂的介绍之后就拿起名册，而且也像大多教授一样，点到纳威的名字时总停下来。

    “哦，是的，”斯内普似笑非笑地说，“纳威·隆巴顿，我们新来的、鼎鼎大名的人物啊。”

    纳威整个脸蛋都红了起来。

    “是这样，我刚刚看到有一些同学表现出了对我的话的不屑一顾，”斯内普冰冷的黑眼睛从每一个人身上掠过，“那我们就来看看这些同学到底有多少才能，又有多出色……”

    人人噤若寒蝉，就怕斯内普教授提问到自己头上，而哈利……哈利忍不住再次看向了纳威。但是他的幅度控制得很小……毕竟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让斯内普注意到他。

    不管是十一岁的哈利·波特还是十七岁的哈利·波特，对站在烟雾迷蒙的魔药课教室里一脸严肃的斯内普还是充满了害怕。

    只不过，这次十一岁的哈利心中还夹杂着深深的尊敬。

    “波特！”站在讲台上的斯内普当然注意到了哈利的小动作，“如果我把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会得到什么？”

    觉得自己一定很安全的哈利完全没有意识到斯内普喊的是他的名字，他视线的余光里赫敏把手举得高高的……直到德拉科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他才猛然反应过来，站起来的时候差点摔倒。

    “水，咳，水仙根粉和艾草加在一起可以配制成一种效力很强的安眠药，就是一服生死水。”哈利低着头说，视线落在桌上的书本和羽毛笔上。

    “把头抬起来。”斯内普厉声道，“教科书一般的正确答案，波特，那么我要你去给我找一块牛黄，你会到哪里找呢？”

    哈利敢赌上他未来的光轮2000，斯内普在直视他眼睛的那一瞬间绝对怔住了，而且怔住的时间超过了一秒。

    “牛的胃里。”哈利看着斯内普，坦然说。他现在已经深刻地明白斯内普无论什么时候刁难他都只是因为“波特和波特”而已，根本就不关“大难不死的男孩”和“救世主”什么事。

    斯内普挑起嘴角：“那么牛黄？”

    “有极强的解毒作用。”哈利在平安坐下后，在心里悄悄庆幸昨天晚上特地看了好几眼的书，简直就是未雨绸缪料事如神啊哈利你！他在心里自夸了两句。

    但是哈利的未雨绸缪没有给斯莱特林加上哪怕1分，也没有给纳威带来关于魔药的好运。

    最后，纳威不知怎么的把他的整锅魔药都烧干了，徐徐上升的紫黑色的浓烟呛得所有人都开始咳嗽。

    斯内普一挥魔杖，整个屋子里的烟气一扫而空。

    “格兰芬多扣5分，由于隆巴顿先生的失误。”他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