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德里克山谷八号最小的一间房间的窗户开着,现在正是夏天,如同黑色天鹅绒织就的天空上星星就像是装饰的一颗颗宝石。微温的风吹过草丛,吹过树林和树叶的间隙,然后在篱笆尖上打了个转,吹进了那扇开着窗的房间。窗帘微微鼓动了几下,清新并且带着凉意的空气就充满了这个小小的空间。
书桌上散乱放着的几张羊皮纸被风吹起了边角,上面的字流畅但是微微带着点潦草,可以想象写这几张羊皮纸的时候那个男孩是带着一点不耐烦的,从最上面那稍微用了一点花体书写的题目上我们不难看出,这几张羊皮纸应该是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给学生留的假期作业——《十四世纪焚烧女巫的做法是完全没有意义的——讨论稿》。最后一张羊皮纸露出的边角上写着一个名字——哈利·波特,因为经常写,所以看起来要比其他的字美观的多。一本皮面的厚书倒扣在羊皮纸左上角,封面上写着《魔法史》三个字,而这本书的作者巴希达·巴沙特也住在这个巫师小镇里,还是波特一家的邻居,还在哈利不大点的时候送了他一个好用的日记本。现如今哈利书架上有一大半的书都是她送的生日礼物和圣诞礼物。
房间里没有开灯,但是温柔的月光让一切纤毫毕现。书桌上放着一个直直顶到天花板的书架,不过书架上面最惹人注目的并不是各种各样的书,而是一个看起来就很有年头的精致木盒和一个正在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独角兽摆件——后者是德拉科送给哈利的生日礼物,也可以说是哈利这么多年来最喜欢的一件礼物。但是今年夏天,只要他往桌前一坐,只要看到这个摆件(哪怕只是不经意的一眼),都会让他立刻想到德拉科,然后就想到了他说的那句话和那个仿佛羽毛轻触的吻。
[为什么我总是会想亲吻你,就像这样——]
上一个学年真的发生了太多事情,哈利也不能准确地定义那些事情是出乎意料呢,还是根本就是计划中该发生的……总之最后不管是德拉科还是其他人都安然无恙,日记本伏地魔死了个干净就好。至于萨拉查·斯莱特林留下来看家的大蛇,就当是梅林送给他们的一道堡垒吧,它现在学校范围内混得风生水起,等到有朝一日伏地魔带着食死徒叫嚣霍格沃茨的时候也能一口咬死纳吉尼……哈利这几天把他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做了个简单的总结,加上对未来的猜想都写进了他的日记本里。
说起写日记这个事,因为哈利只敢在半夜不会被人发现的时候偷偷写,所以白天的时候他都很无聊,就只能拿学校留下来的假期作业来消磨时间。现在不过才放假一个星期,哈利就把那些作业写完了一大半,还在莉莉的辅导下完成了斯内普教授那篇枯燥麻烦的关于缩身药水的论文。在这里哈利必须感叹自己根本没有遗传到妈妈在魔药学上的天赋。
当然,哈利之所以执着于用漫长的白天来写作业,另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如果他不给自己找点必须全神贯注去做的事情的话,那么他的脑袋就会被德拉科全部占满!全部!都是德拉科!
他的名字他的样子他的眼睛他说的话他脸上的表情……哈利觉得这样下去他会发疯的,而且是发“德拉科”疯……其实要是平常的时候这样也就没什么了,偏偏哈利现在就需要很多精力去想想别的事情,然后把他想到的一切写在他的日记本上做个记录,就像现在这样——他在所有人都进入梦乡的凌晨三点,趴在床上,把自己的上身和台灯都罩在薄毯子下面,然后借着台灯的光写着他那本级别[绝密]的日记本。
哈利有时候也会瞎想:会不会等到某一天他的日记本也像伏地魔的日记本那样?
哈哈,不过他知道只要不放进去灵魂就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
[我想这一年并不会发生什么,我吹胀了玛姬,纳威可不会吹胀他的姑妈,]哈利写到这画了一个简单的笑脸,[更别说他家还没有什么会出言不逊的麻瓜亲戚。]
哈利轻轻咬着笔后面的羽毛,开始努力回忆以前发生的那些事。
[至于彼得·佩迪鲁,呵,我想他可没有什么勇气从阿兹卡班越狱,更何况他可能早就神志不清了。想想以前大脚板之所以能从阿兹卡班逃出来,还是因为被他还活着这个事实激起了斗志和怒火呢,他?]
[回来之后我给大脚板写了一封信详细地说了一下密室事件的前因后果,他在回信中说他也不了解现在的卢修斯·马尔福到底在想什么。虽然他把魂器送出去让人毁掉是好的,但是最主要的是卢修斯并不知道这个东西能不能被毁掉,或者说他只知道这个东西是伏地魔的遗物……还有他最后顺水推舟在校董会里做的那些事。没人敢去想象这种摇摆不定的态度到底会带来多少麻烦。大脚板打算在宴会的时候找个时间好好跟他谈一谈……说到马尔福家的宴会,德拉科之前还……]哈利写到这倏然停笔,狠顿了一下,一滴圆溜溜的墨水留在了德拉科的名字后面,他却怎么也写不下去后半句了,甚至看着那滴墨水有些出神。
想了一会儿,哈利有些烦闷地一把把毯子掀开,清新而又凉爽的空气吸进身体的一瞬间让他觉得稍稍舒服了一些。伸了一个懒腰之后,哈利整个放松地趴在了床上,薄毯子被他盖到后腰那里。
哈利本来是想要闭上眼睛放松放松想想办法的,却没有想到持续紧绷的神经根本受不住这一刻的放松,只不过一个呼吸间他就沉入了黑甜的梦乡。
沉在梦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哈利在梦中最后一个意识是接连不断的、轰鸣的雷声。等到他恍恍惚惚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梦里的那个并不是雷声,而是詹姆斯敲他屋门的声音,一边敲还一边大声喊他:“哈利,你醒了吗?咱们要收拾收拾去德拉科家了。”莉莉不知道在哪个房间里也喊了一声:“宝贝?”
“嗯……”哈利揉了揉太阳穴眨了两下眼睛,蒙在眼前像雾一样的东西这才散去,但是这会儿他的视野无比清晰,跟往天早上一点也不一样。哈利转了转眼珠,抬手摸上了眼睛——不出他所料的摸到了冰凉的镜框和镜片。
“好的爸爸,我起来了,等我一下马上就出去。”哈利边说着边手忙脚乱地把台灯关上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合上在床上摊了一夜的日记本,再三确认它上面的保护咒已经生效之后才敢把它放回抽屉里,然后再铺好被子。
从房间走到浴室的时候哈利一直都在想:如果自己的日记本内容被詹姆斯和莉莉看到了,那不用想,他和小天狼星一定会被直接压上家庭庭审现场,然后任凭他们有几千张嘴都解释不清(因为就连他们两个也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并且很多话还说不出口);要是这个日记本再被其他人看到,梅林!那他刚写完的“焚烧女巫”论文可能在下一届学生那里就会变成“巫师们焚烧两个男巫”了,并且还在焚烧前夺走了他们的魔杖。
“宝贝,牛奶在桌上,要穿的衣服妈妈给你放进浴室了,你洗完澡就直接换上。”在照镜子的莉莉从镜子里看到哈利一头乱毛又多嘱咐了一句,“别忘了在头发上喷上点柔顺药水。”
“知道了妈妈。”哈利一脸困意地走到餐桌前把牛奶一饮而尽,然后拐回去拉开浴室的门走了进去,温热的水把他从头浇到尾,让他舒服得更困了。
二十分钟后,哈利对着莉莉口中要穿的衣服陷入了沉思,他真的不知道这件看起来像是要参加霍格沃茨火焰杯舞会的衣服到底是怎么回事。瞅瞅袖口的三颗月白石扣子,再瞅瞅那个不知道是绅士还是随性的绸带领结,哈利陷入了不穿就没得穿的困境中。
“原谅我只参加过火焰杯舞会……”哈利在心里默默地嘟囔给自己听,“或许还在比尔结婚的时候穿过正装?谁记得了……”他别别扭扭琢磨着穿上衣服,拿起柔顺药水在头上喷了两下之后,哈利都没敢照镜子就直接走出了浴室。
他走到客厅,完全无视詹姆斯看过来时比的那个大拇指,直接指着自己的脑袋用眼神示意詹姆斯,然后就被詹姆斯挪着肩膀按到了沙发上。
詹姆斯从怀里掏出魔杖指着哈利的头发:“哈利你什么时候成年啊,这样在学校外面不能用魔咒真是太麻烦了,你觉不觉得?”
“当然觉得。”哈利摸了摸自己被快干咒照顾了一下的头发,感觉还有点暖烘烘的。
“好了,而且看起来一点也不乱。”詹姆斯随手在哈利脑袋上揉了两下,本来只是在他口中一点也不乱的头发现在就和洗澡之前没什么两样。
“把你的手从我儿子头发上拿下去!”莉莉手里拿着一把梳子怒气冲冲地冲了过来,瞪着詹姆斯的同时把哈利的头发整理成了她满意的样子。哈利挑着眉看着莉莉身上穿着的长裙,然后才发现詹姆斯身上穿着的衣服和那条裙子明显是一套。
“很帅!”莉莉在哈利胸口拍了一下,夸赞道!
“这是个很重要的宴会吗?”哈利有些不解,要是很重要的宴会不会带小孩子去的吧?
詹姆斯“噗”的一下笑了出来,莉莉倒只是轻抿了一下嘴唇。“某种方面来说很重要,因为那是为了你们这些孩子办的,我们只是作陪而已。”她说。
哈利听了这句话满心满眼都是诧异,但是莉莉和詹姆斯已经招呼他往门口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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