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萧娓安含糊其辞, 几次想将这个问题绕过去,被沈悸北看出了破绽,顿时气呼呼的不肯理人,萧娓安怎么哄都没用。
冬天的寒夜, 还裹着一条小被子, 跑去了小兔叽待的躺椅上。
萧娓安身着单衣坐在只剩两个枕头的床上, 眼睛微微眯起, 声音有些严厉, “过来!”
沈悸北早不怕她了, 说什么都不愿意过去, 不止如此,还将自己往躺椅里塞的更进了,跟萧娓安呛声, “我不要跟你一起睡了!”
这样幼稚的不行的话, 真想象不出是个已经二十岁的少年郎说出来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说着话,手里还扯过吃菜叶子的小兔叽的长耳朵,将其塞进被子里抱着, 一副你别想分开我们的样子,然而眼底到底不那么坚定。
萧娓安的脸色在他将兔子塞进去的时候就变了,一改刚才哄他的样子,反口说,“你今日不要上床。”
说完了就从不知道哪拿了一床新的被子,囫囵盖在身上, 再不管怀抱兔子还有些懵懵的反应不过来的人。
沈悸北完全没想到事态会变成这样, 他总觉得,无论如何, 娓安肯定会纵着他的,就算他闹小脾气,娓安也不会真的生他的气,还是会把他哄回去的。
可是现在事实却打了他一巴掌,娓安一点要哄他的意思都没有,裹上被子就睡了,徒留他一个人坐在躺椅里头。
“娓,娓安。”
沈悸北光着脚跑过去,身上被子也没拖着,倒是那只小白兔一直握在手里。
“别上床。”
还不等他说点什么,床上的人已经这般冷酷无情的通知他了,这对沈悸北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他开始站在萧娓安床前胡思乱想。
怎么突然就不要他了呢?还是娓安本来就不想要他的,刚刚不过是装作哄一下他,其实并不想要真的把他哄回来?
冬天的晚上尤其寒冷,沈悸北仗着自己每晚跟某人贴的极近,所以晚上总是只穿一件单衣。
此刻站在并不暖和的帐篷里,只觉得骨头缝子都要泛出寒意。
萧娓安没听到沈悸北的动静,只想转头看一下他,哪知道这一转头就把自己吓得不轻。
沈悸北在她身后压根就没有走,一直躺着冷风站在那儿。
“你站这儿做什么?不是不跟我睡吗?快去躺椅上,还是我给你打个地铺?”
她声音听起来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反而感觉像是他睡哪无所谓。
沈悸北抿了抿唇,有几分委屈的说,“我跟你睡,我要跟你睡。”
萧娓安立刻冷酷无情,“不行!”
沈悸北瞪大了眼睛的看她,“为什么不行,我就要跟你睡!”
萧娓安有些不悦,怎么反反复复的。
“不行就是不行,给你打个地铺吧。”
沈悸北不依,立刻就要扑上来,萧娓安这次提高了点声音,听着有些尖锐,“不要碰我!”
沈悸北动作顿住,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萧娓安吸口气,冷静冷静后才说,“你太脏了,别碰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悸北感觉自己要崩溃了,看他听到了什么?他太脏了?他!太!脏!了!
“我,我才不脏,我今晚刚洗过澡的,你胡说八道。”
沈悸北声音又弱又委屈,桃花似多情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萧娓安指着他衣领子给他看,语气还带着几分嫌弃,“看见这是什么了吗?”
沈悸北顺着那视线看去,只看见一身的兔毛……兔毛……
甚至还有几个浅浅的梅花状的脚印。
他不敢置信,一把扔了这兔子,还好萧娓安手快,才捞起了兔子,但是她也有些嫌弃,只是穿上鞋将兔子扔回了躺椅上,自己则拿架子上放着的水洗了洗手。
“这,这兔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脏了。”沈悸北有些尴尬,怪不得娓安说他脏呢。
“大约是跑哪个角落里跑的吧。”
萧娓安随意应付了一句。
沈悸北也没话可以回,只得干巴巴的哦了一声,见萧娓安上床,又想跟着爬上床,萧娓安一愣,将人拦住。
“你干嘛?”
沈悸北一眼看出她还是不想让自己睡,委屈死了,“我,我换身衣服还不成吗,冷死了你让我进来。”
“我让人弄点水来,你洗洗。”
于是沈悸北在这寒冬腊月里,洗了两次澡。
好不容易爬上床,他身子都冻僵了,努力把自己往萧娓安怀里一点一点塞,特别用力。
萧娓安无语的单手抚着他的脊背抱着他,一点点将他本来偏寒的身体染热。
第二天他们果然收到了休整过去的消息。
萧娓安让人收拾了行礼,自己跟沈悸北上了马车。
沈冉出于一些不可言说的原因,也将自己塞进他们马车里,一路上问东问西的,都是萧琅。
萧娓安有些不耐烦,沈悸北却兴致勃勃,他虽然对萧琅毫无了解,却不妨碍他告诉他妹萧琅没有婚配,来启国主要为了找个媳妇。
对娓安,那不过是崇拜她罢了,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对比自己厉害的人,总是带着天然的崇拜的。
他说萧琅尤其是那样的人。
因为娓安赢了他,所以他才缠着娓安,慕强心理罢了。
虽然沈冉对此仍有些疑虑,却没有去细想,而是高高兴兴的接受了。
然后转头问萧娓安,“嫂子嫂子,萧琅他这么爱慕你,你能让我们见个面吗?我想,我想结识一下他。”
说着,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儿都红透了。
萧娓安无话可说,看看沈冉的用词,什么爱慕?爱慕是这样用的?
这就是没有学识的人!
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现在就是词都不会用!
“萧琅他……”
话头被外面扔进来的一只袖筒打断。
萧娓安捡起那雪白的袖筒,撩起帘子果然看见萧琅的脸,嘴角下意识勾起了见外人时温和的表情。
“是状元郎啊,这是?”
她冲对方示意了下手里的手套。
萧琅面色不变,“外面天寒,郡主不要冻到自己。”
萧娓安:……
他说完就骑着马离开。
萧娓安拿着手里的袖筒看看外头又看看里面,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沈冉在一边看蒙了,“这,这就是慕强吗?只是慕强吗?”
沈悸北毫无心理负担忽悠妹妹,“对啊,娓安不就是用手拿枪赢了他的?他当然想保护好娓安的手了!”
萧娓安挑眉惊诧的看过去,这孩子瞎话说的越来越好了,脸都不红一下。
“给你吧。”
看着沈悸北目光灼灼的盯着那袖筒,萧娓安十分上道懂规矩,将手里的袖筒直接递给了他。
沈悸北接过又扔给沈冉,“送给你了,不用谢我们。”
萧娓安无奈看向沈悸北。
沈悸北脸都纠到一起,显出一个很无辜的表情,将自己往萧娓安身边拉,慢慢凑到人身上,靠在她肩膀上。
回京后,萧娓安并没有与他们一同回沈家,而是径直去了宫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跟她一起的还有沈悸北。
昨日发生的事情总要有人去查,皇上必定要找大理寺。
而沈悸北作为大理寺少卿,少不得得跟着过去。
只是事情与他大体没什么关系,他便只是跟过去听听罢了。
萧娓安将人送到宫门口时就要跟人分开,沈悸北还拽着萧娓安的手深情款款,“我一会儿出来了去找你。”
“少卿,皇上有请,还请动作快些。”
那声音不十分有礼,沈悸北看过去,只见是内阁大学士之子,季濡常,他是来接人过去的,也只有安定郡马,有这样的待遇。
“左都尉等急了?”
“我是怕皇上等急了。”
季濡常话说的更加强硬,毕竟是在宫里,他们不想闹出什么事情,萧娓安就拍拍沈悸北的手,眼尾扫了一圈那季濡常,嘴里安抚着沈悸北,“你且进去,一会儿我会早点来找你的,若是我还没到,你就去宫门处等我。”沈悸北是外男,也实在不好在宫里瞎走。
“嗯!”
沈悸北应了一声,萧娓安放他进去,自己还留在外头跟季濡常两相对望。
季濡常现如今对萧娓安的情绪十分复杂,即是那隐隐的心动仍旧存在,又因为乔国来那日,萧娓安的大放异彩而退却。
谁都希望自己的夫人厉害一点,但如果对方比自己还要厉害的多呢?
谁希望真的被夫人压一头的,那还是不是男人了!
“季大人好好当差。”说完也不给季濡常接话的机会,转身离开。
“送完你家的了?”
人是华阳叫进宫来的,也知道她不放心自家夫君特意去送了。
感情之路异常坎坷的华阳公主,见自家小姐妹一路顺畅,心里竟有几分诡异的不平衡起来。
“你说这沈悸北,对你是真心的吗?”
华阳突然提起这个话题,脸上暗藏搞事的微笑。
萧娓安倒酒水的手顿住,她一直没去想过这个问题,一开始是无所谓,无论沈悸北是怎么想的,于她都不吃亏。
沈悸北真心悔过,他们好好过日子就好,如果沈悸北只是想玩玩她,她本来也有和离的意思。
只是现在,她已经习惯了那人在身边,突然只剩下她一个人,定是不会太舒服。
“你觉得呢?”
她回问了一句。
第一次开始有些不自信,沈悸北不是真心的吗?不像啊,可是沈悸北是真心的吗?
萧娓安看向华阳。
一个人的心,怎么会变得这么快呢……
华阳见她有些迟疑了,满意的笑了笑,眼睛都眯起来了,她就做这根搅屎棍!
反正沈悸北本就可疑。
娓安什么性子她知道,便是真怎么样了也不会十分难过,倒是沈悸北,谁准他在她们姐妹中一会儿喜欢一个了?当她们是大白菜随便挑啊!
沈悸北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怎样的修罗场,只是心里微微有点不安的感觉。
“不聊他了,先说说小九吧。”目的达到,华阳毫不犹豫转了话头。
说到小九,萧娓安也正了神色。
“小九现在是极得父皇宠爱的,连回来都是坐的父皇的马车呢,还被允许可在宫内坐马车行走,风光的不得了,现下高兴着,我们若要动手,现在不是个好时机,只等看对面的人了。”
毕竟是一场博弈,谁先忍不住,谁就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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