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天气晴朗而寒冷,还刮着一点小风,是个适合魁地奇比赛的好天气。虽然是星期六,但是餐厅里的人和上课的时候一样多,每个人都非常期待这第一场魁地奇比赛,坐在四张长桌旁,在烤香肠的诱人气味中兴高采烈地聊个不停。
十一点钟。魁地奇球场周围的看台被升到了半空,三个学院举着代表格兰芬多的横幅和颜色表示支持,挤压得唯一一片绿色的斯莱特林看起来孤零零十分可怜。
在丝毫不觉得孤军奋战的斯莱特林看台上,德拉科坐在第一排,旁边是摇摇晃晃好像恐高的高尔和克拉布。这会儿魁地奇队员们已经走出了更衣室,但是德拉科的视线一直没有往前看,而是左顾右盼地好像在找谁。
哈利似乎没来?
哈利当然不知道德拉科在找他,因为他正借着魁地奇比赛这个好机会做自己的事,这会儿刚刚爬到二楼。
震耳欲聋的叫喊声和欢呼声从巨大的落地窗外传进来,哈利眼角的余光还看到有一个圆球状黑影一飞冲天。
“所有人都在外面开心地看着魁地奇比赛,哈利。”他摇着头调侃自己,“只有你趁着这个机会跑去女生盥洗室。”
盥洗室里很干净也很安静,这点对哈利来说是一种安慰,因为不管怎样,桃金娘不在总归是一个好的开始。
哈利静下心,想了最好的结果和最坏的结果,然后按照自己的记忆去找那个与众不同的水龙头。
就在哈利一心进行着自己的猜测的时候,外面的魁地奇比赛正进行到火热的时候。全队都是大块头的斯莱特林依靠“莽撞”连续得分,格兰芬多刚刚扳回一城,士气高涨。但是就在这火热的气氛还没有消退的时候,一颗游走球恶狠狠地朝格兰芬多看台冲去。
“该死的!”费雷德或者乔治中的一个加速冲到游走球前面狠狠给了那球一棍子,游走球呼啸着飞远了。
但是没多久,那颗球又换了个方向朝格兰芬多看台冲去——
“哦!”纳威低下身子避过了一记猛击。
“这不对劲,”海格把纳威扶起来坐好,“游走球是不会主动朝看台飞过来的。”
听了这话,赫敏一把抓住海格的望远镜,开始焦急地眺望人群。
“你在做什么?”罗恩□□着问,脸色死灰一般,刚才那颗球就从他脑袋上飞过。
“我早就猜到了,”赫敏喘着气说,“是斯内普——看。”
罗恩抓过望远镜,看到斯内普站在他们对面的看台中间。他紧盯着纳威,嘴里不出声地念念有词。
“我猜他在给游走球念恶咒。”赫敏说,“必须得想个办法……”
“什么办……呃……”没等罗恩把话说完,赫敏就不见了。
哈利低头摩挲着水龙头侧面,食指的皮肤能感受到那条蛇身体的弯曲,冰冷的凉仿佛针一样扎进了他的皮肤里。
哈利闭了闭眼睛,他的心难得地沉不下去了。这一种心情他从出生以来从来没有过,哪怕是那个决定了生与死的夜晚。
“打……”哈利舔了舔嘴唇,努力回忆蛇佬腔是怎么说的。
“打开。”
盥洗室的温度似乎在这一声好像蛇冰冷吐信的“嘶嘶”声里下降了几度。
乔治和弗雷德都注意到了游走球的异常,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地守在格兰芬多看台上,手里拿着棒子严阵以待。
“嘿,乔治。”弗雷德一棒子把游走球打出老远,然后笑着做出一个眺望的动作看着自己的兄弟,“够不够加10分?”
游走球在空中灵活地打了个转,“咻”的一声又飞了回来。
乔治朝弗雷德吐了吐舌头,冲上去迎着游走球给了结结实实的一下。
“我这下才应该加10分。”他眨了眨眼说,弗雷德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但是,就在这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游走球换了个更刁钻的角度冲向了看台,格兰芬多的学生在避让的时候甚至摔倒好几个。
“哦天!”韦斯莱双胞胎闭上了眼睛。
但是意外并没有发生——
海格从看台上站起来,挥舞着他斗大的拳头给了那冲向纳威的游走球一记老拳。
“哦,老兄。”乔治和弗雷德一起说,“帅啊!”
海格像甲壳虫一样的眼睛因为怒火而更加黑亮,不知道还能怎么办的罗恩只能把希望放在赫敏身上,双手合十连连呼唤她的名字。
哈利无奈地打开旁边的水龙头洗了一把脸,刚刚他至少换了三种语气语调用蛇佬腔说了:“打开。”
但是显然,这里的情况比有求必应屋更严重。
“尽管因为一颗在伍德眼里‘发神经的游走球’而绑住了队伍里两名击球手,但梅林也使剩下的一颗游走球不再眷顾他们。”李·乔丹进行着最后的解说,“格兰芬多的找球手奥利维趁着对方找球手低头看好戏的时机抓住了金色飞贼!他抓住了金色飞贼!!格兰芬多获胜!!!”
斯莱特林的队长弗林特还在愤愤不平地吼叫,但是完全不起作用。整个斯莱特林怨声载道,德拉科虽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愤怒地大吼大叫,但是也阴沉着一张脸。
不过他阴沉着脸并不是因为斯莱特林输了这一场比赛。
他就算打破自己的脑袋也想不到哈利居然没有来看魁地奇比赛!先不说哈利对魁地奇的热爱,他不是跟格兰分多球队很好吗?
德拉科站起来,这三个月他长高了不少,乍一看显得有些消瘦。他灰色的眼睛里满是像黑湖那样结了冰的寒冷,就像看不到冰面下的水一样,你也看不到他眼里的情感。
他气疯了!
但是那又能怎样?
魁地奇比赛之后哈利终于认命了,就像小天狼星很久以前说过的什么来着?他们所能改变的基本上都是与自己有关的事情,似乎冥冥之中有种力量在限制着哈利的一言一行,一旦他想要找到魂器或者说出有关于魂器、伏地魔的其他事情,世界的门窗就会关上。
哈利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自言自语很久,最后大概明白基本上会引发大点影响的事情他都说不出来,特别是会影响某事或者提前完结某事的那些话。沉闷于这样事实的哈利还能怎样?他只能认命,最多就是在和小天狼星的信里发发牢骚。
詹姆斯终于在圣诞节之前给哈利回了信,信上十分直白地写:[我听纳西莎跟你妈妈说你和德拉科吵架了?唉,儿子,没事,爸爸以过来人的惨痛经验告诉你:在学校的时候吵架不可怕,结了婚之后吵架才可怕(这里有很大一滴墨水痕)。吓死我了你妈妈刚才出来了,不过她现在去洗澡了,因为时间关系咱们就不谈论魁地奇了。爸爸再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上学的第一年就是应该体验一下在学校里过节的氛围啊,所以我和你妈妈打算圣诞节的时候出去旅行。
你可怜的也就只有圣诞节有假期的爸爸。]
“……”哈利看着信上詹姆斯最后的那个落款,真是很想把这封信再寄回家给妈妈看看。
圣诞节即将来临。
今年的第一场雪下在夜晚,第二天早上当霍格沃茨学校从梦中醒来,就已经被好几英寸厚的雪覆盖了,黑湖湖面结着硬邦邦的冰,地窖温度再次下降。
去猫头鹰小屋寄信的哈利非常巧地看到了乔治和弗雷德向几只雪球施魔法让它们追着奇洛到处跑,最终有几个砸在他的缠头巾后面……哈利心里带着快意地从窗口伸出手去给他俩比了个大拇指。
尽管底下玩得正欢的两个人看不到也不知道,但哈利知道呀!
——奇洛那头巾下包着的可是大名鼎鼎的伏地魔呢。
下雪之后好像圣诞节的气息都浓了起来,大家都迫不及待地盼着放假。而且最近气温骤降,虽然每个学院的公共休息室和礼堂里都燃着熊熊旺火,但是走廊却十分寒冷,更别提需要出城堡去上的草药课和保护神奇生物课……这个时候就显出了斯莱特林学生们被寒冷磨炼出来的意志,地下教室的温度也不过比地窖冷上那么一点。
于是在其他学生都恨不得贴在坩埚上的时候,斯莱特林们依然坐得笔直。
“我真的很替那些人感到难过……”德拉科一边悠闲优雅地搅拌着魔药一边说,在他旁边,克拉布小心翼翼地问着哈利关于圣诞节的问题。
“哈利,你今年圣诞节不回家了?我……”
“嗯,我留在学校,因为我父母有事要出远门。”哈利没等克拉布说完话就回答,等到他发现之后朝克拉布抱歉地笑了一下,又接着摆弄他的魔药。
“他们不得不留在霍格沃茨过圣诞节,因为家里人不要他们。”德拉科慢吞吞地说完,虽然说话的时候眼睛只看着自己面前的魔药,但是任何听这话的人都知道他在说谁……在有哈利说的那句话之前。
布雷斯在他旁边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低声说:“德拉科!”他都觉得这话也撞得太巧合了,巧到他都觉得是梅林在故意整德拉科。
这时正好是制作魔药的时候,并且之前斯内普风风火火地扬着斗篷出去了,所以不论是德拉科还是哈利都毫不顾忌地很大声。
哈利手头正在称出研成粉末的狮子鱼脊椎骨,没有理睬那边的动静。
“……我不知道,”德拉科不解还有些犹豫地说,“哈利没有告诉我他要留在学校过节。”他看向布雷斯,声音里居然有些类似于无助的感觉。
“那天斯内普教授在公共休息室登记留校过节的学生名单,我们都看到哈利在上面签字了……”潘西在德拉科的目光下声音越说越小。
“我……”
“那个时候你上楼去取东西了。”哈利把称量得分毫不差的狮子鱼脊柱粉末以螺旋形撒在坩埚里的魔药上,“我爸爸妈妈说要换个城市体验一下两个人的浪漫世界,我也没办法。”
粉末完全沉入药液之后立刻起了浅紫色水晶一样的泡泡。
“你可以来我家。”德拉科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
“我也很想西茜妈妈。”哈利避重就轻地说,用胶头滴管吸取了一些药液。
就在高尔和克拉布低声探讨“这两人是和好了吗?”还没探讨出什么结果的时候,离开有一会儿的斯内普教授推门而入,整间教室的温度顿时下降了几度。
“今天教你们的是一剂非常基础的魔药,”斯内普哑着嗓子说,目光横扫每一个人,“基础,而简单。所以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内足够你们完美地完成这剂魔药。现在,谁完成了?把样品送到前面来。”
哈利和赫敏同时站起来,走上前去把自己的滴管送到斯内普手里。
“哦,半透明水晶紫。都是一样的毫无杂质。”斯内普对着灯光端详了好一会儿,“这证明你们的火温和粉末比重掌握得都很好。虽然不想,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两瓶都是完美!”他最后说,“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各加10分,两位可以回去了。”
赫敏对哈利甜甜地一笑,带着点安抚的意思,要知道德拉科那些话可是整个教室都听见了的。
“现在,波特先生和格兰杰小姐可以选择留在教室或者先下课……”斯内普看着每一个人,阴恻恻地笑了,“剩下的所有人,如果你们不能在下课之前完成这剂魔药,那么就只能什么时候做好什么时候走了。”
当你因为比别人优先完成了什么而获得一些其他权益的时候,那种喜悦自豪的心情真的很难形容。
现在哈利就是这样,心里好像揣了一只蹦跳的兔子之类的。
“既然两位都没有离开教室提前下课的打算,那么就不要和周围的同学交头接耳。”斯内普在座位之间踱着步子,哈利看见纳威和罗恩一边搅和着魔药一边回头看着斯内普的腿,窃窃私语。
哈利一直等到上完魔药课才离开地下教室,高尔和克拉布一个托哈利的福,一个托德拉科的福,都平安无事地走出了教室。
纳威和罗恩不用说当然是靠赫敏。哈利一直觉得要是没有赫敏在,那两个人一边把脑袋靠在一起说悄悄话,一边搅拌坩埚一定会爆炸的!
他们算是比较早出来的一批,离开地下教室爬上楼梯的时候,正巧碰上海格正在搬运着一棵准备做成圣诞树的冷杉树。海格毛发蓬乱的大脑袋在树枝间若隐若现,声音倒是一如既往地洪亮:“小家伙们最近怎么样?”
“别提了,刚从斯内普教授的黑脸和毒蛇液下活过来。”纳威整个人都突然瘪气了。
“好啦,高兴一点吧,快要过圣诞节了。”海格倒是很开心,“弗立维教授正在装饰礼堂,你们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吗?”纳威罗恩赫敏当然愿意,海格又看了看哈利,“哈利?”
“哦,好。”哈利果断答应了。
德拉科看了哈利一眼,和高尔、克拉布从他们身边擦过,走了。等到到了被冷杉树枝挡住一半的路口,德拉科特意侧身避了一下,不过跟在他身后的高尔和克拉布就是怎么避都不可避免地碰掉了许多针叶。
哈利、纳威、罗恩和赫敏跟着海格和他的冷杉树,一起来到礼堂里。礼堂的布置显然已经到了尾声,十二棵高耸的圣诞树放在礼堂各个地方,上面有着各自不同的装饰品,而墙上有圣诞节最不缺少的东西——冬青和槲寄生组成的垂花彩带。
主要是槲寄生。
就在哈利想事情的时候,那边的三人已经跟海格进行了有关尼可·勒梅的对话,向来勤奋的赫敏打算在放假之前多翻几本书,势要知道尼可·勒梅到底是何方神圣。
海格的样子看起来超级惊恐。
哈利在一边装作观察礼堂里的布置,其实是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旁边几人的交谈,并且在心里默默地捋了捋时间线。
“我们只想知道尼可·勒梅是谁,没别的。”赫敏轻松地说。
海格一脸痛恨地捂住自己的嘴,看着纳威罗恩赫敏跑出礼堂……然后他看了看哈利,可能是觉得和哈利说话肯定是安全的。“哈利,你明天有事吗?”海格发出了真诚的邀请,“明天不是假期第一天吗,我想你要是一个人待在休息室里无聊,那就来找我吧。”他憨笑着说,“虽然只是在小屋里做些照顾猫头鹰,或者去禁林外围照看一下鹰马之类的事情,如果你觉得无聊,那……”
“好啊!”哈利开心地说,“我一点也不觉得无聊,那我明天早上起来就去找你!”
“那就这样说定了!”海格朝他摆了摆手,先离开了,“我还有一点东西没有收拾完好呢,咱们明天见。”
“明天见。”哈利愉快地挥着手。
因为要坐一早的火车离开学校,所以公共休息室里有着异于往常的吵闹和杂乱。哈利从石阶上进到休息室的时候,感觉气氛莫名其妙地僵住了一秒钟,不过他更认为那是他的幻觉之类的。
没有再看那三五成群的人们一眼,哈利直接爬上了楼梯。
“这是一个好机会啊哈利。”他在楼梯上自言自语,“德拉科估计要好一会儿才会上来,快点回去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记下来。”
布雷斯看着哈利“蹬蹬蹬”上楼梯的身影,慎重地问德拉科:“你真的想好了?”
“那当然。”德拉科很自信地笑了一下。
“那好吧,祝你好运。”布雷斯和潘西对视了一眼,对德拉科这种打悲情牌的手段很不看好。
哈利的那本秘密日记是他小时候第一次去巴沙特奶奶那里做客的时候收到的礼物,在家的时候一直都藏在抽屉最下面的一大堆东西底下。到了学校之后虽然明目张胆地放在床头柜里,但是他偷偷在上面加了好几条保护咒和禁止窥探咒。
[明天开始就是圣诞假期了,想想会在这个假期发生的事我就很激动。
纳威他们应该在这个假期之后就能知道尼可·勒梅是谁,到那个时候一切就快进入完结的倒计时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是因为巧克力蛙(我也可能永远不知道),另外提前祈祷诺伯不会给他们造成太大的麻烦。
哦对,还有隐形衣。唔,那这样纳威岂不是要经历很多次可能被人看到的危险才能找到厄里斯魔镜?
另外,哈利,无论什么情况下都请告诉自己,你是最后的那道保障。一定要想到传递信息的办法,以防真的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没办法把消息告诉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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