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有些重量,季云修托着首饰盒,不知所措。
他不明白,为什么岁岁不要
席岁细声叮嘱“这是你高价买来的东西,要好好收着。”
季云修摇头,固执的要将古玉镯送她。
席岁想到刚才签订“拍卖成交确认书”的时候,季云修当场付清了全款,有资本的底气就是足
可她一直都想要对季云修报恩,到头来还是季云修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心意、钱财,无论哪一样,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还清。
季淮西也完成拍卖交易,经过这条离开的必经之路。
他来到两人面前,甚至以批评的口吻对季云修说教,“大哥,你今天未免也太任性了,居然强行让岁岁举牌。”
因为是分开的交易,季淮西并不知道刚才那只古玉镯的钱是季云修争着抢着付的,他甚至认为席岁纵容季云修的幼稚行为,一时贪乐,花了高价。
若是这事儿传入席家人耳中,定然对季云修印象更差
季淮西的键盘打得精明,却算漏了季云修的本领,只当他是被养在季家的寄生虫。
季云修听不出话外音,也懒得搭理他,只是垂头盯着手中精致的木盒,沉默不语。
季淮西变本加厉,又在席岁这里装好人,“岁岁,今天的事情你也别太放在心上,我大哥他以前没来过这种地方,也不太懂里面的行规。”
席岁当即白了他一眼,“我买东西我乐意,关你屁事。”
在她看来,季淮西简直就是万恶的搅屎棍无论什么事情都要横插一脚,破坏心情
反正她现在想通了,迟早都要跟季淮西翻脸,伪装也没意思。
季淮西目光微凝。
席岁瞥开眼,只同季云修讲话,“阿修,我们走吧。”
看见两抹身影渐渐离去,季淮西手指紧握片刻,又松开。
他朝身后的小助理招了招手,“去,把今天的拍卖会上的消息散出去。”
席岁与季云修并肩而行。
“刚才季颜说在停车场等你,我先送你过去”
“要送岁岁回家。”
“你要送我回家啊”
“嗯”
“不用啊,司机开车来的,而且这都快十点了,你跟季颜回家,到家之后给我发个消息就行。”
“不,就要送岁岁回家。”他坚持,真的很固执。
席岁是真觉得这样来回折腾很麻烦,她不想自己给季云修制造麻烦,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
强行的拒绝没用,她便换了种说话方式,以哄人的态度,“你看啊,要是你送我回家,那我到家了你都没到家。但如果我们两个同时回家的话,差不多就能同时达到,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发消息或者打电话了对不对”
季云修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这话里的逻辑,确认没问题。
他迟疑半响,点头答应。
席岁笑了笑,“那现在我带你去找季颜。”
万万没想到,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话音刚落,季云修却拒绝了与她同行,脸上小表情紧绷着,义正言辞的强调,“要同时回家。”
席岁“”
其实可以不用算得这么精确
在这个位置可以看清季家和席家的车,但他们停在两个不同的方向,走过去的话,距离的确差不多。
席岁迅速以肉眼估算两者之间的距离,遂点头,“那好吧。”
两人挥手告别。
季云修回家之前给席岁发了短信,可惜没有得到回复。
他坐在地毯上,双手托着手机,守在那聊天页面,只有历史聊天记录显示,始终没有等来新消息。
闪电在地板上走来走去,最后用爪子刨了一下被季云修随手放在地面的木盒。
听到声响,季云修瞥头睨了一眼,手伸过去。
季云修想拣起盒子,闪电不肯,偏偏用爪子按住。
一人一狗僵持不下。
“汪”闪电睁着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神,誓与主人争高下。
季云修抬起手,盒子一下就被闪电刨到身下。
但下一刻,一只大手掌已经扼住他命运的耳朵
“呜”闪电不情不愿的把盒子推送到主人面前。
季云修取出木盒里的古玉镯,手指捏着环形外壁,还有微凉的触感。
他再次打开手机,依然没有新消息。
没过多久,季云修从自己的卧室走出来,转身上楼,进入画室。
画室面积宽广,唯独中间的画架最为凸出。
室内灯光亮起时恍若白昼,季云修踱步至中央,缓缓揭开遮挡的画布。
盯着那副金色的少女图,他渐渐入神。
今晚所发生的事情像是一整本画册,被一张一张的分离,一幕一幕浮现在脑海之中。心口好像变成空洞,怎样都填不满。
他不自觉的抬起胳膊,想要触碰那副画,却在咫尺距离停住。
安静的画室响起一道微不可闻的声音,在外沉默不语的男人深深地凝视着那画中人,喃喃自语。
“岁岁”
“为什么”
为什么不收下他的礼物
为什么不肯让他送回家
为什么岁岁要拒绝他想为她做的每一件事
他百思不得其解,上网搜过原因。
得到的答案是如果对方一味的拒绝,是因为排斥、疏离、不喜欢。
他将那只古玉镯按在画上,屋顶的灯光照射在玉镯之上,内壁颜色像是琉璃珠里炸裂的光痕。
那个夜晚之后,画卷上又多了锦上添花的一笔。
迎着金色光芒的少女手腕之间,多出了一只云纹古玉镯。
席岁也没想到,车子还没开出停车位就接到张煦的电话,说是白天她要的资料忘记拿走。
张煦重新赶回来,席岁下车,寻到一个带有明显标志的地方等待。
忽然有一人急冲冲的走过来,很大一阵风劲儿,席岁猝不及防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胳膊。因为今日穿的细高跟,被人一撞,重心不稳,差点跌倒。
忽然有一道强劲握住她的胳膊,扶在她腰后,让她站稳脚。
席岁惊魂未定,侧头看了一眼,还有些难以置信。
这个穿着西装,一身成熟气派的男人
“秦先生”
“嗯。”
“谢谢。”
“不客气。”男人嗓音微沉,带着醇厚的魅力。
今日穿的无袖裙,他这一握,大手便直接与她肌肤紧密贴合,手心带着灼人的温度。
“那个我已经站稳了,谢谢你。”席岁委婉的提示,别扭的眼神在臂弯处那只宽厚的手掌上打转。
方才被人撞的时候,那人还扯到她的披肩,如今披肩滑落一半,露出半边雪白的香肩。
红裙配美人,有事在这旖旎夜色之下,朦胧的感觉更搅得人心神难宁。
待她站稳脚,秦肆才缓缓松手。但并非即时放下,而是抬起弯曲的胳膊,手指牵起滑落的轻薄披肩,将她那半露的雪肩遮挡。
席岁来不及反应,连忙退后两步,只因那种种距离令她感到不适。
“如有冒犯,请见谅。”秦肆反倒一副坦荡的模样,视线微移,犀利的目光探向不远处的角落,似乎看穿了黑暗中的一切危险。
隐在暗处的季淮西愤愤的握紧了拳。
不过是想给席岁一个小教训,却没想到给别人制造出英雄救美的机会
席岁端正仪态,摆出恰到好处的微笑,将方才那点小紧张全部压下,“秦先生,在这里见到你我很高兴,不知道你最近是否有时间我想亲自感谢你今晚将宝物慷慨相让,及你方才出手相助。”
当然,她不是想花时间跟秦肆喝茶聊天。
像秦肆这种精明的人,定然能明白其中含义关于此次建筑竞标的事。
气氛异常微妙,在席岁以为会被拒绝的之后,终于得到了秦肆准确的回复“席小姐盛情相邀,秦某却之不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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